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の镜（玄武开传同人）修文中》幻化作风

17、年年岁岁

　　这世间的事情确实是很奇妙，当我从紫义那里被赶出来的时候，哪里会知道自己以后的命运？如果没有出来，我怎么能遇见那些人，那些事，甚至是……跟多喜子重逢呢？或许在冥冥中，从我死去的那一刻开始，我这个所谓的命运就已经被定好了吧。

　　只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命运却朝着偏差的方向越走越远，再也收不回来了。

　　当然，这是后话。

　　特古和哈格斯所住的村子是个宁静和平的地方，如果排除食人兽的困扰的话。他们的父亲是个很严肃的人，母亲在他们出生的时候就难产而死了，所以总的来说，也是一个残缺的家庭。但可喜的是特古和哈格斯都是比较懂事的人，他们的父亲是以打猎为生的，经常是出去十天半个月的不回来，于是家里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了哥哥特古。

　　我这样说好像显得自己很老很啰嗦一样的，到达他们家的时候，他们的父亲出来狠狠的劈头盖脸的骂了他们一顿。我想，如果多喜子或者紫义这样一句话不说就去干危险的事情的话，我也会担心的想要骂他们一顿的。等我想完了的时候才发觉，自己不知不觉间又想起了紫义。

　　还是解不开心结吗？总是为被赶出来而耿耿于怀，可是自己又是真的看见了那个场面，一切都过去了不是吗？狠狠的摇了摇头，我远远的站在那里看着他们，然后上前跟特古告别。

　　“你要走了？”当我说出自己的想法的时候，特古惊讶的看着我，一副苦恼的样子。

　　“恩，谢谢你帮我带出那个林子。”

　　“可是你知道怎么去北甲国吗？你不是迷路了？”

　　“唔……但是你不是也说了这里是西廊国和北甲国交界的地方吗？我想应该不会迷路的。”

　　“主要不是这个问题，怎么说呢……”他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直到一只大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特古的意思是这个季节去北甲国对于你这样一个孩子而言是比较危险的。”低沉的男中音自头上响起，特古的父亲对我和蔼的微笑着，“你叫小苍？特古都跟我说了，谢谢你昨天晚上照顾这个家伙。”

　　“没……没什么……”

　　“你去北甲国是投靠亲戚吗？”

　　摇头。

　　“恩……那你的家在什么地方呢？”

　　摇头。

　　“家人呢？”

　　摇头。

　　“你从什么地方来的？”

　　摇头。

　　“………………那……你就一个人吗？”

　　终于点头了。

　　后来，大叔什么都没有问，只是说冬天的北甲国非常的寒冷，如果要去的话等到来年的春天会比较好。另外，据说冬天一到，那些凶猛的野兽因为找不到吃的脾气非常的暴躁，也就是说，一个人孤身上路很危险。于是，我开始在这个小村子里住了下来。

　　大叔虽然对特古和哈格斯比较严厉，对我却是相当的好，大概因为是唯一的女孩子，又因为父母双亡一个人流浪的关系吧，这些是特古说给他听的。

　　可是……父母双亡？流浪？这些什么跟什么啊？我是有目的地的，虽然是个很模糊的概念。当我疑惑的看向特古的时候，他挺无辜的朝我笑笑，又露出了那对酒窝。

　　相对于特古和大叔，哈格斯对于我的到来似乎显得相当的不欢迎，具体的表现为在我跟特古聊天的时候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拉走他，趁人不注意的时候狠狠的瞪我一眼或者是把我正拿在手上的东西打落到地上。

　　一开始，我是让着他没错，想着大概是来了个陌生人不习惯的缘故，可是到后来，经常是特古来劝架，我们两个则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都是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可惜他是小眼，我是大眼。所以我想，哈格斯是真的不喜欢我吧。

　　没错，不喜欢我是有原因的，多一个人就多了一份开销，每次打来的猎物都要到隔壁的镇上才能换到钱，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我不能吃荤。这就给他们添了很大的麻烦。本来，打来的猎物可以留一部分自己吃的，可是现在，因为我的这个体制而不得不准备素食，这让哈格斯看我的眼神越来越鄙视了。

