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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终是月残难圆满1 ...

  •   两日后,媒人带着聘礼来了。
      明乐惶惶张张跑进屋子说:“小姐,大喜呀!郑少爷上面来提亲了,带了好像聘礼。”
      我惊喜起身,“真的。”总觉得想做梦一样。
      明乐打趣道:“小姐,您看您这都笑的合不拢嘴了,肯定是真的。”
      我总觉得这像是在梦中才发生的事,毕竟这几年梦做的有些多了,总觉得有些不现实。
      “要不你捏捏我,让我知道我不是在做梦。”
      “奴婢不敢。”
      明乐挽起袖子在她自己的胳膊上捏了一下喊:“哎呀!真疼。”
      这丫头的样子滑稽,倒把我逗笑了。我心中默默念道,果真是苍天保佑,终于盼到了。
      我本想去前厅隔着屏风看看奉正哥哥,这几日不见甚是想念,先人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说的果真不错,我真是深有体会。奈何母亲身边的樊嬷嬷将我拦住了闺房内。
      “大小姐如今要避嫌,不日就嫁到郑府了,小两口花前月下时间以后还长着勒。”
      樊嬷嬷说的面不改色,我这听的人却早已羞愧难当,连明乐也听红了脸。
      这去看奉正哥哥的主意只能作罢。
      只有纳彩那日府中很是热闹,后面我就一直在闺房里安心待嫁。奉正哥哥的消息不时传到我耳边,只是自他回来后我没有收到他的一封书信,明乐安慰我。
      “小姐,新姑爷可能是最近准备婚礼,才未给小姐写信的。”
      “你这丫鬟可真嘴贫,我还未嫁过去,这么快就改称呼了。”
      我这几日也偷偷写了几封信托门房的小斯给送到郑府去,想他能抽身回我一封,只是未曾收到他的书信。
      待嫁的心情是复杂的,虽然婚事所需全权交由母亲搭理,但我也紧张的厉害。寻思可能是最近闷得慌,就去逛花园解解闷。
      两个婆子私下议论。
      “快点将这红绸送与夫人瞧瞧,这婚事准备的匆忙,却也不能马虎。”
      “这可真是奇怪,明明小姐和郑少爷两人青梅竹马,两家又从小定亲,为何小姐要嫁给表少爷,这婚事还准备的如此仓促。”
      那婆子小声说:“这你就不知道了,听说郑少爷考中状元郎,得天家赏识,如今要退婚迎娶公主了。老爷生气,便对外传是咱们卢府先退的婚事,将小姐嫁与表少爷挽回名声,不然小姐就嫁不出去了。”
      “那小姐还真是可怜,竟什么都不知道,还在乐呵着做状元夫人的梦。”
      明乐上前呵斥:“不知好歹的奴才,竟在这里妄议主子的是非,不想要舌头了吗?”
      明乐也是丫鬟,二人没将她放在眼里,却自只理亏,赶紧离开了。
      “小姐,她们'定是眼红您才乱嚼舌根,您可不能听信这谣言……”
      明乐说了什么我已经在不知道了。我脸色苍白,浑身竟没有任何力气了,呆呆地站在原地,春日的风虽然已经不冷了,却吹的人直打哆嗦。
      我跑到母亲房里询问这件事是否是真实的,母亲并未回答,她只是掩面痛哭,我便知道这是真的了,全府上下都在瞒着我,我像一个傻子一样听她们摆布。
      我对母亲说:“我要去找奉正哥哥,他说过他回来要娶我的,定是你们不喜奉正哥哥,才会阻止我和她的姻缘的。”
      母亲拦着我,我在母亲房中大闹,拉扯之间将母亲推到了。
      后来爹爹问询赶来,直接给了我一巴掌,将我关进了阁楼里,侍卫守在外面不许我出房门半步。
      我跪在地上哀求道:“我不要嫁给陆墨书,爹爹,我求求您,您让我去见奉正哥哥一面吧!就一面,就一面…”
      我扯着他的衣袖,双膝往前走,此时我头发已经凌乱,顾不得大家闺秀的仪态了,我苦苦哀求只为能见奉正哥哥一面。
      爹爹将衣袖收回,严肃道:“这可由不得你。”
      随后嘱咐守门小斯说:“好生看着小姐,不许小姐踏出房门一步。”
      我最后的希望被爹爹驳回了,只能在阁楼里终日以泪洗面。
      明乐见我意志消沉,食不下咽,便想偷偷帮我给奉正哥哥传一封书信。
      我在信中详细禀明所处之境况,明乐带着我的信出去了,只是接近子时她也没有回来,我在房内焦急的等待。
