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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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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仙友。”应琼拦下这个好看得不得了的男人,“请问‘天字号’学堂怎么走啊?”
沉晖垂眼看向拦在自己身前的手臂。
上一个敢在他面前深受伸手阻拦的人,现在坟头草已经丈高。
意识到自己是在天庭学堂而不是战场,阻拦他的人是问路而不是取命,沉晖敛了杀意,目光落到身前的小女孩儿身上。
小女孩儿身量不高,堪堪到达他的腰际。衣着也破烂,青灰色的束身袍久着发白,袖子上,领口处,皆是缝补痕迹。头发用一个简单的墨绿色布条扎起,无多余饰物。
那脸倒是白净,只是过于清瘦。
沉晖常年在外征战,不常在天庭居住,因此并不认识应琼。
看手中的录取通知书,以及身后背的书篓子,应当是天庭学堂新招的学生,此刻正因找不到路而发愁。
他指向斜后方:“正东直行一里,再西北方向折返半里,见一挂着葡萄藤的曲廊。‘天字号’学堂在曲廊道尽头。”
“谢谢仙友。”
应琼想多欣赏这人的俊美,问完路没有直接离去,而是攀谈道:“仙友面生,我在天庭未曾见过你,想必是不常来天庭,却对这新建的天庭学堂却了如指掌。我猜仙友要么是负责兴建天庭学堂的,要么是从别处被聘来当学堂夫子的。”
沉晖没有打断别人说话的习惯,他安静地听应琼说完,回道:“你话很多。”
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搭讪小能手应琼,惨遭滑铁卢。
一般来说,她对对方的身份进行猜测,猜对了对方承认并夸她聪明,两人交上了朋友;猜错了对方反驳并亮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两人交上了朋友。
可是,“你话很多”,一下子让“朋友”这个词变得很遥远,也让应琼对沉晖的“美男子+指路好人”滤镜稀碎。
应琼没有气馁,但也懒得另起话题倒贴。她无聊地打着哈欠——美男嘛,千千万,总有一个是吃套路的。这种套路不起来的,没意思。
这位美男子似乎也无意逗留,先应琼一步离开。
两人擦身而过。
擦身的一瞬,应琼能感受到身边人的威压和冷漠。她哈欠打到一半就收住了。
原因无它,她要腾出捂着嘴的手,去保护自己的小书篓。
感受到脖颈划过一丝寒意,应琼飞快转身,就见自己的小书篓被沉晖夺了去,而她自己,只抓住了小书篓的背带。
在法力修为方面,应琼很没有天分。
她自认为一百个自己都打不过面前一个沉晖。
但是小书篓她必须夺回来。
那里有臭老头亲手写的《拾荒法》。
应琼奋力闪现至小书篓前,用手盖住书篓的洞口,十分拼命。
反手就被沉晖给制服了,拼命不到一秒钟。
双手被举过头顶,即便对方只用了一只手禁锢,应琼也挣脱不开。她用脚踢沉晖,结果踢到了那玄黑铠甲上,把自己的脚踢肿了。
痛!应琼努力憋住痛叫,输人不能先输阵。
只见沉晖从竹篓中拿出《拾荒法》,竹篓没了作用,掉落在地,滚了几圈。
“这是你从哪儿弄来的?”沉晖拿着那几张纸,问道。
应琼以为问的是《拾荒法》,她化痛为喊,声音洪亮,气势雄壮。“我师父给的!”
她本来想说“遗留”的,但心底的执拗让说出口的词变得与死亡无关。
“你师父?”沉晖的眸中尽是杀意,“你师父又是从何得来?”
“他,他为了保护我,想秃了瓢想出来的。”这个保护二字,应琼说得很没有底气。
臭老头明明是为了折磨她。
“这何时成了你师父想出来的?”沉晖牵起嘴角,讽刺意味明显。
应琼回怼:“不是我师父想出来的,难不成是你想出来的?”
见对方没说话,应琼惊了。虽然她活得也不是很久,也就仅仅一万岁刚成年,但她还是想说一句“活久见”。
“不会吧大哥,看您穿戴,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这天庭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拾荒法》乃是我师父所作。”
“拾荒……法?”这次轮到沉晖吃惊了。
毕竟是沙场征战之人,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神色。
他看向手中的几张纸。
光洁如新,没有痕迹。
摩挲片刻,翻过纸张,方见纸的背面,被写上了些许黑色瘦金体的字。
映入眼帘的,便是抬头的“拾荒法”三个大字。
这《拾荒法》,沉晖有点儿印象。
征战归来,向天帝汇报战况时,却见天帝按捺不住想要狂笑的神情。
沉晖:“天帝,不如我先行告退,等您笑足了,我再过来。”
天帝朝沉晖招招手:“别介啊,沉晖。独乐乐不如众乐乐,陪朕一起笑哇!”
