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 3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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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奶别动怒，气大伤身。”阿圣关切的笑着，给我使个眼色。我也无意同她争吵，当即就要离开，谁知赫舍里氏却不依不饶的冷笑道：“你以为没了我，凡事就可以自己拿主意了？！我告诉你，要么你安安分分的等着被抬进毓庆宫，要么，就让你那个没用的额娘等着给你收尸罢！”
我眼神冷了下来，盯着她一会儿，怒极反笑：“凝儿也知道，路难走日子难过，不过好在，郭罗妈妈也快熬到头了，可我们这些小辈日子还长着呢，也就只得慢慢熬着罢了！”
华圯在我身后轻咳几声，我回过头，他一脸严肃的看着我：“凝儿既不肯在家用午膳，就让你五哥陪你出去转转，早些回宫，别误了时辰。”说着，凑过来在我耳边低声笑道，“熬到头了？你还真敢说！”
我不再看赫舍里氏那恼羞成怒、几乎要晕过去的脸，和阿圣说笑着走了出去。
走在街头，我兴致盎然的在那些小商贩的摊位前挑小饰品，阿圣无奈的笑道：“这回你高兴了？”我拿着一只玉簪在他头上比划了一下，被他一脸惊恐的闪开，我才笑道：“你本来一直反对，其实今天哪怕你说老十合适，我都不意外。”他倒是平静的很：“既然吵得不可开交也达不成共识，我不妥协还能怎么样？不然你那一根筋的脑袋，还不知要做什么傻事出来。”
我一边朝下一个摊子走去，一边冲他低声笑道：“你就还去做你的四爷党，以后的事走一步看一步，慢慢来。”他却不笑：“那你怎么办？他的真心在哪里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你还这么帮他，有意义吗？”我深吸一口气，看着眼前喧闹的人群：“我也不知道现在做的事有什么意义，可是我还是在不停的努力。因为我不想老了之后回忆起我在这里的一辈子，发现我除了算计和被算计，什么都没有拥有过！”
一路上我左挑挑又看看，总是没什么能吸引我眼球的东西，南枝和初七则是忙着买些宫里没有的小吃带回去给芸香她们。阿圣走在我身边，不时向后看去：“可惜今儿后面的人跟的太紧，不然我还想带你去咱们的宅子看看。初四他们早就盼着见见另一个主子的庐山真面目呢！”我听了也有些可惜：“算了，以后总有见着的时候。”
正说着，阿圣突然往前面一指：“那不是舜安颜吗？”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是舜安颜从一辆马车上下来，进了一家饭庄。我顿时有些高兴：“午饭你自己解决，我找到能让我蹭饭的人了！”阿圣将要跑过去的我拽回来：“他现在好歹是胤禩的人，你小心点儿。”我答应着点点头，带着南枝和初七朝那家饭庄走过去。
走到饭庄门口，红底金字的牌匾上，“蓬莱居”三个大字熠熠生辉，门口的小二笑着上前打了个千儿：“小姐里面请。您几位？”我笑道：“刚才进来一位穿宝蓝长袍的公子，我和他是一起的。”小二连连点头：“那位公子在楼上，小的这就带您过去。”
小二领着我们上了楼，舜安颜正坐在靠窗的位子上，和侍立在旁的人说话。我示意小二不必上前，径自走过去坐在了舜安颜对面：“我今儿要蹭饭，你可有什么意见？”舜安颜突然见到我，极为错愕，半晌才笑道：“没意见。”
我正要说话，就看见他身边那个青年皱着眉头打量我，目光里满是怀疑与戒备。我十分不满的和他对视，十几秒钟之后就恍然大悟：“是你！我认得你！”说着我看向舜安颜：“就是他对不对？当年是他把我扔出去的！”舜安颜还没开口，那个人看我的眼神如果说刚才像是在看什么身份不明的危险人物，如今已经像是在看一个疯子。
我越发的气恼，舜安颜看看那个面无表情的青年，又看看我，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如今和小时候差别甚大，一时认不出来也是正常。”
我听他没有叫我格格，心里便高兴起来，回身对南枝和初七说：“你们不用在这里伺候了，去旁边的桌子坐罢，想吃什么就点什么。”舜安颜也笑起来：“吉勒占，你也过去坐罢。”我看着仍一言不发的青年，眯着眼睛恐吓道：“原来你叫吉勒占，我可记下了！你以后再敢这么瞪着我，我就把你送到北极喂企鹅去！”吉勒占眼里终于有了一丝疑惑：“北极是哪里？”我一副“不可说”的神态：“我告诉你了，你还会怕？就是让你不知道！”我清楚的看见他翻了个白眼，坐到了南枝和初七那一桌。
我有些挫败的看着舜安颜：“他是不是小时候同四哥在一起呆久了？”舜安颜越发笑得厉害。
我有蹭饭的自觉，吃什么全由舜安颜做主，他也不推辞，随便叫了几个菜，等待的间隙，和我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儿。
“你妹妹真的那么善良单纯？”我也不和他拐弯抹角，直接问了一直在想的这个问题。他静静的看了我一会儿，反问道：“你觉得她不善良不单纯？”我自嘲的一笑：“我怎么会知道。”他一双眼睛漆黑明亮，如潭水一般深不见底：“多么藏污纳垢的地方，也总会有白莲的。月儿就是我们佟家最干净的白莲。”
