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师尊躺平任我攻略》零鱼

6、第 6 章

　　陆臻不管同门惊慌的态度，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便随便找了个位置，打算落座。

　　但周围都空荡荡的，直接坐在这里，确实也不太自在。

　　就在此时，有人唤道：“陆臻，这边！”

　　陆臻循声看去，只见另一角坐着一个书生模样的白衣人，却不作凛江门弟子打扮。在乍暖还寒的初春，他手上却不伦不类地摇着一把折扇，笑得贼兮兮的。他冲陆臻招手：“我这炉子还差个搭档！”

　　熟人？
　　陆臻不动声色地走了过去，在他身旁坐下。

　　他一落座，这人便凑了过来，八卦之欲简直溢于言表：“你又犯什么事了？”
　　“……我怎么就‘又’了？”

　　陆臻悄悄打量了一番，对他的身份有了初步的判定。

　　此人叫何宴，他并不是凛江门人，而是聆音阁派来修学的弟子。
　　修真门派之间各有龃龉，各大门派都会派几个弟子去其他门派修习，美其名曰交流，其实是为了探查和偷学。聆音阁一贯避世，向来不参与这种活动，门内却出了何宴这个怪胎，哪热闹往哪凑。

　　也因为他这个性格，原主与何宴的关系还算是不错。
　　或者说，但凡是能喘气的，甚至包括后山的耗子，都与何宴关系不错。

　　何宴说：“是谁前几天进了戒律堂？”
　　陆臻试探着叫了他的名字：“何宴，你也觉得这是我的问题？”

　　何宴没有感觉出不对来。他看着陆臻，欲言又止：“说真的，陆臻，你的伤要是真的严重，缺这么一两次课也不打紧。再不济，你也可以告诉我，让我来帮你向长老圆逃课的谎。”
　　陆臻莫名其妙：“我的伤已经养得七七八八了，何来严重之说，又为何要逃课？”

　　“你这不是，去了一趟梧桐居么。”何宴一边夸张地比划，一边说，“梧桐居啊！你懂吧，就算真人不跟你计较魔气这事，正面接触凤凰真火，也够你吃一壶了。你们门里的人都说，你这次能全须全尾地出来，都是真人手下留情。”

　　陆臻回道：“我从小就在梧桐居生活，从没被伤到过，传言终究只是传言，信不得。”
　　这是实话，虽然原著里的萧子晗“真火不灭，尽烧万物”，却偏偏不会伤到陆臻。大概是作者为了造出一个反派，甚至开始枉顾逻辑了。

　　“怎能可能！”何宴果然也不信，“我刚来凛江门的时候，不懂真火威力，只是靠近真人三尺左右，身上就被烫得生疼。我修为低微不假，可你……”
　　可你也跟我差不多啊。

　　于是何宴同情地拍了拍陆臻的肩膀：“原来你自小就住在梧桐居……失敬失敬，相识两年，在下竟不知陆兄如此能忍。你真不需要我帮忙看看伤势吗？”
　　何宴的医术，书中明确提到过，有死活人、肉变骨之能。陆臻浑身一颤，慌忙拒绝：“……不劳你费心。”

　　一堂炼丹课上得极为不舒服。

　　哪怕他开头给了个这些人一个下马威，但成见不是一言两语能消除的。
　　他们虽然不再多嘴，但周围若有若无的视线一直跟着他，他抬头便有人抽气，他伸手便有人惊呼，他直起身，另一个丹炉的弟子甚至直接站起身，后退了一大步。

　　丹室前头授课的开阳长老终于忍无可忍，呵斥道：“我这丹室的凳子上放了针吗，让你们如此坐不住？”
　　那弟子一惊，习惯性地想把责任推到陆臻身上：“长老，是陆臻他……”

　　不料，今日的开阳长老却一反常态，不仅没有顺水推舟地训斥陆臻，反而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陆臻怎么了，陆臻天资绝佳，炼丹之术也一直上乘，你看他的丹炉，多……”

　　他走到陆臻旁边，老脸一僵。
　　陆臻轻咳一声，连忙把因为自己业务不熟炼而导致漆黑一片的丹炉遮起来。

　　开阳长老顿了顿，迅速改口：“你看他的丹炉，调整得多快，一点也不耽误第二次炼丹！”
　　弟子们：“……”

　　方才被训的弟子更不服气了：“长老，为何陆臻心术不正，引魔上身，门派却仍然允许他与我们一同上课？有一有二便有三，他已经害死了洪元师兄，难道还要让他再害了我们不成？谁又能保证，前些日子的事，不会再次发生？”

　　开阳长老紧张地看了陆臻一眼，大声回道：“陆星阑的魔气已经去除干净，此事有目共睹，以后……”

　　“我能保证。”
　　一道极冷的声音打断了开阳长老的话，径自在室内响起。

　　开阳长老话只说了一半就被打断，他却不着恼，在听到声音后立刻回身，毕恭毕敬地向门口行了一礼：“旭阳真人。”

