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小师妹后》浮生无望

20、我给你的承诺

　　入了法幕之中，顿时清净了不少。

　　宁无尘双目紧闭，周身灵气流动，汇聚至丹田中，正到了突破的关键时机，完全感知不到外界的动静。

　　昭昭顾不得其他，连忙坐于法幕之前，双手结印，将灵气注入其中，巩固被莹虫冲击得淡薄不已的法幕。

　　“昭昭姐，我们来帮你。”

　　宁瑶等月华派的弟子见状连忙跟随昭昭坐下，共同注入灵气。毕竟若是法幕被冲破，那她们又要陷入被莹虫围困的境地之中。

　　许默言对许耀星道:“我也去帮忙。”

　　许耀星却紧紧抓住了他，目光移向身旁的杨慎等人，示意道:“你不许去，留在这里保护我。”

　　“……”

　　此次莹母苏醒，天狼帮的弟子损失惨重，杨慎虽然逃过一劫，但也吃了不少苦头。他的眼角被砸出一道血痕，滚烫的血沿着脸话落，映得他那张脸格外阴厉。

　　杨慎起身，众人纷纷退避。

　　他提着狼牙棒，却来到宁无尘身前，目色冷厉，语气低哑:“三重天大成，放眼孤霞山三大门派，都无人能及。今日不除，必成后患。”

　　昭昭惊然回首:“你要做什么！”

　　杨慎置若罔闻，眼底满是狠厉，高高举起狼牙棒，朝着宁无尘的头顶挥去。昭昭飞快起身，使出全身力气冲到宁无尘身前，提剑挡下这一击。

　　狼牙棒来势凶猛，震得掌心红肿。

　　“……让开！”

　　杨慎冷冷道:“我要杀的人不是你，不要不知好歹。”

　　昭昭神色坚定，语气激扬道:“如今莹母不除，众弟子灵力微弱，杀了宁无尘对大家有害无利！”

　　“大家的死活，与我何关？”

　　杨慎咧嘴一笑，却道:“萧怀行被莹母围困，想必撑不了多久就会命丧黄泉。若我再除了宁无尘，那么云天阁这一辈就气数已尽！一不做二不休，除尽于我不利者，这便是我的道。”

　　昭昭闻言心渐渐沉下，意识事态已不可挽回，也冷声道:“我答应过宁无尘，会护他周全，言出必行，信守承诺，这也是我的道。”

　　“那你就跟宁无尘一起死吧！”

　　杨慎举起狼牙棒，于空中连挥五下。刹那间，五道狼牙棒残影挟着汹涌的灵气坠落下来，摧拉枯朽般地奔向宁无尘。

　　昭昭一剑劈断一道，掌心震出血来，腕骨嗡嗡作响。

　　第二道，识海空荡，灵气四散，胸腔窒息，几乎喘不过气来。

　　第三道，几乎以□□凡身抵挡，膝盖在压迫下猛地弯折，半跪在地上。

　　第四道，被撞得往后倒退，膝盖在地上拖曳出一道痕迹，黄土中混杂着血迹。

　　第五道，青虹剑脱手而出，狼牙棒擦着额角而过，刺痛感袭来，一道血线顿时沿着脸颊滑落。

　　“杨慎！你够了！”

　　宁瑶护着法幕，无暇抽身，双目微红，着急道:“倘若你在此处杀了云天阁的人，那云天阁的阁主一定不会放过天狼帮的！”

　　杨慎此刻也已经力竭，却依旧凶狠道:“等他们死了，扔到莹母腹中，尸骨无存，死无对证，出了莹潭谁会知道是我杀的？你们知道，那不妨请你们也一起死。”

　　话落，天狼帮的弟子瞬间也露出狠意，事到如今，对他人留情就是置自己于死地。

　　宁瑶神色忿怒，还欲开口。

　　月华派的弟子们却拉住了她，劝道:“小师妹，如今保全自己才是上策，不要为了他人平白搭上性命。”

　　宁瑶语气激动道:“昭昭不是他人！如果没有她，我们到不了这里，早就被莹母和莹虫咬死了！”

　　众人道:“你若要出这个头，死的可不只你一个，整个月华派也要陪葬，这样也无妨吗？”

　　宁瑶哑口无言，垂下了眸。

　　许耀星在一旁听得，对许默言道:“他说得对，你去帮他一把，彻底除了云天阁的人。”

　　许默言难得犹豫:“我……”

　　杨慎已经提着狼牙棒走到昭昭面前，居高临下道:“我们刚才说的话，想必你已经听到了。事到如今，你还要护着宁无尘吗？”

　　昭昭微弱地喘了一口气，估摸着自己身上的伤。右手腕似乎脱臼了，膝盖还在冒血，肋骨大约断了几根，身上几乎没有完好之处。

　　粘稠的血浆粘在青衣上，混杂着泥土，应该十分狼狈。

　　昭昭忽然叹息道:“有时候我真恨自己没用，师兄对我百般好，我却连保护他的承诺都守不住。”

　　杨慎冷笑道:“自己都要死了，还想着保护别人？可笑。”

　　昭昭忽然笑了一声。

　　杨慎皱眉，心底涌出一股莫名的不悦，道:“你笑什么。”

　　昭昭语气轻轻道:“我笑我确实要死了，只不过黄泉路上有你们相陪，应该也很热闹。”

　　话落，摊开掌心，露出一枚紫色的灵石。

　　这种灵石万里挑一，十分罕见，是之前用一对金丝绒鸟与金陵城主换来的。它叫做破阵石，顾名思义，可以破开四重天强者结下的法幕。

　　好在宁无尘如今只是三重天。

　　昭昭苦中作乐地想，否则破阵石便破不开他的法幕，莹虫飞不进来，自己也无法与这些人同归于尽了。

　　也好在宁无尘似乎要突破完了，以他的境界，撑到莹潭之约结束大抵不成问题。

　　昭昭毫不犹豫地扔出破阵石，法幕轰地一声巨响，随后裂开一道缝隙。莹虫见此越发疯狂，不出几瞬，竟缝隙已经越裂越大。

　　众人面色发白，纷纷提起法器防御，大惊失色:“不好！法幕要破了！”

　　杨慎一边挥退莹虫，一边暴怒道:“你这个疯子！”

　　“要死就一起死咯。”

　　昭昭无畏地笑了笑，然后花掉最后一丝力气，回身轻轻抱住了宁无尘。

　　师兄，我只能护你到这里了。

　　虽然你是洁癖，而我此刻想必很脏，换做往日你一定不会让我抱。但我也是为了替你挡住莹虫，想必你应该不介意吧？

　　昭昭思维跳跃地想着。

　　然而抱了许久，却都没有莹虫冲过来撕咬自己。不仅如此，洞穴中仿佛又恢复了离开时的平静。

　　但与其说是平静，不如说是死寂了。

　　昭昭听到了自己胸腔中微弱的心跳声，听到身后众人的喘息声，甚至听到了有些人颤抖的呼吸声。

　　最后，落入耳畔的，是宁无尘那万年冷淡如雪的声音——

　　“苏昭昭。”

　　他第一次唤她全名，抬袖拢她入怀，动作轻若春风，语气却冷如寒霜:“是哪个死人把你伤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