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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我哥鬼城冥王35 ...

  •   “冰糖葫芦,又酸又甜的冰糖葫芦……”

      “刚出炉冒热气儿的肉包子喽……”

      “糯米糕……糯米糕……”

      谢尘山下,市集人流熙攘,热闹非凡。

      红尘翻滚,人世繁华。

      街边有小孩儿嬉笑玩闹,茶楼有说书人口若悬河。

      “……各位看官不知,那西冥魔界,自冥气下沉后,煞气取之不竭。西冥修士再不用借助冥石修炼,本当无争无抢,可惜那对双生魔主失踪后,再无人能管控西冥。西冥修士为争权夺势,自相残杀愈发凶残……”
      “且说灵界,三年前那场浩劫,更是来得快,去得也快,没有丝毫征兆。浩劫之前,得亏了北境楚家的大公子发声预警,又在浩劫之中,不顾自身安危维护黎民百姓,这才是真真正正的心系苍生啊!浩劫之后,楚家大公子建立起来的乾元剑宗,如今愈发壮大,隐隐有成为灵界第四大宗门的趋势……”
      “……奇怪的一点是,乾元剑宗的大长老之位一直空缺,原因不明。后来听楚宗主身边的弟子说,那位置应属于宗主的一位故人……”

      “一位早已逝去的故人……”

      谢尘山巅,楚剑站在孤坟旁。

      落木萧萧,天地远阔。

      他蹲下身,轻轻掸去粗粝墓碑上的灰尘。

      “三年了。”
      他说:“云瑶修为大有精进,把巫觋挤下来,自己做了云上巫家的老大。小胖还是那个老样子,不思进取,最近情窦初开迷上了玄虚山紫藤峰的一个漂亮师妹,看着快要成了。裴柘和紫藤峰的玲珑成婚,现在孩子都抱了俩。玉霄峰的食堂越办越好,璇花儿长胖了二十斤……”

      他说着说着,声音低下去。良久,他轻声说道:“我们都很好,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

      那一句话轻飘飘落到空中,无人应答,只有谢尘山顶永不停息的风,穿过嶙峋怪石,穿过贫瘠山间。

      “我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个世界是不是真的有轮回。”楚剑的神色掺杂着一丝迷茫。
      他将手放在冰凉的墓碑上,“如果有,想必你已经转世了吧。不知道还有没再见面的机会……我、云瑶、小胖、璇花,我们都很想你,灵析。”

      杂草被风吹开,墓碑上的字隐约可见:白灵析。

      山风把落叶卷起,吹得楚剑衣袖猎猎,握着白玉天衍扇的手缓缓握紧。

      三年前的那个黄昏,还历历在目。

      那日冥气减退,如血的夕阳照在玄虚山主峰,把流光殿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流光殿大道之前,西冥至高无上的尊主步耀罗,披散着满头白发,失魂落魄,如疯似魔。

      他手中捧着一只半破的陶碗,那里面,一株灵气四溢的眼珠苔畏畏缩缩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去吧。”他颤抖的手抚摸着它的脑袋,他声音悲恸又温柔。
      “去守护他想守护的。”

      那小小的一株眼珠苔像是听懂了,它磨蹭着步耀罗的手,拔出自己的筋须,依依不舍,一步一回头的往流光大殿走去。

      在它面前,玄虚山掌门、东曦谷谷主、月窟宗主,还有云上巫家巫觋,不知阁阁主,他们都在这里。看着这一幕,他们像是早已料到,但又终究于心不忍。

      “我们父母双亡,年少失散,他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们相依为命。”
      步耀罗想要站起身,却一个踉跄,最终无力的坐倒在地。

      传说中只手遮天的西冥魔尊步耀罗,虚弱至极的坐倒在流光大殿前,倒在玄虚山掌门、东曦谷谷主、月窟宗主、云上巫家巫觋,不知阁阁主之前。

      被笼在流光大殿巨大的影子之中。

      他穿的宽大的墨衫被冥气锈蚀得斑驳,他满头华发狼狈的披散。
      他浑身修为散尽,寿数折损殆尽。

      他抬起头,满脸血泪。
      他的声音疲惫而悲恸,在主峰之上久久回荡:“他都还了,他从不欠你们什么,也再不欠你们什么……”

      “无论是白灵析,还是步荼离,他不欠你们什么!”

      那个时候,楚剑尚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直到后来,眼珠苔把冥渊前的一切回溯。他才知道,那个挚友,那个赤子之心的书呆子,再也没办法游历他一直想去的人间界,再也没办法文绉绉的说出一句“在下以为……”

      以血肉之躯,挡天地浩劫,唯一的下场便是:神魂湮灭。

      他还会有轮回吗?