　　陆臻应声抬头，只见一道红色的身影立在门口，周身分明笼罩着一层热浪，却偏偏气质冷冽，将一冷一热结合到了极致。

　　正是萧子晗。

　　随着萧子晗的出现，丹炉下的火都受到了真火指引，纷纷失控，跳跃着往他的方向偏。

　　萧子晗道：“我保证，如何？”

　　开阳长老额头带汗：“弟子不懂事……”
　　萧子晗冷笑一声：“不懂事就教，几十的年岁过去，还不知道祸从口出么！”

　　那弟子僵在原地，也不知道辩解自己只是长得老、其实没有几十岁，还是反驳祸从口出。

　　陆臻皱眉看着萧子晗的身影，思考他的来意。

　　萧子晗知道自己一身真火，向来没人愿意靠近，因此除了有事，平日里鲜少下山。今日一反常态，是丹室里出了什么邪祟吗？
　　可不该啊，丹室是阳气真气最足的地方之一，但凡邪祟有点脑子，都不可能主动来这边。

　　开阳长老也发问道：“不知真人今日来是……”

　　萧子晗面色仍然不甚好看，他冲陆臻的方向抬了抬下巴，语气很不耐烦：“我来接他，免得他乐不思蜀，忘了回家的路。”

　　此言一出，陆臻坐在角落，瞬间体验了一回什么是“世界聚焦于我”。

　　在萧子晗仿佛看所有物一般的目光下，何宴左看看右看看，一点点挪开，坐得离陆臻越来越远。
　　萧子晗的面色好看了一点点。

　　于是何宴干脆不再为难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迅速站起身，跑去和旁边的弟子挤位置。

　　陆臻有种被背叛了感觉。
　　而更明显的，是一种不可思议的荒谬感。
　　还有隐隐的输人一筹的感觉。

　　分明是他存了攻略萧子晗的心思，可穿越到现在，晚上心神不宁的是他，被为难时让萧子晗挺身而出的也是他……

　　这种所有事都完全脱出掌控的感觉，让陆臻心里很不舒服。

　　萧子晗不知陆臻心中的纠结，他的目光扫过鹌鹑一样安静的弟子们，半点也没打算遮掩自己的怒气，扬声道：“嘴管不住就去治口舌，想法管不住就去治脑子，若是病入膏肓无可救药了，就早日说出来，门内也好早日帮你打理后事。”

　　鹌鹑们全都呆住了，一个个噤若寒蝉。
　　之前乱嚼口舌的几个弟子更是缩成一团，恨不得就此消失。

　　见达成效果，萧子晗功成身退，拂袖往外走去。

　　开阳长老呆若木鸡：“真人……不带陆臻走么？”
　　萧子晗道：“课上完了？”

　　开阳长老看了一眼萧子晗的脸色，又看了眼陆臻面前俨然无可救药的炉子，立马做出决策。他和蔼地对陆臻说：“今日的任务完成得很好，准你提前离开。”
　　陆臻：“……”

　　他不想躺赢，真的。
　　这些长老，莫非脸皮随着年纪一起长的？

　　陆臻还没有答话，倒是萧子晗远远地就看到了陆臻乌漆嘛黑的丹炉，不悦地拧起眉毛，冷然道：“做出个能见人的东西后，再让他走。”

　　开阳长老抹汗称是。他本想找个地方先安置这尊大佛，不让他再威吓丹室的炉火，萧子晗却自行走了出去。

　　陆臻瞥见萧子晗俊逸挺拔的背影，脑海里的，却是梦中被吹灭的红烛。
　　好像也是这套衣服，不过没有现在套在他身上这么齐整。散落在床上有点皱，不过衬得人皮肤更白……

　　他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回丹炉上，却不由自主地又跑偏了思路。
　　他想到萧子晗清晨略带散乱的黑发，没有刚刚看到的那么整齐那么光鲜亮丽，也没有这么盛气凌人。
　　又想到萧子晗失忆后异常的种种举措，不像是对待普通徒弟，更不像对仇人。

　　只是失忆而已，为什么能让一个人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成为一个截然不同的人？

　　“咳咳！”

　　陆臻回过神来，见到何宴正拼命对他挤眉弄眼，原本俊朗的五官扭成一团，不住摇头。
　　陆臻：“……你还好吧，要去医药堂吗？”

　　何宴翻了个极没风度的白眼，指了指自己的丹炉。
　　陆臻一惊，连忙改变火势，这才免了自己再度侵害丹炉的风险。

　　丹药顺利炼成，开阳长老长舒一口气，几乎是用赶得，将陆臻请离了丹室，连炉子都没让他清理。

　　陆臻长这么大，第一次懂了何为“背靠大树好乘凉”。

　　他整理好自己的仪容，深吸一口气，出门寻找萧子晗。

　　他现在太被动了。

　　书中原有的剧情好像成了笑话，在主角肆意妄为的行动中，变得毫无参考意义。
　　还有原主强烈到时常影响他的感情……

　　他得弄清楚萧子晗身上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