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方一》潘鼎

91、憎恨

　　“嗯，小可一定很乖的。以后小可成为人人尊敬的医师后，让姐姐为小可骄傲！”李可开心地说道。
　　“姐姐一定会为小可骄傲的！小可你好好看吧。”苏梅坚定地回答道。
　　李可闻言又认真地看起医典来。
　　“假如我不死，没有了肉身的我会变成什么样子？”苏梅问起道尊。
　　道尊沉默了片刻：“没有了肉身的话，你会以真魂的形态存在，只是不能感觉到人间的温度和感情，并且也会没有了知觉，但是你仍旧可以活着。”
　　“我明白了，就像我杀死的那个鬼影一样。”苏梅说道。
　　“是的。”道尊回答。
　　这时，卜欲速驾着他的上上签飞了过来：“师妹，我刚刚占卜了你会有极大的危险，无论他们说什么都不要答应！”
　　“卜师兄你还认得我？”苏梅诧异道。
　　“那是当然了！”卜欲速老脸一红，决不能让苏梅知道自己在她的身上动了手脚，只是道：“我可是神算子卜欲速啊！”
　　“我已经决定了把我的血都献出去了！”苏梅说道，“以后我就成为一个鬼影了，没有了痛感也没有了悲伤。”
　　“这是什么话啊，反正我不同意。”卜欲速说道。
　　“你同不同意管我什么事啊！”苏梅心里暖暖地，但仍旧说道。
　　“都说父母不在，长兄为大，你应该听我的！”卜欲速执拗道。
　　“你是师兄，又不真的是我长兄，怎么能管得住我？”
　　“师兄也是兄！再说我们还结拜过呢。”
　　“我已经做过决定了，我要救他们！”苏梅盯着卜欲速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我不同意，你若是救他们，我便去破坏，你救好一个，我便杀一个！”卜欲速也盯着苏梅的眼睛说道。
　　苏梅很是感动：“为什么？他们都希望牺牲我一个人救那些人的。”
　　“他们是谁？我只知道我、师叔、李可肯定不会同意你去救那些人的。”卜欲速说道。
　　“师兄你一直在跟踪我？”苏梅问道。
　　“那又怎么样，我只是奉师叔的命令保护你罢了。”卜欲速涨红着脸说道。
　　“祖师，卜师兄从什么时候开始跟踪我的？”苏梅问道。
　　“这小子在你上次进入落方城之前就一直跟着你的，只是那姓宋的小子出手比他快了一步罢了。”通天塔说道。
　　苏梅突然发现原来还有一个这样的人一直在角落里默默地关心着自己。
　　“祖师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卜欲速抱怨道。
　　“我只是对她实话实说罢了，以你现在的修为连给这丫头当肉盾都不够格了，若不加紧时间修行，用不了多久连她的背影都看不到了。”通天塔说道。
　　卜欲速像霜打了茄子一般：“祖师，我已经渡魂中期了好吧？过不了多久我就渡魂巅峰了。”
　　“太低太低！我觉得你还是跟小玉学一些阵法禁制之类的，这样的话就算遇到了道藏境也可以斗上一斗。”通天塔提醒道。
　　“师叔会教我吗？”卜欲速迟疑了一下问道。
　　“他肯定会教你的！”通天塔心想，卜玉焱用不了多久就要死了，怎么还会挑三拣四的，再说你卜欲速是卜天教的下一代掌教，他除了教你别无选择。
　　“好，我会学的，不过我希望祖师劝劝师妹，让她不要做傻事。”卜欲速说道。
　　“嗯，丫头，听见了吗？这小子让我劝你不要听那个严老头和乌老怪胡说八道。”通天塔说道。
　　“祖师，生死有命，我只不过做一些无愧于心的事罢了，您莫要说了，何况我又不是彻底地死了。”苏梅说道。
　　“你这具肉身若是没有了，就再也无法拥有肉身了，要知道这具肉身是唯一一具肉身境第十重的肉身，和你的灵魂刚好契合。而神灵也无法创造出第二具肉身的，就算是有人再次修炼到肉身第十重，你也无法获得对方的肉身，因为第十重的肉身有自己的领域，你的灵魂无法进入的。”卜玉焱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走到了苏梅的身后。
　　“小可也不同意姐姐救那些人。”李可也说道。
　　“小可，你不是想成为一个受人敬仰的医师吗？姐姐现在就是救治那些需要帮助的病人呀。”苏梅耐心地解释道。
　　“没有用自己家人的命去拯救其他人的医师。”李可哭着说道，然后抱住了苏梅的大腿，他在这一瞬间又看到了娘亲当时出去找食物的情景：
　　“娘亲，你不要去好不好？”李可问道。
　　“哪有让自己孩子饿着的娘亲啊！”娘亲弯下身子把他抱在怀里，亲了亲他的小脸，“乖，在家里等娘亲回来。”
　　苏梅看到哭得如此伤心的李可，把他抱在怀里：“好！姐姐不去了。”