　　可是又不是我自己愿意这个样子的……

　　在紫义家的时候，除了刚开始的那阵子之外，我都无需为饮食操心，因为紫义会为我准备好一切的。但也是在最初的那几个月让我明白了，要想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生活下去，第一要紧的事情就是……不要给任何人添麻烦。这其实也有些道理的，谁愿意有个包袱一样的东西挂在身边呢？

　　虽然很无奈，但是我也开始讨厌起自己的这种体质了，我不知道死掉前自己是怎么生活的，跟别人不一样的习惯真的是非常的讨厌。于是，为了让自己能接受荤食，我曾偷偷的喝了一大口的肉汤，结果当然是非常的惨，吐得天昏地暗不说，接下来的三天里还无法吃下任何的东西，被哈格斯狠狠的嘲笑了一番。

　　看来，我真的接受不了吃荤，这让我情绪低落了很久。而因为长期吃干粮糕点的关系，身体居然慢慢的开始消瘦，这在紫义家里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换句话说，就是营养的不均衡。紫义家的厨师每天都会换着花样的准备素食，而且更加重要的一点就是，在那里我不用消耗大量的体力，没有烦恼的生活自然就安逸很许多。

　　在我尝试过惨烈的那次之后，特古告诉我：“不能吃荤说明小苍是个善良的人呢，不过我听说吃素食有很多的好处，比如会变漂亮会变聪明，你就不要纠结在这一点上了。”我盯着他温和笑着的脸，怀疑他是不是在骗我，而路过的哈格斯则非常“不小心”的踩了我一脚。

　　住在这里，虽然比较庆幸在寒冷来临之前找到了一处可以居住的地方，但冬天的来临也就意味着山上可以猎食的动物开始减少了。作为“外来者”的我当然是感受到了窘迫，于是自然而然的，我突然想起了紫义放到我包袱里的并且被我遗忘很久的那袋银珠子。

　　从来没有用过里面的珠子，基本上，我都把自己身上的首饰拿去抵钱用的，所以，当我把那个袋子找出来并且给大叔的时候，他着实是吓了一跳。对上他怀疑的目光，我连连的摇手，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正常人都会怀疑的吧？一个小孩的身上居然会有这么一大包钱财，我突然觉得自己有口莫辩了。

　　在我焦急的时候，大叔微笑着揉了揉我的头发，道：“别急，我不是在怀疑你，小苍是好孩子，我知道的。只是……你不知道财不可露白吗？你这样拿出一大包，不怕我们是坏人谋财害命吗？”

　　这下轮到我惊讶了：“可是……可是大叔和特古是好人啊，哈格斯虽然讨厌，但也是好人啊。”

　　他笑：“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呃……这个……从哪里看出来的……还真的不知道呢，总不能说感觉吧？良久，我才吞吞吐吐的道：“恩……你们对我很好。”

　　听完这句话，大叔渐渐收拢了笑容，他认真的对我道：“小苍，并不是所有对你好的人都是好人，也并不是所有对你坏的人就是坏蛋，‘好’和‘坏’都不会写在人的脸上，以后要多长个心眼啊。”

　　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并不是所有对我好的人都是好人，那么紫义呢？紫义对我很好，可是后来却把我赶出去了，他算哪一类人？

　　到最后，大叔并没有拿那些银珠子，他说这些东西是属于我的，不可以拿。但是在我垂头丧气外加纠结郁闷并可怜兮兮的看着他之后，终于，大叔是拿走了一颗。虽然觉得比较少，但是有个开头就好了嘛，这也让我发现了原来还有人心攻击这一招。（小风：女儿你学坏了。）

　　没有上山打猎的日子，大叔在家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教我练习射箭了。他说女孩子一定要学会防身，但是我看不出来射箭跟防身有什么关联。哈格斯在旁边嘲笑，说我一定连弓都拉不开的，但是他在看到我拉开了大叔用的那把弓的时候，眼睛顿时瞪得圆圆的，呆立在了那边。

