《白鹿成双对》七商

51、吉他

　　“你觉得怎么样？是不是还挺有意思的？”
　　陆和浑然不觉，用胳膊肘撞一下白垚，力气挺大，一下撞掉了白垚手里叉的苹果。

　　“嗯，有意思。”白垚把叉子放下，抬手抹了一下陆和的眉角，把杂乱生长的眉毛捋顺，“好好写，多惨我都看。”

　　陆和歪着头笑了，甘脆的苹果咬在嘴里，几口就吃掉一整盘，他有些花痴地看着白垚的侧脸。

　　“你应该去当电影演员。”陆和啧啧称奇，两只手在白垚脸前比了个画框，眯着一只眼睛瞄来瞄去，“怎么拍怎么帅，啊，我的眼睛，帅瞎了。”
　　又做了一个捂眼睛的动作，要多浮夸又多浮夸。

　　白垚侧过眼看他，伸手把陆和的手腕拽下来握住：“不切实际。”
　　“你要是当演员，肯定一堆公司排着队等着捧你。”陆和用两只胳膊划个大圈，“一堆。”

　　“嗯，当演员应该也挺有意思的。”白垚想想那个场景，忍不住笑出声，然后道，“不过不喜欢，我想当医生。”
　　“也是。”陆和抬头，有些虎视眈眈地盯着白垚，“身边会有很多不怀好意的有钱人想睡你。”

　　“……”白垚一口气儿差点没呛着，一脸黑线地看陆和半晌：“你一天天想什么呢？”
　　“我说真的呢！”陆和揪着沙发靠垫，“我见过不少的。”

　　“那你也想睡我吗？”白垚放松了身体，侧过身撑着胳膊肘，握着陆和的手腕细细地磨，“不怀好意的有～钱～人～”
　　陆和：……

　　他用力抽手，没抽动，反而被反作用力拉得又靠近了白垚一些。陆和觉得他上辈子就是国家一级挖掘机运动员，专给自己挖坑。

　　这不对啊，陆和纳闷。这对话怎么就歪到这个地步了呢？

　　“光天化日别耍流氓。”他咳了一声，一脸正气。
　　“那成功了吗？”
　　白垚倾身上来，握着陆和手腕的手攥得更紧了，把人挤到沙发一角。

　　陆和都快急了，眼瞧着白垚越离越近，终于挨不住，主动上前亲了一口：“成功了！行了吗！”
　　白垚哼了一声：“行了。”
　　说罢却没放开陆和，歪头看了陆和两眼，又伸手摸上他的耳垂，捏了两下神神在在地念叨一句：“缺点东西。”
　　陆和耳朵被他捏的发烫，却没听懂：“什么？”

　　“没事。”白垚回过神，眼神转向另外一侧，却瞥见一个黑色的箱子，转而问：“这是什么？”
　　陆和闻言回头一看，嗨了一声，转身起来把箱子抱过来：“给你变个魔术哈，看好了！”

　　哗啦一声，黑箱子的外包装被拆开了，箱子中变出来一把吉他。白垚无语，脱口而出道：“你，会弹吉他？”
　　语气中满满地怀疑。

　　陆和不高兴地瞪他：“小星星弹的可好了。”
　　白垚笑得不行，伸手拿起来，三两下调了调弦，随手一拨：“音不太准，不过也成，看着。”

　　他坐在沙发中间，摸着琴弦，捏着拨片，一小段曲子就从指尖这样自然的流了出来。陆和对音乐不敏感，却第一时间听出了是打破伤风那天晚上，白垚给他哼的那首曲子。

　　白垚眉眼低垂，时不时抬头看一眼陆和，神色变得特别温柔。白日的阳光照进来，可再亮都不如这个弹吉他的人晃眼。

　　有的人，帅气浮于表面、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可另有人的帅气，就会让人有一种，这样才对的感觉。他的灵魂闪着朦胧的光，与耀眼的外表配合刚好，仿佛这个人就应该长成这个样子。

