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师尊躺平任我攻略》零鱼

9、第 9 章

　　桂霞镇离凛江门不算近，但以修者的能耐，乘坐飞舟，半日便可到达。

　　因为萧子晗意外加入，元霁清在路上未置一词，连何宴都一声不吭，缩在陆臻后面，生怕萧子晗发现他会呼吸一样。

　　萧子晗早已习惯他人的畏惧，独自一人坐在前方，一边操纵飞舟，一边闭目养神。
　　他走得匆忙，没有用平日里惯用的华美发冠，乌发只是用一条红色发带简单束着，随着绕身而过的疾风飘起，偶尔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

　　陆臻盯着他的背影，心中暗自盘算，如何在萧子晗眼皮子底下化解这次任务危机，又要如何趁此机会，在萧子晗面前刷一波好感度。
　　后者倒是不急于一时，但是前者……

　　未知总是令人恐慌，再加上原主时不时的骚扰，陆臻越想越烦躁，索性不再多想，站起身，打算去飞舟边上吹风。

　　不料他背后的何宴却一把拽住他，哭丧着脸说：“陆臻……陆兄，你别走，我怕。”
　　陆臻莫名其妙：“我师尊都来了，此次任务必不会有危险，你有什么好怕的？”

　　何宴不住摇头：“就是真人来了，我才怕啊。我修为不高，本来此次任务，我只打算跟着跑一趟，随便混点成绩，到时候门派物资能多领几块灵石……可现在真人来了，若他看到我三脚猫的两下功夫，嫌我丢脸，一剑砍了我怎么办？”

　　“……”陆臻笑着说道，“的确，我师尊凶神恶煞，作为亲传弟子，连我也怕。”
　　“……我没跟你开玩笑！”何宴说，“整个修真界，何人不对真人又敬又怕呢？况且真人一向铁面无私，别说旁人了，不是连你都……”

　　他嘴比脑子快，一句话脱口而出到一半才发觉不妥，赶忙闭上嘴，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陆臻的脸色。

　　陆臻笑容不变，仿佛浑不在意。
　　何宴暗中松了口气。

　　陆臻心想，扎的是陆星阑的心，和他陆臻有什么关系。

　　萧子晗其人，说得好听了，叫大公无私是非分明；说得不好听了，就是生性冷漠不讲人情。
　　他不是原主，不会对这样一个人投入过量的感情。

　　不过……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萧子晗的背影。
　　一袭红衣，浓烈如火。
　　偏偏在此人身上，不显热烈，只觉孤傲。

　　可若是抛弃成见，单独把近几天的情况拎出来看，这人又一反常态，像是一个会依赖徒弟、会护着徒弟、会担心徒弟的普通师父。

　　陆臻稍微顿了一下，客观地评价：“……也还好吧。”
　　“……”何宴欲言又止，半晌后回道，“你开心就好。”

　　陆臻没多辩驳，一来，萧子晗失忆的事不能广而告之；二来，他也懒得告诉别人，眼前这个萧子晗发生了哪些变化。

　　他拍了拍何宴的肩膀，安慰他：“总之，师尊不会管你的。”
　　他又想了想，加了一句：“你还没有重要到，让他有闲心去管你的武艺。”

　　“……”何宴更难过了，“你还不如不安慰我呢。对了，真人最近可以控制自己周身真火了？”
　　“我没注意。”陆臻说，“怎么？”

　　“我刚刚突然想起来，方才上舟的时候，真人拉了我一下。”何宴回忆道，“两年前，我不过靠的近了些，身上便被真火灼烧，而这次和真人直接触碰到了，反而没有任何事。”

　　陆臻久久无言。
　　他想到萧子晗近日的种种不对劲，遗失的记忆、莫名的困倦、威力大减的真火，以及自打失忆来，他再没见萧子晗出过剑。

　　书中实力强悍的萧子晗……好像没出现过这种情况？

　　左右猜不出来，陆臻干脆不再胡思乱想，直接走到舟头，在萧子晗身边坐下。

　　萧子晗乜斜他一眼，冷哼道：“不是聊得正开心么，怎么想起来找我了？”