　　特古笑眯眯的说：“小苍，没有想到你一个女孩子力气这么大，哈格斯都拉不开父亲的弓呢。”

　　我也惊讶。大叔则拍拍我的肩膀：“早就想要一个女儿了，小苍，干脆给我们家当女儿好了。恩……你看起来比特古他们小，就当妹妹怎么样？”

　　我眨了眨眼睛，看了看大叔，再看了看因为这句话而露出惊讶表情的特古，他呆了呆，然后露出温和的一笑：“以后要叫我哥哥咯。”

　　哈格斯在旁边叫嚣着：“为什么？我不要！我才不要什么妹妹！”

　　我转过头瞪了那个吵嚷的家伙一眼：“谁说是你妹妹的？你要叫我姐姐！”然后院子里，北风萧萧，我跟哈格斯又开始大眼瞪小眼。我突然明白哈格斯为什么这么的讨厌我，因为他感觉我抢走了特古。真是的，有血缘关系的是他们啊，再怎么样，一个外人又怎么可能抢走他的哥哥呢？

　　我庆幸自己能遇上他们，但即便是如此，我还是想去北甲国，因为……或许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又会被扫地出门了。苦笑，如果真的回不去了，我也不想留在这里，寄人篱下毕竟不好，再说了，回不去的话……那就要去寻找在这个世界属于自己的位置了。

　　拉开大叔的弓，学箭几乎是迅速的。我不知道为什么连哈格斯都拉不开的弓我居然能这么轻易的就拉开了，当我问特古并且把弓给他的时候，他笑着摇手：“我射箭从来就不行。”

　　这似乎是实话，因为经常是哈格斯在武枪弄剑，而特古是在旁边看，他说，他连哈格斯用的那把弓都拉不开。

　　那他怎么杀了那头食人兽的？

　　当我问他的时候，他收拢了笑容默不作答，而哈格斯则把武器对准了我：“丫头，你不要问东问西的！小心我——”他话没有说完，就被特古用手敲了一下头。

　　“哥~~~~~”他眼泪汪汪可怜兮兮的看着特古。

　　“不要对女孩子动粗，你是男生啊。”特古说着转回了屋子，于是，院子里就又留下了我跟哈格斯大眼瞪小眼。

　　或许他们不说是有原因的吧，我想起那天捡到他的时候，那一头蓝青色的头发和带着金色的眸子，还有那句冷冷的：我饿了。真的是同一个人吗？看来，他们是在隐藏着什么呢，不过跟我都没有什么关系。于是，在我每天勤于练习箭法并日益进步的时候，这里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

　　上一次见到下雪是在紫义家的时候，还是在大年三十，下雪是不是意味着……又要过年了呢？时间过的真快，转眼就快过去一年半了呢。

　　跟紫义那种大户人家比起来，这个小村庄显得是那么的朴素，就连新年的气氛也还是很朴素。没有大摆筵席，没有吵人的丝竹管弦，也没有什么规矩不规矩的，一切就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只不过门口贴上了红红的叫对联的东西，上面的字横七竖八，据说是哈格斯写的。不过桌子上倒是放了很多的好吃的，特别是，每个人的面前都放着一个小杯，里面是一些琥珀色的液体。

　　“这个叫做酒。”见我呆呆的看着这个杯子里的东西，特古说道，“这是父亲亲自酿的哦，不过……小苍是女孩子，还是不要喝了吧？”

　　紫义从来不会给我酒喝的，所以，虽然经常会听到这个名字，但是我从来都没有喝过。“喝一点点应该没有关系吧？”我闻了闻那些液体，伸出舌头小心的舔了一下，辣辣的感觉，刺得舌头有些麻，还有些涩涩的感觉。

　　砸吧了下嘴巴，感觉还不错，正想端起小酒杯，手却被特古按住了。“不要多喝，会醉的。”他说着把酒杯从我手中拿走了。哈格斯挑衅的看了我一眼，仰头把杯子里的酒一口闷了，还故意发出很响的声音。

