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师尊躺平任我攻略》零鱼

31、第 31 章

　　陆臻久久无言。

　　自打那天离开后山，这还是宗门大比期间，他第一次见到萧子晗。
　　萧子晗很明显在躲着他，银霜峰就这么大点地方，萧子晗能做到往返于门派和后山之间却完全避开他，肯定下足了功夫。

　　那他现在来干什么，是决定把当日后山的尬尴彻底忘却，还是终于想起来他还肩负着为人师表的责任？

　　而且萧子晗说，让自己的剑碰到他……

　　陆臻看了看萧子晗腰间熠熠生辉的旭阳剑，又看了看自己其貌不扬的佩剑，无论是自身硬件条件还是外部配件，他都不具备能与萧子晗一战的实力。
　　起码现在还不具备。

　　萧子晗似乎看出他的疑虑，扬了扬手上松枝，说道：“我用这个，修为也会压制到和你无二，你就当我是之后要与你对战的弟子看待。”

　　弟子，万凝之？
　　万凝之擅长守势，而萧子晗精于攻术，这怎么相提并论？

　　“莫要多想。”萧子晗冷声道，“武学之道，融会贯通，不可流于形式。你若是今日能击败我，他日自然也可战胜万凝之。”

　　若能击败我。

　　陆臻几乎没有听他后半句说了些什么，“击败我”三个字如同魔障一般，瞬间占据了他全部的心神。
　　陆臻看着萧子晗高冷傲慢的仪态，听着他冷影自大的语言，将这三个字在口中咂了咂，品出些许心驰神往来。

　　尽管萧子晗手中那根其貌不扬的松枝让陆臻有些窝火，但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一个可以平等面对面、在他们走上对立面之前、就让陆臻可以检验自己这段时间修炼成果的机会。
　　甚至，可以尝试着击败天选之子萧子晗。

　　就像许多年前，他捧着手机，在追文期间，常常会莫名其妙冒出的那些想法一样。
　　这么桀骜又无情的萧子晗，真想挫败他的锐气，磨碎他的傲骨，逼迫他承认天外有天，看他屈辱地臣服……

　　——他不可能放过这次突如其来的机会。

　　于是陆臻不再多言，内心深处不为人知的念想和穿越以来夹在原主与萧子晗之间的憋屈，尽数转化为他对天地灵气的威压。

　　他气势大开，天地灵气服帖地依附于他，陆臻起手便是一式他所会的最强杀招“水龙吟”，直击而上。

　　萧子晗不躲不让，看似毫无反应，任凭陆臻自信满满地横剑相向，袭至他胸前。
　　——然后连他一片一角都没沾到。

　　萧子晗腰身微侧，堪堪避过陆臻的剑锋，飘飘然后撤一步，好整以暇地看着陆臻：“再来。”

　　“……”
　　陆臻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然而接下来的时间里，陆臻将原主平生所学的所有招式都试了个遍，却都和一开始一样，要么败于速度，要么弱于攻势。
　　总之，虽然不见萧子晗怎么抵挡，但陆臻的剑却总是差那么一点，就是摸不到他。

　　若说这是鼎盛时期的萧子晗也就算了，烛火岂能与日月争辉，陆臻心里有数，自然不会多想；可现在的萧子晗刻意压着修为，若不看他身上与生俱来的强大气场，就如同陆臻之前击败的许许多多平庸对手一样，修为低平，剑术无奇……

　　这样的萧子晗，凭什么可以完全压制自己？！

　　就在陆臻惊疑不定时，萧子晗突然动了。
　　他以松枝为剑，骤然发难，陆臻连他动作都没看清，只见他身形微颤，对面已然没了人影。

　　陆臻大惊，萧子晗的速度俨然比风灵根的常仁还要快上几分，他根本来不及反应。
　　他感觉到一阵劲风划过耳畔，已然来不及反应，只得将灵气草草在身上铺了一层，执剑变相用出哪找烂熟于心的“古井无波”。

　　但剑招方用出一半，松枝的枝头已经穿透脆弱的灵气罩，带着一阵强烈的威压，稳稳停在他眉心前。

　　这个距离很克制，刚好停在既没有碰到陆臻、又让他能有压迫感的位置。

　　但陆臻却没有感受到萧子晗的用意。
　　松枝分明没有碰到他，陆臻却觉得眉间火烧火燎地疼，让他眼前一晕。

　　定睛再看，萧子晗逆光而立，身后斜阳如血，天际尽染。他站在天边，红衣如火，不可逼视。
　　萧子晗收回松枝，冷冷地说：“你败了。”

　　一股掺着怒火的羞耻感涌上心头，陆臻微微咬唇，眼神一暗。

　　萧子晗方才如同猫捉老鼠一般将他戏耍了个遍，玩够了，就伸出致命的一爪子，好让陆臻看出彼此之间的差距。
　　——天堑。

　　也怪萧子晗生平只收过这一个弟子，他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教学方式有什么问题，便随手收了松枝，问陆臻：“知道自己问题所在了吗？”

　　……我能知道什么，你一言不发，光顾着自己爽快，现在想起来问我？
　　陆臻心中有气，便硬邦邦地回道：“弟子学艺不精。”

　　“……我没问你这个。”萧子晗皱眉，“你所学的几式都练得炉火纯青，门内弟子大概无人可出你左右，你还想要多精？”

　　“那就是弟子所学招式甚少，不足以应对师尊。”

　　萧子晗脸上显出些许纠结的神情。半晌，他抿了抿唇，说：“你可知我擅长的剑招有几式？”

