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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你真的只把他当哥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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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风轻拂，树叶沙沙，宅院深深。
“上官医士，这里有一张单子，是你走后，又相继告急的药材。”应离将一张信封放在上官景的面前。
“崇州这里出了事，院士又派了人去郁都周边的几个药庄和西都的药市，补齐了一些，但是这些，只能在崇州采买。”
上官景用手指扣了扣桌面，拿起信封，取出信纸，一一浏览，一边看一边道：“倒不是难找的药。只是那帮贼匪一日不除，购进的药材便一日不得返都。”
“上官医士，我觉得眼下还是应该以宫中的事务为重，您……能不能把自个儿的事儿放一放？”应离沉吟许久，鼓起勇气问道。
上官景皱起眉毛，冷冷地开口：“什么？”
“我的意思是……”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他谨慎地略略往后退了一些。
“您可以给杜若山庄去封信，那里的药材只怕比崇州的还好，而且，只要您一句话，就可以一刻也不耽搁地送去郁都。”
空气一下子凝固了，上官景的神色黯淡下去。
应离连忙解释：“我觉得，总比耗在这里好。”
到这里已经七天了，也陆陆续续地听说这帮贼匪有多么凶残，奸掳掠干得是麻利干脆，连城守那帮兵将都对他们畏惧三分。而沈慕寒经过部署，已经亲自带人上山了，那片地方自然也没人敢靠近，几天来，也不知道那里的情况如何。
“呵……”上官景哼了一声，用手抚了抚额头，抬起眼睫毛看着他，半天没有言语。应离被看得汗毛树立，心里啪啪地打着鼓，他好像知道自己为何被选中了。
他也望向上官景，发现他的脸孔有些疲惫，下巴上是尚未清理的胡渣，透着一大片的青色。这时候，应离才觉察到，他为了这批庞大的药材在崇州已经忙碌了半个多月，结果贼匪一出，把准备事先回郁都通报的人洗劫一空不说，还弄得一死两伤，逼得上官景不得不出面处理这些他最讨厌的交涉。现在又来告诉他，希望他能对他所逃离的家庭作出求援，要他去做这种妥协。
“啊……”应离有些尴尬地准备说些什么。
“从崇州送信到杜若山庄，再将药材运送至郁都，约是……上官景微微地闭上了眼睛，然后沙哑地说道：“……半个月……”
应离沉默的低着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半个月……”上官景点点头，自言自语道：“宫里应该撑得下去……”上官景完全闭上了眼睛，淡淡地说道：“去拿纸笔吧。”
他动了动嘴唇，道：“上官医士要是觉得为难，就只当我说说吧。”
上官景睁开眼睛，有些迷离地看向他，身子微微倾斜，道：“我自个儿不是没想过，只是……到底有些……”他微微犹豫，然后坐正，对应离说：“去吧，拿纸笔……”
应离握了握拳头，转身去书柜的地方取出笔墨纸砚，走回原地，将东西慢慢放在上官景的面前，然后撩起袖子，站在他身边帮他研墨。
上官景一边侵润笔尖，一边问道“我不在的时候，你都做了什么 ”
“明夏楼的娘娘又病了，去看了两回。但近不了身，那宫女又说得糊里糊涂，只好照着你之前的方子开药。”
“宁医十男子，不医一妇人。”上官景微微一笑，接着又说：“此事也只能如此，你别挂心。”
“正元殿鼓楼里的内监晚了一刻落鼓，被抓去摁了烧石，两只手都被灼烂了，又在幽室里关了两天。等送到太医院里的时候，只剩一口气了……”
“送得沐安阁。”
“嗯……皮肉都焦了，筋脉骨血也断了……我，只能卸了他的手……”
“确该如此。”上官景沾了沾砚台里的墨水，在纸上慢慢地写起字来，“场面想必有些不适，没有慌了手脚便好。”
“我还给尚书府的四公子拔了门牙……他到处跑，哭闹了许久……可还是被我抓回来了。”
“呵呵……”上官景笑看了他一眼，“能抓到那小家伙，你倒是有些本领。”
他一边磨墨，一边细细地对上官汇报景了一下近来的大小事情，期间也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暗香疏影”的事，后来一想，也不是什么大事。左不过是那位公子看着无聊，拿自己消遣。
上官景的信写了简略的两张，再加上他的字有些大，更显得没说什么，总之客套话什么的都免了，只拣要紧的写了。
应离看了门外亮蓝的天空，将信纸叠好，轻轻地放到鱼形的信封里。“日头大，等会儿送到信使房吧。”上官景说道。
