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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 3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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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两个月,林榛都被看得死,偶尔有一两次逃出去,又被抓回来,要么毒打一顿,要么饿上几天。
立秋那天下了一场暴雨,雷声轰鸣,林榛混着雷声敲碎了窗户的防弹玻璃,冲出山屋。在半山腰被驾车而来的成绍堵住,拎回去打了一顿,饿了一天。
林榛全身都是湿的,她裹着湿衣服睡了一夜。睡睡醒醒,醒了头发晕,迷迷糊糊地又睡着。不停地盗虚汗,高烧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林榛的烧退了,老刘过来送饭,还放了一杯热水,热水旁边有一盒药。
送完药,老刘把门窗都检查了一遍,确定好全部都锁好,出门,把门关起来,重新锁好。
林榛爬起来,胡乱抓了一把饭,吃了两口,有些反胃。她冲进洗手间干呕起来。
林榛坐在窗前,想过无数遍死。入秋了,别墅外的枫叶红了一大片,映得眼疼。像血一样。
成绍的分公司成功在容城落地,剪彩结束,一群人在酒店庆祝。来来往往有不少企业家,容城的上流社会大部分都在此。
宴会结束,成绍打电话问老刘是不是一切正常,问林榛有没有异常。老刘说林榛听话了很多,开始乖乖吃饭睡觉,也很多天没想过逃跑。
成绍笑了一声,“那就好。”他开始沉迷这个游戏,他已经将林榛逼到无路可退,这只野猫也开始变成家猫了。他一直都是成功者,他享受挑战,这么多年来,他想得到的东西都能轻易得到,而林榛的骄傲与逆鳞,确实挑战了他的征服欲。
他要让林榛彻底成为他的,无论以什么方式。现在,他做到了。
老刘说一切正常,林榛相比前两个月,这个月都没有闹出大的闹腾。
成绍靠在椅子上,把玩着一只高脚杯,闻言笑了笑。他看到林榛发怒发狂的脸渐渐变得平息,最后温顺乖巧,他心里突然有种满足感。
“今晚忙完了我会过去,你准备一下。”
“哎。”瞎眼老刘点头,又问,“有没有什么要特别备好的?”
“不用。”
成绍在喝酒,陆勉揽着一个腰细臀圆的美女过来,“哎,成绍,晚上我们几个叫了嫩妞,你找个地儿,我们通宵。”
“哈,我?”成绍摊手,“容城我不熟,你们自己找地儿吧?”
陆勉笑得前俯后仰,“当然是我找的地儿,你去年不是盘了渠山的一套山中别墅吗?那是最好的一栋,你也不在那住,借哥们儿使使。”
成绍眯了眯眼,“那栋楼我平时不用,有点积灰,你们可以选其他的,我请客。”
陆勉“切”了声,“有什么要紧的,现在才中午,你叫几个人去打扫,晚上我们去得也晚,来得及。”
“山上冷清,也没什么设备,去那里还不如找个会所。”
“会所去腻了,没意思……”陆勉看成绍笑,“你不会在里面藏了什么东西吧?这么见不得光?”
成绍摊手,“怎么可能?”
“那不就得了,按照约定的,晚上我们几个老计划,去你那,你酒水备好,我们九点过去。”
成绍不好推脱,陆勉越发地不耐烦,他知道再推辞可能会引起陆勉的怀疑,笑了笑,就势答应下来。
陆勉走后,成绍打电话给老刘,“老刘,我这边出了点意外,晚上会有一批人去山屋,你把林榛放阁楼上,记得堵好她的嘴,别让她出声。”
“怎么突然有人过来?”老刘躲在门缝里看了林榛,她靠在床上发呆,双目空洞,像在想什么。
林榛砸了几次窗户后,房间换成了防弹玻璃,窗户她撬过,所以又安上了防盗窗,门锁林榛撬开过,也全部被换成密码锁,连接着报警装置。
老刘试着劝她,“闺女啊,你就答应了吧,跟着成总什么不好,多少姑娘求都求不来,你非作践自己!”
林榛朝他吐口水。
老刘彻底生气,他冷哼一声扭头就走,把门窗锁死,“不识好歹!”
中饭过后,老刘拎着林榛,把她推到阁楼里,门窗都加了几把锁,防止她又逃出去。这半个月看得紧,林榛没办法出去,没挨打,全身上下才会有点好皮。
阁楼是临时收拾出来的,里面有一张床一张桌子,还有一个简便的马桶,一个洗脸盆。
窗户外面糊了一层纸,避免她站在窗前被别人看见。窗户上上了锁,没办法推开。林榛再一次被锁死在这里。
墙纸有个脚没贴好,透了一个小小的洞,林榛透过洞往外看,有一棵古树,上面的叶子黄了大半。阳光很好,这个房间朝西,下午能照到太阳,林榛很久没照过下午的太阳了。
树上还栓了几串红绳,风吹过,红绳在阳光下一飞一落。
林榛站在小洞前看外面。
一大片森林,一大片落叶,树林间有一条路,曲曲折折地伸向远方。林榛看不到小路的尽头,好像那一端就是自由。
风很大,卷掉了树上的一段红绳,红绳落在地上,随着风滚了几圈。
林榛想起老家村里的有棵巨大的银杏树,那棵树比这个还要高很多粗很多,树上挂满了红绳和许愿牌。小时候外婆告诉她,树满了一百岁就成精了,树精也是一种神仙,只要对着树精许愿,树就会保佑你梦想成真。
林榛靠在窗上,露出一个惨白的笑,“我连这栋楼都出不去,能许什么愿?”
