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弟难为》普天同庆

128、火烧望月楼二

　　北平王大怒，倒是宸王立刻放开皇后娘娘和那六个宫人下跪认罪，“臣情急之下失礼无状，臣愿领责……”

　　“王爷——”忽有宫人指着宸王惊呼：“后、后背着火了！”

　　宸王刚将外袍脱到一半，兜脸就是一盆冷水，他甚无语：“后背呀。”

　　话音刚落，背后又被泼了一桶冷水，后背的火灭了，人也透心凉了，在这腊月寒冬里感觉格外酸爽。

　　这回宸王是真的无语了，后头泼水的人倒十分激动：“我刚刚救的是宸王么？竟然是宸王！”

　　宸王真的是一点脾气都没了，转过头冲那人竖起大拇指，又指了指还在烧得噼里啪啦响的望月楼，示意那人继续泼水救火。

　　那人仿佛得了极大的鼓舞，拎着木桶兴奋地跑去继续打水救火了。

　　这时皇后娘娘身边的大宫女新雨镇定下来向泰帝禀报道：“陛下，皇后娘娘遭奸人所害被困望月楼，若非宸王拼死相救，皇后娘娘……奴婢保护皇后娘娘不力，请陛下责罚。”

　　早已上前扶过皇后娘娘的太子乾也为宸王求情道：“父皇，宸王刚刚冒险冲入火海救母后，是为大功一……”

　　“咳咳咳~咳咳咳~~”皇后娘娘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泰帝忙亲手将她扶过来，还轻拍她的后背给她顺气：“怎么样，好点了么？”

　　一旁的太子乾忙让早已赶过来救人的太医们过来给皇后娘娘诊治，皇后娘娘微笑着安抚太子乾道：“我没事，只是有些被浓烟呛着了，没什么要紧的，乾儿你别一惊一乍的，还是让太医们给宸王和伤重的人先瞧瞧罢。”

　　又细语柔柔对泰帝道：“陛下，我刚还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你了，便许下愿心，以我之命换陛下此生长寿安康，你我来世再续姻缘。没想到竟得御弟冒死相救，还为我挡了一根带火的梁柱，不然此刻与陛下怕是阴阳两隔，只能来生再见了。”

　　皇后娘娘美目含泪面带笑意又一往情深地望着泰帝：“能再看到陛下，此生不枉。”

　　泰帝内心十分感动，目光也柔和下来，“你胡说什么，你我这一世夫妻还没有做完呢，咱们刚成婚那会儿就说好了，要恩爱一生白头偕老，以后不许再说这样的话。”

　　周围围观的一众大臣们自然少不了引经据典地夸赞帝后恩爱夫妻情深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皇后娘娘实在听不下去了，赶紧先让太医给宸王查看有无被梁柱砸伤，还派自己身边的宫人服侍宸王更衣。

　　宸王再三表示自己无碍，可以回府自行更衣，皇后娘娘却坚持道：“御弟莫要仗着年轻武功高强便不当一回事，本宫听说有些内伤一时半会儿没感觉，时间长了才会显现，可那时也就难治了。御弟还是让太医仔细检查才是，陛下以为呢？”

　　泰帝自然认同皇后娘娘，宸王只得从了，而听明白了的一众大臣们自然没人再提宸王冒犯皇后娘娘的事，大火也终于灭了，只是曾经宏伟华贵的望月楼已成废墟。

　　御书房。

　　“……那些贼子虽闭口不招或自尽了结，但臣还是通过蛛丝马迹查到了线索，只是对方早有准备，没能拿到确凿的证据，事关鹂妃娘娘，眼下又多国使臣齐聚京城，臣不敢妄动。”

　　纪登秋很无奈，因望月楼一案差点害了皇后娘娘，泰帝震怒，要求彻查。泰帝没有给出具体时限，纪登秋便明白泰帝随时会过问，于是亲自出马连夜调查，很快就查到了线索，效率之高，总算不辜负监察司司长之职。但也查出此案牵扯甚广，在此敏感之际不敢轻举妄动。

　　皇后娘娘收到密信，密信中称知晓之前赵婕妤的小殿下被推下高台的幕后真凶，但其人微言轻心存畏惧不敢站出来指认，可不说心里又不安，于是想约皇后娘娘到望月楼顶楼当面密谈。

　　皇后娘娘并不完全相信密信所说，只是事关皇嗣，她还是去了，并安排自己的人暗中守在望月楼附近。

　　万万没想到的是，皇后娘娘刚上了望月楼顶楼没多久就起火了，随身宫人立刻拥着皇后娘娘下楼，却见一楼早已是火海翻腾浓烟滚滚，根本跑不出去，不得已只得再次往楼上跑。

　　纪登秋仔细查验过那密信，纸张是专供宫里的普通纸，很多宫人处都有，非御用或某位贵人专用的上品纸张，许是身份低微又或刻意而为；还有那字迹，十分生硬，很明显不是惯常的写字手法；而早就守在望月楼附近的人表示并无其他不相干的人进入到望月楼中，所以密信根本就是一个圈套。

