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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我哥霸道总裁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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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电梯下来走到地下车库,穿着薄西装的裴总有些冻手。
今晚的温度,低得有些异常。
裴云谏咳嗽了一声,热气从口中呵出,化成浅淡的白雾。
裴云谏眉头一皱,气温直逼个位数……可是这才九月份。
不对劲。
身后似乎有什么东西注视着他,裴云谏严肃的扭头,发现后方空无一人。
但他走过之处,两侧车辆的车窗都已然结上一层冰霜……
车库深处黝黑一片,裴云谏的视野边缘,穿着红衣的矮小身影猛地掠过。
“谁?”
裴云谏警惕的望向那边。
黑暗的地下车库是暴力犯罪案件的高发场所,但总部的车库只有公司职员刷卡才能进。所以那是什么?
人还是宠物。
“谁在那边?”
裴云谏又问了一次。
没人回他,安静空旷的地下车库,只有他低沉浑厚的声音不断回荡。但很快,他的回声里,又隐约掺杂了一些别的声音……
“嘻嘻。”
那是小孩子的窃笑,声音又轻又飘,细细小小,像羽毛落到人的心上。
“嘻嘻……”
声音不止一个,不能辨别声源。
“装神弄鬼。”
裴云谏面无表情,伸手就拨通安保处的电话,“来车库负二楼B区,有人捣鬼,处理了。”
吩咐完毕,他转身上车,“砰”的一声关上车门。
车内广播一打开,《晚间新闻》主持人以中气十足的声音播报着国际外交、时事政治,淹没了窃窃的诡异的嬉笑声。
M国总统换届,不知道华尔街股市会不会受到影响。希望新任总统上台后,在进出口管理政策上不要有太大变动……裴云谏一边打方向盘,一边开始想工作上的事。
开出车库后,气温变得正常。
晚上十点了,一路上车少人少,裴云谏在开过祈山山脚的大桥时,晃眼看到一个穿着卡其色风衣的男子呆立在路边。那男子见到他的车要开过去,远远的便开始招手。他招手的模样,有些机械,像是关节不灵活的木偶。
“潘舟?”
裴云谏瞥了一眼,发现是有些熟悉的面孔,他迅速在自己的记忆里面翻捡到了这个男子的信息。
潘舟,荣达连锁酒店总经理的儿子,也是裴云谏的高中同学。
潘舟怎么会在这儿?
裴云谏把车停在了路边,稍摇下一点车窗。
潘舟像是生了一场大病,脸色灰白,神情木讷。他的声音呆滞又冰冷,没有一点起伏。
“裴云谏,我饿了,带我去你家。”他嘴里喃喃说道。
下一刻,他猛地贴近裴云谏的驾驶室,隔着一块玻璃,朝裴云谏笑了笑。
潘舟笑得异常诡异,他眼睛大睁,死死盯住裴云谏,随后缓缓扯动嘴角,露出白森森的八颗尖细牙齿。
裴云谏也被吓了一跳,他皱起眉头,上下打量状态明显不对的潘舟,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皮一跳,戒备的问道:“你碰毒了?”
潘舟并没有回答他,只是用机械迟滞的语气,又重复了一遍:“裴云谏,带我去你家。”
他的眼睛越睁越大,皮笑肉不笑的的笑容愈加可怖。
阴冷的感觉又弥漫开来,潘舟的手按在玻璃上,那一片的玻璃开始缓慢的结出霜华。
裴云谏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最后打量了一下这个和他曾经走得很近的高中同学。
“呵……”
裴云谏冷笑,“自甘堕落。”
油门一踩,银灰色的玛莎拉蒂绝尘而去。
和什么样的朋友走在一起,就会变成什么样的人。
潘舟也算是个家里有点小钱的富二代,当年高一在读时,和裴云谏这帮勤奋自持的朋友玩在一起,也混到了年级前二十,考了个重本。后来,他爸妈的酒店开得远了,放手让他去学着经营,结果他结识了一帮不三不四的人,整天厮混。吸烟、喝酒、打牌这些玩腻了,不够刺激了,开始滥|交、吹气球、飞|叶子……碰了毒后戒不掉,被送去戒毒所不知多少次。
他家里没人能管束,否则,他也不会到最后活活把自己吸死。
等等!
