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与戏精NPC绑定了[无限流]》鹿轻木

37、落幕

　　“伊月，你冷静点儿！”
　　来不及多想，夏修渊边往后退边冲伊月喊道，尽管知道自己在做无用功，谁都明白，这时候有总比没有好。
　　万一老天开眼了呢？
　　事实证明老天还想多睡一会并驳回了你的求救。
　　伊月一点一点向他们靠近，嘴中还呢喃着其他话语。
　　随着距离不断缩小，声音也越来越大。
　　“木偶……给我……木偶！”
　　紧接着，她倏然再次暴起，闪电般窜到一个男人身后，拎起他的衣领往后一甩，精准地把他扔到海里。
　　海水触碰到皮肤，发出一连串的气泡，伴随刺耳的“滋滋”声。
　　悲剧再次上演。

　　“快跑！”
　　人群如惊弓之鸟，哗然散得更稀疏。
　　“喂，她说的木偶是你们身上的那个吧，还不快给她！想让我们都送死吗！”段悦一眼瞥见叶予曦手中的木偶，眼中闪过一丝欣喜。
　　“可是，这……”夏修渊下意识要拒绝，被叶予曦打断了。
　　“给她！”
　　“但是……”夏修渊一狠心，接过叶予曦递过来的木偶，转身丢给伊月。
　　木偶没有被接住，砸在伊月身上，又落到地面，陷进沙里，砸出一个小坑。
　　伊月的目光没有被木偶吸引半分，被木偶阻挡一下迟疑片刻，一丝清明在眼中一闪而过，马上又被浑浊代替，继续朝他们蹦去。
　　“怎么回事？！”段悦惊恐看着朝她过去的伊月，双腿灌了铅一样不听使唤，想迈都没能迈出一步，“你们不是把木偶给她了吗？”
　　所幸叶予曦离她很近，拉起吓得做不出反应瘫在沙滩上的段悦撒腿就跑，后面紧跟着伊月。
　　夏修渊没跟上他们，眼看着伊月就要来到自己跟前，还以为自己被抛弃了心灰意冷间，心一横摆了个随时可以迎战的姿势，祈祷可以撑得久一点。
　　不料伊月看都不看他，从他身旁风似的一刮而过，只有在刚经过他时身形一顿，然后毫不犹豫绕过他向叶予曦他们冲去，快得身后留下一串残影。
　　“愣着干嘛，还不快去毁了那个木偶！”叶予曦逃跑之际得空冲夏修渊喊道，跑了那么久气也没喘一声，“管他有没有大祭司，只要毁了它一切好说。”
　　对啊，毁了木偶，伊月不就恢复正常了？
　　即使有赌错的几率，目前也没别的办法了。
　　夏修渊如梦初醒般跌跌撞撞朝木偶而去，刚要弯腰捡起它，没想到一只手抢先一步把它拿起来，被人捷足先登。
　　他抬头一看，意料之外看见了阿海。
　　“小海？”夏修渊松了口气，朝他伸出一只手，“快把木偶给我。”
　　阿海后退一步，拿着木偶的手往腰间一别，把木偶挂在腰上后，露出一个不属于他的年龄的、狡黠而无奈的笑容。
　　“小海，你……”夏修渊顿感不对，匆忙改口，“你是……大祭司？！”
　　沙哑刺耳的声音响起，小海——大祭司缓缓抚掌，“不容易啊，终于猜到了。”
　　他话音一转，又道：“不过，你们真不该掺和进来。”
　　夏修渊盯着他的眼睛，注意力其实全在木偶上，远处的段悦已经体力透支，即使有叶予曦搀扶着也快撑不住，其他人又指望不上，只能拼命找他的漏洞，找准时机拿回木偶。
　　“不该？你吃人我们不能管？你害别人.妻离子散我们不能管？”夏修渊一字一句说道，语气急促，“你把真正的小海弄哪去了？！”
　　“真正的小海不就在这？”大祭司一步步迈近，直逼夏修渊，“你不知道吗，乞丐哥哥。”
　　最后一句话，他的声音完全变成了小海的嗓音。
　　如果在平时，夏修渊还会觉得他蠢萌蠢萌的，但现在除了被诡异地惊起一身鸡皮疙瘩外，只剩下远离他这一个念头。
　　“别怕啊乞丐哥哥。”随着大祭司的步步逼近，他的身形也不断变化，变成了一个青年的样子，声音却还是童音，“我又不会害你。”
　　危险，很危险！
　　夏修渊竭力不让自己往后退：“你觉得我会信你吗，怪物！”
　　大祭司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不禁笑了：“如果你认为吃鱼，让鱼妻离子散就是怪物，那我无话可说。”
　　他特意加重了“鱼”这个字的发音。
　　鱼？
　　“你是不是看到伊月身上的眼睛第一反应是鱼眼睛而不是人眼睛？难道不好奇为什么伊月解除了‘诅咒’还是美人鱼的模样？岛上的都不是瞎子，我如果真的吃了很多活生生那么大个的人，会到现在只有伊月知道？”
　　“你的伙伴，那个小姑娘他们，不是也看见了岛民浑身鱼鳞的样子？”
　　大祭司笑笑：“他们本来就是鱼。”