　　……是他的错觉吗，怎么感觉这句话好酸？
　　陆臻看着萧子晗傲慢的神情，并不生气，只是凝视着他，微微笑道：“师尊吃醋了吗？”

　　“……”

　　十九岁的少年眉目俊朗，一双桃花眼弯起，嘴角上挑，露出一个略显俏皮的微笑。
　　他盯着萧子晗，眼里仿佛有桃花飘落。

　　萧子晗能从对方茶色的清澈瞳仁中，看到两个小小的、怔忪的自己。
　　而那两个自己越来越大。
　　陆臻的气息渐渐逼近，扫在脸上。

　　萧子晗欲盖弥彰地轻咳一声，狼狈地别过头，因为动作幅度太大，陆臻躲闪不及，鼻尖堪堪擦过萧子晗的脸。

　　萧子晗身体后挪了少许，似乎是想赶走陆臻笼罩在脸边的气息，快速发问：“来找我什么事？”

　　陆臻并不觉得对方躲闪有什么不对，他把萧子晗神色的变化看得一清二楚，又感受到身体里另一个灵魂的悸动，嘴上的笑意更浓了。
　　但他很懂得适可而止的道理，上身后撤，自然地离开萧子晗，坐直了身体：“师尊，你近日，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
　　陆臻道：“师尊，你若是有不适，一定要说。”

　　萧子晗说：“我自己的事自己顾着，为何要说？”
　　“因为我……”陆臻顿了顿，“我很担心师尊的身体。”

　　萧子晗抿唇不言。
　　陆臻在他灼灼的目光下，又加了一句：“师尊地位非凡，不仅是凛江门上下，整个修真界……不，包括人间平民，都在仰仗你。”

　　“……”萧子晗点头，“嗯。”
　　无言的沉默蔓延开来。

　　陆臻无视了萧子晗骤然冷下来的脸色，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看向前方。

　　群山之后，桂霞镇已经近在咫尺。

　　桂霞镇处在四面高山的怀抱中，因为周围地势艰险，反倒让桂霞镇在凡间的战乱中得以保存完好，镇内居民各个自得其乐，不受侵扰。
　　它与其说是镇，不如说是一个比较繁荣的村庄，范围不大，人也不算多。

　　眼下正是黄昏，桂霞镇的居民却并未归家，而是三三两两在地在外聊天。街边小铺也都开着，生意甚是兴隆。

　　看到一座冷白飞舟从天而降，居民们都慌乱不已，四处躲闪。甚至还有彪悍人家，从家里拿了斧子弓箭，瞠目盯着飞舟。

　　“大家不要惊慌！”
　　一个青衣老者从人群中走出，却不看刚下舟的陆臻一行人，而是回身冲镇民招手：“此乃凛江门仙长，专门为除魔一事而来！”

　　说罢，他又转头，像陆臻几人行了一礼：“各位仙长大人，老朽不知几位今日前来，稍有怠慢，请仙长大人息怒。”

　　这老者显然在镇民之间极具威信，他一开口，方才不安的镇民们都放松下来，放下手中武器，低声交谈。

　　“这便是传说中的仙长？这样貌可真好看。”
　　“无知妇人，只知道看脸。”
　　“林老爷居然能请得动仙长，当真了不得！”
　　“你看他们，一个个嘴上都没两根毛，皮肉比我那小侄子还嫩，能除得了魔人吗？”
　　“谁知道呢，反正试试看吧，我们也没什么损失。”
　　“若是这些修者惹怒了那魔人，让它拿我们开刀，那我们不是更危险吗？”
　　“说什么魔人，还不知道是不是真有这东西呢……”

