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系统有问题》十方陆离

74、不行

　　“师傅在密谷圣泉……”
　　“圣泉我知道，它的确能治百伤……”
　　“那即是说，她伤得很重，不然不会用到圣泉。”
　　“我要去看看！”
　　知道唐糖在密谷圣泉。
　　张青迫不及待要去。
　　可他起身要走，徐老头叫了起来，“哎，你伤还没好透，先别乱动！”
　　刚一句话落，果真见着他捂起了胸口，微微喘.息。
　　“秘法烧的不止是寿数，你的身体也有相当大的损耗。”
　　“一时半会儿，只怕好不了。””
　　徐老头虚按着他肩膀，拍了拍，“既然知道女娃娃没事，那就安心。”
　　“你要养伤，她也要养伤。”
　　“就算你去了，可能连面都见不到。”
　　“所以还是好好歇着吧。”
　　张青坐了下来，慢慢平缓下呼吸，忽然道：“刚才不该让青蕊走的。”
　　徐老头一愣，“嗯？”
　　“师傅的消息，她想必知道许多，我可以多问些。”
　　徐老头：“……”
　　瞧着他的模样，徐定修知道他是认真的，不开玩笑。
　　花白的胡子被一口气吹得飘了起来，他打趣道，“你小子啊，真是句句话都离不开她！”
　　“左一声师傅，右一声师傅，只怕你做着梦呢，梦里还是师傅！”
　　徐老头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不过说实话，她值得。”
　　“她值得你如此对她。”
　　他晃悠悠找了处凳子坐下，道，“你对她的直言和真心，我从来只觉得是你太傻。”
　　“因为我活得够久，人见多了、事也见多了，什么朋友背叛、爱人相杀，所以觉得人性都是恶。”
　　一边说一边摇头，徐老头顿了顿，继续道，“可那日……她让我带你走，而自己留下拦住那位化神巅峰……”
　　“她其实是把生的希望给了你。”
　　“说得简单点，她其实愿意为你死。”
　　说到最后，他语气都飘忽了一些，似乎有些不敢信，“小子，这世上，一个人能为另一人去死，真的极少。”
　　“不论她因着何种原因救你，她都是很好很好的姑娘。”
　　“而这次，你差点失去她。”
　　徐定修看着他，瞧见了他微微攥起的拳头，慢慢道，“我说过，修仙世界，弱肉强食、实力为尊。”
　　“生存如是、修行如是、情.爱也如是。”
　　“快些变强吧。”
　　“只有强者，才能护住所想所爱。”
　　张青低声道，“我知道，我会的。”
　　他会有足够的力量护着她。
　　不会再让她受伤一丝一毫。
　　徐老头点了头，“那就好好努力，快些强起来吧。”
　　笃笃笃——
　　就在这时，忽而有人敲门。
　　“难道是小姑娘又回来了？”
　　徐老头飘过去，冒出半个头，惊道：“哦呦，是那个和尚！”
　　张青开门，门外的确是和尚。
　　裹着一身月白僧衣的缘空站在门口，双手合十，诵了佛号。
　　“青施主，你终于醒了，身体可是无恙？”
　　缘空身后，还跟着身量更小些的少年勒忽，默默地看着他，没说话。
　　“缘空……”张青诧异，没料到会在这里见到他，还有盘龙寨的少年。
　　他侧了身子，“你们进来吧。”
　　于是两人进了屋子。
　　落了座。
　　缘空先开了口，“我方才来时，遇到了青蕊施主。”
　　“瞧着她似乎很是伤心，不知何故？”
　　张青很冷淡，连笑脸都欠奉，“不知。”
　　“哦。”
　　似乎明白什么，缘空也不多问。
　　“你们怎么会在剑宗？”
　　轮到张青直接问了，他看了一眼月白僧衣的和尚。
　　他其实与缘空并不太熟，妖蛇一事有所接触，接着便是在大雪山上的神殿里见过，最后是他追上去，向他问了唐糖的方向。
　　他们之间说话，或许不多过十句。
　　“阿弥陀佛，事情是这样的……”
　　缘空细细说了。
　　因着唐糖的嘱咐，他们一路往北，进了剑宗。
　　却比张青还来得更晚一些。