　　多一分少一分都唐突。

　　这首曲子的旋律自那天起就牢牢地钉在陆和的脑海里，如今又由白垚重新弹奏出来。他甚至能分辨得出他改了哪几个音。

　　弹吉他的少年耀眼明亮，他翘着腿坐在那里，像是永恒和美好的代名词。陆和眼角发烫，一眼都舍不得移开，眼里全是爱慕。

　　一曲弹完，白垚抬头看他，眉角轻轻一挑：“好不好听？”

　　陆和嗓音发哑，用力的点头，从他的角度看过去，骄阳正好，他的少年在对他浅笑。
　　自恋又慵懒，自由又张扬。

　　陆和二话不说抢了吉他扑过去，占了吉他的地儿，捂着白垚的眉眼在他耳边小声说：“我改主意了。”声音带着点恶狠狠：“你别当演员了。”

　　白垚是他的他的他的，全是他的，别人怎么能看，一眼都不能多看。白垚憋着笑，顺势掐了掐陆和的腰，找到他的嘴唇极浅地贴上去，浅尝辄止的一个吻。

　　二人鼻尖抵鼻尖，亲吻喘息片刻，白垚却忽然松开了人，转而捏捏眉角，皱着眉眼轻咳一声。
　　“你要不，起来点？”
　　卧槽！

　　陆和一愣，然后感受到某种变化，当即就像是被烫一下一样蹦起来了。
　　行，破案了，这人别的毛病有没有他不知道，反正性冷淡……是肯定不怎么冷淡。

　　下午白垚去上竞赛课了。
　　陆和站在隔壁区某所中学的门口，百无聊赖的捧着杯热奶茶，一会儿吸一口，手里还拎着一杯外带的和一个巨大的袋子。
　　他的帽衫扣在脑袋上，目不转睛的盯着校门口，下课铃刚好响了，不一会儿，里面出来几个人影。

　　陆玉泽正和几个小伙子一起往外面走，一眼看到了校门口一角等他的陆和，迅速加快了速度，跟伙伴们摆摆手飞奔过来。
　　“哥，你怎么来的这么快！”

　　“打车来的。”陆和抬抬手里的热奶茶，递给他，“还是热的。”
　　“活过来了！”陆玉泽双手接过来猛吸了一大口，眯了眯眼，又问：“在学校旁边的那家店买的吗？”

　　“嗯，好喝，就是太甜了。”陆和咂咂嘴，晃了晃自己的那一杯，“卖奶茶的阿姨还给我加了两倍的珍珠。”还纳闷道：“怎么每个学校周围都有个奶茶铺，现在开奶茶店很赚钱吗？”

　　“学校附近卖啥都赚钱。”陆玉泽嚼着珍珠豆，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哥，你要是觉得这家奶茶太甜了，下次我请你喝不甜的。”
　　陆和默了默，想到嗜甜如命的白垚，沉默半晌说：“其实甜的也挺好。”

　　陆玉泽笑着点点头，又问：“哥，你怎么会想到今天过来？我好开心。”
　　“给你送点东西，顺路来看看你。”陆和摸摸鼻子，把袋子一并递给他，“哎，不过你们初三周六还要补课吗？补一整天？”
　　“嗯。”陆玉泽摊着手，接过袋子，一边往里面看一边惨兮兮地抱怨，“巨惨，做了一天卷子。”

　　陆玉泽耷拉着脑袋的时候，那个神情总让陆和想起软绵绵的小狗崽，柔软又可怜。陆和忍不住偷偷伸手揉了一把。
　　袋子里是一个星球大战的乐高积木，还有几本中考练习册。练习册自然不是陆和自己选的，他对练习册的好坏一无所知，是白垚帮着选的。

　　陆玉泽看到这两样东西面露惊讶，抬眼看向陆和的眼神有些难以置信：“给我的？”
　　“嗯，礼物。”陆和不知道怎么和亲弟弟相处，有点尴尬，又有点暖，挣扎了半天又多了句嘴，“学习加油。”

　　陆玉泽心情略复杂地看他半晌，才短促地笑一声，说：“谢谢。”
　　这个人跟他血脉相连，却和他想象中的又全然不同，原来是这种性格，不过无所谓了，陆玉泽轻呼一口气。

　　陆和送了东西，又看陆玉泽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以为他在自我感动，不由得又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那我，走了，有事打电话昂。”
　　“嗯！”陆玉泽说，抬眼摆出个笑，笑容里的东西看不真切。

