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爱我的白月光》墨元白兮

3、第三章

　　“陆组长，我想提前取下工资，你能不能帮我和经理说一声？”

　　“理由？”

　　“家里有点急事。”

　　“你什么时候要？”

　　“最好就这两天吧”

　　说到这儿，陆其然突然沉默了，我静静地坐在沙发上，不敢发出一点儿声响。过了片刻，他端起茶杯小啜一口，然后立马给我转账了一千五百块。

　　“你老老实实说你到底要用钱干嘛？”陆其然还是抓这个问题不放。

　　我受不了他的聒噪，老实交代道：“周日有个同学聚会，我要做些准备，组长你说对不？”

　　陆其然听了之后立马来了兴趣，拉着我的手道：“怎么不早说？我们现在就去新街口买衣服。”

　　原本以为陆其然会大发雷霆，现在他的表现着实让我感到意外。以至于整个周六一天我都是恍恍惚惚的。陆其然带我到男装店挑衣服，打了电玩，吃了美食。反正和他在一起，我竟然有种和情侣逛街的感觉。这种想法在脑海中出现之后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我听说人是会被掰弯的，我害怕自己会渐渐喜欢上他。但他是我的上司，又给我提供吃住，我拿什么去反抗……

　　“你好像是有心事啊？”回到家后，陆其然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让陆组长这么破费，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陆其然听完后狡黠地一笑，不怀好意地说道：“那你欠我的，打算怎么还给我呢？”

　　陆其然想对我壁咚！这是我的第一感觉，而且巧的是他正好比我高半个头，简直是完美的条件。可惜了这么一个好皮囊，居然喜欢汉子，果然人是没有十全十美的。

　　陆其然没给我再多感概的时间，直接把我逼到墙角。我闻到了一股香味，我以为是他衣服残留的洗衣液的味道，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有男士香水这种玩意儿。我不敢和他动手，赶忙弯腰从他怀里窜了出来，往卧室跑去。

　　陆其然跑得也不慢，抓住我的胳膊就是狠狠一拽，然后就感觉有什么东西堵住了我的嘴上。

　　我居然被陆其然强吻了！在那个时刻，我的脑子里是一片空白。我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对我的好都是有代价的，我想到了那个肮脏字眼——潜规则！但我没有丝毫的犹豫，把在警校学的功夫全都使了出来，一下子就把他推了老远，一溜烟跑回了卧室。

　　“言奇，你不知道这些都是谁给你的吗！”陆其然在门外用力地捶打着房门，一遍捶还一遍威胁道。

　　我整个身子死死贴住门，手则紧紧握住门把手。过了一会儿，我感到他的力道小了一点儿，大概是有些体力不支了吧。

　　“你是不打算开门了是吧？”陆其然有气无力地说道。

　　我倔强地回应：“陆组长对不起，我实在是办不到。”

　　如果我的上司是个女人，我倒可能接受这种潜规则，可陆其然不是。

　　我说完这话好久陆其然都没有动静，不过我知道他还没有走。虽然隔着一扇门，我仿佛能听到他细微的呼吸声，还有，他的啜泣的声音。

　　他哭了？我内心充满了不解，这也不至于吧……

　　“你刚才经历的就是我曾经日日夜夜所经历过的。”

　　陆其然说完这句话，我就听到了关门声，想必他是回自己的房间了。

　　这夜，我失眠了，在床上辗转反侧想的都是他的那句话——“你刚才经历的就是我曾经日日夜夜所经历过的”。他也被他的上司潜规则过，他这么帅，可以想象他的私生活很乱。但他又帮了我这么多，但我不想变成他的样子。

　　我睡不着，点了根烟倚在窗台边，眼神迷离地看向窗外的南京。我曾无知地以为南京太小，现在才沮丧的发觉自己渺小的就如同一粒尘埃。真可笑，我在南京生长生活了二十一年，最后居然连南京都容不下我。

　　和思雨约定好的同学聚会我内心是非常拒绝的。原因很简单，我不想让别人看到我的不如意。

　　“思雨，今天书店突然通知我去加班儿聚会我就不去了啊，实在不好意思。”周日一大早我给思雨发了条vx。理由牵强，但我知道她能懂我的难处。在我消息发过去的下一秒，她的电话就打来了。

　　“喂！你是不是男人啊，上次你明明答应要来的，怎么临阵变卦了？”

　　思雨不满的样子仿佛能在手机屏幕上投射出来。如果换成是三年前，两年前或者是我在警校的日子，我都不会如此羞于参加同学聚会。就算我在大学的时光里堕落，我也有警校生的标签让我挥霍。尽管我讨厌它，却在无形中享用它。现在的我只是一个毕业了的高中生，没有正式工作，只能在社会低层摸爬滚打。我不想让自己脆弱敏感的自尊心再受伤了。

