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人鱼烛（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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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鲛珠！”
“鲛绡！”
“鲛人肉！”
很神奇的，之前完全听不懂的异国语言，在他们与阿曦重逢后，大脑内置的翻译软件似乎终于加载完成，他们也能听懂那些人在说些什么了
海贼们，特指某位D家的海贼船长，仗着旁人见不到他，指着托盘里的鲛人肉大呼小叫“好神奇啊，它居然还在动啊！”
“白痴，离那东西远点儿！”雷利训着“没听见吗，吃过鲛人肉的，都变成怪物了！”
“我又没想要吃！”罗杰嘻嘻笑着，眼神闪躲，说不出的心虚
阿曦本来没注意殿内情况，她一直在看着外界夕阳。察觉罗杰异常，她回头“罗杰，你想要长生吗？”
海底初见黎皎，祂说【鲛人肉，食之可得长生】
祂问她，想要长生吗？
她对永生没有欲望，却知道世人皆渴求福寿延绵，长生久视
“我对长生没有兴趣，只要能活过今天就好”罗杰笑着，草帽下的面容真挚又诚恳
可惜帅不过三秒“但是这块肉看起来很鲜美，一看就很好吃啊！”
“罗杰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雷利冒出了鲨鱼牙
“欸~确实挺想吃的......”
“你是笨蛋吗！？”
笨蛋海贼在吵吵嚷嚷，阿曦跟着骂了两句“笨蛋”“白痴”，继续转头看着如血的残阳
夜深，几人各自找了地方休息
杰克·斯派洛终于找到机会同阿曦独处“感觉你不太高兴......”
“唔......你看出来了”阿曦坐在飞檐翘角上，小腿来回甩荡
小杰克背靠着围栏，仰头看她“......啊，我看到你的胖次了！”
“笨蛋！”阿曦毛都炸起来了“你这该死的麻雀，我要杀了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小杰克笑得直不起腰
...............
太阳升起，又是新的一天
海贼们见证着帝国君王的勤勉忙碌
早起上朝参政，匆匆吃过朝食，又要召见大臣，审阅奏折，批改公文。
哦，秦朝还没有纸张，无论是奏折还是书籍，都是用竹简。始皇一天翻看的竹简都是用车拉的！
“真是勤政的国君啊！”雷利都如此感慨着
“你怎么知道他叫秦政？”阿曦讲了个冷笑话
可惜没人笑——雷利听不见，罗杰、斯派洛父子听不懂
罗杰口述，雷利也听闻后，还是没人懂。
先秦时期，姓、氏有别。男子称氏，女子称姓，此周之通制
秦之先为嬴姓。其后分封，以国为姓……秦以其先造父封赵城，为赵氏。
秦王政，嬴姓赵氏，以氏可称【赵政】，也可以国号为【秦政】
“和文盲说话真累！”
罗杰雷利看不见她，斯派洛父子看着这臭丫头朝他们翻白眼
...........
秦朝人一天只吃两餐
始皇帝上午吃了朝食，生生到下午太阳偏西，才有郎官再次奉上飧食
晚饭却不是只有始皇一人用餐
“政，你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
如此跳脱、直呼始皇姓名的家伙，自然不会是他那群老古董臣子
始皇帝肃穆的面容露出微笑“耀！”
被称为耀的少年，朝气蓬勃风华正茂。他笑着“政，别那么逼自己，来尝尝我新做的海鲜汤，这可是曦亲自下海去捞的！”
“好！”始皇顺从地接过耀手里的汤碗，没让郎官试毒，他知晓面前少年绝不会加害他
“海鲜汤啊，我也想吃！”罗杰没出息地蹲在饭桌前，他已经好长时间没进食了
虽然不饿，但是真的很馋！
.................
