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弟难为》普天同庆

126、朝堂风波二

　　朝会上开小差突然被点名的裴老大人不慌不忙地执礼回话：“刚刚诸位大人所言都极是。近日那些番邦蛮夷愈发猖狂，尤其是那高新国，之前碰瓷宸王，后又攀扯皇后娘娘和镇国公，近日还找上了李、崔、赵等姓氏，逮着吾国的贵姓成天见地乱咬，无耻又无理，跟苍蝇似的烦不胜烦，可碍于两国邦交，吾国容忍至今。只是一味地包容并非大国气象的正确展示方式，方相说过，番邦蛮夷，不足以仁德待之，此言真理。不若展示国力震慑诸国，刚柔并济，方是大国之风！”

　　高新国最近愈发跳得欢。

　　宸王府宴饮那日，高新国的人想来搞事情，被宸王的人塞到酒缸里差点淹死；想认亲皇后娘娘但无诏进不了宫门，便跑去骚扰国舅府，被门口的守卫叉了半日；他们不屈不挠地来到镇国公府，被镇国公家几个十来岁的孙子胖揍了一顿；拉扯清河崔氏、拉扯太子妃、拉扯太子乾，被撵了好几次；愈挫愈勇又攀赵氏一族及太后，还大放厥词说泰帝都是他们高新国的后人，泰帝忍无可忍，派人掌掴了高新国的王子二十个嘴巴子，勉强消停了几日；但很快皮又痒了，赖上了陇西李氏，猛娘一气作诗十八首，热切问候了高新国的祖宗十八代，说书人都背得滚瓜烂熟，有精通音律者还将诗编成曲，传唱甚广，连很多青楼的女子都竞相比唱，好不热闹！

　　不过要数最厌恶高新国的却是代王！

　　高新国的人曾有一次堵了代王，非要代王认祖归宗，还拉扯代王，代王大怒，当即将对方给暴打了一顿，结果对方居然向泰帝告状，控诉中原国仗势欺人不敬使臣，满朝文武百官都翻了白眼，最后泰帝严词拒绝了对方关于道歉及赔偿的要求，只派了御医去诊治。

　　自此，代王看宸王一脉的人顺眼多了！

　　而除了攀扯人，高新国还会攀扯事物，看到任何中原国的风俗物件，都说是他们高新国传过来的，哪怕他们是第一次见识，也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睁眼说瞎话，说世上的一切都是他们高新国的！

　　高新国狗皮膏药似的死缠烂打耍无赖，成功地荣登中原国最厌恶国之榜首，没有之一，满朝文武都嫌恶无比，于是——

　　“裴老大人所言甚是，臣附议！”

　　“臣附议！”

　　“臣等附议！”

　　……

　　宸王隐晦地向裴老大人拱了拱手，压低声音敬佩道：“吾辈楷模！”又教导自己的一干徒弟：“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都学着点！”

　　裴老大人谦虚地笑了笑，小声道：“待你们上个十年八年朝，自会这一心二用的雕虫小技耳，不足挂齿，不足挂齿！”

　　于是朝会继续，他们的小会也继续——

　　“……怎么还不散朝，肚子好饿，我的小乖也要饿扁了，扎姬应该喂了罢？”嬴赟赟忧心忡忡，“他们都不饿的么，饭都没吃居然还有力气吵架，真是无聊透了！”

　　“小乖是？”柳尚书问得颇有几分兴奋。

　　“是四师兄养的小老虎，很乖很听话，所以叫小乖，极得四师兄之心，四师兄每天都要亲自喂食。”熊麒加入群聊，“扎姬是驯兽师，她应该会给小乖喂食的，四师兄不用担心。”

　　“喔，”柳尚书瞬间来劲了，“早听闻宸王好养猛兽，养了老虎、狮子、狼、大象还有食铁兽及一条黄金大蟒等等。其中那食铁兽，传说乃是上古神兽，是蚩尤的坐骑，以铁为食，那牙口好的，便是豺狼虎豹都要避其锋芒，很是凶猛！”

　　梁尚书顽笑道：“宸王不是欠一屁股债么，养这些猛兽每日的饲料都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不如卖了，不但省钱还能赚钱，岂不一举两得？”

　　传闻宸王欠了不少国债，而且基本都是百万金银起步！

　　“这些都是有用的，无用的早就被师父或卖或送人了。”封燚小声辩解道。

　　“这些个猛兽能有什么用？”裴老大人好奇问道。

　　“可以当坐骑啊，”秦白玉笑着说：“像老虎、狼等还能看家护院，大象最是温顺驯服也最会干活，而有黄金大蟒在，寻常的鼠蚁虫子安敢靠近，多有用啊！”

　　柳尚书嘴角抽了抽，又问：“老夫道听途说，宸王曾让狮子拉磨，这是真的么？”

　　封燚涨红了脸，估计觉得丢人，但又不好议论自己的恩师，于是别过脸去装作没听到。

　　花夜月一本正经地加入群聊：“那狮子不大愿意当坐骑，也不肯看家护院，让拉个磨还发疯跟磨盘干上了，师父嫌它光吃肉不干活就将它献给陛下了。”