      楚剑回忆往事,怅然而沉重的笑了,笑着笑着满脸是泪。
      “乾元剑宗这个名字,很威风,我很喜欢。大长老的位置,我一直为你留着。”
      “一定……要回来。”

      --
      人间界。

      寒冬雨夜,郊外一处破败的城隍庙里,一堆柴火烧得正旺。

      一个披散着白发的男子裹着厚厚的棉被守在火堆旁,他长相清俊秀美,但眼眸前遮着一张白布,似乎有眼疾。他坐在那里,神情有些呆滞的面对着那簇火焰,薄唇冻得乌紫。从棉被的缝隙里露出的脖颈来看,他瘦弱得实在有些可怜。

      “荼离,我回来了。”

      一个身影出现在城隍庙门口,那也是个少年白头的男子。他急匆匆脱下蓑衣雨笠,手中小心翼翼的护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稀粥。
      这个男人与庙中裹着棉被的男子长相一般无二,似是双生兄弟。他一头白发利落的扎起,眉眼间要比那有眼疾的男子多了丝冷厉。

      “来,喝点东西,暖和一点。”
      耀罗小心的将那碗粥凑到荼离面前。
      “没有找到勺子,小心喝,别呛着。”

      荼离呆滞的脸上,眉头担心的皱起,他声如蚊呐的说道:“哥哥,不能再驱使煞气了……咳咳……”

      耀罗解释道:“附近有个小村,我向农妇讨的这一碗热粥,给了点钱,没有驱动煞气。”
      “喝粥,听话。”

      荼离闻言终于放心。
      他低下头,温顺的喝粥。
      暖融的稀粥进到肚子里,确实驱散了一些阴寒的感觉。他惨白如纸的脸色,也好转了一些。

      耀罗用棉被将弟弟裹得又紧了一点,“伤口还疼吗?”

      荼离摇了摇头:“不疼了。”

      耀罗松了口气,他说道:“你的身体在逐渐好转,等你再休养好一些,我们就去我们父亲的家乡看看。那里是江南水乡,风景宜人,有好吃的食物,温和的气候。在那里的人们,嗜甜如命,性格温柔。你会喜欢那里的。”
      耀罗声音柔软,他将弟弟的头发拢起来。

      荼离覆着白布的脸上缓缓露出憧憬的笑意,他点头,轻声说道:“我很喜欢……我……”

      他说到一半,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神情突然变得怅然,“我能去那里吗?我能撑到那里吗?”

      耀罗望着弟弟削瘦惨白的脸,眼神中闪过一丝心疼。
      他安慰的抚着荼离的背:“我们的身体都会慢慢好起来,我们可以游历山川,感受不同的风土人情,我们会一起尝很多美食……我们的人生,还有很长很长……”

      “明天去市集,给你买好吃的。”

      荼离的心思此刻却不在这里,良久,他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楚兄他们,怎么样了。”

      耀罗听到荼离还在提他的那一堆旧友,心情顿时有些不好,连带语气也有些生硬起来,“他们过得很好,而且不会来打扰我们。眼珠苔妖不堪大用,但是还算听得懂人话。”
      “怎么,你担心他们?”

      荼离缓缓皱起眉头,“太久没有听到楚兄他们的消息,不知道……”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耀罗的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打断。

      “哥哥!哥!”

      他眼睛看不见,慌忙从棉被里探出手去,焦急的摸索着声音的方向。耀罗咳嗽得不能自制,浑身颤抖不止,空气中很快出现了血的铁锈味。

      荼离没有办法,急得手指颤抖,他声音带着哭腔:“哥哥,你怎么样……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害的,我去找人……我……”
      他掀开棉被,就想冲出去。

      耀罗一把拉住了他,声音带着剧烈咳嗽过后的沙哑,“四下无人,你去找谁?”

      “我去找村子,借一张纸,只要折了纸鹤……只要折了纸鹤,就可以请人救你。”荼离泪流满面。

      “傻子,你一丝灵气、煞气也不可以调动,折了纸鹤,也驱使不了……咳……哥哥没事,快回来坐下,别着凉了。”
      耀罗喘匀了气,安慰着他。

      荼离仍在落泪,被耀罗拉着手,又无力的坐回来,任由耀罗把棉被细心的围在他身上。

      “是我拖累你,哥。”
      荼离一动不动,他低着头,神情沮丧哀伤:“你不该救我,将所有的修为与寿元都……”

      “荼离,不准说了。”

      “哥哥,真的,真的对不起……”

      屋外阴冷潮湿,小雨淅沥,城隍庙内干燥而温暖。

      今天荼离受到惊吓,又哭了一通,不久便靠在耀罗肩上,沉沉睡去。

      耀罗轻笑着把小刀上的血迹擦去,又把手指上的伤口随意包扎了一下。他低头看着肩上的脑袋,忍不住轻轻揉了揉。

      总是上苦肉计的当。
      我的荼离,你怎么永远这么心软。

      屋外雨声滴答。
      最爱的人就在身边安稳沉睡,再无外人打扰和挑拨。

      “从此,天下无论何处都是我们的安身之地。”

      耀罗张开双臂,满足的连棉被一起抱住荼离,像是抱住了世界上最最珍贵的大宝贝。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我哥鬼城冥王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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