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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见 ...

  •   「呃,人真的有前世今生吗?嬷嬷。」

      「或许有吧,我的孩子。」

      加奈小时候经常会做一个奇怪的梦,梦见自己和一个绀色短发的男人一道站在辽阔的平原上,微风呼呼吹拂在脸上,她牵着温暖的手掌,和那个奇怪的男人相视而笑……

      小加奈其实很喜欢这个梦,说不出为什么的喜欢。但遗憾的是,每次做完这个梦,自己就免不了大病一场。

      次数多了,事态便严重起来。父母因此请遍医生,可奈何病情总是反复无常,病魂就像一根看不见的丝线,紧紧缠绕在小加奈的脖子上,随时可能勒死她幼小羸弱的生命。

      “……这是她和神明纠缠不清的前缘,亦是她的命运。”

      “小姑娘,你还记得梦中那个人的名字吗?”

      说这话的年迈女人忍不住怜悯叹息,但比她身上的巫女服更引人注意的是她的脸。那可真是一张丑陋得令人难以名状的脸,布满了像枯枝一般的褶皱,还挂着状似果实的肉瘤。

      小加奈的父亲心生厌恶,正要把妻子请来的这位神职人员从女儿的床边赶开,却意外听见了因病几个月没有说话的女儿,艰难地吐出了一个名字。

      “□□□……□□□□□……”

      那是什么人?

      小加奈的父母望着自己的女儿,第一次流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也是第一次发觉相伴十一年的女儿竟是如此陌生。

      居然会用仰慕的神情说出一件死物的名字……

      “如果二位愿意的话,请允许我带这个孩子离开这里吧,”年迈的女人缓缓说道,“虽然这话很伤人,但这个孩子确实不属于这里,继续待在这里只会让她受到更多伤害。”

      “那么,她应该去哪里呢……?”加奈的母亲呆呆地问道。她干涸的泪痕与木然的双眼,总让人不忍再与她对视。

      “她只能去神明的身边,因为……”

      “神明已经在她的命运中留下了烙印,她啊,无处可避。”

      加奈站在本丸的大门口,忍不住又想起了临走前嬷嬷和她说过的旧事,以及那个嬷嬷死活不愿透露的名字。她对自己的父母没有什么印象,所以听完这个故事后也没有什么触动,她只是很好奇她曾经梦呓过的那个名字究竟是什么,又究竟属于谁?

      只是想想,她便忍不住心跳加速。

      于是,怀着抑制不住的激动心情,她敲了敲本丸的大门,仿佛同时也是在敲开她命运的大门。

      “喂喂,有人吗?”

      没有人回应她。

      “喂喂,请问有人吗?!”

      加大音量,依然没有人回应,门自岿然不动,门后也没有传来脚步声。

      “呃,难道我又走错了……”她又对了一遍门上和手中的编号,果然末尾少了个“1”字。

      尴尬瞬间让加奈头皮发麻脚趾抓地,她刚要趁没人开门赶紧离开,本丸的大门却好巧不巧被人打开了……

      “对不起,我其实……”加奈刚要解释,却在看见开门人的那一刻愣了神,“三日月……宗近?”

      在此之前,她其实并没有见过付丧神,可奇妙的是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让她下意识叫出来眼前这个人的名字。

      也不知道对错,甚至还要费解为什么脑子里会蹦出“三日月宗近”这个名字。

      付丧神看着眼前这个似乎有些苦恼的女孩,忍不住皱了皱眉,他只当做女孩以为自己认错了人,于是回答道:“不必迟疑,我便是您口中的‘三日月宗近’,请进来吧。”

      “……”奇怪,明明解释就在嘴边,可加奈却说不出一个字来,仿佛有一种神奇的力量驱使她跟随眼前这个男人的背影,无论他将去何处。

      乱鸦啼暮,逢魔之时已至,门口挂着的黑色板牌随风摇曳——这是警告误入的审神者,此处已经归类为暗堕本丸。加奈也感受到了,这个本丸总时不时透露几许腐朽的气息,但也仅仅是腐朽罢了,并没有朝更糟糕的方向发展的意向。这也让加奈松了口气,毕竟她不想真的和付丧神为敌。

      打根本就不用说了,肯定是被碾压……智斗也算了,就她这不太好使的脑子,没被人耍得团团转已是万幸。

      啊啊,审神者入职培训好像讲过怎么管理暗堕本丸吧?可恶自己居然想不起来了……

      “审神者大人,您的房间。”

      不知不觉走到一间和室前,三日月替她拉开了这间和室的樟子门。里面很干净,却不像是从前住过人的样子。

      “呃,那个……审神者好像不是住在这的吧?”

      看了看旁边的手入室,斟酌片刻,加奈开口问道。

      听了这话,三日月忽然侧过头用锐利的目光注视着加奈。那一瞬间,他分明就像一匹维护自己领地的狼,用目光警告现在的审神者不可越过他的雷池半步……

      “哈哈哈哈,我只是觉得您在这里会住的更舒服一些,至于那边……我希望您还是不要踏足的好。”大概是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态,三日月缓缓收回了危险的目光,然后慢条斯理地继续嘱咐。

      “这个本丸共有刀剑82振,完成极化30振,本丸房间的分部我将会在之后交给您……如果要更换近侍的话,我听从您的任何安排。”

      “好……”

      加奈点了点头,眼见着三日月抬脚就要离开,她下意识抓住了他的袖子。

      “那个……”触及三日月生人勿近的目光,加奈立刻松开手,“请问哪里可以找到你?”

