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妖》山后后山

8、第 8 章

　　饱暖思温香软触手，晚饭后的明禾懒洋洋地躺在自南软软又富有弹性的腕足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自南的腕足尖，自南也由着她玩，手指灵活地在手机屏幕上点来点去。
　　“自南，你是怎么长大的？”明禾突然发声问道。
　　在那天之后她除了偶尔会玩一下自南的腕足之外，对自南真实身份相关的问题一直避而不谈。现在既然都放开了，好奇心与探求的欲望就不需要克制了。
　　“就跟你们一样，普普通通地长大。”自南说道，目光没有离开屏幕，在陪明禾玩的那根腕足尖尖倒是绕着她的手指缠了一个圆，“小学、中学和之后的经历都跟你们一样。只是小的时候，还不太会控制的时候没有去上学，就错过了学前班。”
　　“你以前说你是弃婴，是真的吗？”明禾看着自南的脸庞，有些小心地接着问道。
　　“是真的，”自南的注意力稍微分散了开来，换了左手拿手机，右手轻轻抚摸明禾的头发，又笑了一下，“不过不是人类的弃婴，应该算大海的弃婴。是阿公在海边发现的我。”察觉到明禾对他过去的探知欲，他接着说道：
　　“阿公是岛上的渔民，那天经过海滩回家的时候听见有小孩一直在哭，就过去看看，结果发现了我，吓了好大一跳。”
　　“我那时候还不会变腿，阿公说，就一个小孩身子接着个章鱼一样的，活脱脱的怪物。看清之后他当时都不敢靠近了，掉头就走。”
　　明禾稍微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确实有点惊悚。
　　“阿公回去之后整晚睡不着——也可能是被吓得睡不着，总是能听到婴儿哭声一样，也不敢跟别人说，后面就打着手电筒回去找我，我也居然还在。估计是手电筒照着更清楚了吧，阿公说等他回去找我，我已经没在哭了，就直愣愣地看着他，还笑。他看着我虽然下面奇奇怪怪，但到底上面就是个小孩模样，一时动了恻隐之心，”自南说着，眼睛有些亮闪闪的，带着一点温暖的笑意，“其实阿公还是心善，他也信神佛，不知道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就把我厚厚地包起来，放到了我们岛上那个寺庙的门口，敲了门放下我。”
　　“他后来跟我讲的时候，说他路上其实好几次想折回去把我丢回大海里，但又怕我会溺水死掉。是不是有点好笑？担心一个怪物小孩会溺水。他就这样一路犹豫着到的寺庙门口。后面阿公其实躲到了一边，看我被师父他们抱进去才走。”
　　师父就是自南以前跟她讲的养父一样的人，他以前有跟她说过他是被寺庙收养。
　　“师父不怕吗？”
　　“他当时抱我进去的时候我被包着，只看到个小孩身子，在里面解开来才发现。”自南抚摸明禾头发的手轻柔又和缓，明禾身心都渐渐放松下来，专心听着自南讲他过去的故事。
　　“师父当然也被吓到了，连带着我当时好奇过来看的哥哥姐姐们。不过师父很快把他们赶了出去，叮嘱他们不要乱说。”
　　“嗯？”
　　“我们那个寺庙虽然是信仰的佛教，但前身是海神庙。那个海岛以前出海谋生的人多，原生岛民们为了祈祷出航顺利和返航平安，特地建了这个庙，历史也很久了——我记得是可以追溯到前几个古朝。”
　　明禾突然笑了出来：“你总不能是海神吧。”
　　“像波塞冬那种吗？”自南也笑了笑，“怎么会。东方这边传统的海神应该是龙王，不过我们祭拜的海神没有具体的形象，是大家的一份寄托。可能以前有塑像，不过后来都变佛像了。”
　　“然后呢？”
　　“嗯……还是说回去吧。因为前身是海神庙，所以主持们经常会倾听返航的渔民在海上的各种见闻，尤其以前比较迷信，”像是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存在，自南顿了顿，“总之就是有各种海上的神神鬼鬼的故事，其实也不一定是迷信。”
　　“像你这样的？”在发现自南之前，她确实没想过真会有非人类生物的存在。他的师父们也是这样想的吧。
　　“我也不知道以前有没有我这样的。这些见闻一代一代传下来，已经有很多消失了或者模糊了。到我师父这一代，也就几则用来教小孩的海上寓言故事，和大家聊天说笑的时候偶尔提及的古见闻了。‘大海无所不能’是这些故事里的核心。”
　　大海无所不能？明禾的眼神开始变得迷茫。
　　“意思就是，在大海里，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就比如诞生了你？”
　　“对，我。”自南说，“师父是这样相信的。我只不过是偶然被送到陆上的大海的孩子。然后他劝着其他几位师父留下了我，把我养着。”
　　真幸运啊，自南遇到的都是好人，才这样平平安安地长大了。感慨万千的明禾伸出手想去揽自南的腰来个温暖的抱抱，却到一半时发觉身上有些不对劲。
　　手上、腰上、腿上都松松垮垮地缠着一圈又一圈的腕足，有些还钻入了衣服里和她的皮肤亲密接触，在她起身的一瞬间，紧紧匝住了她。
　　“？”
　　十万个问号化作弹幕在她的脑海里飞驰而过，刚刚的温情气氛瞬间被击飞到云霄外。

作者有话说

　　（不能写奇怪的东西 不能写奇怪的东西 不能写奇怪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