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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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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夜晚做了怎样的梦,生活依然要继续。盗盗第二天还是准时的起床穿衣洗漱上学,和平日没有任何不同。
早上的空气很清新,不过今日的雾很大,如在眼前布了一层纱似的,盗盗觉得好不舒服,所幸的是雾里没有什么异味。
盗盗背着书包慢吞吞的走在弯月河畔的苏州街街面上,街道旁古色古香的房屋忽高忽低,鲜艳的大红在雾里很抢眼。今天又有盗盗最讨厌的物理科,虽然自己很喜欢那个老师,可是盗盗觉得自己的脑子不适合学习物理。那些所谓的力学在盗盗看来真是无聊的游戏,M和m,V和v,真是令盗盗郁闷到顶。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盗盗远目。忽然,盗盗停下了脚步,望着从雾里走出来的一个瘦弱的男生微微笑了起来。
那个人,出现了。
那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男生,长得还算清秀,在这一年里总是和盗盗在每天上午上学是在同一条街上相遇,整整一年。如果说相遇一两次或是五六次,盗盗也不会对这个男生有什么印象,可是是整整一年哦。这是个没有下文的故事,可是因为整整一年的相遇,让盗盗印象深刻。有时候盗盗甚至想,如果有一天自己或是那个男孩中的某一个主动一点的话,会不会发生点有趣的片段或是故事呢。
男孩低着头,身上斜跨着一个单肩书包与盗盗迎面走来。他没有注意到盗盗的表情,依然踏着自己的节奏往前走。
就在两人走到距离两米远的时候,男孩忽然抬起了头。这瞬间,一阵风盗盗的侧面吹过,将盗盗额头的刘海吹到了一边。男孩顿住了,脸上居然现出了惊愕的表情。
盗盗心里大慌,本能的伸手捂住了自己的额头,低下头往前便冲,与男孩擦肩而过。
男孩停在原地,目光随着盗盗的身影而转移。他皱着眉,似乎在消化着什么难以理解的消息。
当盗盗狂奔到教室里的座位上坐下来的时候,盗盗依然捂着自己的额头。教室里没有其他的人,只有凌科。他一个人默默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着手里的书。可是当他看到张惶的盗盗捂着额头冲进教室喘着粗气坐到自己的座位上的时候,他放下了手上的书。他瞪着好奇的眼睛看着盗盗死死的捂住自己的额头。
盗盗将两只手都捂住了自己的额头,手肘撑在课桌上,心里的不安渐渐的平息。
可是忽然,盗盗发现地上多了一双男生的鞋。盗盗顺着鞋往上一看,居然是凌科。盗盗的脸色一变,有点不知所措。
“头痛吗?”凌科关切的问,弯下了腰努力和盗盗平视。
盗盗摇摇头,双手依然没有放下来。
凌科笑笑,在盗盗的前排坐下,转过身子将手放在盗盗的课桌上看着盗盗微笑。盗盗顿时感觉到某种压力。
凌科努努嘴道:“那你怎么老是捂着你的脑袋呢?”
盗盗一愣,挤出了一丝笑容,放开了自己的手:“没事!”
