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育儿指南》闲乘月下

4、第四章 春暖花开

　　日子一天天过去，阿尔诺斯夜晚在黑色调的皇帝寝宫中陪伴暴君休息，白天在明亮的宫殿内陪侍女姐姐们玩耍，阿莱山脚下的积雪不知何时融化了，一条河流贯穿王城，流淌向不知名的远方。
　　王城外的平原冒出茵茵绿草和各种粉的、白的、黄的、红的花朵，连绵成海，蓝天映照湖泊，白云悠闲而过。

　　春天到来了，王城中的人们也脱下厚重的大衣，采摘花朵点缀在家中，点缀在窗子外，一簇簇的繁花烂漫。
　　街市上随处可见摊贩，卖花的商人到处游走，小孩子在街角巷道之中嬉戏玩耍，大人们为生活忙碌着，脸上都挂着充满希望的笑容。

　　蕾娜抱着阿尔诺斯站在阳台上，俯视王城中的一幕幕，微笑着道：“阿尔殿下，您可能无法想象，过去的王城是什么样子，如今生活在这里的人们，他们的微笑都是皇帝陛下赐予的。”
　　“您今天所见，是神圣帝国的王都，有着百花之城称号的王城，每年春天，这里开出繁盛美丽的花朵，送往世界各地，让远方的人也能见到这样美丽的花朵。”
　　“这在过去是无法想象的。”

　　阿尔诺斯靠在蕾娜胸前，应和道：“咿呀！”
　　（没错，我懂了，都是那个暴君的功劳。）

　　阿尔诺斯被蕾娜哄睡了。然而很快，他就被骚扰醒了。
　　他朦朦胧胧睁开眼，发现视角和每日醒来时的婴儿床不一样，他居然看到了一个线条完美的下巴。
　　然后才自己正被一条有力的手臂抱着，正是艾瑞斯。

　　阿尔诺斯想要伸出手臂，却被一只大手按住，低沉的声线在他耳边响起，非常好听，“乱动什么，睡觉居然也不老实。”
　　艾瑞斯忽然垂下眼睛，他纯黑的双眼和阿尔诺斯一双碧绿如宝石的双眼对视。
　　"居然真的醒了。"

　　阿尔诺斯眼神呆滞，没睡醒，好困，好痛苦！
　　这个臭爸爸！

　　蕾娜不忍地闭起了眼睛，随着殿下长大，殿下的脾气也大了很多。
　　平时睡不好被吵醒的话——

　　“……”
　　沉默，如病毒般蔓延。
　　“哇啊啊啊——”
　　嘶心裂肺的哭声，在整个宫殿内回响。

　　总而言之，经过蕾娜半个小时的劝慰，安抚，道歉，阿尔诺斯终于停止了哭声。
　　只是两只眼睛红彤彤，小脸通红，不停抽噎，十分可怜。
　　某位高深莫测，冷漠无情的皇帝站在阳台的落地窗前，注视着外面的夜空，仿佛无动于衷。
　　蕾娜抱着阿尔诺斯来到他身后，宝宝的小脸搭在她的肩膀上，背对着某位蠢爸爸，还是气呼呼的样子。

　　“陛下，殿下似乎已经原谅您了。”
　　艾瑞斯转回身，“只是一个小婴儿，他能生气多久。”
　　皇帝似乎坚决不承认，是自己把这个小宝宝弄哭的。

　　蕾娜看看皇帝陛下，又看看自己怀里的小宝宝，只见宝宝的两只小手都攥成了小拳头，小拳头肉呼呼，让人很想捏一捏。
　　“噗嗤！”蕾娜忽然笑了出来，这一对父子，都在彼此适应相处呢！

　　阿尔诺斯“啊呀呀”大叫。
　　蕾娜，我不要和他住在一起了！

　　“抱歉，陛下，殿下，失礼了。”蕾娜忍着笑意，将阿尔诺斯放进婴儿床上，退后半步，扯着裙摆退出了寝殿。

　　父子两人再次对视，彼此撇开视线。
　　和好什么的，果然是不可能的。

　　艾瑞斯将房间的灯打开，一片明亮，回视的瞬间，忽然发觉了变化。
　　原本暗沉的寝殿，在不知不觉间换成了柔和的颜色。
　　阿尔诺斯在婴儿床上一无所觉，自顾自生着气，两只脸颊鼓鼓，眼睛红彤彤，可爱又可怜。

　　艾瑞斯想了想，凑到阿尔诺斯面前问道："要喝奶吗？"
　　阿尔诺斯用力撇开头。
　　晚了，你已经失去挽回我的机会了！

　　艾瑞斯："想去外面转转吗？"

　　阿尔诺斯想了想，觉得不能就这么结束，转手指指置物架上的东西。
　　艾瑞斯抱着他来到置物架前，拿起阿尔诺斯指着的水晶摆件，那是一只精灵造型的摆件。
　　阿尔诺斯：没想到你还有手办啊！
　　艾瑞斯把精灵摆件放到阿尔诺斯怀里。

　　阿尔诺斯只看了一会，就又指着别的东西，催促艾瑞斯拿来看。
　　就这样，艾瑞斯给他换了好几个东西，怀里塞满了东西。
　　等到阿尔诺斯要看第五件东西的时候，艾瑞斯忽然顿住了，慢慢低头，和阿尔诺斯充满兴奋的大眼睛对视。
　　艾瑞斯眯起眼睛："你在折腾我吗？"

　　阿尔诺斯理直气壮的和他对视。
　　那又怎样！

　　艾瑞斯凝视怀里的小宝宝。
　　他在这一刻忽然意识到，自己太在乎这个孩子了。
　　他在乎阿尔诺斯吃不吃的饱，穿不穿的暖，甚至还会哄这个孩子开心。

　　但这孩子身上存在巨大的隐患，那封印……这孩子总有一天会离开。
　　艾瑞斯叮嘱自己，走向婴儿床，把阿尔诺斯放在那里。
　　这孩子离开时，那些曾带来的快乐，说不定也会化作痛苦。
　　如果是这样，不如不曾出现过。
　　他转身离开。

　　阿尔诺斯奇怪的歪头，这个人……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啊。
　　“啊呀！”阿尔诺斯喊道。
　　你去哪里，回来陪我玩啊！
　　他把两只肉呼呼的手搭在婴儿床的栏杆上，小脸贴上去，没贴稳，居然整张脸砸在了栏杆上，鼻子一酸，无法忍受的泪意涌出。
　　“哇啊啊啊！”
　　崩溃的哭声。

　　忽然，阿尔诺斯身体一轻，重新落入了那个怀抱。
　　“你就不能让我放心一点吗。”艾瑞斯无奈。
　　伸出手揉了揉宝宝的小鼻子，小脸蛋。
　　阿尔诺斯：“呜呜呜。”
　　都是你的错！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过了片刻，艾瑞斯忽然道：“如果我真的把你送走，也许你会过得更轻松，留在这个皇宫，并不是什么值得庆幸的事。”
　　“安德烈和克里斯蒂娜离开这里之后，也感到了轻松吧。”
　　“他本来就不是想要成为皇帝的人，我早就应该猜到，他会和克里斯蒂娜离开。”

　　阿尔诺斯抬头，仰视他的下巴，用力摇头。
　　不是的，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安德烈和克里斯蒂娜一定不是因为这个离开的！
　　他们那么爱你，怎么会轻易离开呢。
　　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你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相啊！
　　我的蠢爸爸！

　　艾瑞斯按住小宝宝晃来晃去的脑袋，“你该睡觉了。”
　　阿尔诺斯：“……”
　　好叭！宝宝没人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