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黛玉讹上阎王爷》初心是新

39、入贾府

　　这等做派自然是林家刻意为之。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若是林家有事，逃去何处都免不了被追着，不若大大方方送了儿女到京中，把家财都带去，回头买宅子定居下，做个忠君无愧的样子。

　　林海沉吟许久，这清贵低调才是林家家训，炫耀却不是他之本意。

　　黛玉想通道理，“我家姑苏几代列侯世家，所得都是几代正经积累财富，老爷一无公务贪弊，二无欺压民财，怕什么？再者，人无完人，人总得有些欲望，才能让用的人觉得你可以被利用，可控制。今上用人自然也喜欢有弱点的人，老爷这些年勤俭低调的过了。”

　　林海大惊，黛玉之言简直剖心！是人性最弱的厚黑之学，可以说是帝王之术了！她怎懂得？

　　他不禁去看青华，女儿自小与他学习，佛理没学几分，这厚黑学倒是学的比他这个浸淫官场几十年的人还老道！

　　青华摸鼻头，这个可真不是和尚教的！

　　奈何也没人问他，只能把这黑锅背了。

　　却说黛玉坐上贾府安排的简陋马车，想着眼前的事。

　　她已经看到王夫人对她的不友善，那就别怪她也不客气了！薛家？

　　薛家就能够强买强卖，欺压百姓？

　　阴差阳错，救的居然是说中写的自己戏弄过的刘姥姥！

　　刘姥姥这样一个小人物，进贾府被众位主子捉弄玩耍，只图一乐，没人在意她的自尊心，因为阶级有别。

　　这样也好，倒是狠狠整治那个薛家采办，传回贾府，日后刘姥姥进贾府，见了薛姨妈，让众人瞧瞧薛姨妈如何前后两张脸对待曾经的老亲的。

　　丢王家的人脸的事就是好事！

　　就很有意思。

　　说那周利跑回贾府，进了他婶娘家，叩开了门。

　　周瑞家正与女儿冷周氏说话，打算请几个生养经验丰富的老嬷嬷给她看看这一胎是不是小子，开门瞧见是周利，脸上挂霜，不满道：“你不是跟你娘去码头接林姑娘了吗，这会儿跑我家来做什么？”

　　“婶娘，我妈让我家来，让你告诉太太，那林姑娘带了五六大船的东西，怕是家里原本准备的屋子不够摆东西呢！”

　　他胡乱给周瑞家的作了个揖，转身就跑，“我还得赶回去看林家排场，婶娘一定去告诉太太！”

　　周瑞家的定住，不是狼狈逃难到家，家境清贫寻常吗？哪里来的五六船东西？这可大大超过太太预计。

　　周瑞家的没敢耽搁，赶紧放下女儿的事，匆忙进了正房，去寻了王夫人，如此这般把周利的话一说。

　　王夫人原本在拣佛豆，打算给斋戒的贾政送去敬上，一听这话，急得手一抖，掀翻了放豆子的钵盂，黄色的豆儿骨碌碌滚了一地。

　　周瑞家的忙安慰王夫人：“太太别急，不过是才这么高的姑娘家，懂得什么？”

　　“不过，听闻他家润哥儿不满十四岁就中了解元，这一科实在年纪太小没叫下场。而那黛玉也是自小聪慧，才名都传到金陵了！”

　　王夫人捂着生疼胸口，嫉妒的眉眼有点变色，“可怜我珠儿好容易中举，却就这般没了！宝玉还是个顽童，整日不知读书。大姑娘在忠顺王府日子过得也不甚好，几个姑娘也都没前程！他家、她！”

　　王夫人约莫五十左右年纪，保养甚好，端庄雅丽，穿着青色万字不断头的儒袄，高髻上也简单插了几只素色首饰，即使气急，那风度也维持着，不敢说出对贾敏有何不满！

　　她叹道：“罢了，去跟二奶奶说，把我屋后的三间罩房收拾出来，给林姑娘姐弟住。”

　　周瑞道：“太太近来体燥怕闹，几位姑娘并宝玉都不肯住一起，这林姑娘姐弟来了，叨扰太太不好吧？”

　　“你也是老糊涂了？”王夫人眉毛一挑，她压低声音，“他们那些箱笼家伙，年纪那般小，放在别处他舅舅放心？家里多少黑心的，没一个省心，我怕不就近看着点，他们被人欺瞒了去，把家财都散了，回头姑太太上京问我，我怎么回她？”

