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
薛魏的冷淡说不上拒人千里之外，但总归不是制造话题的主。也就导致了他们的聊天模式大多时候是越以寒在说，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接话，打发闲散时间。
一个小时的陪聊早已经结束，风和阴天守时地退出群聊，唯独赵以寒仿佛没察觉。
薛魏提醒过他一次时间到了，赵以寒笑嘻嘻地说自己连夜跑路了，再聊会嘛。
彼此间有好几次沉默薛魏都觉得他该无话可说了，空气中无声的那几秒，他体贴地提出要不挂了吧。
意料之外赵以寒没同意，主动和薛魏说起了自己。
他说自己常年独居，父母工作忙，平时没什么时间回家。
他又是独生子，小时候想有个兄弟姐妹作伴，但慢慢的反而习惯了一个人生活。
越以寒说了很多，包括高中班主任皮肤黑又严肃，恰好姓包，私底下有个包青天的外号。
他顺势问薛魏你读高中那会怎么样。
薛魏挺念旧的，下意识地回忆起往昔。
零碎的画面像走马灯从脑海里寂静地闪过一遭。
高一他无意间得到机会去一家清吧当驻唱，那两年他和朋友们肆意挥霍青春。直到高三，他们一伙人收了心，认认真真学习。本来成绩都不差，静下心只为考上心仪的大学。
嬉笑怒骂，悲欢离合，种种难忘。
薛魏性格好，跟小区便利店小哥都能聊几句，但他其实很难对刚认识的人敞开心扉，所以只是将三年的时光总结成短短一句——
“是一段很美好的日子。”
傍晚的天空铺满绚丽彩霞，不同于正午时分耀眼的太阳，温暖的橘橙色余晖向建筑倾斜。
这通电话能持续四个多小时，全凭越以寒的意志力。
孙元锦的消息从屏幕顶端弹出，薛魏看了眼外面渐沉的天色，等越以寒说完才道：“等会有事儿，我先挂电话了。”
越以寒啊了声，恋恋不舍地说：“好吧，那你有时间了我们再聊。”
薛魏提前和阿姨说过今晚出去吃，中午留下的菜被另外雇佣的保洁员工收拾干净。
他换好衣服出门。
孙元锦住楼下，薛魏等在电梯前。
到达楼层银灰色电梯门徐徐开启，里面站着个身形高挑的青年，口吻熟稔地问薛魏：“你去哪？”
他举起两袋食物示意，“来找你吃饭呢。”
“不凑巧。楼下邻居请客，我答应了，正要过去。”
薛魏目光挪到他手中散发出烧烤味的塑料包装袋，出于从高中厮混的交情补充，“你去我那儿等我回来？”
秋夜空气寒凉，是个适合躺被窝睡大觉的季节。唐欢锐浑身散发出懈怠劲儿，狭长的眼尾挟带着一丝恹恹欲睡，似乎对什么事儿都不感兴趣。
他走出电梯，看着即将关闭的金属门，伸手摁了摁旁边的下行键：“你去吧，钥匙给我就行。”
薛魏从外套口袋掏出钥匙抛给他。
唐欢锐接住，不着调地说：“可怜我要独守空房，记得留点胃口回来啊，宝贝儿。”
怪能贫。薛魏笑骂道：“滚蛋。”
电梯在十楼打开，薛魏边走路边发消息。
×：我下电梯了
孙元锦迅速回了ok。
薛魏向左走几步拐进转角，孙元锦等在靠里的一间门外，见他出现后挥了挥手。
“久等了。”薛魏扬起笑，进屋后反手把门合上。
“我没等多久。”
屋里开有温度适宜的暖气，孙元锦从玄关下面的鞋柜拿出一双拖鞋，摆到地板，“新的，你穿一下合适吗，不合脚我再给你换双。”
一双印了小熊logo的黑色拖鞋。
薛魏道了声谢，穿上发现刚好，踩着还挺软的。
孙元锦在旁边问：“合适吗？”
“正好。”
孙元锦领着薛魏走向餐桌，为了不让气氛尴尬提起了学校最近举办的活动。
说起来他们虽然是一个学院，也住一栋楼，但专业不同，日常往来除了和房子相关的琐事就再没其他的了。
这不是他第一次来孙元锦家，对于屋内的布局他大致了解。
薛魏随意扫了眼触目所见的地方。
装修风格和他家差不多，属于现代风。
餐桌上摆了两副碗筷，以及色相不错的四菜一汤。
薛魏去厨房洗完手坐到椅子上，从进门就能闻到的香味变得愈发浓烈。
孙元锦坐在对面，贴心地盛了碗鲫鱼豆腐汤放到薛魏面前：“吃饭前喝点暖胃，小心烫。”
“谢谢。”薛魏看他手边没碗了，把自己没用过的饭碗递过去。
孙元锦接住给自己盛了点汤，放在桌面晾凉。看着薛魏用调羹轻轻搅动碗里的汤，勺起来抿了一小口。
