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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探春 ...

  •   探春带着贴身的丫鬟,匆匆走进了王夫人住的屋子。
      “三姑娘来了?”王夫人身边的丫鬟彩云本坐在游廊上做针线,见到了探春,笑着起身问候了一句,替探春打起了帘子,小声道,“太太正等着呢。”
      说着,朝探春使了个眼色。
      她在王夫人身边,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丫头,又好心提醒了探春一句,探春便也点头对彩云笑了一下,“多谢。”
      进了屋子,王夫人正坐在榻上闭了眼睛,手里转动着数珠儿,口中念念有词。
      “太太。”探春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叫了一句。
      王夫人睁开眼,但见探春一身儿粉紫色绣玫瑰花纹的衣裙,俊眉修目,虽年纪不大,可看着格外的伶俐,且那模样,越发地像赵姨娘了。
      压下心头的不喜,王夫人朝着探春招招手,叫她到了跟前来,携着她坐到自己身边,含笑问道,“今儿个,和宝丫头林丫头玩的可好?”
      “挺好的。宝姐姐预备的周到。”探春忙回。
      她知道王夫人很是看重宝钗,说起宝钗来,自然只有恭维的。
      “可不是么,宝丫头比你们大了两岁,人自然就妥当些的。”王夫人果然露出满意来,拍着探春的手,“我是问你林姐姐。她到底是时常往来宫中的,结交的人不是皇子便是公主,虽是咱们家里的亲戚,也不好怠慢了她。”
      “林姐姐看着也很高兴,说起话来也比从前快兴。”
      王夫人笑了,“那就好。”
      说着,便用眼睛去看在旁伺候的金钏儿,“怎么还不去倒茶来给三姑娘?”
      金钏儿忙福了福出去。
      探春便知道,王夫人定是有事要与自己说了。
      果然,王夫人下一刻便拉着她的手叹道,“你林姐姐是个有福气的人,凭她的家世,凭她与皇后娘娘的关系,便是在宫里,也只有被人捧着赞着的份儿。今儿你们没听见,为了她,宫里教导公主郡主的先生,都有两个坐馆到了林府。好孩子,说句眼皮子浅的话,这是旁人想都不敢想的体面呢。莫说是你们姐妹三个,便是当初娘娘在家里的时候,也不曾有过这样的福气。”
      探春心里,多少有些个不是滋味。论年纪,她与黛玉是最相近的。只是正如王夫人所说,家世不同,二人境遇便是一天一地。黛玉可以随时出入宫闱,与皇子公主相伴。从言行中也可看出,黛玉是真的过得顺心遂意。而她却不同,生母只是个姨娘,又是那样的性子,她只能小心翼翼地讨好太太,以期往后能有个好前程。
      幸而这念头只是在心里一闪而过。探春性情素来明朗,虽有时依附王夫人,不得不说些违心的话,但她很是清楚自己的身份与处境,对黛玉,说嫉妒是没有的,更多的是羡慕。
      短暂的失神后,探春忙收敛了心神,对王夫人奉承道,“娘娘得伴君王,可见这人的福气,都在后头呢。”
      “我的儿,难为你小小年纪,就这般明白。”王夫人先笑后忧,轻叹道,“只是啊,这老话儿都说,伴君如伴虎。人人都只道娘娘荣耀尊贵,可谁能多想想其中的苦楚呢。不说别的,娘娘十四五岁进宫,到了如今一去十余年,多少的想念。”
      一面说着,一面擦了擦眼角。这话,倒不是顺口说的。元春本就是她的长女,虽指靠着元春搏富贵,可母女之间十几年不见面,王夫人想念元春,也是真的。
      探春一时不知王夫人到底要说什么,也不好开口,便只做恭敬状听着。
      王夫人伤感了一会儿,才忍住了,与探春道:“瞧我这一时伤感的,竟忘了正事。”
      “我想着,你们姐妹在家里虽也跟着先生念书,到底不比你林姐姐的先生。林姐姐家中只有她一个,横竖也闷得慌,若能彼此相伴岂不是好?她也不至于孤单,你们也能得些体面的教导,正是一好两好的事呢。”
      探春听了,嘴微微张开,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了。原来王夫人,打的是这个主意?这可算什么呢?
      虽只是王夫人这样的一说,黛玉并不在跟前,探春也还是忍不住的红了脸。
      王夫人也不是表面那般木讷的人,看探春神色,便能猜到这小丫头的想头,便也只做惊讶,“怎么,三丫头你不愿意?”
      又恍然大悟,“想是你小姑娘家家的脸皮儿薄。这可有什么呢?这附学本就有之,不信你问宝玉,就咱们家的族学里,多少附读的孩子?本也是功德无量的好事。再者,也不用你们小姑娘去说,自有老太太和我呢。你只说,如此,乐不乐意?”
      要换了往日,探春必不会犹豫,总要捧着王夫人说两句。只是这去林家附学……这事,哪怕对她有多少的好处,探春也不好点头称是——诚然,她们与黛玉都是嫡亲的表姐妹,黛玉与她们也都相处不错。可机敏如探春,也知王夫人绝不会平白送她们姐妹这样天大的好处,必是有别的算计的。
      幸好正在为难间,有跟着宝玉的丫鬟麝月跑了来,气喘吁吁地哭着来回王夫人,“不知道为何,宝玉跟云姑娘拌起了嘴,如今正闹着要砸了身上的玉呢。袭人姐姐百般地劝不住,求太太快去看看吧!”
      王夫人一惊,也顾不上探春了,只问麝月,“这是在哪儿呐?老太太怎么不管?”
      宝玉和史湘云都住在荣庆堂里,按说宝玉这么闹,老太太没有不拦着的道理啊。
      “原是在宝玉屋子里玩的,后来云姑娘说,屋子里闷得慌,两人就到了花园子里了。”
      麝月和袭人一样,都是经常跟在宝玉身边的。想到方才宝玉又发了病似的摘下那通灵玉要扔,吓得她们两个都抖了起来——府里谁不知道,这是宝玉的命根子啊。若有个一星半点的损毁,她们伺候的人,拿命去偿呢。
      “真是个叫人不省心的!”这话也不知道是在说宝玉,还是在说湘云。王夫人起身,叫了麝月带路,急急忙忙地去寻宝玉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探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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