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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要不,你去学个法律怎么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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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得我的报告糟透了。”得到老师的鼓励之后,王珏就十分沮丧。
修文试图宽慰他:“他没这么说。”
“他就是这个意思,”王珏的腮帮子鼓了起来,他又在跟自己生闷气,“他脾气好,从不批评学生,但要是真的表现好,他会笑着夸奖你。”
修文懂了王珏的意思,可不知道如何安慰,就闷头往大门口的方向走。
修文刚出大门口,突然被王珏拽到了一旁。正困惑着,就看见王珏手指着斜对面一所不起眼的学校。跟医科大比它真的是太不起眼了,修文刚才还以为是家属楼群,仔细看才发现是一所专科学院。
“任月柔是那儿毕业的,我们去看看。”
此刻修文的脑子里蹦出了一个新的问题,跟任月柔无关,跟这件委托也没什么关系。他在纳闷:王珏在外出调查的时候我几乎全程都跟着他,为什么他知道的这些信息我完全不知道?
王珏此行的目的除了翻看任月柔上学时候的档案记录,他还约见了她当年的同学。没想到这所学校不大,管理却十分严格。档案室拒绝了他们的查阅请求,这让王珏很是挠头。他不认识这里的人,没法求人帮忙。最后工作人员还透露了一个信息,之前有警察来过。
既然警察来过,现在就算能进去没什么用了。不用想也知道他们肯定把任月柔的档案拿走了。
“你说他们的信息联网了吗?”王珏盯着档案室紧闭的大门问。
“应该吧。”修文不是很确定,不过从学校的设备来看,都算是很新的,可见学校对这些挺重视。数据信息联网这种事,如果有时间和人力,相信他们会去做的。
事实证明他们猜对了。王珏在他随身携带的U盘帮助下进入了学生档案管理中心,查阅了任月柔的记录。网络上的记录很简单,就是个人信息和专业成绩,教师评价什么的都没有。从成绩来看任月柔不是个好学生,社团活动也很少参加,不知道都在忙些什么。
这些问题的答案他们都在任月柔的同学A那得到了。这位女士现在是这所学校的助理教师,不是什么高大上的职业,只不过家里跟这学校有点关系,硬塞进来的。对于自己走后门这件事她挺无所谓的。
“我有关系干嘛不用呢?人总是跟自己的命运较劲多累呀。”A坐在她的教师办公室,旁若无人一般,出口就是让人很难招架的理论。
修文有些拘谨地坐在她对面,王珏就放松多了,甚至露出了满意的神情。这种性格的小姑娘,在他的经验中,多是知无不言的类型,看来今天会很顺利。
果然A打开话匣子就滔滔不绝起来。她穿着价格不菲的套装,刻意选了不那么显眼的颜色。身上除了这件衣服倒也没有别的贵重物品。她打扮得很符合自己的职业,就是举手投足总带着那么点富家子弟的傲慢。
“我老爹说了,上班就要有个上班的样子,我才穿着来的。”A注意到了修文一直在打量自己的穿着,解释了一句。
“任月柔上学的时候长得就很漂亮。听说她原本成绩不错,可以考上更好的学校,但这里管理不严格,课程设置轻松,专科院校能比本科提前一年毕业,她就到这里来了。”
“她应该挺缺钱的,我那会儿还给她介绍了不少工作,各种各样的,就差介绍人体试验给她了。”A说着笑了,笑里满是嘲讽,“别那样看我,我们不是什么真朋友,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她长得好看,能吸引男人;我有关系,能让她赚钱,这不是很好的合作吗?”
她的言外之意是,两个人在通过这种合法或者非法的方式,共同获利。她不傻,不会把话说那么清楚落人口实。不过说来这种事对于这个富家女孩来说,更多的是一种刺激,最多也就是一些擦边的行为,若是牵涉到违法什么的,她家里也会出手阻止的。而对任月柔来说,她是真的需要钱。
“闻天高是你介绍给她的吗?”王珏说着递过去一张照片。
A接过照片扫了一眼,又抬眼看着面前的两人,疑惑地问:“不是,这些问题你们不都问过了吗?”
王珏和修文对视了一下,两人都立刻明白她指的是谁,继而问道:“警察来找过你?”
A点点头,又有些疑惑:“你们,不是警察?”