她捂住脸,胸口一阵恶心感又传来,她咬着牙锤了一把墙,又把头往墙上撞,撞得流了一脸的血。
她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在墙上胡乱擦了一把,血迹像盛开的樱花,一大片。
夜里,陆勉和几个公子哥开着跑车带着美女过来。楼下的草坪摆了几张桌子,灯光也接好,绚丽的灯光下,男男女女跳舞唱歌,音乐开得震天响。
屋里屋外都放着大声的音乐,这栋房子的隔音极好,饶是这样,林榛站在阁楼上,也能听到“咚咚”的声音。
老刘会时不时过来查看,林榛背对着门,老刘在门缝里看到她站着,确认她还在就下去忙活了。
过了会儿,老刘委屈地坐在楼梯上。一群大爷的,说他长得太丑,他去端酒还说看到他的脸就犯恶心。老刘只好一个人在阁楼坐着,顺便看着林榛。
有一个小姑娘喝了酒,高高兴兴地来回乱跑,跑到阁楼来,看到老刘坐在门前,“你在这干什么?”她看了一眼关得死死的门,“这里面是什么?”
老刘朝她笑,露出一嘴的黄牙,“嘿嘿嘿,这是我房间,我出来坐着透透气,你们玩你们玩……”
小姑娘看着瞎眼老刘,翻了个白眼走了。老刘拍了拍胸口。
林榛听着外面小小的对话声,稍微转了个身,看着外面。
老刘在门缝里看到林榛,他踢了一下门,“干什么,想叫人救你?想都别想!”
楼下空地的灯光晃晃的,外面的人已经散去,全部进了房子里。耳边都是音乐声,嘈杂吵闹。风吹过老树,枝叶摇摇晃晃,林榛听不见风过树枝的声音,但是她能想象得到。
酒池灯光里,男男女女摇摇晃晃,成绍趁着空档问老刘,“她现在怎么样?”
“可乖呢,一直在阁楼安安静静待着。”
“带我去看看。”
成绍去了阁楼,没开门,站在门外,透过门缝往里看。林榛背靠着她们,一头原本乌黑光亮的长发有些枯黄。
成绍心疼地朝她吹个口哨儿,“宝贝儿,明天他们都走了我放你下楼,我带你出去走走。”临了还不忘对着破旧的阁楼木门飞了一个吻,“宝贝儿,我会对你很温柔的。”
夜深了,林榛躺在窗上休息,楼下的音乐声和嚎叫声依然此起彼伏,她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这个时候的夜应该是极其静的,静到万物都像死了一样。林榛双目空洞地对着头顶的墙,翻了个身,头磕到了个硬硬的东西,林榛摸了一把,是一截铁丝。
原本的阁楼是个小型储物室,里面有零零散散的一堆工具,有铁丝很正常。她伸手把铁丝塞进袖子里。
大概凌晨一点,楼下的吵闹声依旧炸人耳膜。林榛耳膜受损,听力不好,但是她还是感觉到一阵躁。
然而在这个她连风声都听不见的夜里,她居然听到了一阵呼噜声。
林榛回过神,她起身仔细听了听,确定是打呼声后,光着脚下床,透着门缝往外看。老刘坐在门前,小鸡啄米一样,头一点一停,睡得迷迷糊糊。
林榛扶在墙上,透着门缝往外看。
等了两分钟,老刘还是睡得死,林榛掏出袖子里的铁丝,爬到窗台上,捏着锁撬,稍微有点声音她就停下。一分钟后,“啪嗒”一声,锁开了。
先前为了防止林榛逃跑,在她房间和其他门装上了报警装置,但是阁楼都没有装修,也没放在考虑范围之内,锁窗户用的锁也是下午在市场现买的。这些天林榛表现得很乖,老刘觉得也不用太花心思,看得紧点就行。
林榛爬下来,垫着脚尖趴在门缝往外看,老刘睡得死沉,毫不知情。她迅速把被子拢起来,鼓鼓的像一个人在里面睡觉。然后偷偷地开窗。她动作极小,几乎没弄出一点声音,左手手抵着滑槽,右手推窗,把窗户开了一个她自己刚好爬得出去的口。
林榛从窗户爬出去,窗户外有一片伸出来的地方,林榛走了两步,摸到了水管,她顺着水管往下滑了几米,手抓不住,跌下去。
林榛跌到了古树伸出来的大片旁支上,树枝弹到最低时她滚了下去,右手朝下护着自己,脸砸在地上,应该撞出了伤口,右手也可能骨折。
林榛忍着疼,捂着胳膊顺着大路往下跑。只要她跑得快,一个小时能到山下的住宅区,在那里她可以得到帮助。
老刘晃了一下头,醒了,他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毫无动静的房间,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又睡着了。
林榛光着脚在冰凉的路上狂奔,耳边是呼啸的风,她跑得嘴里出了血腥味也不敢停。山下有灯光,那是她所有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