沉晖阔步走到天帝的御桌前,只见桌上摊开着放了几张纸。
纸上稀稀拉拉的,写着几段条例。
最显眼的,是那占了大半张纸的三个字——拾荒法。
一目十行,沉晖读完三十二行法条,未见不合理之处。他说:“如今天庭在您的治理下,愈发规范了,连捡垃圾都明文规定。”
他的语气似讽刺也似认真。
天帝摸不准沉晖的想法,左右不摸。他说:“你知道吧,整个天庭就两位仙家捡垃圾——荒芜老君和他徒弟。所以我若是想管他们师徒,直接同他们做个约定就是了,何必大费周章制定一部法律。”
“噗嗤,”天帝想到接下来的话,忍不住笑了出来。
沉晖一脸冷漠地看着天帝。
在他冰冷的目光下,天帝若无所觉,继续“哈哈哈”。
“你知道吗,哈哈哈,我笑死了哈哈哈,这《拾荒法》就是荒芜老君那个老头子自己制定的。哈哈哈哈他可真是个人才啊!”
沉晖长吸一口气,他丝毫没有感觉到这件事情哪里好笑。
如今,这部《拾荒法》再次出现在沉晖面前,并且写在他用作军事加密的天丝金绢上......
还和荒芜老君的徒弟出了个乌龙。
沉晖松开应琼的双手,语气温和了些:“这《拾荒法》确实是荒芜老君所作。”
应琼获得了自由,她瞅准时机,双手抓住几张纸,往自己怀里拉。
见对方还不松手,她生气道:“既然知道,你还抢!”
应该是不要脸的荒芜老君给的勇气,不然应琼怎么敢对一个比她强这么多的人出言不逊!
沉晖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不欲为难小姑娘。但天丝金绢是天庭极为重要的军事加密方式,若落到了外族的手中并破译,那会危及整个三界。他必须将其收回。
“这几张纸,是我的。”
“哈?这明明是我在战神府邸捡垃圾捡到的。”应琼反驳着,脑中灵光一闪,她缓缓地后退,眼中尽是不可置信。“你,你不会大言不惭地说自己是战神沉晖吧?”
沉晖挑眉,“我是。根据《拾荒法》第一条,‘拾荒者不得以任何理由,拒绝能证明物品所有的所有者对物品的索要偿还’。所以,你在战神府捡到的东西,是不是应该物归原主?”
应琼捡垃圾的时候,真的没想过堂堂的三界战神会找她要几张纸。
更何况是扔在土里不要了的纸。
若是别的东西,物主来领,应琼绝对双手奉上,不作丝毫拖沓。
但是,这纸已经不仅仅是她捡来的垃圾,还是师父最后留给她的手迹。
臭老头,瞧瞧你做的好事儿!
我说了不能用这纸写,你非用。现在好了吧,纸的主人用以纸上写的《拾荒法》为法律根据,找我要这纸。
应琼心里骂着荒芜老君,脑袋转得飞快。
反正明天她就不来这见鬼的天庭学堂,只要把今天拖延过去就行。
“你也说了,按照法律,是不能拒绝‘能证明物品所有’的所有者要回物品。这空口白牙说自己是战神,那我也能是战神。”
“你胆子不小。”沉晖凤眸微敛,目光可怖。
实不相瞒我害怕极了。
应琼心里发毛,无声念叨:战神您大人有大量,我也是出于无奈才胆敢冒充您,希望您不要介意。而且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堵住这个自称战神的人的嘴,您别见怪。
表面上理直气壮地回:“你不能证明,我就不能给你。这句话不管说到哪儿,我都有理。”
听了这理由,沉晖不气反笑:“照你这么说,我得找天帝开一个‘我是沉晖’的证明?”
“嗯!”应琼语调下沉,答应得极快,生怕对方反悔。“不仅要开身份证明,还要证明这纸张是你的。”
说完,应琼紧紧盯着沉晖的反应。
她之所以敢这么嚣张,就是在赌对方不会在天庭学院动手。
对方若真的硬抢,她绝对无反抗之力。
所以她不能真的把对方逼急。
可万一呢?万一对方不管不顾非要抢,那应琼也只能——
大声喊救命。
“可以。”清冷的声音响起,紧拽纸张的力道也撤了。
咦?同意了耶。应琼喜上眉梢。她赶忙把《拾荒法》抱进自己怀里。
沉晖说:“明日卯末,我在此处等你——带着天帝开的两份证明。”
“一言为定。”她来她傻逼。
应琼想,反正我明天就不上学了,你不认识我也找不到我,哼哼!
“别想着逃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沉晖定定地看这应琼的眼睛,仿佛能从后者的眼睛看破她的内心想法。“荒芜老君的徒弟,应琼。”
说罢,留下应琼一人,在回廊上凌乱。
应琼不知道沉晖是怎么认出她的。
她想起方才自信能解决一切的自己,忍不住仰天长啸:“我是大傻逼——”
离去不远的沉晖,听力极好,自然也听到了应琼这声咆哮。
他不自觉弯了嘴角。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本文的制杖作者哪天断更了,那一定是把手伸到沉晖面前被误伤而无法码字啦!(理不直,气也壮.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