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小师妹后》浮生无望

6、多云有雨

　　翌日，晴空万里。

　　昭昭在古松下修炼了一会儿，便将饕餮黑蹄和四百枚灵石打包起来，打算去找萧怀行。玄锦不愿一个人待在洞府，化作一只青龙玉镯缠在她的腕上，一路上念念叨叨，一会儿说云天阁的山路太险，让她往里靠靠，一会儿又说云天阁的弟子面相凶恶，让她绕道而行。

　　他还道:“云天阁的上空好像藏着什么特别可怕的东西。”

　　昭昭忍无可忍:“云天阁的上空只有云。”

　　话是如此，却不禁抬眸瞧了眼天空。听闻师父白离卿，就住在云之巅上。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能太惯着这小青龙，免得它这胆小如鼠的毛病改不了，一辈子赖着自己。见眼前有一悬崖，昭昭便三步做两步走到边上，反复横跳，疯狂作死。惹得玄锦尖叫连连之余，云天阁的弟子们亦纷纷回首，投来怜爱的目光。

　　守阁门的小弟子瑾良前来关怀道:“师姐，就算萧师兄不喜欢你，你也不能轻生啊。”

　　昭昭:“……我怎么就为了萧怀行轻生了？”

　　瑾良道:“不然你来他洞府前跳崖做什么？”

　　昭昭眼皮一跳，抬眼望去。

　　原来正好萧怀行的洞府正好坐落在她作死的悬崖旁。那么方才她的举动落在外人眼中，简直像极了爱而不得便去寻死的模样。

　　丢人呐。

　　昭昭收回脚，维持笑容道:“便是萧师兄住在此处，我方才跳崖也不是为了他，不过碰巧罢了。”

　　瑾良又问:“那师姐为何要跳崖？”

　　腕上的小青龙暗地里幸灾乐祸地噗嗤一笑。

　　昭昭按住手腕，头也不回:“我有病。”

　　“哼，放着修炼的正事不做，整日做些寻死觅活的事情，妄图哗众取宠，简直辱没云天阁的声名。”

　　山道旁，一众弟子走上石阶，朝这边走来，为首的乃是云天阁弟子中境界第五位的石破天。

　　他冷眼相待，言辞不屑道:“你以为萧怀行会高看你一眼吗？只怕他跟我一样想，阁主当初简直瞎了眼，竟收了你为徒。”

　　昭昭闻言，斜他:“这位道友，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我做什么与你何关？你若说我便也罢了，说我师父，是不是有些过了。”

　　石破天握住佩剑，寒声道:“你若是不服，用武力说话。”

　　昭昭敛眸，目色亦冷，袖中的手缓缓上抬，往青虹剑探去。

　　其余弟子们纷纷不敢说话，退避到一旁。一个是阁主的关门弟子，一个是境界第五的石破天，谁也不敢随意站队。不过明眼人心知，石破天如今在二重天大成，昭昭不过一重天大成，真打起来，吃亏的只能是昭昭。

　　天桥上，陆风寒与红凝雪并肩而立。

　　红凝雪笑道:“小师妹当真是变了呢。”

　　陆风寒皱了皱眉，见昭昭并未有收手之意，便要拔剑而上:“如今的她打不过石破天。”

　　红凝雪却按住他的手，笑眼如月道:“别急，再等一等。”

　　说话间，萧怀行洞府的门吱呀一声打开，石破天与昭昭等人顿住，回首望去。

　　一位约摸四十余岁，衣着素淡，身形孱弱的夫人走了出来。她扶门而立，眉眼低垂，惶恐道:“各位仙人，我是萧怀行的娘亲，方才好像听到你们在为了他吵架，不知是不是他做错了什么？你们平息一下怒火，千万别伤了和气……”

　　石破天扫了她一眼，皱眉道:“一个没有修为的凡人，怎么能随意带上云天阁。”

　　萧母连忙解释道:“仙人息怒，我今日带了些吃食来看望怀行，本来只想在贵派门前将东西拿给他，谁知他出门去了，贵派的仙人便引我到他住处坐一坐。”

　　瑾良亦出来行礼，赔笑道:“石师兄，是我将这位夫人引进来的，您别怪她。”

　　石破天收回目光，似是对此事没了兴趣，只道:“既然东西已经送到，还不快走，云天阁岂是区区凡人能待的地方。”

　　萧母闻言，神色犹豫，垂眸瞧了自己沾满灰尘的布鞋一眼。

　　昭昭本来默不作声，见状却道:“我说石师兄，这位夫人风尘仆仆，神色憔悴，想必赶了很远的路才来到云天阁，便是要送人家走，好歹也得让人家见萧师兄一面吧。云天阁纵然不留凡人，但堂堂南洲大派，又怎会是如此不近人情的作风？”

