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师尊躺平任我攻略》零鱼

70、第 70 章

　　魔刀见陆臻的意识出来，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是不是找到感觉了？]
　　陆臻正经道：[不行，我内心光明磊落。]

　　[哦。]魔刀十分失落，自言自语，[不应该啊，就在不久前，你明明还……]
　　陆臻也很头疼：[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我怎么知道！]魔刀理直气壮，[难道你们人类修者在御剑前，还要让剑教自己怎么驱动灵气吗？]
　　陆臻：[……]

　　他低估了这把破刀，本以为它是单纯的憨，没想到却是大智若愚，言辞犀利，正中要害，怼得人脑壳疼。

　　久旱之下，就只有这一瓶水。
　　瓶盖拧不开，那么就算是砸，也得把它砸开。

　　陆臻下定决心，问魔刀：[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助我感受到这里的魔气吗？]
　　[有是有，不过……]难得地，连魔刀的声音都犹豫起来，[很不舒服哦。]

　　连这把抖M刀都说难受……

　　陆臻只停顿了不到一秒，便接着说道：[没事，你说吧。]
　　魔刀兴奋起来：[好，不愧是你！]

　　[……所以方法是？]
　　[我们建立过连接的，给我一滴你的心头血，我就可以帮你。]

　　修者的血，因为其中保存着修者的精气与灵力，所以每一滴都弥足珍贵，更何况是稀有的心头血。
　　不仅如此，心头血可以拿去做许多文章，除非迫不得已，修者不会轻易将自己的心头血赠予其他人。

　　不过此时，应该已经算是“迫不得已”了。

　　陆臻心一横，侧身挡住萧子晗的视线，将一滴鲜血逼在指尖，在刀面上划了一下。
　　下一秒，他的精神仿佛与刀连接在一起一样，感受到一阵难言的狂喜，以及对于自由的渴望。

　　——然而随之而来的，还有汹涌的痛楚。

　　之前接触到刀上的魔气已经够痛苦了，陆臻万万想不到，直接与刀神经相连，将自己的神经沐浴在魔气里，居然还要难过百倍。

　　他不止是作为旁观者观摩这些积蓄了百年的怨愤，更是被迫深入其中，自行体味其中种种悲苦滋味。他的神经被强扯着与人同喜同悲，尚且稚嫩的识海承受不住这么大的冲击，混乱成一团。

　　陆臻痛得几乎呻|吟出声，但顾及萧子晗在身后，怕他担心，陆臻强行咬住嘴唇，把自己咬得鲜血淋漓，却也难以保持神智的清明。

　　难怪魔人大多丧失了心神！
　　即使他心中已然做好了准备，自身水灵力又天生澄明、可以为他保驾护航，他仍然抵挡不住。
　　若不是他意志坚定非比常人，此刻已然彻底迷失了心智！

　　然而，就算他还保有意识，形势也不容乐观。
　　在与魔气的拉锯战中，陆臻逐渐落入下风，属于自己的神智被不断挤压，几近失去立足之地。

　　陆臻把全身的重量倚靠在刀上，额间冷汗涔涔。尽管他竭尽所能地把脊背挺得笔直，强行掩盖住了自己的异样，他的后背还是在情不自禁地微微颤抖，肌肉紧绷，里衣已经湿透。
　　强大的意志给他的脊柱里戳进一根钢筋铁骨，撑着他屹立不倒。尽管神经已经承受到极致，就要被魔气彻底吞没，他身体的轮廓却依旧平稳，看不出异状。

　　别的都好说，唯有让萧子晗担心这事……万万不可。

　　这凤凰心眼小得很，万一看出他的痛苦，萧子晗心中自责，又暗地里钻牛角尖，以后可怎么哄哦。
　　陆臻迷迷糊糊地想道，萧子晗本来就不赞同他铤而走险，若是自己真的在此处彻底入魔，留下萧子晗一个人，要怎么平安走出冥渊？

　　想到这里，陆臻的神智又多出几分清明来。他强撑着穿过腥风血雨，追逐着眼前适时出现的一道纯净火光，蹒跚前行。

　　烈火的光翼帮他扫清了一部分魔魇，陆臻开始逐渐有余力控制周身的恶念。他将一半神识沉浸于此，设身处地感受着受难人的心境，小心地引入了一部分魔气。
　　耀眼的火光就停在他的身边，像个守护神一样，沉默地环绕于左右，替他减轻了不少负担。

　　已经枯竭的经脉重新充盈起来，然而这一次，填满的却是魔气。

　　魔刀见陆臻有所进展，方才一直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它终于敢说话了：[怎么会这样？我们之前不是连接过的吗，为什么你会有初次连接才会有的反应？]
　　陆臻被他坑得差点就地入魔，听到它说话，气就不打一处来：[你骗我？]

　　[没有没有！]魔刀吓了一跳，声音里透着一股子谄媚味道，[你这不是成功了吗，问题不大。]

　　陆臻已经懒得多耗时间理它了，待从冥渊出来，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它。
　　既然已经可以使用这把魔刀，当务之急，是赶紧解决掉这些柱子才是。