　　周瑞瞬间明白，王夫人这是怕那些东西落了别人，既然你敢带来，还肯进贾府，就别想出去，放在正房眼皮子底下，后面怎么动手都方便！

　　周瑞捏着帕子，笑盈盈，“还是太太想的周到，想来林姑娘和少爷也是愿意跟舅舅、舅母一处的，好生照应！”

　　她欢喜地要出去找凤姐，不妨方才撒在地上的豆子滚落到处都是，她下脚不妨，踩到豆子上，脚步一滑，身子正不住，往后跌倒，摔了个大马哈！

　　王夫人被吓一跳，往后躲了一步，不妨也踩到豆子，身子一歪，跌倒炕上，额头撞上小几，疼得惨叫。

　　这一主一仆为了说私房话，把丫鬟都赶了出去，这一对儿的摔到地上，甚是狼狈。

　　丫鬟们听见响声，赶紧闯了进来，不妨满地的豆子，跑得又急，前一个不稳后一个挤，几个人前趴后仰的摔做一堆。

　　只听正房“哎呀”、“妈呀”，“你压了我腿”、“你抓了我脸”，乱声一片。

　　王夫人又疼又气急，一个着急，气晕死过去。

　　黛玉的轿子慢悠悠抬到贾府，她严重的荣国公府果然辉煌气派，就连那街口的高大牌楼都格外有北方建筑的堂皇大气，与江南的小巧风流是另一个风格。

　　就连门口坐着那十几个华冠丽服的仆人都格外凶悍有气势，不过狗仗人势，黛玉一笑。

　　黛玉从轿子出来，润玉已经等着她，他们牵着手，随着老嬷嬷向贾母的上房而去。

　　润玉问黛玉：“姐姐的轿子可安稳？有没有漏风不适？”

　　黛玉摇头，“无妨，有漏风的也被用褥子挡住了。”

　　润玉温润的眸子略自责，“该当让管家先进城，备好轿马的。”

　　黛玉笑道：“已经讨人嫌了，何苦还做那派头？”

　　润玉嘟囔：“我就见不得姐姐受委屈。”

　　姐弟俩携手，欲随嬷嬷们进屋去拜见贾母。

　　青华道：“我乃方外人，就不陪你会亲了，会督促人把行李安顿好，放心，一件也不会少。”

　　“那可好生看好了，人多眼杂，这京都不比扬州，我们可都是外人！说不得坏人多。”

　　这明讥暗讽的，把几个婆子听的颇不自在。

　　周婆子尖着耳朵听，生怕漏掉一个字，黛玉知道她的心思，装作不知，让你们知道我不满又如何？反正又不把贾府当家，不过略住几个月罢了。

　　待进了上房院落，台矶上几个穿红着绿的丫鬟站起来迎接，周婆子便被止住不让再进去了。

　　她躬身退出，看着黛玉和润玉被簇拥着进了上房，忙不迭去凤姐院子寻她交差，且将方才所见所谓都学了她听。

　　黛玉进屋，只见花团锦簇，香粉扑鼻，一屋子穿罗戴金的女人，两位丫鬟搀着鬓发如银的老太太哭喊着“心肝儿肉”，一左一右抱住了她和润玉。

　　待众人劝说着收泪坐定，贾母介绍了邢夫人并贾珠之妻李纨认识，而二舅舅之妻王夫人却是不在。

　　又有金陵薛家薛姨妈和女儿宝钗也在。

　　黛玉和润玉一一见过。

　　黛玉看那宝钗，肌肤似雪，珠圆玉润，粉唇翠眉，杏眼汪汪，倒比金陵鸡鸣寺一见更甚容光了。

　　宝钗也看黛玉，心中暗暗吃惊，世间竟有如此美貌女子！不说容貌，就那妩媚风流的神韵，倒是要比她一向维持的雍容大度比下去了。

　　但她面上丝毫不显，笑盈盈地与黛玉问好，黛玉一样笑脸相迎，两人目光交错，瞬间会意，这是个与自己差不多的选手！

　　贾母吩咐人去喊府中三位姑娘提前下学，欢迎林家姐弟的到来。

　　不一会儿迎春、探春、惜春三姐妹到来，众人又是一番厮见。

　　黛玉看那探春却是大吃一惊，她容貌居然与那甄临冬七八分相似，俊眉修眼，盼顾神飞，只年龄小了几岁，若待过几年，怕是又一个甄临冬一般的女中豪杰，美貌蛇蝎？

　　不时，凤姐用她张扬的方式出场，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的到来，黛玉又是一番问好。