      一夜未眠,次日也未见明乐。我找下人打听才知道,明乐送信被爹爹发现了,她被打了二十个板子,只留了一口气儿。
      那可是从小伴我长大的丫鬟,与我情同姐妹,爹爹怎下得去狠手。
      最终我以死相逼,终是换得明乐进阁楼由我照顾。
      明乐嘴唇苍白,脸上没有一点儿血色,她虚弱的说:“小姐,奴婢不负所托,那信已经送到郑府了。奴婢是回府才被老爷发现的,奴婢什么也没说。”
      我听她如此说,眼泪流了出来,她受此苦皆因我,我不能替她受过以是万分愧疚了,如今让我情何以堪。
      她的手拂上我脸庞,将我的泪珠拭去说:“小姐,不哭,奴婢贱命一条,不值的小姐如此。”
      我泣不成声。
      此后我病了两个多月,病中举行婚礼不喜庆,便往后拖了。期间我无数次都想逃离这座困住我的牢笼,我真想变成鸟儿飞到奉正哥哥身边去,只是我如今病榻缠绵,竟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了。
      母亲日日来宽慰我,劝我想开些。陆墨书也不顾礼仪来看过我几次,只是每次都被我拒之门外。听母亲说,他总是在我屋子外站半晌才离开。
      六月左右,我的身子渐渐好了却落下了咳喘的毛病。
      婚礼选了个黄道吉日如期举行,喜服凤冠早已准备妥当,嬷嬷给我梳头,嘴里念着祝福:“一梳梳到发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地……”
      我听着自嘲,这些关我何事,我只想着趁今日大婚闹出点乱子,能趁机离开去找我的奉正哥哥。不然我的病也不会好的如此之快,只是因我看到了希望。
      母亲端着糕点茶水向我走来。我扭过头去不想喝。
      母亲愁眉叹气道:“傻丫头,今日滴水未尽这一天可熬不下来的。总得吃点食物补补体力。”
      虽然我与母亲置气,但母亲说得没错,我今日未进水米,若是逃婚定然是没有力气的,食物还是要补些的。
      我拿起糕点吃,母亲斟了一杯茶递给我,我并未多想直接饮下。
      刚上花轿,我便觉得头晕,不知不觉中昏睡了过去。
      醒来时,我身着喜服已经在陆府了。门框上贴着大红的喜字,红烛摇曳着影子,明晃晃的甚是刺眼。
      我大喊:“明乐,你在哪里?”
      门被打开了,推门而入的是陆墨书,此时他身着喜服,墨发束冠,面露羞涩,若是我的奉正哥哥穿这一身华服,那便是天底下最英俊的新郎官儿,只是面前这人却入不了我的眼,我不喜欢他,对他只有兄妹之情,从无半点男女之爱。
      我抱起离我最近的琉璃盏向他砸去,我哭着大喊:“你滚出去,我不要见到你,你还我奉正哥哥。”
      陆墨书身子一闪,躲过了。他眼神中带有些悲痛走上前,抬起手想碰我。
      我眼中充满恐惧的神情看着他,“不要碰我,我嫌你们恶心。”
      他的手静止在了半空中,随后便收回了,转身离开前说:“你先好好休息,我…我明日再来看你。”
      陆墨书走后,明乐进来了,我不知该如何开口,我最信任的好姐妹都背叛了我。
      她跪在地上哭道:“小姐奴婢不是真心想背叛小姐的,只是听闻郑少爷于上个月二十三日迎娶了万寿公主,奴婢不想小姐轻贱了自个儿,为那负心之人做出有辱门风之事,才向夫人告发的。”
      我此时只觉得胸口闷得慌,遣退了明乐,无处发泄,就将房内所有的物品都砸了,趴在床上痛哭,一夜未眠。
      我将自己封闭在屋子里不让任何人靠近,直到饿昏过去。
      醒来的第一眼,看到明乐在床前哭泣。
      我有气无力道:“明乐。”
      明乐瞧我醒了,将这几日所受的惊吓委屈一股脑的同我讲了,“小姐,您还饿不饿?您都饿昏了,可把奴婢吓死了。”
      “所幸小姐没大碍。”
      这几日我渐渐想通了,只能接受这个事实。
      自我嫁过来,还未曾敬过媳妇茶。如今病已养的差不多,前院也派人来问过几次,若在不过去就说不通了。
      我推开门便看到陆墨书站着房门前等我,我只当他起得早。后来才知道他一连几日都站在那里。
      他见我出来,本想上前想牵我的手,我将手往后缩,我不喜他的触碰。
      他收回手尴尬笑道:“阿姜今日起得甚至,父亲母亲还未起身,不如再休息片刻?”