　　他睁开眼睛，握住刀柄，再次施力。
　　这一次，魔刀没有拒绝他。

　　陆臻顺着刀刃插在柱子中的力道顺势下劈，一刀将奄奄一息的黑柱劈成两截。
　　柱子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轰然倒地。它上方歪歪扭扭地纤细黑烟颤了颤，也不甘不愿地消失了。

　　果然有戏！

　　陆臻收回刀，费力地喘着粗气。
　　他倒是想一鼓作气解决所有，可此时的状况不允许。

　　身体内汹涌的魔气无时不刻不在蚕食他的意志，而接纳别人的痛苦，远比妥善安置自己的心魔要难得多。
　　陆臻兀自适应了好一会儿，才微微找到了少许处理魔气的窍门。

　　等他略有好转后，他才发现，萧子晗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的身边，正定定地看着他。

　　陆臻呼吸一滞，心中油然而生一阵心虚。
　　他方才的异常，萧子晗看到了吗？他有没有猜到什么？他不会为此而忧心吧？

　　但萧子晗好像什么都没看出来，他自然地对陆臻说：“感觉还好吗？”
　　“嗯，可以用了。”

　　萧子晗：“我不是问刀，我是问你。”
　　“我么……”陆臻面不改色地撒谎，“没什么大碍。”

　　……才怪。
　　幸亏他现在经脉里没什么灵力，不然两股力量要是当场打起来，说不定可以把他经脉撞碎。

　　陆臻为了挡住萧子晗如影随形的犀利视线，将魔刀横在眼前，看到刀刃上刻着两个小字。
　　【钢境】

　　……杠精？好名字。

　　杠精刀离开了禁锢它两百年的柱子，兴奋地全身颤抖，刀刃弹起，发出一声尖锐的嗡鸣。
　　陆臻趁它兴致正高，调整好状态，向下一个柱子砍去。

　　一用力，静脉中充盈的魔气就开始作妖，牵扯得他丹田作痛。
　　但陆臻也渐渐在这种痛感中找到了一种微妙的平衡，让他神智更加清明，力求每一次出手，都将魔气压得更加凝炼，以减少自己的痛楚。

　　不知不觉间，他迫于压力，已经无师自通，将对运用魔气的效率提高到了极致。

　　随着第十根柱子倒在陆臻手下，陆臻抹去额上的汗水，抬头看天。

　　那个巨大的黑色漩涡已经被压缩到了不到一半，它慌了神一般，其中的黑球到处乱转，像一只正在东张西望的眼睛。
　　可惜，这黑球并没有智商，它朝着四面八方转了一遍，却灯下黑，唯独没有看到正下方的陆臻。

　　陆臻放心了。
　　他一鼓作气，向剩下的八个柱子走去。

　　萧子晗沉默地跟在陆臻身后，他盯着陆臻不断颤抖的脊背，几次想开口说话，但都强行咽了下去。

　　在平衡魔气与道心这方面，他远远不如陆臻。与其关心则乱，不如先顾好自己。
　　方才，他不过是走到陆臻旁边，暗地里帮着陆臻分担了一部分魔气的入侵，保护陆臻的神智，已然让他丹田里翻江倒海，连开口说话都很困难。

　　凡人的怨愤与痛苦，正是在不断提醒他，这百年来，他们一族奉天道之命维护人间，是何等失职。
　　众生皆苦，神明无力。而如今，冥渊更是入侵了人世，百年前的炼狱景象即将重现。

　　人类要如何处理这种被囚禁百年的滔天仇恨？

　　萧子晗想象不到。

　　就连此刻，也是陆臻在扛着巨大的压力和痛苦努力前行。反倒他作为师长，不过是帮陆臻吸收了一部分魔气，就将自己的经脉破坏了七七八八。
　　前世今生的几十年过去了，他仍然毫无长进。

　　也不知道是魔气作祟，还是他自己心里恐惧，他总有种错觉，自己仿佛又走上了与前世相同的轨迹，一切都不会变化，他仍然会成为一个无用的废人，看着陆臻倒在他面前。
　　而他对此无能为力。

　　萧子晗五指颤抖，揪着心脏处的衣袍，咽下胸口涌上来的腥甜，强迫他自己不受负面情绪的影响。

　　已经不一样了，他想道，现在的陆臻强势却温和，或许陆臻说得没错，凡事不一定非黑即白，道与魔也不一定全然对立。
　　若是陆臻利用魔气斩断这些柱子，那化解了人间大劫的他，到底是挽救众生的神，还是颠覆世界的魔？

　　萧子晗两辈子根深蒂固的观念，突然在这一瞬间产生了动摇。

　　他抬头向前看去，只见陆臻周身魔气翻涌，不详的黑暗气息笼罩着他，淹没了他英俊的面容。
　　然而，在注意到萧子晗的目光时，陆臻的表情瞬间变得柔和起来。即使隔着浓郁的魔气，萧子晗也能看清那双温润眼眸中的坚毅与温柔。

　　“快了。”陆臻微笑着说，“再解决掉这剩下的三根柱子，我们就能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