　　李可使劲地点了点头：“我就知道，姐姐最疼小可了！”
　　“嗯，那放开姐姐吧，姐姐现在给小可制造一个石屋，还有石板凳，石桌子！”苏梅说道。
　　“好！”李可安心地回答。
　　苏梅安抚了众人，然后当着李可的面开始制造起石屋来，听了卜玉焱之前的指点，她就靠着自己的能力，很快建造起来一片石屋，石板凳、石床、石桌子、石碗、石锅、石勺，样样俱全。
　　这时卜玉焱还打了几条鱼、采了一堆野菜和鸟蛋，就要给大家做好吃的。
　　卜欲速说道：“师叔，师妹做的比您做的好吃极了。”
　　“梅子那么累了，你还想让她做饭？快过来给师叔帮忙！”卜玉焱说道。
　　卜欲速闻言只好哭丧着脸，帮忙烧火去了。
　　趁着卜欲速去烧火的时候，卜玉焱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堆的青萝果，递给苏梅：“你和小可先吃着好了，我和欲速做饭去。”
　　“好！”苏梅点了点头，这一刻她感觉自己是来到这个世界后，最幸福的时候。
　　“小可，来吃青萝果了！先生给的，可甜了。”苏梅说道。
　　“来了！”李可急忙合上医典，跑了过来。
　　接连几天，众人都在一片欢声笑语中渡过去了。
　　这一天，宋如意突然拜访了他们：“我想约苏姑娘出去走走。”
　　苏梅见来人是宋如意，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两人先是在河边走，边走边聊，期间谈到了王开叶。
　　“小叶子最近怎么样？”苏梅问道。
　　“王师弟最近好像有了心事，愁眉不展的，我问他他说自己好像忘记了一个对他非常重要的人。”宋如意回答。
　　“过不了多久，就可以想起来的，不要让她太过于担心。”苏梅说道。
　　“苏师妹知道王师弟忘记了什么吗？”宋如意问道。
　　“嗯，但是她暂时还是不知道的好，等过段时间就好了。”苏梅说道。
　　两人走着走着就来到了病人们居住的石屋旁，只见那些患了乌毒的病人都不住地呻吟着，看他们脸上那些青黑色的地方都开始腐烂了。
　　“不是有着严先生和乌若寒共同的医治吗？怎么还是这样？”苏梅问道。
　　“严先生和乌先生都只能压制此病，无法根治。”宋如意刚想张嘴说些什么，又咽了下去。
　　苏梅认真地盯着他的双眼：“你希望我去救他们吗？”
　　宋如意没敢与她对视，只是低下了头默不作声。
　　“我知道你带我来这里是什么意思，你曾经舍命救我一次，我这次也还你一次！”苏梅说道。
　　“苏师妹的意思我不太明白。”宋如意不解地说。
　　“你明不明白都不重要了，我明白就行。”苏梅唤出幽魂瓶，回到了她居住的石屋。
　　晚上像往常一样吃过饭后，苏梅在众人休息之后，默默地走了出去，驾着幽魂瓶来到了严先生所在的药棚。
　　夜已经很深了，白发苍苍的严东先生仍在努力地研究如何医治乌毒。
　　“严先生，我愿意用我的血拯救大家。”苏梅说道。
　　严东愣了一下，然后回答：“好！”
　　苏梅说道：“先生，还是尽快开始吧，我怕过一会儿我就后悔了！”
　　“好！”严东说道，“济安、世平过来帮忙，巧儿你去请一下沈家主过来。”
　　苏梅依照严东的吩咐躺在床上，慢慢地失去了知觉……
　　“我这是死了吗？”苏梅感觉到自己的灵魂有些飘飘欲仙，想要飞出体外，她又似乎听到了门外的吵闹声和打斗声。
　　最后，她分明听到李可那撕心裂肺地声音：“我憎恨你，严先生，你不配做一个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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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她又睁开了眼睛，她除了有些虚弱外，却竟然没有死！
　　她的身体本来是没有温度的，现在却有了温度！
　　“姐姐醒了！”是王开叶的声音，听着她的声音虽然满是惊喜，但有些虚弱。
　　“小叶子，你恢复记忆了？”苏梅问道。
　　“是的，姐姐！”当苏梅那时候的生命气息下降到最低点的时候，王开叶终于吸收完了苏梅身上的气运，在这个世界深深地刻下了属于自己新生的印记，恢复了过来。
　　“姐姐，你醒了？”那是一张老鼠脸，急忙变回了李可的脸。
　　“小可，你怎么了？”苏梅问道。
　　“那日知道姐姐自愿把自己的血全捐出来给大家做药引，李可很难受，所以他发狂了，宋师兄也是费了好大的劲才控制住他。”王开叶说着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