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姐姐的小马蹄》不现惊鹊

5、五个养女

　　“……裘家最早一代可追溯清朝船运商人裘天海，当时的爱国商人为了支持祖国发展，竭尽全力配合调遣，成为中国首屈一指的船运大户。新中国成立后，有人传递消息说国内不平，裘家家主裘天海带全家离开国内，暂居海外。近代，国内平息后，裘天海举家回国，在京都，云海，香口，澳港等地发展房地产、石油、汽车、船运等产业。时至今日，已经有六十多年的历史了。现在的家主是裴天祈，他的妻子是温舒，嗯，也是你的父母。”

　　“所以……我是他们的孩子？”

　　“对。温夫人十八年前，因为特殊原因在一个偏僻医院早产，之后医院发生动乱，你被人抱走了，温夫人一直找不到你。这么多年温夫人和裴家主从没放弃，因为温夫人身体不好，时常在国外修养，找人一直是由家主交代给我们的任务。在不久之前，我们得到了你的消息，便马上去找你了。”

　　马蹄从小就知道自己不是陈大伟和陈桂花的亲生女儿，陈大伟还屡次想把她丢掉，后来还是被陈桂花带回来了。
　　他们多年无子，陈大伟去医院检查，医生说他精子有问题，生不了孩子。
　　在这样的原因下，陈大伟想要个孩子养老，便勉强的养下了她。

　　“我妈妈……知道吗？”马蹄问。

　　裘英河答：“送你们从医院回来后我就跟她说清楚了，也看了亲子鉴定书，她打算等你醒来，等裴家主和温夫人回来。”

　　马蹄拿起茶几上的亲子鉴定数，密密麻麻的数据，她的照片，一个陌生男人，陌生女人的照片，医院戳的红章，最后的数据：99.9%。

　　旗袍美人玩着自己粉嫩的指甲，慢悠悠说：“他们现在应该正赶回来，最晚晚上你们就能见面了。”

　　“哦……”马蹄坐下，很茫然。她这么多年，长大成年，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的亲生父母还会回来找到自己。
　　而且，据她们所说，她的亲生父母，还非常有钱。

　　“你不开心吗？”旗袍美人望着她笑，笑容明媚。

　　“也不是，就是一时间有点，有点适应不过来。”

　　“以后就会适应的。从一个山沟沟里的小姑娘摇身一变，变成豪门千金，啧啧啧，世事真是奇妙。”

　　“啊，是挺奇妙的……”马蹄问：“那，那我们现在就是在家吗？你们是？”

　　旗袍美人手指卷着自己的卷发，慵懒道：“哎啦哎啦，说了半天终于到自爆名姓的部分了吗？这里可不是裘家，只不过是我的一个小房子罢了。裘家大宅在京都，老一辈的人还有什么分族亲戚都在那。不过近几年都在西康西林发展，西林的裘家在白玉宅，还没得到家主和夫人的许可，我们可不能把你直接带回大宅去。等温夫人过来了，待会儿我们就一起过去。”

　　“介绍一下，我是裘英河。家主养女，排行老大。”裘英河站起来，朝她伸出手。

　　旗袍美人斜睨她一眼，懒懒起身，撩起头发。
　　“我是裘嗳，家主养女，排行老二。”说完，也朝她伸出手。

　　马蹄面对两只手：“……”
　　为什么她们不能一前一后？
　　她只好伸出两只手，两只手握住她们的手。
　　“你好，我叫马蹄。”

　　裘嗳嗤嗤地笑：“马蹄是个什么名字。”
　　马蹄摸摸后脑勺：“不知道，妈妈说见到我的时候，我一直喊着马蹄。所以后来我就叫马蹄了。”

　　裘英河说：“夫人心地很善良，身体不好，好好说话，不要伤害到她。”
　　“哦……”

　　裘英河坐在沙发上抿着茶，马蹄不知所措地说：“那个，亲子鉴定的结果真的准确吗？”
　　“西林最好的检测机构，鉴定了三遍，还存有疑虑你可以自己再去做一遍。”
　　马蹄低头说：“哦……不管怎么样，我妈妈养了我十几年，她永远都是我的妈妈。”

　　裘英河挑挑眉，眼神复杂。
　　裘嗳说：“哼，等你待久了你就巴不得贴上去喊爸爸妈妈了。啧。家主对我们很严厉，但对你肯定是所予所求的。”
　　她说得马蹄有点忐忑。

　　马蹄说：“所以，你们应该是我的姐姐喽，为什么要叫，要叫家主？”

　　裘嗳说：“我们又不是亲生女儿。”
　　她忧伤地叹了一口气，“不是亲生女儿呢，哪怕再优秀，还是不会被家主承认的。况且真千金回来了，我们这些鸠占鹊巢的冒牌货，得早早躲到一边，免得扫人兴。”

　　她转身捏捏马蹄的脸蛋，马蹄闻到她身上的阵阵幽香。
　　“如果没有亲生女儿，养女之后也是有那么千百分之一的可能性得到继承权的。不过现在是不可能了。怎么样，高兴吗？以后，你就是身价千万亿，豪门氏族，富可敌国裘家的唯一继承人了。”

