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文翘）》春色君

5、天台情话，电台情歌

　　入夜的时候，林叔泉才来接铜锣仔回家，小孩子跑啊闹啊一整天着实累坏了，正盖着李柏翘的衬衣在沙发上熟睡。
　　没有吵醒他，李柏翘示意钟立文不许出声，轻手轻脚地抱起小男孩递到林叔泉的怀里。
　　唇语，也可以充分表达情绪。
　　[太谢谢你了柏翘！]几乎感激涕零。
　　[……不要弄醒他，拿好，这是书包……要不要我送你们下去？]注意力全在小孩子身上。
　　[……林叔泉你当我空气是吧！]瞪眼。
　　[啊呀，阿文，这是我今天钓鱼的成果，当谢礼！]陪笑。
　　[小心！别让他头撞到门框……]无奈了。

　　三个大男人一阵手忙脚乱……终于，屋子里安静了下来。

　　放心不下便上了天台，李柏翘目光追着林叔泉的那辆家用丰田，直到它消失在街角转弯。
　　钟立文走过来，嘴角弯了弯，手搭上他的肩膀，“舍不得啦？以后想他了就和阿泉借几天来玩儿”
　　“你当是小猫啊，还借来玩儿”
　　“……那要不就，养一个？”钟立文手一紧，将人往自己怀里一带。
　　一个踉跄。
　　“痴线……养你就已经够费力气了，”关于如何从钟立文的钳制中脱身，李柏翘很有经验，“去拿啤酒，冰箱右侧第二层”。
　　“Yes，sir！”

　　远处的灯光逐渐亮起来，一闪一闪汇成一片，香港的夜色，从来都繁华而璀璨。
　　有风拂面，出乎意料的舒服。

　　看夜景的意境，在于你身旁站着谁。

　　“接着！”钟立文扔过一罐啤酒后站到李柏翘身边，云淡风轻的老姿势。
　　“谢啦”，举着啤酒罐儿一侧脸，李柏翘眉角扬起。
　　“好长时间没在这里喝酒了……柏翘，你知道我卧底那么长时间最后悔错过什么？”钟立文喝了一口啤酒，“猜”
　　细腻如柏翘，几乎是瞬间便被“错过”这个词汇刺激了神经。最难耐，莫过那段所谓“我官你匪”的焦灼挣扎，过往扑进脑海，他心里“咯噔”一声，眉头皱起来，“恩……我进O记？”
　　“你以前的志向就是进O记我又不是不知道，李sir，”钟立文一咧嘴，低沉的笑声传到李柏翘耳朵里，让他有些恍惚。
　　“我居然错过了你IP的正装检阅”
　　“……警服你又不是没看过”
　　其实这只是个普通的晚上，谈不上星月交辉，谈不上光晕撩人，却无端端就映出了李柏翘线条明朗的脸颊，这时候他正一脸费解，而钟立文注意到的，是他长长的睫毛投下来的阴影。
　　难道看一辈子也会……每次都觉得好看得不像话么，很有必要试一试啊……恩。
　　“不懂了吧，这叫制服诱惑！”
　　……又失策了，早就该猜到他会说些不正经外加乱七八糟的事情……钟立文你可真有本事，总是先把我推下去然后再拉起来，哪一次不是这样……革职、出走、卧底、立功，让人悬起一颗心再轰然落地，好玩儿？
　　感觉到面庞有些微微发烫，李柏翘咬咬牙，一仰头，手里的啤酒见底。
　　“……不要脸！”
　　“啊？怎么就不要脸了，”钟立文拍拍自己的脸侧，“在呢在呢，我是想说……我检阅礼你一定要来”
　　“……没任务我就去”
　　“又是任务……对了，胡sir说没说明天开工是什么案子？”见他手里的罐子空了，钟立文又扔过一听。
　　“接B组手里的案子follow，是间违法的迪斯科。”
　　“……不行，看来我还得努力升职”
　　“我没听错吧，”李柏翘不禁笑起来，边摇头边开啤酒，嘴角一抿，酒窝出来了。
　　“喂你别不信啊，我是有计划的，升职了就先放你长假，不然你这个O记大红人的工作会一直没完没了，”晃荡着手里的啤酒，钟立文的表情颇为坚决。
　　盯着钟立文认真的脸，李柏翘心口一暖，笑意便源源不断地漾在脸上，引得眼睛弯起，“好啊，等你当了警务处长，记得关照我啊”
　　钟立文一愣，旋即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向着身边的人伸出胳膊。
　　“喂喂，你干什么，手不要伸过来”李柏翘一边躲，一边也忍不住开心地笑起来。
　　于是，两个年轻人趴在天台上举着啤酒乐得浑身哆嗦。

