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黛玉为后》青梅如豆

5、陈家宴亲戚和谐

　　进到厅里的时候，里面已经很是热闹了。不但靖王夫妻，兄弟姐妹里，除了已经出阁的大姑娘外，都在这里了。见他进来，年纪小些的都站起身，就连黛玉，也和他四妹妹手拉着手起来了。

　　“呦，我是最后一个？”徒睿岚一手掸了掸衣襟，上前去给靖王夫妻两个行礼。

　　“怎么才来？”

　　就如徒睿岚所说，靖王是个面容威严端整的中年人。若只看那张脸，冷意十足的，总叫人心生忐忑，生怕有什么说错了做不足的，便被这位王爷抓住了错处狠狠惩戒。

　　他板着脸，徒睿岚却不怕，将手中的花儿扬了扬，“路上见着牡丹开得正好，挑了一枝折来，给母亲插瓶儿。”

　　看看他手中光彩夺目的牡丹，靖王瞪了儿子一眼。当他不知道，这就是刚才院子里掐来的？

　　靖王妃笑道：“孩子才回来呢。”

　　“若不是看在他这趟差事走得尚好……”靖王没说完，未尽的话都在一声哼里了。

　　徒睿岚也不介意，跟哥哥姐姐们问了好。

　　大公子就关切道：“四弟这一趟回来，人有些清减了，该好好歇一歇。”

　　“多谢大哥关心。”大公子是个实在人。当然，这是比较好听的说法。皇家子弟用这两个字来形容，说得难听些，那就是人有些憨。徒睿岚与这个憨直的长兄关系向来不错，也就笑着说道，“我记得大哥院子里的丫头炖得一手好汤，回头去跟大哥讨来喝。”

　　“你只管去。”大公子憨笑。

　　“四哥四哥！”站在黛玉旁边的小姑娘不过七八岁的模样，圆脸圆眼镜，头上梳着垂髫髻，发间绑着珍珠串儿，很是娇憨可爱。见徒睿岚看向自己，便弯起了眼睛，将头向黛玉偏了偏，“你看我和表妹，像不像双生子？”

　　徒睿岚忍不住就“噶”的一声，笑了出来。

　　“你和表妹哪里像了？”靖王府四姑娘闺名瑞馨，是府里最小的孩子，和徒睿岚一样，都是从小就被抱到了靖王妃身边养大的，因此上兄妹两个关系最好。靖王妃养孩子养得细心，瑞馨姑娘又从小口壮，与同龄的女孩儿相比，便很有些个圆润了。

　　徒睿岚不客气地笑话妹妹，“你看看你，脸比表妹大了一圈！”

　　像双生？这话可怎么好说出来的呦！

　　四姑娘气得跺脚，“不理你了！”

　　拉着黛玉便坐了回去。

　　满屋子人哄笑起来，就连靖王，冷峻的眼中也闪过笑意。

　　一时大家都见过礼坐好。徒睿岚视线一扫，心下很有些满意——不管有意无意，从大哥到最小的四妹，都换了素雅的衣裳，不似往日那般穿得鲜艳。

　　再看看黛玉，经过大半日的修整，脸色也好了不少，疲态尽去。

　　小姑娘也换了一身儿衣裳，晴水蓝色的衫子月白裙，裙上也只绣了支绿萼梅花，清清爽爽的。

　　与他目光相接，黛玉抿嘴一笑，避开了。

　　今晚的家宴，只靖王夫妻二人和府中公子姑娘，几位侧妃娘娘是不必出席的。

　　见人都到了，靖王妃吩咐开席。除黛玉是亲戚外，也并没有外人，因此倒也不必再分男女，一张桌子团团围坐了。

　　靖王妃让黛玉坐在自己的旁边，黛玉先还不肯——王府里平辈儿的人中，只有六公子比她年纪小。瑞馨不管，将她按坐在了靖王妃身边，笑吟吟说道：“表妹你今儿头一天来，原该坐这里的。”

　　黛玉推辞了几声，也就坐了。

　　亲王府的席面自然是好的，因着黛玉打扬州来，厨房里还特特做了几道淮扬菜。靖王妃见了很是满意，叫人赏了。

　　徒睿岚在路上照顾了黛玉近一个月，知道这表妹是个省事懂事的，一路上过来，也只是守着热孝里的规矩，不动荤腥。见四姑娘一勺儿蟹粉狮子头舀到了黛玉面前的碟子里，连忙指挥着，“表妹素喜清淡，又是千里迢迢来的，心里正有火气呢。那道素蟹粉和芙蓉莼菜羹不错，四妹妹你多照顾着表妹尝尝。”

　　靖王妃眼中含笑，心下满意。靖王更是觉得，老四还算心细。

　　这样一说，瑞馨也猛地想到了黛玉还在热孝中，忙顺着徒睿岚说的，将素蟹粉和莼菜羹分别舀给了黛玉，歉意地朝着黛玉笑了笑。

　　黛玉回以一笑。许是因在她初丧母后，便是徒睿岚千里奔丧，又将她带回了京城，一路上悉心照顾，百般抚慰。哪怕今日黛玉又认得了好几位表兄弟表姐妹，心里却依然觉得，徒睿岚更加亲近些。

　　靖王府家宴之中，从不用侍女服侍，人人都自己动手。这也是靖王定下的规矩，他总说是主子眼睛一扫哪道菜，丫鬟们立刻动手去帮着盛了哪道菜来，这就不是用膳的道理，终不能你自己要填饱肚子，还得旁人喂到嘴边来。

