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保护我方兄长！》没米下锅

54、我哥鬼城冥王30

　　小胖焦急的取出一个空间古卷，游移不定地紧盯着楚剑，就等着他发号施令。

　　云瑶单手持鞭，戒备地说道：“人太多了，我们硬拼不过。楚剑，我们必须马上撤。”

　　楚剑手中九曜微微颤抖，他死死盯着黑衣侍者之中神情冷漠高傲的灵析，脸上满是倔强和不甘。
　　他冷声道：“功败垂成，我不甘心！”

　　云瑶皱眉：“楚剑！不要逞匹夫之勇。我们现在撤走，以后还会有很多机会！”

　　楚剑一剑挥出，与袭上前来的黑衣侍者战到一起。
　　他不肯放弃，声嘶力竭道：
　　“灵析饮下真魔血的时间越长，唤醒他的几率越小，他可能永远醒不过来了！我不能走！”

　　他望向一袭墨衣的灵析，眼神坚毅：
　　“老子没拉住他第一次，这第二次总能拉住他！”

　　小胖看着煞气腾腾围上来的魔修，焦急地喊道：“硬碰硬碰不过啊！楚大哥我们回去制定计划再来吧！要是折在这里，就再也没人救灵析了！”

　　楚剑厉声道：“我意已决！！”

　　云瑶看着楚剑，叹了一口气，像是做了什么决定。
　　她轻声说道：“小胖，把卷轴展开。”

　　小胖忙不迭地展开空间古卷，一个黑洞洞的空间缺口出现在面前。

　　云瑶将一物塞到小胖手中，嘱咐道：“回去后，不要告诉任何人我与楚剑的去向。如若我和他半个月都没有消息传给你，你就捏碎我给你的玉，随后很快就会有灰衣人来问你问题，到那时才能如实相告。知道了吗？”

　　小胖一头雾水：“什么？”

　　云瑶凝重地拍拍他的胳膊：“保重！”

　　……随后飞起一脚将小胖踹入黑洞缺口中！

　　黑洞迅速合拢。

　　楚剑抽空看她一眼，骂道：“这是爷们儿打架！你留下来干嘛？！为什么不跟着走！”

　　云瑶将披散的长发束起来，撸起袖管，长鞭煞气腾腾地在空中挥了个噪响。
　　她高声道：“你要赌，我就陪你一起赌！”

　　她凝视着黑衣侍者之中神情陌生的灵析，冷声说道：
　　“两个人一起赌，赢面总要大些……”

　　荼离居高临下，像看两只蚂蚁一样，看着这两个仙修做着最后的困兽之斗，可怜又可笑。

　　看够了，他指挥着地上两堆骷髅，叫它们组装好自己，也加入到混战中。骷髅虽蠢，但却是实打实的具有魔君修为，它们的加入，让混沌不清的战势一下变得鲜明起来，魔修这边明显占了上风。

　　几刻钟后，两个仙修才彻底落败，被缴了武器，押得半跪在地。

　　二十几个真魔修为的魔修，外加两个魔君修为的骷髅，竟然和两个仙修，一个元婴期，一个金丹期，缠斗整个几刻钟的时间才把人拿下，传出去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荼离一时都不知道该怒斥手下的废物，还是该好好夸夸这两个仙修跨阶作战的悍勇。

　　可惜啊，这两位灵界新星，还没来得及升起，就注定要陨落在他的手中了。

　　荼离冰凉地笑了笑，站到半跪着的楚剑面前，居高临下，施舍一般地问道：“可有什么遗言？”

　　楚剑灵气耗尽，又在刚才的缠斗中被骷髅击中，肋骨都不知断了几匹，肺腑钝痛，动弹不得。
　　他面色惨白的抬起头，看着眼前那张熟悉的脸，明明那么熟悉，此刻，却陌生到让他感觉恍若隔世。

　　他真的把什么都忘了。

　　楚剑不死心的开口：
　　“那一年，我剑心未定的时候，与你秉烛夜谈。我说我拿剑是为了保护世上好人，惩戒世上坏人，除魔卫道，捍卫法度，匡扶正义。你问了我三个问题，什么是道，什么是法，什么是正……”
　　“我的回答，至今未变。你呢？你还记得清楚，你当时说了什么吗？”

　　荼离嗤笑：“道、法、正？”
　　他不屑的偏过头去，“这种老掉牙的问题有什么好讨论的，不过……我倒是有个现成的回答。”

　　他又扭过头来，凝视着楚剑，唇角带着狂妄的笑意，神情妖异而疯狂。

　　“我行即道，我身即法，我站的地方，就是正！”

　　“谁是天下之主，谁就能规定天下的道、法、正！”

　　“史册胜者书写，我与兄长，定将一统西冥，踏平灵界，把你们这群伪君子驱为奴马。到时候，魔修就是仙修，仙修就是魔修，邪就是正，正就是邪！从此后，引煞才是得道，修灵才是失道，烧杀抢掠才是法度，奉公不阿反成乱纪，岂不有趣……”

　　“岂不有趣！”
　　“哈哈哈……”

　　楚剑抬头，看见沸腾的欲望和难平的野心在荼离的眼中蓬勃燃烧，烧得他俊秀温和的脸庞扭曲狰狞，面目全非，再也没了一丝一毫旧人的模样。
　　他痛心切骨：“一碗魔血，竟让你变成这个样子！”

　　荼离邪笑：“你误会了，我生来如此……”