吃过飧食，那个叫耀的少年仍未离去，他陪着始皇散步消食
金乌西斜，火烧云美得灼目，耀一身金线银丝的赤色服袍，在晚风中猎猎作响
“耀，你说......”始皇望着天际，明明已是万万人之上的尊贵帝王，却露出如幼时般迷茫又不自信的怯懦模样“大秦，能万世一系，永久长存吗？”
始皇帝自诩德兼三皇，功过五帝，但他终究是凡人，凡人生老病死，寿数百载便算长寿
他是秦一世，未来会有秦二世，他当然希望大秦帝国万世永续......
“我不知道。”耀一个健步冲上围栏，跨坐于栏杆上
落日余晖洒下，金灿灿暖洋洋，青葱少年回过头朝帝王笑着“别担心，我一直在呢！”
大秦帝国的国君沉默片刻，终究释然
他大踏步行至阶前，身后咸阳宫光明正大，面前秦帝国欣欣向荣。
宽大冕服摆动发出哗哗声响，迎着夕阳，朝着未来，他朝少年道“看，这都是朕为祢打下的江山！”
秦朝尚未出现“您”这个词
耀看着身侧的帝王，当年生于邯郸的稚子，到底撑起了这庞大的王朝！
“今天的夕阳多美啊！”耀望着前方
始皇帝却转过身背对祂，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昏暗阴影自他脚下蔓延至后方宫殿
索性，耀位于他身后，干干净净光明辉煌
始皇帝一步一步踏回晦暗宫殿，他不曾回头，他也无需回头！
吾终将逝去，唯愿君永恒！
.................
始皇帝回到宫殿不久，内侍便踏着美丽夕阳，恭敬俯首“方士徐福求见！”
“宣！”
“陛下万安！”
“先生此行可有收获？”
“臣不负使命，终于巡获鲛人踪迹！”
“陛下请看！”
“......”
和昨天一样的美丽夕阳，同样的方士，同样的对话......
“！！！”
“这这这！”
“这是怎么回事！？”再迟钝的人也觉察出了异常
“阿曦！！！”几人不知所措，惊得几乎要跳起
“终于发现了？”阿曦带着颓丧与无望
她瞪着赤色天空“多么美丽的夕阳啊！”
秦宫外，太阳东升西落。
秦宫里，方士徐福一次又一次地向秦皇展示他的劳动成果
这世界仿佛永远定格在了残阳如血的这一天
小贩熙熙攘攘，朝官来去匆匆，始皇励精图治，每个人都有灿烂的未来
............
方士向秦皇进言鲛人事件——这是阿曦困在幻境之中，摸索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终于确定的，同海神、鲛人有着紧密联系的大事
这也许就是他们破局的关键！
他们逛遍了秦宫，却毫无进展！
“啊啊啊啊好烦呐！”
罗杰早就试过冲上去揍人，但他们碰不到幻境中人，万能珍珠也失去效用
“破局关键，会不会在秦宫之外？”雷利摸着下巴思索“偌大咸阳城，也不止这一处地界”
“我不知道”阿曦摇着头，又想到罗杰和雷利看不见她，她开口解释道“我出不去秦宫......”
罗杰没来之前，小杰克进不来，阿曦出不去。
如同待宰羔羊，封了眼，缚了身，捆了手脚，无法挣扎无法自救，被迫等待着救世之主
幸好哥尔·D·罗杰来得够快
.............
“谁知道这幻境有多大，我们要找遍每一个角落吗？”
“不然怎么办？”
幻境虚妄，找不到关键节点，他们便永远出不去！
其余几人还要迈开腿跑动，阿曦轻轻飘荡半空，便俯瞰半个城池
又是数天过去，她终于找到些许线头
这只是一天十二个时辰里微不可查的片段，甚至只有一个擦肩一个回眸，几句对话
宫墙城外，一红衣，一蓝裙，两个美丽女子，相遇相逢
“人妖殊途，何必强求？”赤衣灼目
“吾之所愿，与卿何干？”靛青清冷
“阿曦！”有人在唤
飘在半空的阿曦错愕回头，是宫殿外与始皇共赏夕阳的耀，他在唤那赤衣女“回去了！”
“哥哥~”赤衣女子欢快地蹦跳至耀身边，亲密挽着他的手臂“我从南海带了海鲜回来......”