　　因这个，连当今都说靖王很有些古怪的毛病。

　　不过，这倒是让初来乍到的黛玉略感自在。

　　一时饭后，又说了会儿话，靖王便命众人散去。徒睿岚起身笑道：“我送了表妹回去吧。”

　　瑞馨也忙道：“我也一同。”

　　靖王摆摆手。

　　黛玉起身福了福，“姑父，姑母，那我回去了。”

　　见了靖王夫妻都点头，才与瑞馨挽着手，由着徒睿岚送了回去。余下众人也让丫鬟各自点起琉璃灯，散去不提。

　　徒睿岚和瑞馨两个，一直将黛玉送到了紫藤院门口。瑞馨还不舍地拉着黛玉的手，指了指不远处，“玉儿妹妹，我就住在那边的蔷薇院，咱们两个离着最近呢。平日里咱们一处玩耍，你有什么想要的想玩的，只管叫人找我去。今儿你好生歇一歇，明日我和姐姐们来找你说话。”

　　“多谢四表姐。”黛玉便邀这兄妹两个进紫藤院坐一坐。

　　徒睿岚摆手，“什么时候坐都使得，表妹刚到，早些歇着才是。回吧，我看着你进去再走。”

　　“我也一样。”瑞馨连忙说道。

　　情知这兄妹二人必是不会先自己离开，黛玉点头后，带着丫鬟进了紫藤院。徒睿岚又看着她扶着丫鬟的手往里走了一段路，后边便有靖王妃身边的丫鬟来说，靖王寻他。

　　徒睿岚便嘱咐瑞馨早些回去，自己欲回梧桐苑。走出两步想起了什么，又转回来一巴掌拍在了瑞馨的脑袋上，“明儿你仔细些，表妹还未出热孝呢，你就大大喇喇地拿肉丸子给她吃？”

　　打小儿就心大的跟漏勺似的，再没有半分女孩儿的仔细。

　　瑞馨捂着额头叫屈，“一时没想到嘛。我知道啦！”

　　徒睿岚这才往梧桐苑去了。

　　却说黛玉回了紫藤院后，张嬷嬷已经在廊下站着等了。见她回来，忙迎上前，扶着黛玉进了屋子。觉得黛玉的手有些凉，不禁说道，“北边儿还是比扬州冷些。明儿姑娘再出去，加一件衣裳吧。”

　　又问黛玉，“可见着了王爷？”

　　“见到了，姑父好生亲切威严。”

　　张嬷嬷一时也没想到亲切和威严还能放在一起，只见黛玉神色，便揣度着靖王千岁是个好相处的长辈，笑眯了眼。又问黛玉晚上吃了什么，还要不要再用点什么。见黛玉摇头，便让人去端了水来，伺候着黛玉洗漱了一回。

　　松了头发，卸下珠花，黛玉换上了一身轻便的寝衣。

　　琼枝端了托盘进来，笑着与黛玉说道，“王妃娘娘吩咐，每日晚上给姑娘一盏牛乳炖燕窝，滋补安眠。”

　　黛玉忙起身，“又让姑母费心。”

　　“姑娘哪里话，燕窝牛乳也是寻常物儿，咱们府里的几位姑娘也都是每日要用的。”琼枝将托盘放下，服侍着黛玉用了。

　　燕窝粥也并不多，不过女子拳头大的一盅。便是黛玉，也不过三五口便吃完了。

　　青芽端了水在旁，黛玉便又漱了口。

　　“青霜姐姐和紫燕姐姐呢？”黛玉放眼一看，没见自己跟来的两个丫鬟。

　　张嬷嬷便在旁回道，“她们往各处拜见了一回，回来的时候正好咱们带来的东西也都送了进来，我就让她们去清点好了收到后院的屋子里去了。忙了半晌，我见她们也累了，就叫她们先去歇着了。今儿晚上，我睡在外面守夜。”

　　琼枝和青芽铺好了被褥，很有眼色地告退了下去。

　　黛玉并不困，靠在床上，天青色的锦被搭在腰腿，细细地回想进了王府这大半日自己的举止，可有没有失礼之处。

　　张嬷嬷爱怜地摸着黛玉的头发，“都好着呢。”

　　在她老人家看来，自家的姑娘，再没有半分不好的地方了。

　　又问黛玉见到了哪些亲戚。

　　黛玉便轻声地告诉张嬷嬷，“只是几位表兄弟和表姐妹，都很是和气，四表姐待我尤其亲热。只是大表姐已经出阁，姑母说，她明日也会过来。”

　　在路上，徒睿岚已经告诉了她王府里的人，连带着许多关系也都指点了她。

　　靖王府中，徒睿岚一辈儿兄弟六个，姐妹四个。大姑娘华泰郡主，徒睿岚，还有四姑娘瑞馨，都是自幼没了生母，养在靖王妃身边的。余下几位公子姑娘，都是侧妃和庶妃所生。

　　其中，吴侧妃最为得宠，膝下育有大公子三公子和二姑娘瑞和。

　　黛玉叹了口气。

　　方才看着姑父姑母夫妻也甚是有灵犀。可姑父身边，也还是有侧妃庶妃和侍妾，光是生儿育女的便三四位。

　　姑母身为亲王妃，自然是荣耀尊贵的。可夫妻间夹了旁人，子女成群又无亲生……姑母过得，可还开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