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晏河清》木叶归根

6、安定2

　　“唉哟～大爷里面请。”这是最俗的法子，最低等的勾栏苑才用的。
　　“只听那红烛翻涌，官人与我共赴巫山云雨……”妩媚动人的声音唱着小曲儿配着清越的琵琶声。勾着清客进那销金窟来。这是高一等的。
　　还有吗就是那名声在外的魁首让人慕名而来……
　　萦欢楼中，乐班子就位，穿着明显大了一码的鸦青色压枝印花圆领袍的章暵抱着琴躲在角落里。
　　看着离下台的路近，旁边也没有几个人章暵很满意自己选的位置。正想着一会弹完还可以去厨房找点宵夜吃，突然章-火爆-柔娘从他眼前冒了显示了一把河东狮吼“章暵，你想干什么，坐怎么远干什么。你是不是想偷懒，嗯～”
　　章暵看了一眼离最近的人的确好像真的离得有点远，被老板发现的某小孩被赶会自己的位置并勒令再想偷跑就没饭吃。
　　老老实实的奏乐起来，看向人来人往的大厅，有男竟然也有女，虽是身着男装不敢太过招摇过市可还是有不少如此行事的。但见这风尘中人也习以为常，马上就有男子上前招待……
　　要说盛国如今啊，上面的皇帝陛下登基以来奢靡成性，不理政事下面的官员自然投其所好变本加厉的搜刮百姓。已至于近些年来礼法律规崩废，加上边远之地无人管辖民风彪悍，那家中些权势的守寡女子出来逛楼子也无人说道。
　　章暵看着这形形色色的人，充实着对这世界的认知。
　　这时几名差役打扮的冲进萦欢楼喊到“官府办事，无关紧要之人滚出去…… ”一衣着华丽的妇人随后踏进萦欢楼，见到此景的清客们立马噤若寒蝉跑出萦欢楼伎子们也躲进房间。
　　有外来人不明所以顶了一句“哪来的疯婆子，来惹老子兴致，老子小舅子可是明远县的大老爷，嗝。”酒气熏天的，同行的人忙拉着他走。可那妇人说“架子挺大啊，来人给本夫人按住。”语气里带着三分阴毒，走到被按倒男子面前抽出袖中匕首也不管他同伴在那赔礼。手起刀落直直插入心窝让人咽了气，“骂吧，去地底下骂吧，哈哈哈～”松了手立即有人收拾了尸体下去。
　　一旁的乐班子早已无声，见到此景没有人敢言语。
　　“哎呀，沈夫人怎么来我这萦欢楼了，可是我章柔娘那得罪您了。”见到这疯婆子发完疯的章柔娘上前忍着反感恭维道。
　　“本夫人就是来找点乐子，不行吗，一来就真晦气。唱小曲儿的呢，怎么我一来就没声了。”虽然衣容上成可掩盖不住那阴毒的气质，一双眼睛似是淬了毒药扫过奏乐众人。被盯住一瞬的章暵只觉得有那冰冷的腾蛇爬上心头。
　　“愣着干什么，都给我动起来，唉，沈夫人我立马叫人来。”转身和人道“教竹青来，让他收敛点，快去。”便赔着笑站在沈夫人身边。
　　匆匆而来到竹青一身淡蓝广袖圆衫，竞有几分飘逸之姿。告了声罪就拣了张为数不多干净的凳子唱了起来，这沈夫人也未再发疯，听到半夜就回了。
　　散了的众人都大松了一口气，存着疑问的章暵从厨房领了夜宵后又将章柔娘的一并取走。
　　看着这小鬼端着自己的宵夜来找，就知道他想知道什么。让章暵进来后，两人边吃边聊。
　　“我知道你想问今天的事情，我也给你将明白，这沈夫人的是春江城中也不是什么隐秘。”章柔娘咬着汤圆慢条斯理的说起来。
　　原来这沈夫人本来是远近闻名的贤淑小姐，后她为了哥哥进京赶考筹取盘缠而下嫁富户。本来日子过的也平静安稳，一年后那家的老太爷一走。那人就撕下伪善的面皮露出獠牙来。与外室合计想要毒害沈夫人，败露后被沈夫人提刀砍杀。市井中有人见她浑身鲜血的冲出家门赶紧去报官，可那新上任的县太爷却是她的亲哥哥。县太爷对于这个妹妹心怀愧疚，有心补偿就对她放纵不已。自此她便在这春江城横行霸道，时常当街发疯杀人却无人敢管辖……
　　“平日里都避着她走，可我这诺大的萦欢楼不能说搬就搬吧，唉……对了最近眼睛放亮点别把自己的小命弄丢了。”
　　看着她语重心长的嘱咐，章暵老实点头就差赌咒发誓了。看着她一脸愁容也不想在打扰端着盘子走了，关门的时候忍不住轻声说道“楼主，別太担心早点睡吧。”
　　也没等人回应就合上门快步走向厨房，顺手找了些吃食踱步回来房间。今夜里受的刺激也不小，放松下来便早早歇下。可梦里章暵隐隐约约看到一片血海尸身，一夜不安。
　　竖日，烈阳高挂，吹进屋子里的风也带着燥热，让人心绪不宁。没睡好的章暵被热醒来，也不打算在歇下，抹了把脸就溜达去厨房找吃食了。
　　“小哥哥，你今天怎么没来找我玩……”看着蹿到面前的奶白团子，迷糊的脑子才想起今天起晚了。也是熬了半宿，又有那个破事，可嘴上话语不停“嗯，今天起晚了，不是故意不理你。哥哥给你赔罪啊。”脸上露出灿笑，晃的阿乐也不计较拉着章暵的手跑到后厨房。
　　说是赔罪，其实就是章暵刚刚学的清汤面。他自己没敢吃，拉了阿乐做试菜罢了。
　　用做菜剩下的鸡汤煨出的面条打了个蛋再撒上青翠的葱花，倒是赏心悦目。
　　“来，试试阿乐。”一脸期待的看着小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