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花路》遥光可期

5、他乡遇故知

　　茶楼上的两人，丝毫未觉，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茶楼中人员复杂，三教九流都在同一处聚集，是八卦的好地方。
　　若颜喝了一杯茶，感觉好了一些，小桃叫了些点心，两人对坐着歇息。鱼龙混杂的地方，大家都扯着嗓门说话，没什么营养。但是隔壁桌的几位却突然压低了声量。若颜假借推窗看风景，走进了些许。
　　“听说洛城主的三公子要公开招亲了，过几天就公开了。”一位鼠眼男子神秘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络腮大汉显然不信。
　　“我舅舅在洛城主府当差的，自有些小道消息。”鼠眼男子一脸自豪，仿佛在洛城主府当差的是他自己。
　　“你舅舅可真是了不得。别的大家公子都是媒婆踏破门槛的，敢问怎的洛城主三公子还要招亲？”络腮大汉言语间多了几分尊敬。
　　“三公子才貌双全，若仅论相貌，让多少女子自惭形秽。仅论才学，又令多少男子汗颜。但是不知何故，他自小跟随师父离都，近些年才回来。他不在洛城主跟前长大，以至于他性情捉摸不定，不通世故，随心所欲，据说做事相当狠辣。”
　　“受洛城主宠爱是好事啊，虽然性子难处，但是其身份尊贵，应该还是会有不少大家愿意把女儿嫁过去的吧？”
　　看见络腮大汉追问，鼠眼男子很是得意，反而卖起了关子。
　　“此事不可妄议啊。”
　　络腮大汉急了：“田三哥，我你还信不过吗？我保证，此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决不会让第三人知晓。”
　　那名叫田三的男子似是很满意络腮大汉的反应，这才悠悠地开口道：“这在我们这些市井小民中，是个秘密，但是世家大族早已经传遍了，告诉你也无妨。若仅是性子古怪，当然不至于无人敢嫁。但是这为三公子身边伺候的人都是男子，在他回城之初，不少大家都将府中颇有姿色的侍女送去，但是要么被退回，要么进府之后就再无声息，后来却莫名地暴尸荒野。”
　　络腮大汉追问：“许是对这些侍女不满而已。”
　　田三回答：“陈兄，这你便有所不知了。除此以外，他还经常出入风流之地，和里面的清倌彻夜长谈，其中更是宠爱一名叫做楚江的男颜，甚至不惜为他一掷千金盖了一座青楼，让他做主事，从此只需接待三公子一人。”
　　苏姓男子似是十分气愤：“行事如此乖张，难道洛城主不知？”
　　田三摇摇头说：“不知是否出于愧疚，他越是如此，偏越得洛城主宠惯，故其行事并无拘束，更加的放荡不羁。”
　　两人又低声地说了一会儿，若颜已经听得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便不再侧耳，动身回座，叫上小桃，两人一起离开了茶楼。
　　回到府中，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刚回到房中坐下，便听得有人来请： “小姐，姨母带着表少爷来府里了，夫人让我请你过去。”
　　若颜稍稍整理了仪容后，就跟着小桃一起前往前厅。
　　府中很大，若颜跟着小桃七拐八拐地走着。也幸好有小桃的带领，若颜才没有迷路。走了好一阵子，小桃终于停下了脚步。抬头看去，之间牌匾上写着迎客厅几个十分苍劲的字。看来，这里便是前厅了。
　　若颜一踏进屋内，便听到夫人唤她：“颜颜来了，快拜见你姨和表兄。
　　“见过娘亲。”顺着夫人目光看去，只见一打扮端庄的夫人正一脸慈爱地看着自己，在她的旁边，则有一高大的青年男子正在低头喝茶，遮住了面容。想必这两位就是姨母和表兄了。
　　“见过姨母，见过表兄。”若颜学者古装里面的样子福了福身子。
　　“颜颜怎得这生见外，对着自家人不必福礼，快让姨母好好瞧瞧，这几年不见，像是长高了不少。”
　　听到有人唤自己，表兄也抬起头来，正巧和若颜的眼神碰在了一起。视线相接，两人不觉同时惊呼。
　　“林清晨？！”
　　“凌若颜？！”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表哥也一起穿越了吗？看着对方的反映，若颜已经可以断定这个表哥是与自己一同穿越过来的。
　　“姐姐，您瞧瞧这两孩子，一见面就这么激动。”姨母笑着说。
　　“是啊，这两孩子多年未见，想必也有很多话要说。”夫人一边附和，一边看向若颜说：“颜颜，你们两个小年轻打小一起长大，这多年未见，肯定有许多话要说。我和你姨母说几句话，你带表哥在府里四处逛逛，好好叙叙旧，这里不用作陪了。”
　　若颜和清晨巴不得可以独处，以沟通心中的疑惑，自然是快快应下告退。
　　两人快步走到了花园中，找到了一个亭子便坐下，然后展开了奇怪的对话。
　　“你？”若颜感到难以置信。
　　“恩。”清晨一脸淡定。
　　“啊！”找到组织产生的归属感，然若颜不禁感叹。