他摇摇头，道：“我没打算去信使房。他们那儿送信的日子一个月只定那么几天，送去了也耽搁时日。”
“你打算去哪儿？”
“去慕寒哥哥那儿。他那儿说不定有加急的信件要送去郁都，我让他顺便也把咱们这封捎上。比信使房里可快多了……”
上官景微微一愣道：“我倒是忘了你这层关系，好，去吧……”
他捏着信件，扯了扯领子，走出了上官景的书房。刚走出了那所宅院，没走几步，就看见不时的有崇州当地的老百姓三三两两地从不远处顺着街道，朝城门口的集市上走去。
他疑惑地看着这些原本都躲在家里不敢出来的百姓，于是，便拦住了一个青年人，礼貌地问：“这位小哥，请问发生什么事了？”
那位年轻人兴奋地挥了挥胳膊，指着集市的方向道：“好像是抓了那帮贼人回来了，都被绑在集市口呢，我要去看看，晚了，就被挤在外头，瞧不着了。”
说着，他就兴冲冲地朝着所指的方向一阵风似的跑了过去。他迟疑了一会儿，还是觉得先把手头的事儿办了再去看热闹比较好，于是，他加快脚步朝沈慕寒所住的驿站跑去。
过了一会儿，那所稍显沉寂的驿站便出现在他的眼前，起先看它是在夜里，没看仔细，如今大白天打量它，更觉得有些古旧，估计是很久没翻修过了，不过，大概是因为沈慕寒来了，倒是吩咐底下的人打扫得很干净。
正当他要走进去的时候，门口守卫的两位兵将很严肃地拦住他。他一脸笑意地说道：“两位军爷，我是沈将军的弟弟，我叫楚应离，也不能进去吗？”
一位面色微赤的兵将很决然地摇头，道：“不是军中将领兵员以符为凭，一律不得入内。”
另一位偏瘦的兵将似乎比较好说话，不过也不讲情面地说：“公子若要找沈将军，还是等申时之后再来吧。”
他正要辩驳几句，却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朝这边走了过来，不禁心中一喜。那两位兵将微微侧身，颔首道：“萧副将。”
萧云于是便行了颔首回礼。随后也朝应离点了点头，冲那两位兵将道：“这位是沈将军的二公子，不必阻拦。”
那两位兵将听罢，这才将交叉的长戟撤了开来。他走了进去，笑着向萧云道谢，“多亏萧副将了。”
萧云摇摇头，道：“军中的大小纲律不得不守，他们也是怕出什么闪失。”接着，他又问：“楚医丞是来找将军的。”
他连忙解释：“我这儿有一封送至杜若山庄的书信，想送到此处，代为转交给郁都太医院，好让他们将此送至目的地。”
萧云和他一起走了几步，负手道：“也无不可，楚医丞不妨就交给我，我一定代为办妥。”
他含笑将信件交给萧云，道：“如此，便有劳了。”萧云将他的书信放进衣袖里，便听见背后有人他有人叫了声。
“兄长”
萧云身体一僵，应离随声望去，竟是李音。李音见了他也楞了一下，但很快恢复镇定。 改口道： “萧副将，那些土匪如何安置啊？”
“土匪？你是说城门口那些人吗？慕寒哥哥这么快就把土匪打下来了吗？”应离兴奋的问道。
“当然，怎么？你怀疑将军的能力？天下任何人都可以怀疑他，就你不能，你……
“李音！”萧云及时制止道。
应离微微一愣。解释道“ “李副将，你是不是误会什么，我没有怀疑慕寒哥哥啊！”
这人怎么回事，他一直觉得自己和这位李副将八字不合，而且总觉得李音对他的敌意来的莫名其妙，可自己没有什么地方得罪他啊，正想着，李音三两步来到他面前，由于李音比他高了一个头，站在一起，颇有种盛气凌人的感觉。
“你真的只是把将军当哥哥吗？他……
“李副将，我们还是去做正事吧。”萧云拉住了李音，随即对应离笑道“楚医丞，你的信我会交给将军，我们还有事就不送了。”
这就下逐客令了？随便，反正信已经送到了，应离看了看眼前两位副将，笑道“那就劳烦萧副将了。”
“你刚刚怎么回事？”回到后院，萧云停住了脚步质问道。
“你我都看得出来，虽然将军不说，但将军看他的眼神是我从未看到过的神情。”
“我知道，可这是将军的私事，你我只是他的副将，将军从不喜欢别人过问自己的私事，今天的事要是被将军知道了，指不定要怎么罚你。” 萧云看他蛮不在乎的样子又急又气。
“我不怕。“李音依然一副倔强的模样。随后看了看萧云，脸微微一红。轻声道“兄长，若不是将军，你我不会有今天，我们……”他瞧了瞧四周，发现没人，趁他不注意，偷亲了一口。
萧云下意识的朝四周看了看。
“不许胡闹！”
“没人！” 萧云看着他撒娇的模样，心软的一塌糊涂，但他依然记得自己的身份。温柔道：
“记住，将军的事自己会处理，你我只是将军的副将，不可越界。”
“知道啦，你真像个老头”
回去的路上，应离想到今天发生的事，他明明听见李音叫了萧云一生兄长，为何看到自己却改了口，想到以前在河边看到的画面，这两人究竟什么关系，自己本不是那么八卦的人，只是他们是沈慕寒身边的人，好奇多了些，改天问问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