　　进宗的时候，报备了身份，是白九微让人招待了。
　　可招待，也只是给他们供些吃食和住宿，并没有其他。
　　他们在第九峰的客舍里待了三日，来找人，白九微不在、唐糖不在、张青又是昏睡着，于是便什么消息都得不到。
　　不知不觉过了三日。
　　“我们来了许多次，都只见着了青蕊施主。”
　　“此番是第四次了，幸而佛祖保佑，青施主平安醒来。”
　　缘空说完，又问，“赤糖施主是如何情况，你知晓么？”
　　一直沉默的勒忽，此时也开了口，“仙女姐姐在哪里，我一直没见她。”
　　“师傅她……”
　　张青刚开口，便顿住了。
　　似是觉察到什么，他猛然站起，动作太大，还牵扯了些伤口，让人吸了冷气。
　　“她来了。”
　　迎着他这句话，啪嗒一声。
　　虚掩的房门被人推开。
　　从门口走来的姑娘，身上还带着未褪的水汽。
　　出了密谷，唐糖直奔西苑而来，可进门的时候却是一怔。
　　她没想到屋里这么热闹。
　　缘空、勒忽、张青……还有飘着的徐老头。
　　一进门就有四双眼睛盯着她。
　　“……你们都在呢。”
　　“仙女姐姐！”
　　勒忽呼喊着，已经快步冲了过去。
　　对他而言，一场灭族的打击，几乎摧毁了少年人的心性。
　　而现今，唐糖几乎是唯一能让他相信的人。
　　“仙女姐姐！”
　　一直沉默的少年有了哭音，他冲到唐糖眼前，抓住了她的衣角，眼圈发红，“仙女姐姐，你去哪里了？”
　　“你还好吗？”
　　“缘空师傅说你可能会死……”
　　“我不信……！”
　　唐糖摸了摸他的脑袋，笑道：“没事，我好好的，不会死，别听臭和尚胡说八道。”
　　缘空没有胡说。
　　按着常理，唐糖的确很难活下来。
　　“阿弥陀佛，是小僧胡说了。”
　　缘空此时却依了她的说法，颔首微笑，“赤糖施主无事便好。”
　　了却一桩心事，他此时放松了许多。
　　而后双手合十，诚道：“赤糖施主可否给予小僧一些头发”
　　头发？
　　她一愣，“什么？”
　　“此番小僧一命，确是施主所救，乃是大恩。”
　　“故此，小僧想取些发肤，供奉于大佛报恩堂，为赤糖施主增福业。”
　　缘空解释道。
　　“呃……这就不必了。”
　　佛宗弟子表示感谢的手法，着实别具一格。
　　她受不住。
　　唐糖：“我其实更中意法器灵石。”
　　缘空一顿，才道：“小僧清贫，并无什么法器灵石……”
　　“所以就算了。”
　　“你不用谢我。”
　　唐糖直接摇头。
　　虽然嘴上不认，可她心里的确认为，是自己当初改变了故事轨迹，才导致了这次的事端。
　　原本缘空和勒忽，与这一事件应该毫无关系。
　　这番道谢，她其实有愧。
　　“阿弥陀佛，善哉。”
　　缘空对她作了一揖，又道，“知晓施主无恙，小僧牵挂已去。”
　　“施主拒了报恩，便也算因果已了。”
　　唐糖听明白了，“你要走？”
　　缘空点头，“是的，小僧现在身体康健，自该继续游历。”
　　不等唐糖回答，张青直接道，“那好走不送。”
　　缘空一顿，抬眼瞧他。
　　张青似乎有些不悦。
　　他的确不悦，不悦缘空和勒忽夺走了唐糖的所有注意力。
　　她进门之后，还未与他说上一句。
　　张青往前走来，抓过了勒忽的手，将他往自己身边带，“师傅，这少年你打算如何？”
　　“勒忽……”
　　唐糖看了一眼少年。
　　盘龙寨早已毁去，无一活口。
　　唯一活下来的，只有小小的少年。
　　“勒忽，要留下来吗？”
　　她轻声问道，“留在剑宗，还能学一些阿苏伦的手段。”
　　少年咬着唇，带着一丝光看向她，“我能跟着仙女姐姐吗？”
　　“可……”
　　唐糖刚开口，就被打断了。
　　两声拒绝几乎同时响起。
　　“不行！”
　　一声来自张青。
　　还有一声，来自一位才入门内的白衣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