　　萧子晗擅长的？

　　陆臻仔细想了想，发现原文中还真的没提到这一点。他做事一般都是武力压制，一招成名绝技“火凤燎原”足以应对所有场面。
　　于是陆臻猜测道：“师尊修行多年，怎么也该有几十式吧。”

　　“……”萧子晗的手指僵了僵，在腰间剑柄上点了两下。
　　他有些羞赧一般，小声说：“两式。”

　　陆臻没听清：“多少？”
　　“两式！”萧子晗有点恼怒地重复道，眼神略带闪躲，“莫说是擅长……我所会的，也不过是三五式剑招而已。”

　　“……”
　　陆臻傻了。

　　凛江门刚入门一年的十岁孩童尚能像模像样地用出两三式剑招，怎么萧子晗活了百八十年，反而返璞归真，删繁就简了？

　　起了个话头之后，剩下的事就好出口多了。萧子晗绷着脸，一字一句地回忆道：“我年幼时，资质愚钝，寻常人一看便会的简单剑法，无论我怎么练习，都不得其法。后来，我索性专攻于基础剑术，剑招便只练我擅长的一两式。长期集中于此，反而可以心无旁骛，精益求精。”

　　陆臻：“……”
　　怪不得萧子晗用剑简单粗暴，逼急了，也就是一式万能的“火凤燎原”，打完收工。
　　原来是因为他只会这一招！

　　陆臻看看萧子晗，又看了看自己的剑，突然觉得自己学识颇丰，未来可期。

　　萧子晗见陆臻面色缓和，又道：“你的问题，不在于不够勤勉或者天资不足。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修为也不过如此，甚至比你还差些。”

　　怎么可能？
　　陆臻诧异万分，比他还差……那就是比凛江门这上上下下所有弟子都差，这种资质都能当上小说主角，打遍天下无敌手，只能说作者这杆笔厉害。

　　萧子晗不知道陆臻正在腹诽他，说道：“我不知旁人如何，但我幼年修炼的每一分成果，都自然凝聚在我的经脉中。初时不显，待我日渐成长，再和同龄人对上时，差距日现。所以修为一事……你太过无须介怀。”

　　他说了这么多，陆臻终于抓到了他话尾一点温和的语调，有些难以相信地问道：“师尊是在，安慰我？”

　　“……”萧子晗提高音量，“你哪里需要安慰，凭借着天地灵气，却怀疑自己不能一鼓作气拔得头筹，你该需要的是认清自己！”

　　虽然萧子晗是在出言讽刺，但经过刚刚那袭话，陆臻之前感觉自己被戏耍的怒火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

　　此时烦躁渐消，心境转换，再去看萧子晗时，便发现了许多之前没注意到的东西。
　　比如他虽然端着架子，神情傲慢，但看着自己的眼神诚挚，暗含关切；再比如他直挺挺地立在夕阳下，有风刮过时可以看出，他衣袍下的身体其实很瘦弱，甚至隐隐有些病态。

　　他站在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处，极力扮演着一个专业而严厉的师长，但言行举止间，还是会有些微小的个人感情透露出来。

　　陆臻突然产生了一种“萧子晗有时候还挺可爱的”诡异情绪，虽然马上被他压了下去，但无论如何，面对劲敌的紧张感和对自己实力的怀疑，都因为萧子晗之前的“劝慰”消退了不少。

　　于是陆臻心平气和地请教道：“请问师尊，我究竟是差在哪里？”

　　萧子晗没有直接回答，走到陆臻前段时间在地上劈出的裂痕处，问他：“这一剑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陆臻仔细回忆：“我不记得了，好像……什么都没想。”

　　“这就对了。”萧子晗说，“凡事瞻前顾后，束手束脚，一心几用，你在你剑上放的心思能有几分？我方才明明是进攻你心脉，你却一丝破绽也不想露，全身都要护着，还想用剑回防，处处都想要周全，反而一无所获。”

　　陆臻若有所思：“所以我应当摒弃贪念，专注于最迫在眉睫的事？”
　　“嗯。”萧子晗点头，“你思虑太重，反成阻碍。”

　　“思虑太重”四个字让陆臻僵了一下，他暗中观察萧子晗的神情，发现对方并没有多想，才暗自放心。
　　也对，自打他穿越以来，萧子晗还从未对他设防过，应当没有别的意思。

　　他若有所思，知道萧子晗今天前来，拐弯抹角了半天，是为了告诉他，应对万凝之时应该怎么做。
　　不过心思太重这事要改起来，可能不太容易。

　　陆臻重新拿起剑：“师尊，我能再试试能不能碰到你么？”
　　萧子晗看了他一眼，暗含赞赏：“来。”

　　……

　　陆臻的剑稳稳地停在萧子晗眉间，距离保持得如同萧子晗之前一样。

　　萧子晗垂眼看了一下被削断的松枝，笑了笑：“决战中若是拿不到头筹，便不要回银霜峰了。”

　　三日后的决战，赛场看台空置已久的高座上多了个人。

　　陆臻抬起头，视线穿透层层叠叠的弟子，和高座上的人对视。

　　书中所描写的宗门大比里，萧子晗是没有来的。
　　所以他此次，是为我而来。

　　陆臻回身，与万凝之相互行礼：“万师兄，久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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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非常抱歉几位追更的小可爱，本章更完需要请一周的假，搬家包括妹妹开学需要帮忙去收拾一下东西，一周之后恢复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