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侦探事务所》风见糖

34、一个圆圆的小姑娘

　　就在修文约定陪优心外出旅行的时候，王珏接了一份棘手的工作——带孩子。王珏想说自己是个侦探不是保姆，可看见对方真诚的脸，他实在是不好拒绝。
　　唐诚要去参加一个在国外的研讨会，机会难得。虽然这个机会也是王珏让给他的。但这样一来家里的孩子就没人照顾了。
　　“你妻子呢？”王珏收拾着桌子上几本少得可怜的书，这次课他只带了两本书，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他就是在磨时间，顺便想还能不能让唐诚找个别的什么人帮忙。
　　“她一个人没办法照顾孩子。”
　　“那你在学校住的时候是谁在照顾？”王珏倒不是在故意找茬，他只是对唐诚的说法感到很意外。
　　“我父母会去帮忙照顾。最近我父亲生病了，我母亲在医院，这样两边跑我怕她再累倒了，所以，你看你能不能帮我这个忙？”唐诚看来是很少求人，他此刻有些窘迫，见王珏一直在折腾手中的两本书，干脆伸手替他拿着了。
　　王珏终于站起身打算离开教室，看着身侧的唐诚，他回忆了一下唐诚桌子上的合影。照片中的女子不像有什么问题，四十几岁的成年人，会照顾不了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他一个未婚未育的“青少年”就可以？这大哥是不是对自己的妻子太过宠爱了点？
　　“我会按照保姆的价格付你费用，我家也是不放心找个陌生人，你看……”
　　谈钱确实伤感情，不过对付王珏这招很有效。他原本还在犹豫，现在的重点已经放在了怎么去照顾一个孩子。
　　“需要我去你家吗？”不是王珏对人妻有什么兴趣，他就是觉着小姑娘也不能跟他住宿舍啊！
　　“可以的话，我希望能让她待在你身边。”唐诚说完也觉得自己的的这个要求不是那么合理，绞尽脑汁地想了半天，努力解释这件事，“我不是怕你伤害我妻子，我是怕她伤害你，她，她一个人真的照顾不好恬恬。”
　　王珏还想再问点什么，唐诚已经双手合十弯腰鞠躬拜托他了，就算不考虑两个人的室友情，看见钱的面子上，他也只得答应了下来。

　　第二天唐诚就带着唐恬恬来找王珏了。
　　小玉侦探事务所里，王珏围着唐恬恬转了三圈，只说出一个字：“这……”
　　好在唐诚知道他在疑惑什么，赶紧解释：“啊，她最近过敏了，所以显得有点胖，我带她去看过医生开过药了，医生说按时吃就没事了。”
　　正在心里疯狂吐槽的王珏潜台词是这样的：大哥你确定这是你闺女吗？跟照片上好像都不是一个人了吧？我只是说了一句她名字含糖量挺高，你这是喂她吃了多少糖啊？她过敏？我觉着她就是吃胖了吧？啊？您老确定你给我的费用够她吃饭的？要不咱们先预付一下伙食费怎么样……
　　也不怪王珏，眼前这小女孩确实长得跟照片上不一样不说，跟唐诚也没什么相似的地方。十三四岁的孩子，身高倒没什么问题，就是这体重，估计能赶上她爸，搞不好还能饶一些。唐诚长得不算多英俊，但也是五官周正，这小姑娘胖的眼睛都要挤没了，王珏也不得不相信她确实是过敏导致的肥胖，不然谁家正常孩子能这样？
　　可吐槽归吐槽，已经答应人的事情就不能反悔，王珏算是硬着头皮把这个委托给接下来了。
　　小姑娘不算开朗，但也绝不内向。唐诚走之后她安静了几个小时，适应了陌生环境之后很快就按捺不住好奇心，开始东瞅瞅西看看。看了一会儿这里的东西实在不能引起十三岁小孩的兴致，她又坐回了沙发上，无所事事地喝水。
　　其实王珏也在无所事事，可他不想喝水，他除了翻自己的邮箱看有没有什么新的委托，就是等着雷奕洲给他的修文日程汇报，总之他在等人联系他。所以唐恬恬走来走去让他感到心烦，安静下来他也觉得烦。
　　自己的办公区域出现一个小孩子，就仿佛安置了一颗不定时炸弹，你总是放不下心，这感觉，糟透了。
　　于是他尝试跟唐恬恬聊天：“我说圆圆？”
　　“我叫恬恬。”小女孩的声音稚嫩，透着童真。
　　“行吧，”嘴上说着行，但王珏依然没改称呼，“圆圆你爸爸怎么跟你说的？”
　　“他说让我好好待在叔叔这里，不要乱跑。”
　　“别的呢？”
　　唐恬恬摇摇头：“没了。”
　　自己还是个孩子的王珏实在不知道如何跟孩子沟通，只能使出他最后的杀手锏：“圆圆咱们周末出去玩怎么样？”
　　这个话题确实让唐恬恬兴奋了一下，快被挤没了的小眼睛发出不可见的光芒：“去哪儿？”
　　显然王珏没想好这个问题，刚巧这会儿送饭的修文进来，鬼使神差的，王珏问修文：“你和优心，去哪儿采风？”
　　修文边摆好碗筷边回答：“动物园。”
　　王珏转向唐恬恬，复读机一般：“动物园。”
　　唐恬恬对这个答案感到失望，只“哦。”了一声。
　　这一声“哦”，让修文多看了唐恬恬一眼。然后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王珏一眼。
　　“你别误会啊，这是我同学的孩子，让我帮忙照顾两天。”
　　修文心说我能误会什么？你今年才多大，能有这么大的孩子？况且这孩子，长得还没你手指尖秀气。心里想嘴上可不能说出来，修文把自己那份午餐给了唐恬恬，回去工作了。
　　于是优心和修文的周末动物园采风，又多了两个人——王珏和他的小尾巴。修文并没有记得通知优心，他觉得，采风多两个人，也一样采，没准还能迸发新灵感。
　　这可能就是优心这本书的男主角死得尤其惨的原因之一吧。