“我是闻天高家属雇的侦探。”王珏十分坦诚。
“哦,”对A来说对方是警察还是侦探没什么区别,也就是把自己的话再重复一遍罢了。“我觉得她不可能杀人,她那么瘦弱,性子又软,何况她当年也不是只有一个金主,分个手而已,还不如多要点分手费呢。”
告别A女士,王珏原本是要指挥修文把车开到了一个地下停车场的,结果……
“这车又怎么了?”有了上次的经验,王珏对这次急刹车淡定得多。
修文就更淡定了,声音完全没有波澜:“爆胎了。”
“靠,”淡定归淡定,没有人会因为车不停出状况和颜悦色的。王珏强忍下其余的骂不出口的话,像在警告自己一般说,“我以后再也不跟他借车了。”他都不知道是该打电话抱怨,还是该告诉对方这次运气不错只是爆胎这种“小事情”。
依旧是下车,找救援,然后王珏伸手拦出租车,修文掏出了公交卡。并且在王珏的注视下,他又掏出了几枚硬币,数好塞进王珏手中。
王珏捏着手里的几个硬币,还带着点潮湿的手汗,嫌弃地问:“干嘛?”
“坐公交。”
“为什么?打车不好吗?”
答案是修文一贯的风格:“便宜。”
尽管王珏现在已经不缺钱了,他还是鬼使神差地跟着修文去公交站了。仔细想想公交车也不错,空调的冷风开得跟不要钱似的,大夏天车里也没什么人,宽敞舒适。除了晃悠回去要比打车多花一个小时这事儿不那么美好。王珏差点在车上睡着了,冷风在那一瞬间吹醒了他。
出版社周日正常休息,但门依然开着。这种企业就是随时都有加班的人,王珏都纳闷一个效益不怎么样的企业,是怎么养活这一大家子人,还给员工塑造了如此敬业的风格的。
王珏打开电脑敲敲打打,修文默默做好了包括打开空调倒满水杯遮好窗帘关上门等一系列后勤服务工作,才凑近王珏扫了一眼电脑屏幕。
他见王珏在写东西,就没继续看,而是礼貌地问:“你在写什么?”
“任月柔的资料,在想怎么写能让她,就是,不被判刑?”王珏很挠头这件事,他文学功底一般,法律知识匮乏,只能写个大概,或许到时候会有专门的律师,权当个参考资料吧。
修文的法律常识也不怎么样,基本上都是从优心的小说里看来的。可优心经常写一些外国甚至架空的类型,法律还有她原创的,修文掌握的法律知识倒是不少,就是每次到用的时候都混乱得打架。他混乱了好一会儿才问:“不算杀人未遂?”
“不至于吧,”王珏自己也不确定,“最好是不至于。”
“那遗弃尸体?”
“如果闻问决定不起诉的话……”
“就没什么事儿了?”
王珏刚要点头赞同,那点匮乏的法律知识冒了出来,赶忙摇头:“这事儿被害人家属说了不算啊!谋杀这种重罪是直接由检察机关起诉的,好烦哦。”王珏的语调突然萌了起来,歪头故作可爱望着修文:“要不你去学个法律?”
不巧修文这会儿正背对着他,没看到他做作的表情,思维也还困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没有人能证明任月柔下过毒,除了她自己的口供,他们没有证据。如果任月柔翻供,还可以起诉吗?”
受到思维惯性的影响,王珏跳脱回来之后才开始想修文说的,想了一会儿他肯定了修文:“你说的,对啊。”
那个杯子警察已经检查过了,被清洗了,什么都没查出来。其实那个杯子还是刘淙淙在现场捡起来,寄送给任月柔的。就算真的有毒物检测出来,也可以推说经过了他人的手,对毒物一概不知情。
“如果律师给力,能无罪释放也说不定。”王珏又看了一眼自己写的那些替任月柔哭诉生活艰难的文字,点了打印。把文件装进信封,叹了口气。
就是这声叹息,修文感到不解:“她不会被判刑,你不高兴吗?”
“可是她和闻问,还能结婚吗?”
这下修文更不懂了,他反问:“不结婚不好吗?”既然都已经知道自己的未婚妻曾跟自己的父亲在一起,还给他下毒,再怎么爱也不可能结婚了吧?不如说要是真的结婚才是罪孽。
王珏仿佛看怪物一样看着修文,这人是不是有点不懂人情世故?难道是情感障碍?啊不对,情感障碍不是他这样的。应该说他缺乏共情能力。下次见到教授一定要问问这个病怎么治,可别是绝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