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幻》水岛魂

4、艱難的抉擇

　　“俊？”护士问我。“嗯。”“没有，绝对没有，我们整个医院从上至下没有一个人的名字里带这个字！”她强调着。我吃惊地放弃了询问，只因我已得到了答案。

　　护士苍白的脸上印着暗黄色的光，一片死气。黑暗已让人放弃了美丽，这样子想吧。黑暗就是所有丑恶的最完美妆扮。

　　“我们昨天才谈过！”我小声自言自语。“哼！肯定是和你一样的——”她顿时语塞了。我不明白接下去她会说什么，也不想知道。她低着头，再没看我一眼，最终安静地从房间里退出。
　　或许真的有一个圈套。我想。

　　32日，忘记进行到底。不！也许该说是开始忘记。

　　晚上，我的身体蜷缩在木板上抖动着整个空间。放逐，心灵与身体不能相统一。一边恐惧着，一边无畏着，就担心起自己无法将这张床温暖，空虚的世界包围着大地，黑暗使之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跌倒了的，无法再站起，罪孽无法弥补，忏悔也早已无济于事。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药水味，我永远也适应不了这样的怪味，它和黑暗混在一起，一起将这个小空间包围。它不知道，一无所有的人最诊视的，自然是他的生命，然而，最不吝惜的，亦是他的生命。

　　我们在黑暗中匍匐，明白会有重终点，却无法知道何时才是完结。夜像蚂蚁般的菌，无限蔓延，无限滋生。该到了——就是完结。我们身在何方？

　　夜会无止境前进，踩着踏着祖先的、我们的、子孙的尸骸不断前行。不知几日，我选择——忘记，选择——活着，选择——忘记或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