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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青梅竹马 ...

  •    春节临近,雪庆和佟童天天在采买。

      佟童今年要去邢凯老家过年。

      第一次去爷爷奶奶家,要买的东西很多。雪庆和佟童每次都能满载而归。

      雪丰和小年获批半个月假期,雪丰从里到外的衣服,雪庆都要细心为他准备好。

      雪庆采买回一批,就献宝似的摆出来让邬作霖看。有些东西,邬作霖都看不懂她要用来做什么。

      邬作霖问,“你家过年连盘子碗筷都要买?”

      雪庆点头,“当然了,我们都这样。平常不舍得买的,不舍得丢掉的东西,趁着过年来一次大换血。我和我哥小时候,过年从里到外全穿新的。”

      雪庆欢欣雀跃的样子,显得有些孩子气的可爱。他的心总是很柔软,哄着她宠着她,纵着她有恃无恐的在他面前撒欢。

      和雪庆相处久了,他已颇有心得,知道怎么让她开心。雪庆并不矫情,有些小呆萌,第六感准的让他感到恐惧。

      看着雪庆开开心心办年货,邬作霖深受感染。

      或者未来某年,他成为雪庆的丈夫,陪心爱的妻子一起采买年货。为她拎大包小包,博她一笑。

      这样平凡的生活令他心驰神往,极为迫切。

      雪庆要回家过年,意味着好几天都见不到她。未曾分别已相思,他连一分钟都不想和她分开。

      以往在英国过年,德忠叔总要披红挂彩,家里妆点的正经有几分年味。

      去年,邬鹏正式邀请他和肖密回家过年。肖密很没义气的找个借口溜了,邬作霖却没有那么幸运。

      一顿年夜饭,让他再次深切感受到如芒在背。

      他生活过六年的家,俨然一座古墓。里面生活的人是活死人,外面来的他是隐形人。

      除了邬鹏,别人都是看不见他的。

      大家各自吃着面前的食物,都不会往远处伸筷子。每个人都吃不了几口,都盼望早一点结束这种痛苦。

      邬家的年夜饭,吃的就是寂寞。

      只因多了一个不该有的人。对于邬作霖来说,过年如同过劫,逃回英国是他最好的选择。

      他依稀想起小时候,临近过年,他每天清晨都要问母亲一次,过年还剩几天。

      母亲总是含着笑,不厌其烦的告诉他还剩几天。

      除夕早上,母亲会为他换上新衣服,还会给他压岁钱。

      母亲会做很多好吃的,却只有他们母子俩吃。煮熟的饺子吃不完,下顿油煎着吃。

      他后来再也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煎饺。

      母亲喜欢爆竹烟花,买回来自己放。

      她拿香点燃炮捻子,回身抱起他。啸声冲天而起,炸开绚烂夺目的烟花,瞬间满天星斗黯淡无光。

      他开心地仰头看,母亲亲亲他的小脸,“程儿,好看吗?”他说好看。

      他也曾是母亲的宝,受到百般宠爱。那时他虽然没有父亲,但他无疑是快乐幸福的,不知烦恼为何物。

      那年的烟花是他最后的盛景,母亲就像她亲手点燃的烟花,飞上青云,焚身化为灰烬。

      他的童年,在那一年戛然而止。

      春节前夕,邬作霖和肖密回了英国,雪庆在同一天回到父母家过年。

      佟童临行前,交给雪庆两样东西,父亲的毛背心和母亲的围巾。她着实用了心,整个冬天都在编织,终于在出发前完成。

      雪庆劝她回家看父母,佟童不无感伤,“不敢回,现在这种情况,我独自回去对邢凯不公。一起回去怕是要给赶出来,总之还不是时候。爸妈什么都不缺,我的心意到了就好。你代我问候他们好,就说我过得好,我想他们。”

      每逢佳节倍思亲,佟童目光杳杳,一向豁达自信如她,少有的现出迷惘。

      雪庆这次回家过年,同样感慨良多。

      院里一起长大的孩子们,恰如离巢的鸟儿,栖息在了天南地北。

      大头生意在北京,他在北京买了房,父母去北京跟他过年。乔乔春节在部队过。

      薛伯成因为身体原因,成了“留守”青年,外面回来的只有雪丰兄妹和尹小年。

      年三十儿,尹峥邀请雪成贤一家守岁。尹峥说两家人口都少,合在一起过年还热闹些。

      江南和叶黎忙活年夜饭。

      雪成贤从家里拎了瓶茅台,预备老兄弟俩喝两盅,开饭前俩人书房对弈。

      雪庆在家和邬作霖通完电话才过来。

      来了就进楚房帮忙,叶黎含笑说:“阿姨不用你帮忙,吃的都在茶几上,想吃什么自己去取。”