      “我已嫁过来多日,若是再不去向公婆敬茶,这于理不和。”
      陆墨书赶紧附和道:“是,阿姜说的在理,是我考虑不周。”
      公婆早已在寿安堂。我跪下奉媳妇茶,先跪左边坐的公爹,以前曾是我的姨丈,他接过茶喝了一口。
      后跪右边的婆母,也是我曾经的姨母,姨母从前待我甚好,将我看做半个女儿。只是今日她脸色温怒,我跪在地上双手捧着茶水,她没有接过去。
      陆墨书在身旁焦急喊了一声:“母亲。”
      婆母并未搭理,此时我的手已经发酸,茶杯发出微微的声响,公爹小声提醒,婆母也未搭理。
      “母亲……”
      后来陆墨书看不下去了,他走到我旁边跪下了,婆母大惊,将我手中的茶水接过去了。
      婆母训斥我道:“以后入了陆家的门,就该把千金大小姐的脾气收收,已为人妇,就要做好当家主母该做的,不该肖想的人、物,趁早还是断了念头的好。”
      “是,母亲说的是,以后儿媳自当恪守礼仪。”我自是知道她所指的,虽心有不甘却不能反驳,只能将这苦默默吞咽。
      我每日都郁郁寡欢,陆墨书见我如此消沉便带我出府游湖。
      我无心与他多做纠缠,只是他如今已是我名义上的夫君,面子自是不好驳回的,便同意了他的提议。
      或许是他未曾料到我会答应同他游湖,他笑了,嘴角弯弯道:“阿姜可想带些吃食过去。”
      我未理他。
      他自言自语道:“现虽已入秋,天儿却干燥炎热,怕走一会儿就该出汗了,还应多带两件衣服,马车里也应该多铺些软垫,不然路上颠簸,阿姜的咳喘还未好,还应多备些……”
      “嗯,我知道了。”我强行打断他的话语,不想听他在这嘘寒问暖。
      他见我如此,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屋子。
      湖上的画舫虽然朴素却不失典雅。陆墨书先我一步走上船,他伸出手想扶我上船。这次我并未婉拒,只因当着外人的面不好拂了他的面子。
      他见我这次没有拒绝他,他眼神中透出惊喜。我低头只当没看到。
      行至湖心,我只望着远处看风景。
      船妇端了两盘瓜果走了进来,她掀开帘子笑道:“大人与夫人甚是恩爱,这眼睛都快长在夫人身上了,让奴家好生羡慕。”
      我回过头来疑惑的看向他,只见他低着头,脸稍稍红了些。
      我并未多想。
      船妇又道:“夫人真是天生的好福气,竟嫁了大人这样好的如意郎君,定是上辈子积攒的好福气儿。”
      不知为何,我听得莫名的火气。那船妇兴许也意识到说错话了,小心退了出去。
      我看向他,他还低着头,不知他在思索什么。我语气生硬地说:“我累了,不想呆在这了,回去吧!”
      他疑惑抬头,却马上赞同我的决定,与我一起打道回府。
      路过鸿宾楼时,他让马夫停车。
      他道:“阿姜好久未吃这鸿宾楼里的七返膏了,听闻最近新来了个厨子,手艺做得甚好,今日路过这里,下去尝尝可好。”
      我在画舫里已让他难堪过,虽不知船妇那些话语是否是他受意的,却是我做的不对。
      我点头。他笑着走下马车,这次并未向我伸手,这也是我所盼望的。
      他将楼里的招牌点心都点了些,我看他如此铺张浪费便劝解道:“我们就两个人,你点这么多吃不完的。”
      他笑道:“阿姜已好久不吃甜食了,这次该让阿姜吃个尽兴才好。”
      他端起盛着糕点的盘子放到我面前说:“剩下的我们带回去分给下人可好。”
      我点头,拿起一块放入口。
      旁边一桌有两个书生好似在谈论政事,我听不太懂。不过他们还谈论了奉正,我便仔细听了听。
      “你听说了吗?这长安城最近可热闹了,天子嫁爱女,状元爷成亲,美谈一桩。”
      “奥?不在是那位状元?兄台可否多透露些。”
      书生得意道:“这你可就孤陋寡闻了。当然是郑尚书家的公子儿郑颢,前几年刚中状元的那位了。”
      “当真是好福气,娶了天家的女儿。”
      “你这有所不知,那郑颢本就出身官宦世家,但他偏偏不依靠家世,非要自个谋取功名,没想到竟真中了状元,这样的人皇家能不赏识吗?”
      我听到这里浑身气的直哆嗦,手中的茶水都出来都未发觉。
      “阿姜,阿姜……”陆墨书小说道。
      我回过神儿来,竟觉得自己无比尴尬,我说:“我累了,回府吧!”
      我径直走出了酒楼,留他一人在那里,我不知他是几时赶来的,马车何时启动的,我都不知我是如何回府的。
      自那日起,我将自己封在屋子里三日,不许任何人进来。
      推门时第一眼看到的是陆墨书,他站在院子里那棵梧桐树下,背影有些沧桑。
      他听到推门声,转身看向我。
      我走到他身边,将我给奉正的书信连同那把长命锁一并交给了他。
      “我能力有限,你能帮我把这封信送给他吗?”
      这府里我没有信任的人,心腹只要明乐一人,只是明乐能力有限,我思前想后只能找他。
      他看着我递给他的书信,上面写着“奉正哥哥亲启”六个字,那长命锁也有些旧了,竟迟迟没有接过去。
      我见的迟疑,便说:“如果你觉得为难,那便算了吧!”
      他听我这样说便不再迟疑,接过书信道:“你大可放心,我定差人送到他手中。”
      我不怕他偷看,那封信是我给奉正的最后一封诀别书,我恨他忘了我们之间的情义,恨他攀附权势将我抛弃,我还傻傻地等他不惜与家中决裂。
      陆墨书这次离开后,我许久未见他,听他身边的小斯说他近日事物繁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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