　　诸弟子闻言，难免想到家中亲人，默默点头附和。

　　石破天面色一僵，冷哼道:“你真是萧怀行身后的一条好狗。”

　　昭昭不怒反笑，唇畔微弯:“我不做萧怀行的狗，难道做你的么？你不照照镜子瞧瞧自己配不配？”

　　“你！”

　　石破天顿怒，一把抽出长剑，一道极其凌厉的剑光在出鞘的刹那直奔昭昭面门刺来。

　　昭昭侧脸避开，剑光却还是锋利地割断了一缕长发，若是躲晚一点，断的就不只是头发了。

　　萧母惊白了脸，劝阻道:“仙人别动怒，我这就走……”

　　昭昭嘁了一下，不想再忍气吞声，反手也拔出青虹剑，衣诀纷飞，默念一分为二的剑诀，点地奔去，石破天亦挥剑相向，一瞬间，两把长剑抵在一处，电光火石，铮鸣作响。剑气围绕二人破散而开，掀起一丈高的风墙。

　　剑诀相似，比的便是境界了。

　　二重天大成的灵力比一重天小成深了不少，石破天的剑压在昭昭的剑上，带着威压，一寸寸地往下逼。

　　昭昭不肯认输，强撑着不松手。

　　就在此时，腕上的青龙玉镯悠然一声作响，细密的银电犹如疾走的蛇，缠绕着青虹剑迅速而出，叮的一声，重重击打在石破天的剑上。

　　二人猝不及防，被震开了手中长剑。

　　银电恍然间不受控制，向四周散开。

　　弟子们面色一变，纷纷后退避开，抽出长剑护在身前。

　　昭昭暗道不好，萧怀行娘亲没有修为，怎么挡得下这一击，不作他想，连青虹剑都顾不得捡，飞身挡到她身前。

　　苍龙银电，刺入她的五脏六腑，堪比满清十大酷刑，疼得一口老血瞬间咳了出来。

　　余波将众人掀倒。

　　昭昭忍着剧痛，起身去扶萧母，咳道:“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

　　混乱之中，还未待昭昭将她扶起，一道黑衣身影便将直直昭昭推开，着急地扶住了萧母，昭昭有伤在身，被这一推瞬间踉跄几下，撞在山壁上，险些又咳出一口血来。

　　来人正是出门归来的萧怀行。

　　萧怀行神色急切，问道:“娘，你可有哪里不适？”

　　萧母咳了几下，摇摇头。

　　“我带你去看大夫。”

　　萧怀行眉间紧皱，扶她起身，回首瞧了昭昭等人一眼，语气暗愠:“今日我娘若有恙，来日萧某定当一一登门拜访。”

　　不知为何，昭昭总觉得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格外的冷。

　　心中一想，估计萧怀行以为自己今日是故意来找茬的，毕竟自己曾与他有过过节，而且这场意外她也并非全无责任。

　　昭昭苦笑一下，捂着心口起身。

　　石破天也受了些轻伤，朝她远远道:“今天暂且放你一马，十日后剑术切磋，再与你一战。”

　　昭昭神思不乐，伤重在身，没搭理他，待众人散得差不多了，默默将四百枚灵石和饕餮黑蹄放在萧怀行门口，又婉拒了瑾良扶她回去的好意，自己拄着青虹剑一瘸一拐地回洞府去了。

　　一路上天色晦暗，细雨蒙蒙。

　　云天阁悬崖林立，山路险峻。落下绵绵细雨，打湿了青石，踏在上面，一时不慎打了滑，极易坠入深渊。

　　昭昭伤重，没走几步便觉得不太好，只能寻到一山亭歇息歇息。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四下无人，唯有空濛山雨，玄锦化成龙形，呜呜咽咽地哭道:“都是我不好……是我没用，控制不好银电，害得你受了伤，还被误会……”

　　它的眼泪有决堤之势，山中小雨也有转成暴雨之势。

　　昭昭恨铁不成钢道:“哭什么哭？有这哭的功夫，你不如去好好修炼，明天用银电劈石破天个五雷轰顶，才不枉我今日受这一身伤。”

　　玄锦眨了眨泪眼，立即道:“我发誓，我一定好好修炼，以后有什么危险，都挡在你身前。若违此誓，罚我永生不得归宿！”

　　“……是吗。”

　　昭昭神色微变，忽然想捉弄它一下，指着玄锦身后大叫道:“啊，饕餮来了！”

　　玄锦尖叫一声，窜到她手腕上缩成一个圈，连声道:“哪里哪里哪里！”

　　昭昭:“不是说要挡在我身前吗？”

　　“……刚刚那个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