　　“……”

　　“陛下有钱！”佟冬冬加入群聊解释道。

　　裴老大人一手用袖子极力掩饰疯狂上翘的嘴角，一手在袖子里冲宸王竖起大拇指，眼神赞许道：年轻人，有前途！

　　宸王眼神回道：惭愧惭愧。

　　“御弟，”泰帝再次点名，“刚刚众爱卿的提议如何？”

　　宸王恭敬道：“回陛下，臣以为太子乃是国之储君，代表陛下代表国家招待诸国使臣团和展示国威乃是正理。至于诸皇子，可以跟着太子一边学习一边辅助也是历练，兄友弟恭更能彰显皇家和睦国运昌隆，更能避免不轨之人挑唆兄弟为争权夺势动摇国本。”

　　宸王的这一番话踩了不少人的痛脚，虽说都是参与了，可独自担当大任与跟随辅助却是天差地别。

　　前者若是成功，那便是有能力独当一面的证明，功劳自然是一人独有，以后逐渐分权甚至掌权，即便不成，也可推说学习摸索努力中；

　　而后者完全不同，成了是太子乾占大头功劳，还有教导弟弟有方的功劳，永远在太子乾的光环下，若不成，搞不好还会被指责拖了太子的后腿，亏大发了。

　　有人自然不愿吃亏，引经据典地反驳，还有怒斥宸王挑拨离间太子与诸皇子的兄弟情简直居心叵测令人发指。

　　不过宸王轻飘飘一句“既然兄弟情深为何反对，难道皇子们只能单干不能辅佐太子？”就堵得某些人气不顺，再加上楚王乐呵呵地喊了一嗓子“太子哥哥有什么需要弟弟帮忙的尽管开口反正我也没啥事闲得很”，于是泰帝金口玉言：三皇子代王协助太子乾主持年底大朝会展示国威，四皇子荆王协助太子乾主持与东北诸国和谈会盟，七皇子楚王协助太子乾招待西北诸国部落使臣团，黄素素协助太子乾与草原部落商谈续盟。

　　某些人恨死宸王了，不过也有人幸灾乐祸：好家伙，宸王为了巴结太子，一下子就得罪了代王和荆王、陇西李氏、弘农杨氏以及太原王氏，以后这朝堂有的热闹看了！

　　宸王丝毫不在意，裴老大人笑着向宸王的徒弟们挑眉示意：你们师父才是你们的榜样，学着点！

　　宸王谦虚地冲裴老大人眨眨眼：现学现用献丑了。

　　终于散朝，泰帝口谕：赐太子、北平王、宸王、国舅爷及左右二相一同进膳。

　　御花园梅林。

　　一位宫女孔武有力地将一大盆几乎要满出来的饭端到宸王面前，泰帝笑着劝饭道：“御弟，这是你的师门云清观玉律长老培育出来的新品种稻米，比粟、麦、黍、粱都好吃多了，易种植熟得快产量高，是个好粮食。你尝尝，这是今年的新米，别客气，朕这里饭管够。”

　　玉律长老就是灵文的师父，云清观的戒律长老。

　　有一年玉律长老下山历练，经过临阳城的时候顺路去了趟当时的冠军侯府，结果好巧不巧碰上冠军侯大摆筵席歌舞升平，气得当场发作，怒斥他忘了本分，忘了云清观的清规戒律，一朝上位便骄奢淫逸，浑然不顾世间疾苦吧啦吧啦吧啦，吓得冠军侯立刻低头认错散了筵席，并献宝似的将从外邦异族得来的各类粮食种子送给爱好研究种粮食的玉律长老以作讨好。

　　云清观有山有地，还有历朝历代封赏的田产等等，观中所有弟子包括掌门与长老们都要参与采薪耕种等日常劳作，以供道观自给自足，这也是道家弟子每日的必修功课。

　　玉律长老出身贫苦农民，小时候遭逢大饥？荒全家人都饿死仅存一个他饿得奄奄一息，运气好，被下山历练路过的云清观当时的戒律长老发现他还活着，不但救了他还收做徒弟带回了云清观。

　　玉律长老极其深刻地体会到粮食的重要性，自幼就十分热衷农作，还特别爱好研究怎样种植粮食才能让粮食长得快还产量多又好吃。

　　虽好此道，然献宝并没有什么卵用，玉律长老一回到云清观就扛着那一大袋种子向千阙真人狠狠告了一状，种子就是贿赂的证据！

　　于是千阙真人的口信飘到冠军侯府，冠军侯连夜遣散了府里的歌姬舞姬，只留了少数几个，而且再不敢随便摆宴，也只在过年过节之时才偶尔歌舞助兴。

　　不过冠军侯觉得很委屈，他只是单纯地喜欢歌舞，纯粹地欣赏，没别的啥，认为他们都有点太小题大做了，父王如此，戒律长老也如此，师父亦如此，宝宝委屈，但是宝宝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