      “近侍房,那里底楼。”他指向不远处类似天守阁的两层建筑,加奈怎么看都觉得那才像是审神者的住处,只是她到底什么都没说。

      目送着三日月的背影远去,加奈始终捋不平心中的褶皱,那种奇怪的感觉……想要拥抱的感觉。

      她怅然若失走进和室,铺床,然后躺下。她离开神社也有半个月了,她从来没有离开嬷嬷那么久过,一时间有些想念。现世如今大概是八九月的时候,神社的青梅应该也结果了。一想到青梅酸酸甜甜的味道,她便忍不住口舌生津,肚子也如同附和一般“咕咕”叫了起来。

      “随便去找点吃的吧……什么都好。”

      加奈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走出和室。她有些后悔入职前听取狐之助的话,相信本丸一应俱全而什么都没有带过来……除了些必要的东西。

      大概是因为之前经历过好几任审神者的原因,所以这座本丸相较一般本丸大出很多,一看便知是后期又人工扩建过。对于加奈这种第一天来还自带路盲系统的人而言,原本应该迷路一个小时打底才对,但她却意外好运地找到了厨房的位置,甚至还在厨房里碰见了别的人。

      只是加奈还没来得及打招呼,那个人便敏锐觉察到了身后的气息,然后……

      “啊啊啊!一期哥,我没有在偷偷找零食!……啊咧?诶?”

      橙发“女孩”朝加奈眨了眨蓝色的大眼睛,手里的薯片应声落地。他长得其实好看极了,五官端正而小巧,唯独眼睛不同,其中似有波光粼粼,穿着带有玫红丝绸裙摆的黑色制服,有几缕头发被精细地编成辫子,夹上了可爱的蝴蝶结。

      不对啊,刀剑男士里居然出了个女孩子?加奈傻傻地看着眼前的“女孩”,思考之余便理所当然忘记了打招呼。

      “嗯……是新的主公吗?”乱拾起地上的薯片,试探一般问道。

      “啊啊,是的!……抱歉,因为太饿我就擅自出来找点吃的,应该没有对你造成什么困扰吧?”加奈回想起刚才自己无意吓到了眼前的刀剑,不由有些愧疚。

      “哈哈哈……没事没事,这里对审神者没有什么规矩,请放轻松哦?”乱笑了笑,他倒是完全没有想到出来找点吃的,吃的没找到多少,竟是找到了新来的审神者,“应该不是我错过了集会吧?咳咳,还没自我介绍,我是乱藤四郎,是兄弟中少有的乱刃。如果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像前几代一样叫我小乱哦~”

      “小乱……”加奈刚要认真打个招呼,肚子就不合时宜地又叫了一声,让她忍不住脸上一红。

      “啊,主公大人还饿着呢吧?可惜厨房什么都没有了,只能等光忠殿做饭……先拿这个填填胃吧。”

      乱把手里唯一一包薯片不由分说塞进加奈怀里,然后甜甜一笑。

      “新来的主公大人还真是可爱啊,还会脸红~”

      “不过真是令人意外啊,原本据说是要月末您才会过来任职,不想居然今天就见到面了……我肯定是第一个见到您的吧?”

      “嘛,其实之前已经见过这里的近侍殿啦……还是他给我开的门。”

      “三日月殿?啊,那可真是的,我居然又晚了一步……”

      咽了口口水,加奈到底没说其实是自己鸠占鹊巢。霸占了原本要来的那位审神者的位置确实不好,只希望未来和时之政府沟通的时候,那边能允许自己留下吧。

      不知为何,明明来到这里半天都没有,加奈却莫名生出强烈的归属感。

      “啊,对了,不知道小乱说的集会是什么?是本丸的人聚集在一起……吃饭?”

      “哈哈哈不是的啦~其实只是和新来的审神者见个面而已,没什么的。”

      加奈自幼在神社长大,身边一直只有嬷嬷,并无同龄可以交好的人,所以性子有些闷,不太爱说话。好在乱性子开朗,叽叽喳喳说得停不下来,加奈认真倾听,又时不时应和,倒也显得和谐。

      ……直到在廊侧上碰见三日月。

      那位三日月依然带着疏离的微笑,手中所拿的应该是之前他所说的房间分部。

      三日月宗近,本就不是什么好亲近的刀,看起来温和却总是待人疏离。而这个本丸的三日月更加,大概是之前经历了许多事情,他不似别的三日月那么含蓄,就差没把“请不要接近我”六个大字刻在脸上了。

      “多谢,没有知会一声便离开了自己的房间,真是抱歉。”加奈接过房间分部图,她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对这样的一把刀心生亲近之情。

      “哈哈哈哈,无妨无妨,反倒是刀剑无权干涉审神者的行动吧?”三日月只笑了笑,“今晚安排了集会,同这个本丸的其他人也见一见吧。”

      捕捉到只一瞬的熟悉的温柔,加奈猛的抬起头,却只看见三日月情感淡漠的眼睛,明月似乎已黯然失色。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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