　　他起身，伸出手，有人将刀身纤长的癫骨恭敬地递回到他手中。
　　他举起刀身，欣赏的目光流连在癫骨流畅的血槽、无坚不摧的刃锋上……
　　然后目光沉沉地看向身前的楚剑。

　　云瑶失声惊道：“你要干什么！”

　　荼离不赞同地看着她，轻轻将食指竖在唇前，诡魅地轻声说道：“噤声，过会儿才到你。”
　　“癫骨祭出，是要饮血的。”

　　那眼中的杀意凝成实质，血腥而又残忍。

　　云瑶不敢置信的摇着头，她几经挣扎依旧被按回原地，最后，颤抖的声音带上了哭腔：
　　“灵析！！”
　　“灵析不要这样！你会后悔的！你清醒了，会后悔的！”
　　“哪怕是最难的时候，楚剑都试图保下你，他从来没有想过放弃过你！”
　　“不要这样对他！”

　　楚剑没有挣扎，他的神情失落中又还有一丝脆弱的希冀。
　　他对着荼离，轻声说道：“你不会这样做的，包子头。”

　　他如此的诚恳，甚至称得上虔诚，像是小心呵护着一个即将破灭的梦，呵护着一个旧友摇曳将泯的神魂。
　　他在笃信什么，又在奢望着什么呢？

　　荼离怜悯的摇了摇头：“不管你一直透过我看到的是谁，我只能非常遗憾的告诉你……”

　　他恶趣味的笑着，俯首探到楚剑耳边，叹道：“他不会回来了……”

　　“他永永远远困死在暗处，无喜无悲，无知无觉，至死，也再也见不到太阳。”

　　白光一闪！

　　鲜血迸溅！

　　云瑶痛哭出声：“不！！”

　　荼离手里握着癫骨，刀身已经深深插入楚剑的腹部，染血的锋利刀尖，从他的身后探出来。
　　楚剑吐出一口殷红的血，头颅无力地低垂着，似乎是被巨大的伤口抽空了所有力气。

　　荼离舔了舔嘴唇，正要拔刀，却发现拔不动。

　　楚剑的双手，死死地握上刀身，将利刃癫骨，禁锢在他的□□凡躯之中。

　　他浑身痛得颤抖，此刻，声音却出奇的平静。

　　“二十年前，阙灵山顶。”
　　“我问了你一个问题，你答了，就此开始你与我，与云瑶，小胖的相识。一切从那时开始……”
　　“我再问你一遍，不知道你还能不能答出来。”

　　楚剑抬起头，他面白如纸，满头汗水，凝视着荼离，认真的问道：“不知阁为什么叫不知阁？”

　　荼离还以为会听到什么沉重的问题，没成想一下听到这个，差点笑出声来，他乐不可支：
　　“你身受重伤，仍抓着癫骨不肯放，就为了问这个什么狗屁问题，不知阁为什么叫不知阁？！”

　　楚剑执着而认真的重复了一遍：“不知阁为什么叫不知阁？”

　　“你是蠢货吗。”荼离嗤笑道。
　　他下意识开口：“不知阁为什么叫不知阁，当然因……”

　　“因为……”

　　一个简单到都不需要思考的答案盘旋舌尖。
　　下一刻就将脱口而出。

　　太阴玉骨香，香练缠绕，翻滚着不息的旧梦前尘。
　　原来它不是无效，只是缺少一味引子。

　　荼离讥讽的笑僵在脸上。

　　记忆打开一个缺口。

　　陈旧的往事汹涌而来。

　　耳畔又响起阙灵山顶那悠悠风声，伴着雏鹤低鸣。

　　平坦的广场上，刚入学的小豆丁们一脸懵懂。

　　一身赤衣，扎红色冲天小辫儿的小男孩儿，鬼头鬼脑，童声稚语，像是在问着什么。
　　恍惚中，他的脸逐渐与眼前刚毅倔强的面庞重合。

　　他问，他们问，稚嫩的声线和沙哑的声音重合：
　　“哎，问你件事儿，你们不知阁为什么要叫不知阁啊？”

　　光影变幻，荼离仿若变成那个唇红齿白的小小豆丁，绑着包子头，右手拿了书卷，眯着眼睛，摇头晃脑的用幼稚童声回答道：
　　“因为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阴暗的鬼林里，寂静无风。

　　低沉颤抖的男声笨拙的重复：“因为……因为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大梦乍醒。

　　荼离缓缓的无力跪坐在地，脸上表情，似哭似笑。

　　他颤抖着举起染满鲜血的双手，眼中含泪，混乱而清醒，痛苦而又绝望。

　　楚剑低低笑出声来，齿缝之间都是血丝。
　　他轻声追问了一句：

　　“那你们到底是知，还是不知啊……”
　　“……包子头？”

　　灵析转过头，那双曾经清澈平和的眼眸里满是撕裂的痛楚。

　　几个月来的记忆争先恐后涌入他的脑海。

　　他最信任最依赖却设计欺瞒他的兄长，他堕魔后亲手屠杀的师兄弟，他亲手碾杀的无辜百姓，他亲手重伤的挚友……
　　那些猩红的血，那些惨烈哀嚎，那些残肢断臂……那些绝望仇恨的眼神……

　　那些他亲手做下的滔天杀孽！

　　将他的神魂都撕裂，鲜血淋漓。

　　灵析呼吸一窒，呕出一口血来，神情扭曲着仰头出惨痛异常的哀嚎。

　　歇斯底里，悲怆绝望。

　　肝肠寸断，动魄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