　　“哈格斯，你也少喝一点。”

　　“没事的哥，我才不像这丫头一样没用呢。”他边说边又倒了一杯，喝了一口之后，夹了一片猪耳朵美滋滋的嚼着，惹得我一阵的反胃。

　　这是我在这个世界第二次过年了，过年就意味着我又大了一岁，可是看看现在的自己，跟一年前几乎没有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今年我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想起一年前的今天，我站在雪地里看他们的热闹，然后……遇见了紫义。

　　就是从那天晚上开始的吧，我今后的生活就此变得天翻地覆了。“大户人家虽然热闹，但我还是喜欢现在这样的感觉。”我看着喝得脸红通通的跟猴屁股一样的哈格斯这样的说道，“在大户人家，肯定看不到哈格斯这样尽出洋相的人。

　　“谁尽出洋相了！”“你以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同时开口的是特古和哈格斯，我笑着摇了摇手：“怎么可能，我只是少爷的……嗯……未婚……”我在脑中搜索可以形容的词语，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下人吗？不像，紫义以前的意思是想要娶我的吧，只是后来娶了别人。

　　“诶？？？？丫头是逃跑的新娘吗？”哈格斯大惊小怪的道。

　　“才不是呢！我才没有逃跑！只是……只是……”

　　“切!是哪个没有眼光的，居然会看上你这样的一个小丫头。”

　　死命的盯着哈格斯，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他已经被我杀了不知道多少遍了。大叔拍了拍我的肩膀：“小苍不要理那个小子，他喝醉了。不过……说起来的话，像那种有些背景的显赫的家庭，实在是不合适你呢。”

　　我还没有明白过来不适合我是什么意思，外面突然窜起了一阵火光，接着，便是“噼里啪啦”的声音。

　　“来！我们去看烟花。”特古不由分说的拉起我朝院子里跑去。五光十色的天空，雪白一片的大地，站在院子里，听着屋子里传来大叔和哈格斯的声音，看着上方绚丽一片的烟火，一时间，我的脑中却清晰的回忆起那晚的事情。

　　【你跑到这里就是来看烟花的？】
　　【你的名字这么奇怪，想不记住也不行。】
　　【谁不想开开心心真实的生活着呢？只是在这里太难了。】

　　手被紧了紧，转过头，特古的脸被天空中的火光映得一阵红一阵绿的，他朝我笑了一下，道：“你知道为什么要放鞭炮吗？”

　　“为什么？”

　　“据说……是为了驱魔避邪，让上一年不好的事情和回忆在最后一天烟消云散，当然，这是美好的愿望。”

　　“恩……”我点了点头，转回头继续看着天空中的烟花，直到大叔从房间里面走出来。

　　“来，压岁钱，小苍也有的。”说着，递给我一个用彩色绳子穿着的铜钱。说是铜钱却和其他可以用的钱不一样，钱币的正面铸了四个字：千秋万岁，反面则铸了两条鱼，整个看起来更像是是为了佩带玩赏而专铸成钱币形状的避邪品。

　　这是我第一次在新年收到别人的礼物，顿时有些受宠若惊。“谢谢……”小声的说了一句，我把那枚铜钱看了又看，小心的挂在了脖子上。

　　“小苍，快看快看，又一个大的！”特古的声音把我吸引了过去，在头顶炸开的烟花异常的绚丽，特古兴奋的拉着我的手，“我们也来放吧，好吗？父亲？”

　　“恩~小苍站远一点，小心被弹到。”

　　“哈格斯呢？”

　　“他啊，早就趴在桌子上了，那个混小子。”

　　鞭炮“噼里啪啦”的声音在耳边回响，用手捂住自己的耳朵，看着烟雾蒙蒙的院子，原来朴素的生活也可以这样的快乐，想起去年的那个雪夜，紫义，你现在也快乐吗？不会是像去年那样中途一个人走掉了吧？至少……今年的新年，我很快乐。

　　“小苍，你要不要也来试试？”

　　“……好啊，不会炸到我吧？”

　　“有我们在，你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