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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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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南国的包间里面已经人声鼎沸,我听出一间包间里面有兔子、小六和阿姐的声音,好像还有花蝴蝶和二胖的声音。我运足了气,精光凝聚在两眼,推开包间门。
哗一下,现场安静了下来。
走错门了。
我灰头土脸地跟人家说了对不起,老老实实按照短信指示到了另一个包间,边走边疑惑,我对于高中同学的记忆竟然模糊到会听错声音吗?曾经我以为我永远都不会忘记的那些人。
短信指示的包间在走廊的尽头,我跟着服务员一路走过去,竟然越来越安静,不会是就我一个人早到了吧?
服务员看出我的担心,安慰我说,已经有一个人到了。
我高兴地推开门,看见一哥一个人坐那两眼放光地看菜单呢。登时忍不住大笑,要是陆曼曼知道我这么没有气质,准得气死。
一哥抬头看见我,嘿嘿嘿嘿不好意思地笑了,“离开祖国太久,觉得什么都想吃。”
我笑吟吟地看着他,“我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来点吧。”
服务员知趣地递上另一本菜单,我看也没看就点菜:“四喜烤麸、油爆虾、马兰头豆腐干、雪菜豆瓣酥……”
还没报完,一哥就紧紧握住我的手,“亲人啊,你怎么知道我想这些想得都快抑郁了。”
我色迷迷地打量他,身材保持得不错,没有戴婚戒,脸型也没变,看来美国的环境就是比国内好,人都不显老。于是我笑嘻嘻地半真不假地说,“我上学的时候就记得你爱吃什么了,这么多年都没忘记过。”
其实呢,这些菜都是招待外地友人、旅居海外归国华侨的必备菜系,又有家乡风味,又不至于原材料太彪悍让他们难以消受。除非主动要求,不然我是不会让醉蟹呛虾这样的菜上桌的,我受够了见着呛虾拍着胸口说好残忍的女同学,小时候她们也都生龙活虎地什么都吃啊。
很快同学们都陆陆续续地到了,我这才听到了兔子小六他们的现实中的声音,确实跟我印象中已经产生了很大的出入了。不再是当年那个清俊的少年的朗朗声线了,纷纷低沉了许多,还缓慢了许多。
大家纷纷寒暄入座,我自然地坐在了一哥边上,兔子端起酒杯看见我,“罗罗你可真难请,要不是程凡哲回来,你还不来呢。”
我羞愧地低下头,可不是嘛,我都这么多年以各种借口不参加同学会了。程凡哲看出我尴尬来了,笑嘻嘻地端起酒杯,“可不是嘛,我们罗罗青春期太长,别扭这么多年我看她还没别扭完呢。”
我比兔子和程凡哲低一届,所以他们俩老拿我开玩笑,我从小都习惯了。他们俩一见我脸红,高兴地说,“为了青春期,喝一个……”
什么世道,其他同学纷纷加入战团,好像几百年没喝酒似的打成一片。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们,有的是老师了,有的是医生了,个个看着跟酒鬼似的。
不过我也好不到哪去,提着酒瓶就上了兔子那桌,我还是不敢坐在程凡哲身边太久,怕自己的心给跳出来。我拉着兔子,“来,我们兄妹喝一个。”
兔子会心一笑,“罗罗你还惦记着程凡哲呢?告诉你一好消息,他离婚了。”
我一惊,“他结过婚?”
兔子白了我一眼,“你这么八卦的人,这个能不知道?”
我诚恳地摇了摇头,“这事我真不知道。”
“我还以为这么多年你不来参加我们同学聚会,就是因为程凡哲结婚了呢。”兔子一旦自作主张地善解人意,就让人忍不住想抽他。
我使劲摇头,“我不参加同学会是因为我太忙了,要找工作要发财……”
兔子奇怪,“你们家不是挺有钱吗?”
我笑了笑,“这么高兴的时候,咱们就不说那些伤心事了。对了,你说说,程凡哲离婚的事?”
兔子无奈,“离婚不是伤心事?”
我笑眯眯地说,“不是我的伤心事。”
“唉,你说你这么刁钻一人,怎么就喜欢上老好人程凡哲了呢?”兔子不解地说,借着酒劲儿问我,“要不要我帮你们俩说合说合?”
我瞪大了眼睛,“你有毛病啊,我一个黄花大闺女,去找一个离异男还要托人说合?”
兔子摇头,“没想到你还这么封建。”
周围人已经看我跟兔子窃窃私语很不忿了,冲上来分开我们俩,非要我们交代到底在说什么。兔子假装喝多了趴桌上睡觉,留下我舌战群儒。
“说什么?”我看了程凡哲一眼,高兴地说,“在说八卦。”
果然,大家耳朵都树起来了,“什么八卦?”
我哈哈一笑,“周易啊,八卦啊,四象啊……”
大家“嘁”一声,“罗忆鸥你不坦诚,不好玩了。”程凡哲下定论说。
我白了他一眼,坦诚了才不好玩了呢。
很快我们就吃成了饭店里面最后的那一桌,所有的服务员都假装取东西送水进来看我们的进度,我扫视了下,也就是我还算清醒,悄悄拉过服务员让她结帐。
服务员递上了菜单,我看了看数字,倒吸了一口冷气,还是毅然决然地掏出了信用卡,此时不用更待何时。下一次这么疯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
正要咬牙递出去,一双手拦住了我,程凡哲两眼清醒地看着我说,“装醉也不能装到看着你买单还不出手。”
说着递出自己的信用卡,我一看那黑咻咻的卡封面,就不言声了,我爸也有一张,我大学毕业的时候逗我,要不要刷套房子过家家玩儿。
我依然决然地拒绝了老头儿的嗟来之房,但太知道这卡背后得躺着多少存折了。程凡哲这两年看来过得不错啊,美国果然遍地都是黄金,我财迷般地乐了。
程凡哲看我盯着他的卡傻乐,尴尬地说,我岳父给我办的,让我回国的时候先用着。
我脱口而出,“你不是离婚了吗?”
程凡哲吃惊地盯着我看,“兔子告诉你的?”
我无精打采,“随便吧,看来是假消息。”
程凡哲笑了,他笑起来还那么好看,“这事儿说起来太漫长,我得整理下思路。”
我心说,有什么漫长的,无非是岳家有钱榜上了,现在又想回国发展抛弃糟糠之妻了。我甚至还想,当年他对我还不错,是不是因为我们家也还算有钱呢?后来的失去联系,是不是因为听说我爸生意出事了呢?
越想越意兴阑珊,只能给陆曼曼打电话,哀求她,“你来接我一趟吧,我喝多了没人送我回家……”
算了,就算让莫少可觉得我这么个闺密拖累陆曼曼跟他的美好爱情,也不能让自己在这种尴尬场面下多呆一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