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师尊躺平任我攻略》零鱼

102、第 102 章

　　西山的战场持续了整整一天，石雕才修复完成。

　　西山失去了三分之一的守卫弟子，门派也损失了许多精锐。大多数弟子身上都带着伤，就连万宏洲也难以幸免。

　　万宏洲下令道：“给大阵增派守卫，务必要在第一时间防住这种突发情况，不要再出意外了。”
　　“防得了天灾吗？”

　　万宏洲一顿：“天灾乃是意外……”
　　摇光长老长叹一声：“掌门，天道不满意我们龟缩于此了。挡得住一次挡不住三次四次，我们现在，不是让死灵瓮中捉鳖吗？”

　　万宏洲：“那你说如何？”
　　摇光不说话了。

　　陆臻把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他犹豫再三，最终决定把陆依白给他的提示说出来：“提供死气的黑柱就隐藏在死灵军队深处。若是彻底毁掉这剩下的两根柱子，凛江之围说不定可解。”
　　“你是让我带人背水一战，就为了这个‘说不定’？这简直是要前去执行任务的人去死！”

　　“不是一部分人去执行这个任务。”陆臻纠正道，“黑柱在层层防守之中，要想成功，只能是集结所有人的力量，破釜沉舟。”

　　万宏洲：“如果失败了呢？”
　　陆臻当仁不让：“如果成功了呢？”

　　万宏洲面沉如水，拔出腰间长剑：“我不知道你是从哪得来的消息，但你此时提出让所有弟子外出寻死，到底是何居心！”
　　“万掌门。”萧子晗的声音把万宏洲的注意吸引了过去，“陆臻在冥渊与九死一生之际毁掉那十六根黑柱的时候，你大概正躲在凛江门里，一遍又一遍地加固护山大阵。”

　　万宏洲的脸憋成了一个涨红的番茄。

　　旁边一个受伤的弟子弱弱地帮腔：“掌门，西山出事时，是陆师兄先行稳住局面，带我们做好迎战准备的。若是没有陆师兄，我们可能根本撑不到支援。”

　　万宏洲收回了剑，勉强地扯了一下嘴角：“虽然如此，可是此法太过冒进，一旦失败，就再也没有退路了。”

　　陆臻本人其实也在考虑这个问题。
　　集结所有人攻打死灵的营地，这种反常的举措势必会引起死灵的戒心，更何况两方战力本就不对等。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出其不意，达成目标，毁去柱子，真的太难了。

　　但如果……引诱死灵倾巢而出，让他们自己决定全力进攻凛江山呢？
　　如果他们认为人类都聚集在凛江山进行殊死一搏，很有可能会放松自己内部的警戒！

　　陆臻越想越觉得可行，更重要的是，不管可不可行，这都是现在摆在他们面前唯一的出路。

　　万宏洲听了陆臻的提议后吓了一跳，连连拒绝：“你让我亲自打开大阵，假装大阵出了问题，借此引诱死灵进攻？绝无可能！大阵一旦打开，我们可就没有退路了！”
　　“已到生死之际了，掌门居然还在想退路吗？那些死灵就没有退路，他们不怕死，唯一怕的，就是回到暗无天日的冥渊。你何曾见他们退缩过？”

　　万宏洲说：“凛江山内不仅是各大修真门派弟子，还有凡人！你让他们怎么办？”
　　“许多凡人不是总是受到魔气侵扰，处在入魔的危险中么？”陆臻说，“既然如此，让他们入。”

　　不仅是万宏洲，周围所有听到这话的人，除了萧子晗，都忍不住一脸震惊地看向陆臻。
　　萧子晗听他这惊世骇俗的话也不是第一次了，倒没有特别的反应，只是惊讶他居然会在这种场合里说出来。

　　陆臻指指知琴：“你看他们。成魔反而可以让那些凡人多出一线生机，为何不行？”
　　万宏洲还是不能接受：“魔人可是……是……”

　　他“是”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一阵沉默后，天枢长老开口了：“我觉得，他说的不无道理。”

　　“你说真的？！”
　　“魔人也是人，总好过死灵。我们苟延残喘了七年之久，就算日复一日地苟活下去，又能如何？还不如依他所说，竭尽全力拼一回，若是不成，那就是天道降下死劫，我认了！”

　　越来越多的人认可了这个方案。

　　那日在议事堂见过的暴躁男人也赞同道：“再这么憋屈下去，我们迟早也要完！这天灾只消再来个三四次，我们就连发起决战的资本都没有了！”

　　万凝之走了过来，他看向万宏洲，嗓音沙哑：“掌门，我也想最后拼一次，我不想再向同伴出手了。”
　　他撸起袖子，伸出手腕，在他的命门处，隐隐有黑气攒动。

　　万宏洲睁大眼睛，颤着手探向他的命门。
　　万凝之说：“我也要入魔了。”