　　陆和还记着晚上要和白垚吃饭，算算时间回去的时候白垚就该下课了，便跟亲弟弟告别，临走前却顿了顿。
　　拐个弯儿又回头了。

　　“怎么了哥？”陆玉泽正要走，看到陆和又拐回来了，以为他还有别的事情，问。
　　“买点东西。”陆和说，转身进了那家他抱怨特别甜的奶茶店，买了一杯巨甜的奶茶，还加了份焦糖布丁打包带走了。

　　陆玉泽看着他哥手里那份甜度爆表的奶茶：“？？？”
　　陆和含糊一句：“给别人带的。”神情怪不自在。

　　陆玉泽长了颗七窍玲珑心，眼珠子一转就想到了点别的事，像是吓了一跳，连忙打住了。

　　白垚和陆和约在青河畔，陆和一边等白垚放学一边在附近的商业街乱逛，买了两兜儿梨正要顺路去运动之神给二位老板送一份儿，谁想到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卧槽，是你？”陆和盯着刘威的寸头，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人是谁。
　　刘威显然也对没揍上陆和一顿这件事耿耿于怀，一眼就认出来了。

　　彼时刘威正靠在一餐馆的后门处倚着门抽烟，身上围着后厨的白围裙，见到了陆和也是一声“草”，一脸晦气地呸一口：“真他妈流年不顺。”

　　“我他妈还想说流年不顺呢。”
　　陆和一看见刘威就想起来白垚胳膊上那一道口子，虽然没留疤，但也养了好长时间呢，登时就是一阵来气，脸色一沉：“你在这干什么，等着骚扰女生？我可告诉你，这边有监控。上次没被拘进去，心有不甘还是怎么着啊，想再来一回？”

　　“放你妈的狗屁。”刘威把烟碾了，暴跳如雷，“你他妈瞎？老子在这上班！”
　　陆和狐疑地伸头看了一眼，发现他靠着的地方果然开了一扇小门，是某个餐厅的后厨门。

　　“谁关心你在这干屁啊。”陆和翻了个白眼，“我现在看你还一股火呢，我们弟弟胳膊上那——么长的口子，养好些天才长好。我可警告你，你最好老实点。”

　　“草，你他妈还敢说？！”刘威猛地一抬头，目光凶狠得恨不得把陆和吃了，“他打断我俩兄弟的鼻子还卸了胳膊，养了好几个星期，现在还他妈没养好呢！”
　　“该，这都是轻的。”陆和一阵啧啧啧，拎着梨就要走，“长点记性，骚扰女生就活该这下场。”

　　刘威阴晴不定地看了眼陆和的背影，眼瞧着陆和要拐弯了，咬咬牙追上去喊了句：“你等会儿！”
　　陆和非常不耐烦地扭头：“有屁一次性放完不行吗？”

　　“……她还好吗。”刘威啧了一声，犹豫半天，不耐烦又敷衍一样地问了一句。
　　“养好几天呢行吗。”陆和咬牙，伸手疯狂比划着，“白瓷一样的胳膊，还真下得去手，一点欣赏美的眼光都没有！我他妈现在想想还后悔当初放过你呢。”

　　“谁他妈问姓白的了！你是他妈还是老婆啊，草。”刘威怒火中烧，“我他妈问的是……顾念！顾念，她怎么样了？”
　　竟不好意思起来了。

　　“你也配！我靠多大个脸啊。”陆和支棱着耳朵，异常警觉，“告诉你，顾念是我罩着的人。我不是吓唬你的，赌博是吧？再让我抓着一回你骚扰人家，无论是要钱还是别的，可没上回那么好的事了！”

　　“还有白垚。”陆和又补了一句，咬牙切齿，“再敢动白垚，你就真完了。”

　　“我没有！”
　　刘威暴跳如雷，急急地反驳了一句，就像是急于解释证明什么似的。
　　可反驳完后又觉得他该不着跟陆和解释，气急之下脸色阴沉地猛踹了一脚垃圾桶，转身进了餐馆后门。

　　垃圾桶咣当一声倒了，里面的东西滚了一地。

作者有话说

　　当然是老婆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