　　得到肯定回复后，若颜的理智恢复了一些，今天的信息量真是有够大。眼看着这样的对话把小桃唬得一愣一愣的，显然这样的场合她不适合在场，若颜只好想办法把小桃支开。
　　“小桃，你去亲手做一些糕点来给表哥尝尝，多做几款，看看表哥喜欢哪种口味。”
　　“好的，若颜姐。”小桃不疑有它，便欢喜地一口应下了。
　　“晨表哥，真没想到这里还能再遇到你……”这两天波折不断，突然看见亲人，让若颜不禁有些哽咽。
　　“我也没想到啊。”清晨也有些触动。
　　“虽是同时穿越的，但是我比你早到了一个月。”
　　“那想必表哥你对这里的情况是相当熟悉。”
　　“恩，我刚来到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机智如我，就找了个机会，跳进河里，然后假装失忆了，然后就知道了一切。”
　　“你牛，对自己也能下狠手。”若颜心想，果然是一家人，跟河都有一段孽缘。
　　“过奖。”清晨还是一脸不谦虚的样子，让人想给他一锤子。
　　“你了解到了多少？”
　　“据我所知，咱们两家都是商贾大户，尤其是你家，更是在整个城，甚至域中数一数二。这里商业发达，商贾为城里的发展提供大量的物质支持，所以商人的地位很高，一些排得上号的商人，是可以参与城务会的，有点类似于早朝之类的。”
　　清晨比自己早来一个月，像是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用语，言谈间颇有几分古风，配合他那白皙的皮肤，清秀干净的五官，真是好一个翩翩贵公子。但那丹凤眼中漆黑的瞳孔，又仿佛一汪深潭，让人情不自禁地沦陷。
　　“表哥，你穿古装的样子还真的挺能骗小姑娘的，还好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亲戚，知道你是什么德行。”虽然不想承认，若颜不得不说清晨这副模样还是挺对胃口的。
　　“你表哥我是什么德行，当然打小是芳心纵火犯的德行。你不用羡慕的，毕竟我们基因优良，你长得虽然没有我好看，但是这长相怎么也称得上是个妖妃。”
　　看到清晨得意洋洋的若颜决定收回刚刚自己的夸奖，果然任何人都逃不过真香定律。若颜不愿意继续与这个自恋狂谈论颜值。
　　看见亲人的喜悦稍退，若颜突然想起，自己和表哥都因这场爆炸穿越过来了，是不是承风和荼湘也来了？还是，他们已经乘风而去……想到此处，若颜心中恨意更甚。那是不是也意味着那个女人，就是害得四人身陷火海的杜倾颜本人？思及此处，若颜便把今天所见和自己的猜想与清晨一道说出。
　　清晨沉思了一会儿，开口道：“你果真见到了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千真万确，而且她还托了一下鼻梁，只是现在没有眼镜可托了。杜轻颜原本的戴眼镜的，会习惯性地托眼镜。”若颜十分肯定。
　　“这确实很有可能就是杜倾颜。只是你如何确定她就是让我们实验失败的人？”
　　“实验前一晚，我想起忘记锁门，便赶回去锁门。我看到她从实验室出来，就问了她几句，她这人一向做事不按常理出牌，我也不疑有它。没有想到她会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思及此处，若颜的声音带了点哽咽：“都是我的错，如果她不是恨我，如果我能提防着她，如果……是我害了你们。”积累了数日的愧疚感在这一刻喷薄而出，那烈火焚烧的疼痛尤在心间，自己一辈子都忘不了这都是拜杜倾颜所赐。愧恨交加，若颜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来了一个月，清晨最不愿意回想起的就是那一幕，那痛苦尤在眼前。但是现在仇人很有可能就在眼前，而且她非常强大，自己必须冷静。
　　“若颜，你不用自责，这不是你的错，我们都没有想到她会做出这种事。纵然我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但那杜倾颜不是我们现在能够得扳倒的，甚至借助你爹也不行。如果没有把握，我宁愿你一辈子做一只快乐的鸵鸟，也不愿让你做那扑火的飞蛾，你明白吗？”好不容易重逢，清晨不想再失去了。
　　“表哥，我们家族的势力似乎不仅仅是表面看起来那样，如果能够成功拿到族长令，复仇或许还有希望。此事已成我的梦魇，如若不报，此生唯恐惶惶不可终日。此仇，我必须报！”若颜从低落的情绪中抽离出来，面对强大的敌人，自己不能退缩。若颜重新打起精神，把族中试炼的事情对清晨一一道来。
　　此事何尝不是我的梦魇呢，清晨心中暗忖。“你既已决定，那我必定倾力支持你。只是这试炼多有凶险，你要答应表哥，凡事不要着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要保护好自己。遇到困难，一定要找我商量。”清晨道。
　　“表哥哪怕豁出性命，也定会护你周全。”这一句，清晨没有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