阿曦一直跟着他们，跟着那个同样被唤作【阿曦】的女子
她明艳又张扬“我的武艺乃天下第一！”
她自信且阳光“始皇陛下可喜欢我了，我也超喜欢大秦！”
她跟在兄长身边，就像永远灿烂的明亮骄阳“我会和哥哥一起，和大秦一起，千秋轮转，万寿无疆！”
阿曦抬头望向皎洁月光，手掌抚在胸口，心底酸酸胀胀
她有点儿想母亲大人了
.................
罗杰吵吵嚷嚷着聚齐了众人
他们站在宫墙外等了一整天，终于等到了罗杰口中的【异数】
是那个秦宫里进献人鱼肉的方士，郎官们唤他【徐福】！
这时候太阳已经落幕，月色升起，他也献策完毕，自秦宫离去
“等等哦，这可是大发现！”罗杰目光灼灼，手里那颗珍珠上上下下抛着，一副随时准备丢出去的样子
徐福出示令牌离宫，宫墙转角，一席蓝裙衣衫的美丽女子笑意盈盈迎上来“徐郎！”
“矶姬！”徐福同样笑着，揽那女子入怀
“人妖殊途！”阿曦一眼就认出那女子，激动的心颤抖的手
“别嚷别嚷，你们可看好了！”罗杰赶苍蝇一样挥了挥手，示意阿曦别太激动。
自己却光明正大凑近听小情侣耳鬓厮磨
徐福不愧是始皇最信重的方士，情话都是一箩筐一箩筐地吐
“......矶姬你放心，我已经说服了陛下，他不会再觊觎鲛人肉了”徐福含情脉脉望着怀里的女子，眼中的深情几乎溺毙每一个恋爱脑“我会一辈子，都对你好的！”
阿曦一边在思考“人妖殊途”，另一边却忍不住沉溺甜美爱情故事
“就是现在！”罗杰一声呵斥，手里圆润鲛珠激射而出
自进入幻境，万能珍珠便失去了效用，除了他们几个进入幻境的异界者，旁人都无法被触碰到实体，鲛珠砸出，只会产生圆润抛物线滚落在地
这一次抛出的鲛珠却不曾落空，直直砸到了徐福脸上
罗杰力道不小，徐福清秀俊朗的帅脸，被砸出血洞，滋滋往外渗着血
徐福半分神色未变，他面前的女子也毫无所察，依旧情意绵绵
......根本什么都没有改变，也没能离开幻境嘛！
“珍珠能砸到人，这也算一大突破嘛”罗杰捡回珍珠，满脸理直气壮
“鲛人......人妖殊途......”阿曦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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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新的一天
阿曦带着他们，从赤衣曦同蓝衣矶姬相遇的时候开始观察
万能珍珠没能砸破第二个人的头
时间又来到徐福出宫，矶姬迎上去的时候
“在徐福说出那句话之前，珍珠都碰不到他呢！”罗杰抛着珍珠，从徐福脑袋上左左右右地来回穿透
“......我会一辈子，都对你好的！”仿佛是个什么奇特信号，徐福说完这句话，珍珠一下子砸了他个头破血流
他怀里的女子扬起笑脸
“矶姬？”阿曦飘在半空，一下子撞进那女子的情谊眼眸，不甚熟悉的面容，但这眸子......
她带着不自信，疑惑又磕巴唤出神名“......黎皎！？”
雾色起，虚幻幻境终于褪去
幻境中，不可更改的久远历史里，徐福怀里的矶姬温情脉脉，一次又一次说出那句情浓之语
幻境外，黎皎双眸赤红，死死盯着早就死去不知道多少年的罪恶方士
过去与现在的话语重叠，情谊与诅咒由大秦宫墙见证，汇于徐福此身“辜负真心的人，要吞一千根针！”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人鱼烛（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