他期待地问：“味道还可以吗？”
汤汁浓白，入口鲜味十足。
薛魏对孙元锦厨艺给予充分地肯定：“很好喝。”
“那太好了。我还担心不合你口味。”孙元锦说，“我也是第一次给人做饭，以前都是自己弄来吃。”
他带好一次性手套拿起只虾，吐槽道：“一个人吃饭最麻烦的就是煮饭，米放少了不够吃，放多了吃不完。”
薛魏没下过厨，只会煮泡面最多加个蛋，随声附和：“是这样子的。”
孙元锦将剥好的小龙虾放进空碟子里。他手巧，没两下就剥出一个完整的虾仁。
他把堆满龙虾的碟子推到薛魏那边：“尝尝这个。”
薛魏将虾仁送到嘴里，香辣的口感和汁水瞬间在口腔里炸开，调料点缀得恰到好处，席卷味觉。
孙元锦的厨艺出乎意料的不错，比起家里的厨师也不遑多让。
头顶的吊灯照亮这片氛围和谐的区域，薛魏的眼中映有光。他不掩饰对这道菜的喜欢，夸得直白：“好吃，跟在饭店吃的差不多。”
同龄人之间能聊的话题十分广泛，很多方面孙元锦与他的想法异常契合，甚至他们有几样相同的爱好。
聊到兴头开了两瓶低度数果酒，原本的泛泛之交经过这顿饭变得亲近许多。
晚餐宾主尽欢，薛魏原本打算留点肚子回去，结果最后吃得有点撑。
离开前孙元锦递了盒切好摆放整齐的水果给他，薛魏坦然收下。
他看向一旁陪着等电梯的孙元锦：“你明天早上有课吗？我有车，带你一程。”
“有。”孙元锦偏头看他。
他比薛魏高，低头时发尾的自来卷微晃，“那我就不和你客气了，明天给你带早餐。”
孙元锦长相阳光俊朗，大概是周围人都会喜欢的邻家大男孩类型。
青春、活泼、脾气好——也是他留给薛魏的印象。每次孙元锦望过来的目光似乎永远那么真诚，仿佛一只温顺的大型犬。
薛魏注视着他纯粹的瞳，总感觉似曾相识。
就……好像金毛。
电梯门缓缓开启，他们互道晚安。
“你怎么来了。”薛魏意外地看着唐欢锐。又和孙元锦说了句走了，踏入电梯。
“来接你啊，吃饱就回家吧。”唐欢锐外套穿得松垮，视线在孙元锦身上定格。
他审视的目光无比犀利，具有同外貌相似的攻击性。
几秒后仿佛确认了什么，唐欢锐眼底划过一丝讥讽，连唇边的笑意都含带几分嘲弄。
他轻飘飘地挪开眼睛，冷漠得没有丁点主动问好的迹象。
孙元锦似乎不在意，从头到尾脸上维持着恰如其分的微笑，既友好又和善。
如果细看，会发现他僵硬的嘴角弧度，因为愤怒与嫉妒有那么一瞬失控的面部表情——脸颊细微抽搐两下。
电梯闭合的最后几秒，孙元锦视野里所捕捉到的情景是那个碍眼的臭虫拿过薛魏手里的果盒，左手触碰薛魏的肩膀，讨厌的声音从缝隙中溢出，语气挟带着关系好的亲近——
“等你好久哦，家里的烧烤都冷了。”
孙元锦回到家，脱了外套坐在沙发上。
他低垂着脑袋，紧紧握住倒满冰水的玻璃杯，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无声地保持住一些残存的理智。
方才的经过如同电影一帧帧缓慢回放，薛魏同其他男人并肩而立谈笑的画面真的好刺眼。
他嫉妒得快疯了！
墙上的电子屏时间正在走动，孙元锦双手被冻得通红。
杯里的冰块渐渐融化，凝寂的客厅里，他轻轻地呵笑一声，意味似嘲讽，随后猛地灌下整杯冰水，拿远松开手。
“——啪嗒。”
响起一声刺耳动静。
透明玻璃杯摔在坚硬的地板上顿时四分五裂。
落地溅起的其中一片锋利碎片迅速划破孙元锦的手臂，皮肤表层立马溢出血液。
伤口浅，流的血不多。
孙元锦用力摁压那处伤痛，修剪整齐的指甲一下又一下反复折磨创口。
此刻他表情是笑着的，但给人的感觉跟平时天差地别。阴郁的眉眼和唇角柔和的浅笑放到一张面孔上显得极其不协调，那双眼眸不再澄澈，黑沉沉仿佛乌云压顶，充满压抑的疯狂。
就像精神和身体分裂，他的笑容病态扭曲到了极点。
孙元锦用鲜血淋漓的手摁下一个号码。
没响两声，那头迅速接通。
“唐家那个小儿子，叫唐欢锐。”他嗓音含笑，吐出的话语格外狰狞残忍，“一个星期内打断他的左手。”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