　　王珏吃完饭瞄了一眼唐恬恬的餐盒：“我去，你怎么吃这么干净？”
　　小姑娘喝光最后一口汤，连个香菜叶都没剩下，撑得肚子更加圆滚滚，打了个饱嗝：“因为剩饭妈妈会生气。”
　　“呃，是个好习惯，好习惯。”王珏生硬地夸奖。他不觉得把所有东西都吃光是好习惯，他认为挑食是一种自由，这种自由往往要长大之后才能拥有。因此他会把不喜欢的食物剩下。再说了，修文这手艺，全吃光了都对不起自己的胃。他是在上料理班，但味道嘛，要说没得到提升，钱花得就冤枉了。要说真的美味了多少，又很亏心。
　　这边王珏盘算着给修文换一个料理班，那边唐恬恬也许是得到了食物投喂，比刚才爱说话了，依然在絮叨妈妈的话题：“妈妈生气很吓人的，我爸把家里的刀都藏起来了。”
　　“呃……”一向话痨的王珏突然词穷，不知是该出言安慰这个生活不易的小姑娘，还是去追问缘由。他是讲分寸的人，虽然嘴毒，但是跟小孩子聊天这个分寸，他觉得很难掌握。
　　孩子们和大人不一样，就算是同龄的孩子，也不是一样的心智。同样是十三岁，有的孩子在读哲学，有的孩子还撒尿和泥呢，你得先了解才能判断，用什么样的语言去跟他沟通，既不会被他瞧不起，又不会让他觉得另类。
　　所以说不愿意跟孩子打交道啊！我们的王珏忘记了，他也是从小孩子长大的，他小时候，也是个麻烦的、不招人喜欢的小孩。
　　从唐恬恬这一上午的表现来看，她属于家教还不错的小姑娘，这让王珏放松了一些。午饭过后看着她吃药，她还主动询问需不需要洗碗。王珏没想过这个事儿，餐盒是修文的，每次都是他晚上来带走，第二天中午再送来，他从没洗过。想了想就跟唐恬恬说：“把它们装回袋子里就好。”
　　唐恬恬虽然有些迟疑，但还是照办了。收拾完之后，这个圆圆的小姑娘就在沙发上睡着了。王珏试图把她搬到床上去，奈何体力不足以支撑他的想法，他只好给修文发消息求助。

　　过了十几分钟修文才来，说是优心私自把长篇小说的结尾走向给改了，协商了好一阵子。
　　小孩子睡得还算熟，被修文搬动她完全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反正隔着屏风，王珏更不担心会被听到，拉着修文坐在沙发上抱怨带孩子的烦恼。
　　很快修文就弄明白了这个小姑娘和王珏的关系，以及她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刚才来送饭的时候他就想问来着，但一方面是时间有点紧，还有就是，他知道王珏会主动跟他说的。
　　“唐诚的会要开三天，算上往返的时间，我得带她玩将近一个星期，怎么办啊？”王珏陷在沙发里，一脸苦相。
　　修文一击致命：“她不用上补习班吗？”
　　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王珏猛地弹起来，摇头三连：“啊？我不知道，我没问，唐诚没跟我说。”
　　修文默默点头，既然孩子爸爸没交代，那可能是没有参加什么课外班。
　　“要不让她跟你去上料理课吧？那边妈妈多，知道怎么照顾孩子。”
　　“其实十三岁也不能算小孩子了。”修文纠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