　　凌乱又多的信息一下子冲击夏修渊的脑袋，砸得他有些头晕。
　　“夏修渊！”
　　叶予曦的声音一下子把他拉了回来，夏修渊转头看着跑不动的段悦和叶予曦，突然明白了为什么。
　　为什么伊月说要带他们回家？为什么她无视掉自己只追段悦？
　　因为鱼鳞，他们身上长出来的鱼鳞。
　　段悦，则是在场还活着的人里面吃最多果子，拥有最多鱼鳞的人。
　　如果她死了，迟早会轮到夏修渊头上。
　　而叶予曦……
　　夏修渊不能确定，昨晚叶予曦和他一样进入梦境是道具：无形的羁绊的缘故，还是他身上也生出了鱼鳞。
　　目前看来，两者应该都有。
　　“快告诉我，怎么活下去？！”夏修渊回过头，目光坚定。
　　他要活下去，要和叶予曦一起活下去。
　　只要有一丝生的希望，他都不想放弃。
　　“很简单，把木偶重新改回伊月的样子，去掉生辰八字，”大祭司掏出木偶在他眼前晃晃，“然后……把它丢回海里。”
　　就这么简单？
　　夏修渊半信半疑接过木偶：“你没骗我？”
　　“当然。”大祭司点点头，说道，“但有个条件。”
　　他就知道！
　　眼神能杀人的话，这个祭司墙头草都有五米了。
　　“有屁快放！他们要顶不住了。”夏修渊不敢耽误时间，没有工具他就用碎石片，硬是刮改出一个粗略带点女性特征的木偶，接着，又撕掉贴在上面写有生辰八字的字条。
　　幸好前两次两人得到的道具都在叶予曦身上，他们两个在屏障里还能坚持一会儿。
　　水能克火，火能煮鱼。
　　但是伊月没意识了也不傻，懂得趋利避害，就停在不远处冷冷看着他们。
　　大祭司旁边悠悠道：“仪式需要大量的血来激发，你可能要牺牲一下你自己了。”
　　？！
　　失血过多的话怎么破？
　　猪肝安排下，谢谢。
　　夏修渊神色莫变，站起身来走进大祭司，张嘴像是要说点什么，大祭司略微往前倾身，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心口突然一凉，低头看见一片石片刺在胸口，满眼震惊地向后倒去。
　　意识消失前，他感觉到自己的耳朵好像被什么东西触摸着，耳边传来夏修渊的声音：“仪式里用的可都是鱼的血，你也是鱼吧，大——祭——司——”
　　一只小鱼游来了……所以食物链上方的大鱼会把它抓住吃掉吧。
　　夏修渊拿开捏着大祭司耳朵的手，无视掉他耳垂小小的一片难以察觉的鱼鳞，随意地往木偶上滴上血，用力抛进海中。
　　伊月浑身忽地一怔，眼睛逐渐恢复神采，清醒过来，毫无波澜地看着大祭司，一点也不留恋鱼跃入海。
　　树林中陆陆续续滑出一条条鱼，在沙滩上垂死挣扎，被好奇的众旅客围观，商量着红烧还是清蒸。
　　夏修渊走过去忽略掉段悦幽怨的目光，俯身拉起叶予曦。
　　“我们，回去吧……”
　　叶予曦笑了：“好。”

　　在梦里，村长没有妻子，阿海和伊月是不是他的孩子不得而知。
　　唯一合理的猜测是阿海和伊月都是他捡来的。
　　其他生物和人一样，善恶交错，善或许会变成恶，恶也可以是善。
　　他们不清楚伊月知不知道大祭司的身份，也不能确定大祭司把伊月送回海里是不是朝夕相处产生了姐弟情而保护她。
　　但是，他们都还好好地活着，足够了。
　　夜幕拉起，旅程落幕。

　　夏修渊一刻也不停地在手机屏幕上点点点，连颜清楠叫吃饭也没反应。
　　“我说你们也太倒霉了吧，这种概率的bug也能碰上。”颜清楠叹口气，看着从旅行回来的两人，不知道该不该叹惋他们连个正常的旅程都没能度过，“叶社长啊，你是不是改反省反省。”
　　“我也没办法，系统又不是我弄的，但你们放心，它会自动处理bug的。”叶予曦用手肘碰碰夏修渊，企图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诶，那么多天没打游戏也不必吧。”
　　夏修渊呼出一口气，最后摁了两下，把手机怼到他眼前，反驳：“谁说我在玩游戏了，爷在做正经事。”
　　屏幕上首当其冲的几个大字就是：旅客投诉表。
　　再一看字数，好家伙，满满当当一千字小论文。
　　“我一定要强烈深沉地投诉系统，谁也不要拦着我。”夏修渊愤懑控诉，骂骂咧咧点了提交。
　　“哦。”叶予曦平淡相应，“你终于承认玩游戏不是正经事了。”
　　“！好啊，你给我等着，上号，老子要杀你个一百回！”
　　嬉笑声在房中响起，久久未平。

　　“有趣。”
　　离FM不远处，树木阴翳处庇护的住所里，一个男人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没个正经样。
　　他双手摩挲指缝，脸上的笑就没停过：“真是……太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