他!!!
裴云谏猛地一脚刹车。
他死了,潘舟三年前就已经死了!
裴云谏吸了口气,冷静片刻,开始翻起手机相册,随即在相册中翻到了三年前潘舟去世后,高中班长在班群里发的讣告。
一股凉气瞬间从背脊骨蹿起来,直通脑门。
裴云谏深吸一口气,咬着牙干脆利落开始倒车,他要去看看,那桥上的“潘舟”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弄清楚这个问题,他这辈子心里都会留个疙瘩。
这个世上没有鬼,有的只是无聊的人,和无聊的恶作剧……
车在往后开,裴云谏记得这片不远有个平台可以倒车,但奇异的是,那个平台似乎消失了。
车往后开不到底?
漆黑的祈山森林中,玛莎拉蒂的尾灯只能照亮车后很窄的一块地方,其余的光线似乎被黑暗所捕获吞噬。
饶是裴云谏再唯物主义,在倒车倒了十分钟还看不见山脚时,也开始有些怀疑自我起来。
他开上山才不到五分钟,没道理倒车十几分钟还倒不回去。
裴云谏皱起眉头,重新挂挡。
既然倒车倒不回去,那就不回山脚了。
往山上开,早点回家。
今天这事就先放一放,明天再调行车记录仪的视频和山脚十字路口的监控,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汽车平稳的向前方开去,但很快,裴云谏又发现了异样。
路边那个没套垃圾袋的绿铁皮垃圾桶,他已经路过了三次……本该十几分钟就到达的山腰别墅,开了二十分钟还看不到影子。
车大灯只能照亮前方一小段路。
祈山森林似乎起雾了,他在这雾中驾车开在一条被折叠的公路上,迷失了通往真实世界的方向。
第四次路过那个眼熟的绿皮垃圾桶时,裴云谏停下了车,他走出车外,关上车门。
如果已经确定开车不是回家的正确方式,那他不能再待在车里,否则只能是一直走不出去的死循环。
他决定步行,沿着公路,向上步行。
他从绿皮垃圾桶旁出发,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照明,一步一步往家的方向徒步走去。
偌大的森林,无尽的黑暗,诡秘的寂静,阴冷的氛围。
裴云谏表情冷淡,持着手机的手非常稳。
他现在担心的不是莫须有的“鬼”或者其他的什么灵异力量,他担心的是他在弃车徒步之前忘了在车前面放一个锥形筒。万一夜晚山上有车下来,司机视物不清撞上了他的车,那这场交通事故,他需要负一半的法律责任。
不过他的担心很快就被解决了,因为随着他的前行,他很快在他前方的公路上发现了一辆熟悉的银灰色汽车,车旁边还有个绿皮垃圾桶。
裴云谏的视力极好,在黑夜中视物清晰,他清楚的看到那辆汽车的后车牌:元A3688。
那就是他的车。
他又走回来了。
他徒步之时,越过玛莎拉蒂的车头,顺着马路一直往上走,一直走上坡路,再遇见玛莎拉蒂时,看到的是它的车屁股?
这不对,那他到底是在往上走,还是在往下走?这不合逻辑。
裴云谏走上前去,确认了是自己的车,然后从后车厢取出锥形筒放在车前。放好锥形筒,他想了想,决定报警,打开手机,发现没信号。
夜晚的祈山温度逐渐下降,呼出的气都变成雾态。
裴云谏关掉手机,抬眼环视四周。偌大寂静的森林之中,无边的黑暗侵袭而来……在这怪异的环境中,他暂时没法向外界求助。
今晚暂时回不了家了?裴知确那小子等不到他,又打不通他的电话,会不会担心?