　　纪登秋也查过望月楼六个当值人员都是正常轮值，没有特意调换班，不过一楼的两个当值人员一个被当场烧死一个侥幸死里逃生，据活着的那个提供的口供表示，是突然遭到袭击被人打晕过去失去知觉，但死的那个身上明显被浇了火油，而活着的那个虽沾有些许火油的气味，身上却没有被浇火油的迹象，实在可疑，已经拿下了。

　　可惜对方早有准备，一被抓就服毒自尽死在了纪登秋的面前——毒药藏在口中，防不胜防。

　　不过监察司还是通过他顺藤摸瓜牵扯出诸多明里暗里有瓜葛的人，最后查出此事竟与鹂妃有莫大的干系，只是涉及两国邦交，暂时没有打草惊蛇。

　　泰帝面上不显，但纪登秋很明显感受到气压瞬间降低了好几个度，咬咬牙又道：“另外，臣还查到有人故意将皇后娘娘安排守在望月楼附近的人引走，导致皇后娘娘被困望月楼得不到及时援救，而那人似乎不是鹂妃娘娘的人，并突然消失了，还有那暗中偷袭卫将军射火？箭？弹的也跑了，臣怀疑另有帮凶。”

　　泰帝周遭的杀气更重，纪登秋咬紧牙关继续说：“望月楼虽成废墟，但臣查到里外都被人浇了火油，且这种火油与寻常火油有些不同，没有强烈的气味，只有在燃烧时仔细闻才能嗅出轻微的火油味，应该是改良过的火油，更易燃易爆炸。还有炸伤卫将军的火？箭？弹，经卫将军确认，也是改良过的火？箭？弹，威力更大。而擅此道者，莫过于从前的北番国，臣怀疑，宫中还有隐匿北番国余孽，并与鹂妃娘娘勾结！”

　　泰帝目光冷厉地扫过来，纪登秋不禁打了个寒颤，脑袋低得更低了，泰帝威严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不要让朕失望。”

　　贤福宫。

　　“……老十说了，近日宫里不太平，母妃万事都须小心再小心，有任何事都要第一时间告知儿子，不要什么都自己扛，儿子已经长大成人，能保护母妃和妹妹了！”楚王刚嘱咐完贤妃宫里的人又对自己的母妃和妹妹展开碎碎念，“福城也是，最近一段时间别瞎乱跑，外头还有的是人盯着你呢！”

　　贤妃看着自己愈发成熟懂事的儿子欣慰笑道：“好好好，都听我儿的。”倒是福城公主不是很高兴地噘起了嘴，可惜没啥用。

　　“对了，听说卫将军被火？箭？弹给炸伤了，很是严重？”贤妃关切问道。

　　楚王叹气道：“哎，别提了，是有些重，所以老十的脸色难看得很，看谁都阴森森的怪吓人的，也不知谁要倒霉了。”

　　楚王扭头又叮嘱身边的楚王妃：“回头挑一些上等的好药材送去小贝那儿，还有小萝卜头那儿也给送些美颜润肤祛疤的好药材，也不知她的脸和手好些了么，她都不肯见我，你代我去看看她们罢！”

　　小萝卜头就是宸王的十二弟子花朵朵。

　　楚王从前在临阳城军营历练的时候就特别喜欢花朵朵，对她十分好。彼时花朵朵才刚拜入冠军侯门下没多久，整个人又瘦又小显得脑袋有点大，极爱吃萝卜，不知怎的就得了楚王的青眼，楚王觉得她像极了萝卜，十分亲昵地喊她“小萝卜头”，还因为她瘦小总担心她吃不饱，没少把自己的膳食送给花朵朵吃。

　　花朵朵是穷苦农民出身，父母双亡，幸遇云清观的戒律长老路过，悯其孤苦无依，想将她带回云清观。只是当时花朵朵听闻冠军侯麾下正在招募女兵，一心想投娘子军，戒律长老便成全了她，不但亲自将她带到冠军侯面前，还让冠军侯收了她做徒弟，同时严厉斥责冠军侯“夜夜笙歌”不知世间疾苦——冠军侯觉得自己挺命苦！

　　花朵朵从没想过自己竟然能拜名动天下的冠军侯为师，激动之余更加勤奋刻苦努力，每天天没亮就起来读书写字习武，楚王被她努力拼搏的精神所打动，强烈要求将教花朵朵读书写字的差事给揽过来，亲自一对一手把手地教导，尤其教花朵朵临摹自己的字迹练习。

　　结果不负楚王所望，花朵朵的字迹足以以假乱真，完美地替他完成了离京前老师布置的每日练字的任务，回京交差时一向对他的字吹毛求疵的老师竟还夸他的字有进步，可把他给机智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