　　万宏洲闭上眼睛。
　　他已经苍老如凡间的百岁老人，再也不见之前的意气风发。
　　他疲惫地命令道：“还请七位长老、与各位门派掌门、长老做好准备，七日……不，三日之后，将各弟子聚集到广场，我们来安排……最后一场战斗。”

　　“有一个问题。”聆音阁掌门突然开口，“若是派人去执行毁掉柱子的任务，应该派谁去？”
　　所有人都沉默了。

　　她继续说：“人数肯定不能多，一两人最好。人选上，不能是各大门派的首领，也不能是各个小队的带队人。死灵清楚我们这里的人，如果是领头人不在了，他们会提起戒心。可是……”

　　……可是，门派里，这些不能去人，其修为是最高的。

　　毁掉柱子的人承担的才是最困难、也是最重要的任务，如果他们失败，凛江山里的一切，都会变成无畏的牺牲。
　　什么人，才能担得起全部人类最后的希望？

　　“我来。”萧子晗打破了沉寂，“我不过刚回门派几日工夫，他们不清楚我的身份。而且，论修为，也没人比得上我。”

　　万宏洲：“你一个人？”

　　“足矣。”
　　“还有我。”

　　两个人异口同声。

　　萧子晗不悦道：“他在开玩笑。”
　　陆臻：“……”

　　萧子晗绷着脸，看上去是在生气，但只有陆臻知道，他是在紧张。
　　陆臻说：“论经验，我解决掉了前十六个。”

　　萧子晗无话可说。
　　陆臻确实是最完美的人选，从身份、能力、经验来看，都没人比他更合适。
　　但这趟旅途危险重重，萧子晗怎么能放任陆臻去面对这种未知？

　　“你们……唉。”这时候还看不出这对师徒间不同寻常的关系，那万宏洲这个掌门就白当了，“你二人同去吧。”
　　萧子晗愠怒：“万掌门！”

　　万宏洲不肯退让：“这次行动必须万无一失。”

　　萧子晗还想再争辩，陆臻却从背后伸出手，一把捂住他的嘴，对见了鬼一样的万宏洲点点头：“掌门英明。”

　　手掌下的肌肤传来一阵惊人的热度，陆臻转头，对上萧子晗的双眼。
　　陆臻从善如流地放开他，顶着他震怒的眼神，把他被自己弄乱的额发摆正：“这不是挺好的吗。冥渊里就是我们一起，现在危急时刻，又是我们一起。”

　　他把萧子晗的情绪拿捏地很准，他知道，有些人，看上去是在生气，但其实是羞赧更多一些。

　　萧子晗脸上挂不住，转头就走。
　　陆臻追了上去。

　　三日后。

　　凛江门的广场站满了人，所有弟子都得到了决战的消息，无论他们愿意还是不愿意，都被勒令参加这次战斗。
　　其中，甚至包括了很多入魔的、或者只是还拿得起兵器的凡人。

　　囚牢磨去了一部分人的意志，但总有另一部分人，骨子里的怒火和渴望被激发出来，愿意去做一些不一样的尝试。

　　万宏洲站在人群最前方，他的声音里加了灵力，响彻了整个广场：

　　“我看到了你们的恐惧，也看到了绝望。”
　　“我看到了人类尸骨遍野、人间生灵涂炭。”
　　“但那不是必然。”
　　“只要打破现有的牢笼，只要我们仍然为了自由而战。”
　　“天道或许会加以考验，但它永远庇护人类！”

　　银霜峰后山。

　　准备从石阶溜下山的陆臻回头看向广场：“看不出来，掌门弄得还挺热血。”
　　“他们只是还未出师的弟子，不比身经百战的战士。”

　　陆臻说：“过了今天，他们就是了。你紧张吗？”
　　“不。”

　　“那我感觉到的心跳是谁的？”
　　“……你感觉错了。”

　　陆臻笑道：“别紧张，大不了解锁一个‘死生契阔，与子成说’的成就，这样想想，是不是也挺美好的？”
　　萧子晗不悦：“不要乱说！”

　　“开玩笑的。”陆臻改口，“这玩意儿我砍过十六个，还能怕了两个？你放心，我们会顺利完成任务，潇洒回归，在门派安排好最后的事宜后退隐……现在都用不着退隐了，外面到处都没有人，我们可以随便去自己想去的任何地方。魔气也有了解决措施，再也不会收到这些事打扰了。”

　　在他的描述下，萧子晗也有些心驰神往。他的嘴角扬起一个微小的弧度，又被他强行压下：“嗯。”

　　他们迅速下山，躲在山脚处。

　　没过多久，身后的大阵就开始闪烁。

　　万宏洲他们为了逼真，没有一下子关闭大阵，而是让大阵仿佛力竭一般多次摇晃，才终于承受不住一样，消失了半数。

　　死灵军队立刻有了反应。
　　比西山那次更加庞大的队伍自营地出发，黑压压地，向凛江山的方向靠近。

　　陆臻与萧子晗对视一眼。

　　计划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