　　扯到豪门继承权，马蹄沉默下来。
　　她才刚刚被找回来，就被人这么直白的说明继承权的争夺吗？
　　“我……我对这些不太感兴趣。”马蹄真挚地说。

　　裘嗳笑道：“那可由不得你。顺带一提，家主不止我们两个养女哦。”
　　“啊？”
　　“你啊，上头还有三个姐姐。”
　　“三个？一共几个？”
　　裘英河含着笑意道：“一共五个。”
　　马蹄：“……”

　　“不过嘛，其实都算是借住罢了。温夫人喜欢热闹，又好慈善，什么都往家里捡。既没血缘，又没法律关系的养女，只有一个好听的名头罢了。”裘嗳弹着指甲上的灰，懒洋洋地把家里诸位姐妹的底都交代得一干二净。

　　马蹄小时候打工就意识到，女人多的地方，矛盾也多。
　　而现在，她的亲生父母，有五个养女。

　　马蹄已经预感到自己未来生活不会再风平浪静了。
　　一入豪门深似海，从此五个姐姐相伴随。
　　有一点点点可怕。

　　“宝宝——”
　　清雅温柔面相的女人一下车就朝她冲过来，将她抱入怀中。
　　马蹄发蒙地被她抱住，怀中是温暖柔和的香气。
　　她含着眼泪捧着她的小脸细细打量，一边哭一边说着委屈她了之类的话。

　　马蹄近距离看着这位温夫人的脸，虽然她有了一点年纪，但望上去仍秀雅端庄，看上去像是裘英河和裘嗳的姐姐。
　　她的眉眼，跟自己的很像。
　　准确来说，是自己长得很像她。
　　眉毛眼睛鼻子，都像是从她脸上拓印下来的，只不过更稚嫩和生涩。

　　温舒抱着她哭了一阵，马蹄鼻子也有点酸。
　　但她仍想回头看看养了自己十几年的母亲陈桂花。她没她漂亮年轻，但该给她的母爱一分不少。
　　她很满足，对亲生父母的渴望并没有很多。

　　她看见自己的亲生父亲裘家家主裘天祈，他面容也同样温和可亲，温柔激动的眼神望着她们，并没有裘嗳所说的感觉脾气不好的样子。

　　两人要带她回大宅，马蹄回头看陈桂花，陈桂花双手握着，欣慰中带着一些伤心，尴尬地站在角落里看着她们。

　　温舒；“宝贝？”
　　马蹄没有动。

　　马蹄低低头，对上陈桂花的眼睛，手指指向她，回头对温舒说：“她也是我的妈妈，当初如果她没有把我捡回家，我就死掉了。”

　　顿时四周声音戛然而止。

　　温舒的眼神渐渐变得伤心：“是她带走了你吗？她抢走了一个母亲的孩子。”
　　“不是，是她捡到的我。她在街角垃圾场里捡到的我，当时我就被人丢在那里。她也是我的妈妈，她养了我十几年。”

　　“我知道了，她是个好人，爸爸妈妈会给她足够的谢礼的。现在我们该回家了。”裘天祈上前，摸上马蹄的脑袋。

　　“不行。”马蹄说，“我不会和她分开的。”

　　裘英河上前一步，将她提溜到一边，压低腔调。
　　“我们，应该先回家。陈女士，我会给她安排好地方的，你可以时常来看她。”

　　马蹄认真地看向他们脸上的表情，他们明白地从面孔里传递出一个信息：离开陈桂花。

　　马蹄慢慢拂开裘英河的手，说：“她养大我，不容易。小时候那个男人带我出去丢我一次，她就翻山越岭去找我一次。穷到没饭吃她也要供着我读书，上学，护着我不被打，给我攒钱买衣服存学费。陈大伟要卖掉我，她被打一辈子也没敢跑，因为我，她大半辈子的家说不要就不要，愿意和我一起走。我现在找到了我的家，我也不能丢下她一个人，我不会和她分开。”

　　“不是分开，我们会给她找个好地方的。”

　　陈桂花也走上前，眼睛里含着眼泪，做出把她往外推的动作。
　　马蹄握住她往外推的手：“她没读过书，没文化，是哑巴，不能说话，也不会手语。一直在山里村子里过活，没见识什么大城市，也不会跟别人交流。她会害怕的，我不能离开她。”

　　裘嗳说：“如果你回裘家的必要条件就是和她分开呢？”
　　马蹄望向温舒，她一直流着眼泪，一幅心碎的模样。

　　马蹄沉默下来，拉着陈桂花的手，后退两步。
　　“如果这样的话，我不想，也不愿意回去。你们可以过来看我。”

　　裘嗳忍不住道：“你疯了？谁家接孩子还把养她的妈妈给接回去的。”
　　马蹄垂头：“所以我、我不想麻烦你们。我不回裘家，就在外面找个地方住和生活，温夫人可以常常过来看我。”

　　“你因为她舍弃了你的亲生父母？”
　　“她不是我的亲生父母，胜似我的亲生父母。”

　　马蹄牵着陈桂花的手，沉默地望着面前的一群人。
　　裘天祈说：“你知道吗？我们家里有五个女儿，而至今没有一人，上了我们家的户口本，没有所谓的第一继承权。这是亲生女儿才有的东西，十几年，我们一直为她留着。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

　　马蹄说：“谢谢你们，但是，我觉得，继承权这些东西对我来说，额，不太重要。我只想攒钱在镇子上买个房子，然后存钱开个养鸡场，有吃有喝就够了。”

　　裘嗳睁大了眼睛，裘英河也怔怔地望着她。
　　场面一阵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