      江南左右开弓,手拿两把菜刀剁肉馅,她要做一道自己颇为拿手的红烧铁狮子头。

      雪庆从背后抱住江南,脸贴在江南背上揉蹭,“妈妈,下次回来给你买绞肉机,省得剁馅儿。”

      江南停了手,回身用手背轻轻蹭雪庆的脸,“你哥在楼上,你上楼去吧。妈在这儿就行,你也插不上手。”

      叶黎眉目温婉,是出了名的好脾气。

      她一脸羡慕说:“有个爱撒娇的女儿真好,哪像我们小年,从小到大像风一样抓不住。”

      雪庆娇憨一笑,在江南脸上亲了一口,“妈,叶姨,我上楼了,待会我洗碗。”

      “嗯,去吧。”

      叶黎目送雪庆上楼,嘴角噙着笑,慢条斯理地说,“好懂事的孩子。江南,我憋了很久的话,今天不吐不快。庆儿这孩子,我和老尹打心眼儿里喜欢。

      俩孩子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小时候我们没少逗他们,开他们玩笑。

      说是玩笑,我心里是当真的,我们是在等庆儿长大。江南,我想跟你结成儿女亲家,你多个儿子孝敬,我多个女儿宠。

      等咱们退了休,正好含饴弄孙。过时过节两家凑一块儿,热热闹闹的多好啊!老尹一直催我跟你提。

      你怎么看,看得上我们小年吗?”

      江南停了下来,拄着菜刀说:“小年和雪丰,亲的像一对孪生子。小时候淘的人烦狗嫌的,可我就没嫌过。

      老话说,自己的孩子别人的老婆,我当小年是自己的孩子,你说我看上小年不?

      养女儿的人操的心多。不怕你笑话,私底下我早就开始留意了。

      可是据我观察,俩孩子从小到大哥哥妹妹叫着,不避嫌也不出格,当真和亲兄妹没两样,看不出儿女情长来。

      叶黎你说,这成吗?会不会是我们一厢情愿?”

      叶黎原以为顺理成章,只需捅破窗户纸。江南的一席话,让她心里没了底。

      “别看我们小年淘,其实是个实心眼儿。他从小喜欢庆儿,嘴上却不说。

      他的心事藏得再深,能瞒得过我这当妈的?他每天在家庆儿的名字不知要念叨多少遍。

      姑姑从国外带回来的好东西,他自己连包装都不拆就送了庆儿。只要是庆儿喜欢的吃的玩儿的,一定要留给庆儿。

      我说喜欢就大胆追求,小年说庆儿还小,等她再大一些,怕吓着她。他是一年一年的等,我是一年一年的盼。

      可我心里着急,好女百家求,我生怕儿子落于人后。

      我一再催促,小年不得已才对我说出实情,原是雪丰那儿遇到阻力了。

      以小年和雪丰的关系,小年追求庆儿,总也不能越过雪丰去。”

      庆儿考上大学那年,小年就和雪丰说出自己的心事。雪丰就说了一句话,“小年,我不想失去兄弟。”

      小年内心挣扎了很久,最终选择放下。他将对雪庆的爱深藏心底,甚至认真谈了两场恋爱。

      第二段恋情,女孩儿绝顶聪慧。

      相处一段时间,章慧推心置腹地说:“尹小年,你和我约会,总是心不在焉的。好像只有身体到了,心却丢在了别处。我感觉你不是喜欢我和我谈恋爱,而是逼迫自己恋爱才和我谈恋爱,我觉得你心里有人。”

      小年心中一震,章慧竟然懂他。

      “小年,你并不是我的第一个男朋友,我知道被人喜爱是什么样。我们开始约会已经三个多月了,除了吃饭看电影逛街,恋人间实质性的事情一样没做,手都没有牵过。你不觉得我们这样相处其实是浪费时间?”