　　凤姐果然是不走寻常路，拉着黛玉和润玉，说着吉利话儿，“倒如老太太亲生的孙子和孙女儿一般出色。”

　　夸了林家及得，又夸了自家少爷和姑娘，贾母怎能不被她哄得熨帖？

　　黛玉看她，华丽辉煌的妆容，身材妖娆，柳眉凤眼，粉面含春，朱唇含笑，美丽中有股子当家人的威严狠辣，言语叮咚如珠盘叮咚。

　　黛玉笑着听她夸奖，心道，当年琏二哥哥得了青华福惠，治他好的精气稀薄之症，不知道这一世他们夫妇会如何，儿女满堂、夫妻恩爱？

　　黛玉对贾琏虽有不满，但比起其他人等，他除了好色无能，还算是个有良知的人。

　　青华度化救他，也是因此故，只不知这人会不会珍惜福报？

　　凤姐夸完三春，又怕冷落了宝钗，拉了宝钗的手，笑向贾母，“老太太，你看看这两位姑娘，通身气派，这容貌，气质，是不是绝了？比那画中仙女儿还好看，一个杏眼汪汪，看人一眼就能融化了心肝肺，一个嘴角梨涡隐隐，似乎装了蜜糖儿，我见了都忍不住掉进去不肯出来了！”

　　贾母看看宝钗端庄雍容，再看看黛玉的风流俊俏，指了凤姐，“你这嘴是喝了几斤蜂蜜才来的？”

　　众人都笑了。

　　说笑间，丫鬟来说是接了史湘云到了。

　　贾母笑道：“她是客人吗？还不快叫进来！”又拉着黛玉的手坐她身边，“我听说云丫头与你在金陵见过，很是处得来，所以听你来了，便把她也接过来，姐妹们一起玩耍。”

　　只见帘子掀开，史湘云一股风般跑进来，嘴里喊着“老太太，可想死我了！”

　　史湘云亲亲热热拉了黛玉说话，倒好似两人在金陵如亲姐妹一般相处愉快，她与润玉招呼，“润玉弟弟好像又长高了些呢！”

　　润玉不语，一张小脸有些紧绷，他自小虽也是锦衣玉食，但接触的女子，都是黛玉这种率性自然之辈，很少与这满屋子的花团锦簇相处，有些紧张。

　　凤姐道：“润哥儿模样儿与林妹妹有七八分相似，性情儿都是一等的，与宝玉一般，让人心疼。”

　　史湘云依偎着贾母，看着黛玉笑，“宝哥哥就差个功名，就赶上润玉弟弟了。”

　　贾母听了这话，戳中她的伤心事，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

　　黛玉冷笑，这史湘云故意的呢，一见面就给润玉拉仇恨？

　　黛玉道：“可是衔玉而生的那位哥哥？听母亲说起，他体弱多病，祖母约束着不让早去进学，怕伤及根本，这也是国公府的持家之道。不若我们家，说是书香门第，到底是门丁凋零，只润玉一个，父亲对他便约束的紧，逼着进学，小小年纪倒如个古板老翁一般，失去许多乐趣。”

　　润玉连说“不敢”，这配着黛玉的话，活脱脱一个“少年古板老翁”形象，把满屋子的人都逗笑了。

　　但气氛也又活泛了。

　　荣宁两府一门两国公，烈火烹油的世家，朝中权贵极少能比，这般富贵之家，儿孙虽说要习武从文，到底不用正经科举出身，年岁大了，总跑不了一个恩荫。而林家不同，无爵无势，只能靠可靠上身，儿女自然要求就高了。

　　贾母听黛玉说的可怜，见润玉这么粉嫩嫩幼小的孙儿整日寒暑不缀在书房苦读的小模样，又是心疼又是赞叹，把方才那点酸意便散了。

　　黛玉笑意盈盈，就如凤姐所说，两只若隐若现的小酒窝似能盛下蜜糖甜美，让所有人都沉浸其中。

　　史湘云掐住掌心，去看宝钗，只见她垂眸敛目，似是入定。

　　宝姐姐是要去应选的，大约看不上这屋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