明天要开一整天的会,涉及多个重要议案的审议表决,如果明早还不能出去,这些会议只能统统延后……公司的经营管理,讯息的时效性非常重要,很多商机转瞬即逝,时间一拖,公司的效益只会越来越低。
他一向有非常合理的时间安排,确保每一件事都可以有序得到处理,可为什么就会有这种毫无理由的突发事件把有条不紊的安排轰然推翻!
久违的压迫感又回到裴云谏身上,让他感到压抑而窒息。他皱紧了眉头,只觉得喉咙一阵发痒,像有无数只手同时在里面抓挠。
烟……
裴云谏单手打开汽车夹缝盒,摸索到烟盒和zippo。
过于急切的动作让他显得有些狼狈。
他的烟瘾已经很久没犯了……
裴云谏靠在车门上,他皱着眉,闭眼长长吐出一口烟气。
天大的事,等抽完这支烟,再说吧。
随着烟气的升腾,裴云谏时刻紧锁的眉头,终于久违的松弛下来。
近一个月以来压在这年轻总裁身上的的压力和紧迫,似乎找到了宣泄的缺口,缓缓释放出来。
可惜裴云谏这难得的心灵平静只持续了一分钟,下一刻……
“哥,你干什么。”
“好帅,我也要抽烟。”
熟悉的声音炸响在耳边。
裴云谏眉心一跳,猛地扭过头。
裴知确穿着毛绒绒的恐龙睡衣,举着手电筒站在他身后,一脸好奇的看着他,一脸的跃跃欲试。
“不许抽!”
裴云谏下意识严厉的否定,下一刻他才回过神来,“你怎么过来的。”
裴知确举着手电筒“啪嗒啪嗒”的走过来,一脸无辜,“就这样过来的啊。”
“哥,你那烟给我一根。”他说着,就自来熟的去拿车顶的烟盒。
裴云谏火速把手里的香烟掐了,顺带一把将烟盒操在手里,举高些不让蠢弟弟够到。
“哥,我想要!你给我!就一根!”
裴知确开始蹦跶着去够,那恐龙尾巴跟着一抖一抖,有够蠢。
裴云谏扶额,无奈望天的叹了口气。
他三五个月不抽一次烟,一抽烟就被裴知确撞见。蠢弟弟在学坏方面的学习能力,如果参加考试竞赛能拿省状元。
“这是大人的东西,小孩别碰。”
裴云谏俯视着一米六都不到的小矮子,警告道。
裴知确眼睛一亮,“那我有了它就能变成大人了?!我要我要我要!”
裴云谏烦不胜烦,一把提起蠢蠢的恐龙睡衣的后衣领,“回家!睡觉!”
山腰别墅的园艺大叔、做饭阿姨晚上十点下班,现在整栋别墅就只剩下一个年轻保安在岗亭守岗。
裴云谏停好了车,特意从车库步行绕回岗亭。
“辛苦了……”
“下次这个点,别让他出去。”
裴云谏向保安小哥出示了一下手中提着的蠢恐龙。
“就准你出去抽烟喝酒,花天酒地。”
蠢恐龙很不服气,并试图解救自己的恐龙帽子。
裴云谏不和他计较,提着他走向别墅,“你从哪里看出我花天酒地的。”
“花天酒地其实也不要紧,但是……”
院中灯光明亮,裴知确仿佛看到了什么,表情变得严肃,“哥哥,不要招惹来历不明的女人。”
裴云谏皱起眉头,正欲说话,就看到裴知确踮起脚尖,从他肩膀后侧捻起什么东西。
借着灯光,裴云谏看清了,那是一根头发。
一根乌黑极长的女人头发。
裴云谏身边,从来没有出现过留一米多长的乌黑长发的女子。
一阵山风吹来,院里的路灯骤然齐齐闪了一下。
祈山上空,升腾起迷蒙的雾气,如丝如缕,将山腰别墅缓缓萦绕其间。
“夜雾弥漫的晚上,容易做梦。”裴知确突然说道。
“哥哥,记住。接下来这几天的梦里,哪里也不要去,谁的话也不要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