忽然,盗盗看到了凌科眼里的惊讶。盗盗心里顿觉不妙,连忙伸手去摸自己的额头。盗盗发现,因为手心出汗,额头的刘海被汗水打湿,竟粘在了额头的两侧。盗盗急忙将刘海揉揉乱,遮住自己的额头。
凌科脸色又恢复了常色,伸手挠挠自己的头疑问:“你头上的伤。。。。。。”
盗盗别过脸去,不说话。凌科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将目光又投向了盗盗的左手手背。刚才盗盗捂住额头的时候右手挡住了左手手背,此刻凌科才看清那白净的手背上竟布满长短不一的划痕,都已经结痂了,似乎是被刀片或是小刀之类的东西划出来的。
额上的伤痕,是这次重生之后的副产品吗?盗盗也不知道。可是,盗盗也欣慰自己得到了这条刀疤。对,是刀疤,一条父亲留给自己的刀疤。一个女生,脸上居然有一条刀疤,这算是破相了吧,可是盗盗觉得这样很好。
盗盗还记得,那天的事情。
那天,父亲又出去喝酒去了。盗盗晚上坐到自己的书桌前时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心神不宁。盗盗一直不停的跟自己说,没有什么的,反正每次父亲出去喝酒自己都会有不安的心绪,这次最多也就是被他骂骂。如果他想要打骂母亲,自己站出来制止一下,场面也不会太难看的吧。
可是,盗盗错了。
盗盗的作业刚做到一半,父亲便被人送了回来。那人架着父亲艰难的敲门,然后和母亲一起将喝得烂醉的父亲扶进了房间,就急冲冲的离开了,甚至来不及喝一口热茶。
母亲生气得赌气将所有脏衣服都扔进了大盆,然后开始使劲揉搓衣服。母亲生气的时候便是这样,将所有衣服收起来使劲揉搓,将洗衣机抛之脑后。
不一会儿,父亲从床上闹腾起来,冲到了母亲面前和母亲吵了起来。
盗盗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拼命想要阻止父母争吵的声音灌入自己的耳内。可是就算如此,还是有只字片语进入盗盗的耳朵。
“我宰了你这婆娘,我杀了你!”父亲忽然吼了起来。
母亲大哭,揪住了父亲的衣服使劲摇晃:“你杀啊,你杀啊!”
盗盗实在忍无可忍,将书桌上所有的书本全都掀翻在地,冲进了客厅站到了父亲和母亲面前,使劲想要把父亲和母亲拉开。一家三口顿时扭成一团。
“啊!——”盗盗一声惨叫,将父亲和母亲的理智拉回了现实。
“砰”的一声,父亲惊恐的瞪大了眼,手中高高举起的菜刀无力的落到了地面上。刀面上,还沾着鲜血。
“盗盗!”父亲大声的叫着盗盗,伸手死死的捂住了盗盗的额头,惊恐的喊着:“送医院!医院!”父亲抱住了摇摇欲坠的盗盗,右手连同盗盗的手一同捂在正涌出鲜血的额头。
“啊!”母亲终于发现了盗盗满脸是血,尖叫起来。“盗盗。。。。。。”
整个家,都被尖叫和血覆盖着。。。。。。
后来,盗盗被送进了医院,额头缝了五针。再后来,父亲和母亲再没有吵过架,至少在盗盗面前没有吵过了。
盗盗微微抬头望着一脸惊讶的凌科,又将目光移开,投向了窗外的蓝天里。这算是代价吗?盗盗问着自己。可是盗盗也没有答案。只是,这个代价算是值得的吧,盗盗对自己说。
“从楼梯上摔下去,就这样了,很丑是吗?”盗盗望着窗外的蓝天,淡淡的说。
凌科迟疑了半天,语气也是淡淡的:“还好。”
盗盗终于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认真的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凌科,自嘲般的笑起来:“丑就是丑,不用这么含蓄,我禁得起打击的。”
凌科被盗盗这么快的变脸惊了一下,转瞬又恢复了微笑:“你知道色即是空的意思吗?”
“啊?”盗盗也被凌科转换的话题问蒙了,半天才迟疑着回答:“不知道。”
凌科爽朗的笑了起来,笑声穿透了教室的墙壁。他笑起来其实很好看,两个酒窝在脸上隐隐若现,显得他这个人很真诚。可是盗盗依然会觉得这个人从骨子里都是假的,尽管这个人从来没有对自己做过虚假的事。
盗盗觉得这样的气氛真的很不舒服,目光再一次游离于眼前的人之外。教室门外,程永阴暗的目光向盗盗投来。他的全身散发着一种冰冷的气息,冷得盗盗距离如此之远都感觉到了自己在颤抖。一瞬间,程永消失在盗盗的目光里。
盗盗急得猛地站起来,膝盖却被桌子撞到,痛得盗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盗盗哀号着,弯腰揉着自己的膝盖,一面还想要往教室外走。凌科却忽然站了起来,迅速移到了盗盗的课桌旁,堵住了盗盗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