我敷衍似的点着头：“知道了。”他却不依不饶起来：“你知道什么了？”我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笑道：“我知道她是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干净又美好，我这种小狼崽子，也只配在藏污纳垢的地方胡混罢了！”
“你若心里真这么想，为什么还要难过呢？”舜安颜在对面安静又了然的看着我，我的笑容越发尖锐起来：“因为我在可惜，昨天那么好的机会，我怎么就没毁了她。”他却并不见恼，语气十分笃定：“你下不去手的。”
我一下子就有些恼羞成怒，舜安颜察觉我要起身，忙拉住我：“罢了罢了，咱们今儿只叙旧，不提这些！”
我正要开口，小二已经领着人将菜端了上来。清拌蟹肉、八宝野鸭、蜜丝山药、什锦豆腐，外加一个三鲜木樨汤，阵阵香气飘过来，将我的所有不快都冲走了。舜安颜瞧着我脸色好转了，笑道：“没想到原来美食的功效这么大，天大的怨气都能消弭！”我故意绷着脸：“哪里来的天大的怨气？我这叫化悲愤为食欲！”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和舜安颜都有意识的捡些愉快的话题说，一顿饭总算吃的高高兴兴，气氛融洽。
从蓬莱居出来，我因为好不容易出宫一次，想要多玩儿一阵子才回去，舜安颜却依暑气过重为由，强行将我塞进马车送回了宫。
南枝和初七回到延禧宫之后，平安、顺福、芸香和初六都围坐在桌前分东西。几个人你争我抢，吃的不亦乐乎。我径自进卧室去睡觉。
朦胧间有人在我耳边轻轻叫我，好像过了好久我才醒过来，眯着眼睛看清床边的芸香，有些费力的问：“我睡了多久？”我身边的人素来知道我是有起床气的，此时芸香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脸：“主子刚刚睡着。”
我看看透过碧纱窗斜射进来的阳光，仍是有些茫然：“那你叫我做什么？”
“八贝勒来了。”
我的意识有片刻的清醒，却又彷佛仍是在梦中一般的混沌。揉着眼睛坐起来，闷声答道：“请进来罢，你们都出去，没有吩咐不必进来。”
胤禩走进来，径自在我床边坐下，一片逆光之中我几乎看不清他的脸。
“怎么哭了？”仍是温和的、关切的声线，我侧过脸避开他伸过来的手，揉着眼睛笑道：“没睡醒而已，不是哭。”他稍稍侧过身子，午后阳光在他脸上投下的光影越发的斑驳：“那也别用手揉，仔细伤了眼睛。”说着一条洁白的帕子递到了我面前，我没有接，只是微眯着眼睛想要把他看得更清楚：“我才回宫不久，你就来了。”
“即使是延禧宫，也总要留几个眼线的。”他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情绪，我亦轻描淡写的笑出来：“所以，今天你是来开诚布公的？”
他的视线从床边帷帘上垂下的流苏，一直转到桌上那只青花底琉璃花樽，最后终于落到我脸上：“佟家·眠月……我心里并没有她。”“我知道。”我毫不意外的点点头，“就如同你心里其实也没有我。”他终于看过来，眸光深沉而复杂，我轻轻笑道：“第一是卫主子，第二是皇位——你心里有什么，没人比我更清楚了。”
我已经不想再笑，可是笑意好像面具黏在脸上，怎么也拿不下来：“我以前一直认为，只要我是你最好的选择，你想要利用想要敷衍都无所谓，总有一天你会看清我对你的心。可直到她出现我才明白，即使是利用，我也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胤禩精致的眉眼里，已经染了一层薄怒：“你心里原来就是这样看我的？！”我迎上他的视线，苦笑着叹道：“那你说，我该怎么看你。”
他冷笑一声站了起来，眸光越发的冷淡：“我想要得到佟国维的支持，可你若以为我有意接近眠月达到目的，也就未免将我看的太低了！”说着，他转身离开，我一把将枕头砸在地上：“你喜欢上她了，自然不是为了佟国维才接近她！”他闻言猛地转过身来，转瞬之间就将我压倒在了床上，脸慢慢靠近，带了几分怒意，几分冷然：“每次都只管这样闹，真打量我这么好性儿是不是？！”
我从没见过这副模样的胤禩，一时之间心里越发难过，眼泪一滴一滴滚落下来。他只是冷着脸看我，半个字也不曾安慰。我越哭越委屈，越委屈就哭得越厉害，最后不知道哭了多久，眼睛又酸又疼，不自觉的又要拿手去揉，被他手一抬就挥开了：“说过了会伤眼睛，我的话你难道一句也听不进去？”
他一凶，我的眼泪就又流了下来，带着哭腔嘟哝着：“你巴不得我早早死了，哪里还会在意我的眼睛？”
他的眸光一厉，随即转为平淡：“胡说什么！”我更是委屈：“那哭久了也是会伤眼睛的，你怎么不哄我？”
他怔忡之后，终于闷声笑了起来，我心下气闷，伸手推他，不但推不动，他反而笑得更加厉害。
他笑了好久才勉强停下来，拉着我坐起来，我静静的靠在他怀里，低声说道：“我以后再也不和你闹了。”他却笑着刮刮我的鼻子：“罢了罢了，这话你再说，连我也替你臊得慌了。”我想想以前这话也是说过的，于是也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胤禩，虽然我心里还是有那么多的怀疑，那么多的不确定，可是我仍然选择相信你。这是我选的路，即使再难，我也仍然会努力走下去。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 3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