      小年无语,章慧说的对。

      章慧不无遗憾地说,“我们就到这儿吧,不要再走下去了。

      不过,我想给你一个善意的忠告,

      你如果真的心有所属,就别再出来折磨人,也折磨你。你的条件太优秀太诱人,你让女人动了心,你却心如铁石。

      你是在试炼跟你恋爱的女人?你发发善心,要么找你的真爱,要么单着吧。”

      他们最终和平分手,小年诚心接受章慧的忠告,一直单着。

      叶黎说:“雪丰到底还是看不下去了,同意小年……”

      叶黎话没说完,雪庆噘着嘴,捂着额头跑下楼来。

      小年笑着跟在她身后,“丫头,别恼了,哥错了,对不起!手重了。”

      雪庆理也不理他。

      叶黎问:“庆儿怎么了?”

      雪庆拿开手,委屈地告状,“叶姨,您管管小年哥,您看他把我弹的。”

      他们玩儿斗地主,雪庆是输家,被小年弹了脑门儿。

      雪庆的额头红红的,微微鼓起包来,不依不饶的。

      小年笑着赔不是,叶黎含嗔带笑,拦腰抱住小年,“坏小子,叫你欺负庆儿,妈妈要大义灭亲了。庆儿,快点儿动手,弹他!”

      雪庆顿时开心,还没等上手,小年已挣脱叶黎,笑着往楼上跑了。

      雪庆后面紧追不舍。

      小年跑进房间,绕着雪丰躲避,雪丰白了他一眼,“手贱!要我说你什么好。”

      “哥,快帮我摁住小年哥”。

      小年一屁股坐在床上,含着笑,双手撑在身后,仰头望着雪庆,“不劳动雪丰大人了,丫头,动手吧。”

      “哼!看你还跑。”雪庆在小年额头上狠狠弹了三下。

      小年摸一摸额头,“真疼,丫头,我只弹了你一下。”

      雪丰幸灾乐祸地笑,“活该!我老爹要是看见你欺负他的宝贝女儿,不跟你翻脸才怪。”

      小年立马坐直了,“你爸来了?我怎么没看见?”

      雪庆说:“早来了,和你爸在书房杀得天昏地暗,我爸输得眼都红了。”

      雪成贤下棋一向不是尹峥的对手,难为他屡战屡败,仍然不屈不挠屡败屡战。

      小年顿时神色慌张,从床上弹了起来。拽过雪庆摁坐在床上,把她额前的刘海儿仔细摆弄摆弄,遮住额头的小鼓包。

      雪丰摇头叹气。

      小年仔细端详一下,“还行,看不出来了。”

      接着又讨好雪庆,“庆儿,哥是逗你玩儿,不小心手重了。别告你爸啊,你想要什么哥都给你买。”

      雪庆小时候软软糯糯的很可爱,小年忍不住咬一口捏一下,雪庆假哭着要告爸爸。他就千哄万哄,献上自己最好的东西。

      后来他也怀疑过自己是不是变态。

      雪庆笑着说:“小年哥也有心虚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

      小年仰面倒在床上,头枕着手臂,“就怕你爸。”

      雪庆回头,“嗯?奇了怪了,不怕你爸怕我爸?”

      小年瞟了眼雪丰,笑而不答。

      “哥知道?”

      雪丰的视线从小年脸上移到雪庆脸上。

      雪丰揉一下雪庆的头发,“庆儿啊,你究竟是长大了,还是压根没有长大。你如果长大了,就要学着自己去发现,如果没长大,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雪丰在心里说,“因为爸有掌珠,他有心据为己有。”

      雪庆抱住雪丰的胳膊说,“哥我决定了,在你身边,我拒绝长大。”

      又对小年说,“小年哥,是你说的我想要什么就要什么,不后悔?”

      “嗯,不后悔。”

      “那我可要狮子大开口了,”

      雪庆随手拿起桌上的新款蓝牙耳机,“这个要了。”又指电脑,“哇!新换的笔记本?好薄好轻,这个打包带走。再把你的健身器械搬我家,没了,暂时就这些吧。”

      小年溺爱地说:“目光短浅,眼前有什么要什么,我还以为你要跑车,正琢磨买什么品牌的车。健身器械就算了吧,你力量不够,用不了。给你办张卡,去健身中心练吧,办张你们酒店的卡?”

      “不要我们酒店的,我一个人去健身没意思,我要和童童一起。”

      小年眼里能滴出蜜来,嘴上却说:“丫头,趁火打劫啊!”

      “不,我这是劫富济贫。”

      小年假意和雪庆讨价还价。雪庆有恃无恐,小年像一只待宰的羔羊,乖乖的任雪庆牵着绳,等着雪庆放血。

      雪丰从心里叹了一声,万物相生相克,毫无疑问,雪庆就是小年的克星。

      也只有小年才能让他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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