　　感谢苍天，让以前的美好都回来了。

　　难得这么开心，不是么？你开怀大笑过几次呢？
　　钟立文的眼睛眯起来，望着李柏翘一回脸，笑得小虎牙全露出来了，接着伸过手来对着自己的头便是一推。
　　“你这死小子，让人担心好玩儿啊？”
　　又看见他的虎牙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变过，让人恍惚的娃娃脸，仿佛昨天还在PTS和他一起罚站，一抬眼便可见得他眼睛里闪烁着的笃定与坚毅……然后觉得安稳。
　　钟立文捏紧了手里的啤酒罐，嬉笑间仿佛又见满脸认真的李柏翘穿着学警的制服，执着地在操场上练习着、重复着、坚持着，仿佛又见他在人群中开怀地大笑，向着自己挑起眉，扬起手[阿文！]……甚至发怒，甚至争吵——[我不说话不代表我好欺负！]

　　是的，我知道，柏翘。
　　你可以什么都不说的，我的确是个让人担心的死小子。

　　钟立文爽朗的笑逐渐变成微微翘起的嘴角，有什么进了心田，糟糕，就不应该想你……他灌了一大口酒，“柏翘，你还记不记得以前在PTS，那时候我们成天在操场上追啊跑啊的”
　　李柏翘还在笑，“拜托你，我追了你九条街才发现，原来你以前在PTS从来没用尽全力跑过”

　　手一紧，罐子不堪压力变了形。

　　钟立文记得很清楚，李柏翘从卡车上跌落的那一刹那，自己的心脏像被摔在地上一样停跳，不是心里反应，是真真实实的疼。
　　我都没有勇气问，那段时间你是怎么过来的……
　　“柏翘，说实话……那天从车上跌下来……恨我么？”钟立文抬眼。
　　笑容一下子收住，李柏翘的目光散乱，最终落到手里的啤酒罐上，“当时追不到你，脱手时只有无助与绝望，我是恨我自己……”

　　风停了。

　　“……柏翘，柏翘！”钟立文低声念着这个名字，身体便不受控制般地抓了李柏翘一下按进怀里。
　　几乎是撞在一起，人，还有心。
　　啤酒脱了手，“哐”一声掉在地上，酒水涌出来湿了一地。

　　酒精气息仿佛腾在空气中，让两人每吸一口，都觉得晕眩。

　　干净的味道充满鼻腔，钟立文深深吸气但舍不得呼出来，心跳的像要涨破胸膛，却找不到缓和的方法。
　　如果我的莽莽撞撞大大咧咧伤了你，对不起。
　　惊愕在环绕自己的温热气息中，李柏翘的手都不知道放哪里合适，心跳，一下一下，撞在钟立文的胸膛上。
　　在你面前总是来不及反应，漏洞百出，我总以为自己是对的，但其实我知道，我不是……

　　一双手环到钟立文的背上，缓缓收住。

　　风又吹过来了。
　　邻居家开着的电视机中传出陈奕迅的歌，不要说话。

　　愿意——用一支黑色的铅笔
　　画一出沉默舞台剧
　　灯光再亮也抱住你

　　愿意——在角落唱沙哑的歌
　　再大声也都是给你
　　请用心听不要说话

　　不要说话，我回来了，柏翘。
　　不要说话，让我吻你吧……

　　软的，又不太软，恩，可能会上瘾……

　　吻，原来是啤酒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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