　　凡人对修者多敬重，然而这桂霞镇的镇民封闭得久了，不识修者能耐，一个个出口狂妄，毫无尊敬之意。

　　千里迢迢替凡人除魔，却并不受重视，好脾气如元霁清，都微微颦眉。

　　萧子晗环视周围，脸上挂了一丝显而易见的厌恶，紧闭双唇，不愿开口。

　　陆臻上前一步，和林老爷交谈：“您就是向凛江门递交委托的林志义？”
　　“啊对，是我。”林志义用毫不避讳的眼光扫视了一圈他们，面有难色，“这……几位仙长，贵门派，便只派了你们几个小辈来么？”

　　这眼神极不尊重人，陆臻脸上客套的笑容也淡了下来：“林老爷若是不满我们几人，我们离开便是。”

　　林志义：“那还会派遣别人么？”
　　陆臻用“你说呢”的眼神，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林志义只得收起自己的心思，讪笑道：“仙长息怒……老朽也是担心，这魔人凶狠，几位少年英才，少了些抗敌经验，若是受了伤，老朽不好交代啊。”

　　陆臻心道，他们三个也就算了，萧子晗的名号说出来，整个修真界怕是都要抖三抖，还需要你交代？

　　一直沉默的萧子晗突然开口道：“观贵镇的情形，可看不出这魔人的凶狠。”
　　林志义看了眼手持武器、活蹦乱跳的镇民，尴尬地闭了嘴。

　　他在前头引路，让一行人随他先去府上。

　　陆臻边走边看，这桂霞镇虽然闭塞，但富贵人家却当真不少。
　　就比如这镇中心，这里立着一座酒楼，虽然算不上富丽堂皇，但看上去也称得上精巧雅致。

　　一个半老徐娘靠在门口，脸上涂着厚厚的脂粉，勉强也算是有些风韵。看到陆臻一行人，她眼中闪过一丝贪婪，明目张胆地冲对上她视线的陆臻抛了个媚眼。

　　“……”
　　陆臻连忙移开视线，规规矩矩地跟在萧子晗身后。

　　林志义一边走，一边说出魔人的情况：“我们桂霞镇民风淳朴，一向太平，本来魔气之类的腌臜东西，应当与我们无关……可前两个月，镇上的李书生突然死了，就死在大街上，死状凄惨，心脏被剖了出来。”

　　仿佛是想到了当时的情形，林志义打了个寒颤：“李书生不是第一个，五天前，刘老二也死在了大街上，和李书生一模一样，他的心脏也没了。听人说，魔人专食人心，一定错不了。”

　　萧子晗冷不丁问道：“可这与你有什么干系？”
　　林志义愣了一下。

　　陆臻体贴地替萧子晗解释道：“我师尊的意思是，你看上去可不像什么与人为善的好人，为什么要管这档子闲事？”

　　“仙长何出此言！”林志义瞪大眼睛，“魔人肆虐，乡亲惨死，我怎能袖手旁观！”
　　陆臻皮笑肉不笑：“可我听你乡亲话里话外的意思，并不是很相信魔人的事啊。”

　　林志义：“我们镇子与世隔绝，他们未曾听闻魔人的事也正常。”

　　陆臻不再搭话，仰头看向天空。

　　这林志义……不，不仅是林志义。

　　桂霞镇的里里外外，男女老少，除了个别人，身上的沾染的魔气，都快冲破天了。
　　狰狞的欲望在他们身上盘虬生根，张牙舞爪地扩散，将整个桂霞镇都污染得乌烟瘴气。

　　这样一群人，比魔也干净不了多少。

　　他们怕的究竟是魔人，还是自己有鬼的心魔？

　　原书中，“陆臻”就是在这种环境下，加重了身上的魔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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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9-15为第一个小副本的剧情章节，不感兴趣可直接跳主线结论。
另外，陆臻对于“原主”的厌恶也有原因，但不能直说，涉嫌剧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