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博物院当文物修复师》柠檬西柚不加糖

16、第十六章

　　徐一同发力的同时，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喝了一声，虽然来不及完全收力，但出刀的力量也已经小了很多。

　　至于海蛇，则完全被喝令住，昂着头一动不动

　　无论立场，众人都知道，已经有了谈判的余地，而徐一同刀已出，哪是轻而易举就收了得住的，只能稍稍减少一些力量。

　　莫锦仙暗道糟糕，却只听清脆的“当啷”一声，刀力似砸在某种金属上，意外地没有见血。

　　他抬眸一看，原本会出现的血腥场面并没有出现，一位穿着青色长裙的女子披头散发的站在他们与海蛇之间，面容肃穆，不久前还凶神恶煞的海蛇，此刻就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低眉顺眼地跟在女子后面，就连躁动的众蛇，也都安静了下来。

　　徐一同收回了刀，示意霍红站到了自己的身后。莫锦仙和常语也都站到了徐一同的身边，以防不知名女子有进一步的动作。

　　双方就这样僵持了十来秒钟，青衣女子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似乎在等着他们开口。

　　徐一同将手中的刀往肩膀上一架，大声问道：“你谁啊！”

　　“礼貌点！”莫锦仙推了他一把，重新轻声问道，“请问，你是？”

　　青衣女子往前走了一步靠近了他们，仨人条件放射地又退了更大的一步，距离反而更大了许多。

　　女子脸上总算是出现了一丝情绪，轻声说道：“不要怕，我们要伤害你们的意思，我从一个地下辗转到一下地下，总共没过过几天见天光的日子，见过的人不过，能知道我存在的人更是寥寥无几，我很开心你们能听见我的声音。”

　　常语：“你和这两个怪物是一伙的。”

　　女子摇了摇头，说道：“它们没有坏心，只是因为偶然遇见了船队，起了冲突，不小心伤了人。它们从深海取了千年黑蚌珠，到岸上，给人类，却被抓起来了。”

　　女子说话磕磕巴巴，很不熟练，似乎真的很久没有讲话了。

　　莫锦仙：“你说的话可有信服力？那我大堂哥是怎么回事？”

　　女子诧异道：“大堂哥？那是何物？”

　　徐一同长刀一指：“喏，绑在墙上的黑色下酒菜。”

　　女子更不解：“何为下酒菜？那是人类。”

　　莫锦仙忍不住瞪了徐一同一眼，大概意思是别说瞎话搅和，便接着说道：“那位人类，就是我的大堂哥，你们将他绑来的目的是什么？我们就是为了找他，才来到此处的。”

　　女子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说道：“我的朋友前阵子想吃山货，便去山里觅食，不了吃错了东西，迷迷糊糊将他绑了来，回来之后发现他已经快不省人事了，又不知将其送往何处，恐其有性命之忧，就借由此处的镇妖阵法，养着他的性命。”

　　常语闻言，小声说道：“她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镇妖阵法如果做的好，不仅能够镇妖，还能够护人心脉，虽然不至于让人长生不老，但是延缓死亡的速度是没有太大问题的。”

　　徐一同在一旁小声道：“听起来很有道理，又很没有道理。吃错了东西算怎么回事？”

　　徐一同的声音很小声，不过女子听觉似乎很敏锐，也听见了，说道：“一颗棱角分明的玉石，入口即化，神志不清。我也是听其转述，具体没有见到，不过它们确实没有伤你朋友的意思，这点我可以作证。”

　　徐一同哼了一声：“作证，你拿什么作证？我们怎么知道你有何目的？再说了，之前出去迷惑盗墓贼的，是不是你们的伙伴，这点你如何解释。”

　　女子皱了皱眉头，说道：“您说的可是蛇群开智炼丹之事，近日来周围蛇群躁动不安，所以我们才将蛇群聚集于此，担心出大事情。可此事非我们能解决的事情，若想知道其中缘由，还需要进一步调查。”

　　女子想了想，接着说道：“能够引导蛇群的，不仅仅是蛇王，还有炼妖师。只是该人种已经千年未曾出现，我也只是为众位提供一个猜测。”

　　莫锦仙：“看你说的诚意肯肯，我们可以相信你，就此化干戈为玉帛，你放我们出去。”

　　女子点点头：“你们尽可随意出入，镇妖阵法只镇妖，不镇人。只是有缘遇见各位，想要求众位帮个忙。”

　　莫锦仙：“你愿意让我们出去，我们当然乐意顺手帮这个忙，只是我们需要听完才能决定帮不帮忙，毕竟我们能力也有限。”

　　女子闻言，喜上眉梢：“不会的，对于你们而言，是小事。刚刚龙神已经将镇妖阵法破坏了一半，我才能够现身。只需要再麻烦龙神将另外一半破了，被锁妖链绑着的小家伙便能够出去了，倒时候我自然会带着它们小夫妻回归大海。”

　　徐一同：“你让我们将它们放了，岂不是放虎归山。”

　　女子犹豫片刻，朝仨人靠近，对着莫锦仙说道：“小公子，我将锁妖阵法告诉你。”