　　“言奇你到底咋回事儿啊？在学校的时候你不是挺牛的吗，怎么一到社会上你就变脸了？真苟！”思雨丝毫不留情面地嘲讽道。

　　我连回怼的勇气也没有，而是忧心忡忡地再问道：“就是你们女生朋友聚餐吗？”

　　“对。”

　　“那叫我干嘛。”

　　“你当我想吗！我的姐妹们都会带上男朋友，我怎么能认输呢，别的人我也不熟，就叫上你了呗。”思雨理所当然地解释道。

　　“说不定还能遇到单身的小姐姐哦~到时候老同学许久未见，一来二去你就能结束单生狗的日子哦~”

　　我撇了撇嘴：“我可没那么大的福气。嗯……等会就是吃个饭吧？”

　　思雨好像察觉到了我的顾虑，立马保证道：“就单纯地聚餐，如果你想要什么活动的话……”

　　我没等她说完，就把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

　　思雨好像料到我会是这个反应，哈哈大笑道：“瞧你那怂样儿，所以你到底来不来啊？”

　　“我会去的。”

　　“今晚不见不散。”

　　和思雨通完电话，我竟然有些期待起晚上的聚餐了。虽然我现在一无所有了，但他们不知道我退学的事。

　　我还有自欺欺人的一次机会，让我能做一个关于我的春秋大梦……

　　周末的南京，人潮涌动。她们似乎是想避开喧嚣的商圈，把聚餐的地方定在了大行宫。不过，等我到了地铁站，还是不得不感慨一下南京的热闹。

　　“你终于来了，就等你一个人了，赶快进来吧。”

　　我刚进餐厅，就听到思雨对我埋怨的喊道。我有点不好意思，也很奇怪她们比约好的时间来得要早太多了。要知道，我已经是提前十五分钟到的。疑惑归疑惑，我还是小声说着抱歉，开始寻找起空位了。

　　聚餐和思雨说的有很大的出入，不像是女生们的party，更像是班上男女生的联欢会。我感觉连参加聚会的男女生比例都是精心策划好的。我瞧了瞧四周，只有角落还剩一张空位，就往角落走去。

　　“言奇，这儿有位子！”

　　背后突然有人喊道。我回头一看，是我的好哥们思雨在对我挥手。原来她用拎包帮我占了一个位子。

　　我有点为难，但思雨大大咧咧地硬把我摁到座位上。我听到有人发出了奇怪的声音。我突然有种想逃跑的念头。

　　开始上菜之后，同学们就会散成不同的小组一边吃一边聊天。带了男朋友的女生还是占少数的，但是大部分男生只敢和同性说说话。我本来在高中就没有社交，在高三也没什么朋友，只能老老实实地在位子上吃饭，偶尔再摆弄一下手机，看着空荡荡的vx消息发呆。

　　就在我发呆的时候，有人用力地摇了摇我的肩。我抬头，看到的是一个让我厌恶的熟面孔，不过他的旁边有站着一个我爱慕的人的面孔。

　　“言奇，听说你退学了啊？来，告诉我，这只是谣言。”

　　“曹猛，你给老子听好了，这，不是谣言！”

　　我用冰冷地眼神盯着他，而在他的旁边，我看到的是我曾暗恋过的女生。她此刻浓妆艳抹，挽着他的胳膊。我想起了三年前的夏天，还有那次向她表白被拒。

　　老实说，就算是现在，我仍然能在内心的最深处找到对她的那份喜欢。只是我不太会表达出来吧。

　　我看曹猛还想要攻击我几句，我看到她轻轻摇了摇曹猛的手臂，曹猛这才偃旗息鼓。我也在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对不起，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当我听到这句感觉怪怪的话时，我向思雨望去，而思雨同时也把手指向我。

　　“我的男朋友是言奇。”

　　我能清楚的听到男生们发出了惊讶的声音，就是女生们也窃窃私语起来。我既惊讶于思雨的这一句“玩笑话”，也被大家的反应震惊到了，当然我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儿。

　　就在我以笑企图缓解尴尬的时候，又是曹猛开始找茬了。不过这次，他是对思雨说的。

　　“思雨，你怎么能找这家伙当男朋友呢？别的不说，他被退学就可以看出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听了曹猛的话感觉怒火中烧，一个没考上大学的人居然还对我指指点点。就在我想还击的时候，又听到他说：

　　“这家伙现在连份正式工作都没有，说白了就是个无业游民。思雨，你不能被她耽误了啊！”

　　听着曹猛阴阳怪气的话，还有被人用异样的眼光盯着的感觉让我浑身难受。我没有听到思雨的反驳，也不想再去听。在逞强和逃避之间，我选择了后者，虽然都不是好选择，但我的选择显得我更加懦弱。

　　走出餐厅，晚风扑到脸上，驱散了内心的燥热。我慢慢地走在中山东路上，从大行宫走到了新街口。

　　我不想也不能回陆其然家。没有地方可去，但也不要紧。走到天亮了，我也就可以去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