　　莫锦仙犹犹豫豫地看了看常语和徐一同，最后在他们坚定的眼神下，踏出了一步。

　　女子旋身而起，微微俯身，长发飞扬，额头轻轻地碰了碰莫锦仙的额头，便再次退开了。

　　莫锦仙只觉得额头一凉，一串符号蹿入了自己的脑海之中，均为复杂的符号，但是他却统统记下来了，甚至知道如何将其组合布阵。

　　女子退开后，接着说道：“我其实就是一根锁妖链，在道观的地下里待了三千年。第一眼见到世界的时候，是刚从火热的炉子里出来，第二次见到世界的时候，就是从道观到海上。这俩小家伙被抓住之后，我同它们在这里生活了近百年，对于我来说，百年时间不过弹指一瞬，但确是我最快乐的时光。我希望它们也能快乐，我想同它们一起返回有日光的地方。你们放心，我会看着它们，它们本意不坏，不会害人的。”

　　常语：“它们真的没有伤过人？”

　　女子摇摇头：“犯不着，只要人类不主动攻击它们，我敢保证。我会尽量带着它们往深海走，去人类涉足不到的地方。”

　　莫锦仙还在犹豫，原本乖乖立在女子身后的海蛇缓缓探过头，哗啦一声吐了一口黑痰，一股腥臭的味道传了出来，痰液退去，露出一个宛如明珠的珠子。

　　女子：“这是它的妖丹，可护你性命，与你作交换。”

　　莫锦仙摆摆手：“算了，我要救我大堂哥，若不放了你们，想必我们也没法安全出去了。我答应你就是了，这破珠子拿走，没有不就活不了了。”

　　海蛇也听不懂，似乎是怕他不答应，还用头将珠子往他所在的方向拱了拱。

　　莫锦仙被腥臭味烘得脑仁疼，嫌弃道：“拿走拿走，我不要，太臭了。”

　　女子抬手拍了拍海蛇，海蛇便乖乖将东西又吞回去了，还想用头去蹭一蹭莫锦仙，莫锦仙躲避不及，被碰了一下，一阵滑腻的触感，差点没让他直接呕吐出来。

　　“行了，行了，我马上，求求你们别恶心我了！”莫锦仙说着，熟练地将散落在地上的神兽捡了回来，朝徐一同伸出手，“哥们，刀借我。”

　　徐一同把刀给他，一边说道：“你好歹挑一挑啊，你得选两条龙吧。”

　　莫锦仙怒道：“你什么眼神，我这雕的神兽你不认得，都不是龙，但都是龙的儿子！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你认不出啊！这是对雕刻家的最大侮辱！”

　　徐一同把东西塞回给他，不耐烦道：“随你随你，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快点吧，一会你大堂哥嗝屁了！”

　　莫锦仙也不想和他再多废话，发狠往手上一割，鲜血再次染上了那些看上去没有生命的木雕神兽。

　　莫锦仙一边蓄力，一边在心中默念，希望不久前才突发的技能也能够万无一失的实施出来。

　　好在运气一直都眷顾着他，巨龙重新从木雕神兽的体内钻了出来，如他所愿，猛烈地撞击在墙上，又是一阵碎石落雨，被铁链束缚住的巨蛇也在奋力挣扎。

　　只见周围四壁不断闪现金色的大字，再一个个破灭，巨蛇嘶鸣，再次奋力一挣，拖着嵌入墙壁内的铁链子匍匐而出。

　　顶上落下的石头越来越大，莫锦仙他们本就已经躲闪不及，再看不远处的大堂哥，更是一副不省人事的样子。莫锦仙内心着急，可惜一时之间又过不去。

　　“大堂哥!”莫锦仙眼看一块巨石就要砸在他大堂哥的头顶上，心道大堂哥也真是太惨了，被蛇拖到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关了这么久，还没有来得及醒过来，又要被砸脑袋，一命呜呼，世间怎么会有如此悲惨的事情。

　　就在他心灰意冷的时候，觉得头顶上的巨响好像小了许多，抬头一看，海蛇竟然以自己的躯体护住了他们，落下的石块，都被他摇头摆尾地甩掉了。再看不远处的大堂哥，还是不省人事，但是并没有脑袋开花，刚刚挣脱束缚的巨蛇则盘绕在他的头顶，为他保驾护航。

　　也是在这一瞬间，莫锦仙突然觉得自己的这个决定做的是对的，万物有灵，它们与人性相似，但是又更为单纯，知恩图报的时候没有太多的杂念。

　　妈祖庙本就靠着海港，这地下通道一直通向海边，宽度只比海蛇宽了一圈，想必是海蛇一圈圈拱出来的，只为了能够来这里陪伴被困住的伴侣。

　　月明星稀，两条巨蛇一前一后地回到了海中，化作了夜色下的一片海上涟漪，蛇尾最后落回水中的时候，绑缚在蛇尾的青铜锁妖链在月光下熠熠生辉，而后落入漆黑的大海之中，彻底消失不见了。

　　徐一同勾了勾唇角：“也是奇了，锁妖链还和锁着的妖物锁出感情了，一同回归大海，也不怕在海里泡坏了。”

　　常语不止一次说过和徐一同聊天太没有营养，也懒得和他废话，则是一个劲地问莫锦仙：“你刚刚为什么不要那个蛇丹，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妖丹，那大白珠子，一看就有了不得的功效。”

　　“电视剧上不都说了，没有妖丹，可能就死掉了，我可不想后面被另外一条蛇报仇，”莫锦仙说着，将背上的大堂哥又背稳了，无奈道，“我说两位，你们还想要欣赏月色到何时？在这样赏月，我大堂哥可能就真的一命呜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