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也穿越》方未艾

10、第 10 章

　　水云闲知道自己是不可能绣出一套嫁衣来，于是找了一只蜘蛛仙，硬逼着他绣一件华美的嫁衣来。
　　说起蜘蛛仙，是一只公的，当年化成女妖迷惑取西经的唐僧，后来因为躲避孙悟空那只猴子的追杀，逃到了青丘，青丘是众多狐仙修练的地方，它吸取了仙气精华，时间长了，竟然也修成仙道。
　　至于那些受害的准新娘，水云闲忍捺不住好奇心，偷偷地去看了，那些干尸竟然散发着漫天的妖气，而那妖气似乎又不是妖，凭着她的道行，竟然也闻不到那只妖怪的来历。
　　其实，凡间的事，上仙是不可以随便插手的，正如玉帝曾经提醒她说，神仙是不可以随便改凡人的命运，一旦改了，对未来发生不可预知的变化，那时候，连玉帝也承担不了这个过错的。
　　何况她很明白，每日三次的法力一旦用尽，她就会和常人无异，也会发生生老病死的情况。
　　于是她开始经常出现在闹市之中，向小贩打听哪些姑娘要出嫁，后来才得知，原来范云之早已用过这办法了。
　　“范大人是个好好的大人啦？他很关心民情啦，那些凶杀案，他肯定能查出来的啦，你一个弱女子问一些男人干的事做什么啦。”小贩口沫横飞，一方面很崇拜范云之，另一方面很看不起水云闲，再再另一方面，这个女人穿得很不错，可是站在他的摊面前那么久都不光顾，老是问他问题，害他失去了好几个顾客。
　　尽管如此，他还是非常有服务精神地为她解答疑问。水云闲来了这里也有一段时日了，发现这长安城的小贩特别热情。
　　打个比例，如果你是初来长安的人，这些小贩肯定一眼就看出来，继而他就会热情地向你介绍自己的货物；如果你没有买的打算也没关系，他会告诉你长安风土人情，哪家酒楼的酒最好喝；哪间青楼的姑娘最温柔；他甚至会跟你谈到国家大事，时事，和天气预测，让你感觉到如果不买他的东西，实在很不好意思。
　　所以水云闲本来没有买东西的打算，等她走完那条大街，手上已经捧了不少不需要的东西，回到水云坊，老霍还火上加油地说了一句：“没什么生意，就不要别买东西啦，现在的姑娘还真是会挥霍啊。”
　　“女人的天性啊……”在一帝修甲的屈池在一旁配音。说起这个修甲，那是从水云闲身上学来的技艺，自从屈池发现修甲的好处好，有空无空就摆弄他那修长的手指和指甲。
　　有好几次看见水云闲涂指甲油，水云闲猜测，如果不是因为他是男子，早已把她的指甲油夺去，涂在他的指甲上了。
　　“你一个大男人还不是有女人的天性。”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他慢悠悠地道。
　　“爱美的男人，快换衣衣裳站在门口，这些天生意清淡不少，肯定跟你偷懒有关。”水云闲不怀好意地道。
　　“这，这不关我的事，即使我站在门口，也没姑娘看我一眼啊。还是你这个老板娘当得也忒是没用？”他很无辜地眨着眼睛。
　　“快去，不然你今晚再出去的话，以后不要回来。”她恼羞成怒地道。

　　“水老板，你好，请问舍妹的嫁衣做好了吗？我是代舍妹过来取的。”
　　水云闲和屈池正在伴嘴，不料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
　　她猛抬头，范云之正淡淡地看着她们，恰好，屈池正坐在她身旁，侧着身，看起来有那么暧昧就那么暧昧。
　　她猛地站起来，于是在范云之看来，有那么一丁点掩饰奸情的滋味。
　　他不悦地看她一眼，这个女人，怎么可以和自家的伙计暧昧不分？做苟且之事？
　　“范大人啊，其实你派下人来就好了，一件衣裳要劳烦你老人家亲自来么？”屈池很不以为然地道，这男人分明对水云闲有所企图。
　　水云闲也讷讷地道：“是啊是啊，要不我叫老霍送到贵府也行。”
　　“嫁衣还没制好么？”范云之一挑眉，那些冷酷的脸开始溢出寒意。
　　“好了好了，屈池，到内堂把衣裳拿出来。”她趁机支使屈池。
　　屈池却悠闲地站起来，拍拍衣裳上的灰尘，懒洋洋地道：“休息时间已到，我要出去吃饭了，不好意思，范公子请让让，你挡住门口了。”
　　“你这死小子……”她美目怒睁。
　　范云之却无所谓地向前动了一下，漫不经心地看了她一眼：“水老板连一个伙计都管不了啊？”
　　“这人生性顽劣，我只是一时心软才收留了他。”她语气忿忿。
　　走到门口的屈池背僵硬了一下，随即恢复了正常。
　　“你一个人来？”水云闲把嫁衣包起来，放在他手中，观看了门口，忍不住问道。
　　“嗯。”
　　“你不累？”
　　“不累，谢谢水老板了，在下告辞。”
　　“……我送你回去吧。”水云闲同情心再次泛滥，毕竟，他是她要找的目标啊，在她的任务没完成之前，他可不能因为走路而累死。
　　他抿着唇，淡淡地扫她一眼，不置可否地走到前面。
　　水云闲见他没有拒绝，于是轻轻地推着他走。
　　“哎，老板娘？你们都走了，又只留下我一个看店？”老霍在后面大叫，看见水云闲不作任何反应，痛苦地抚着胸口叹息：“我真是命苦啊。”

　　日空当照，水云闲一向怕热，尽管撑着油伞，此时额间还是渗出汗珠，“要不要推快一点？”
　　“不用。”
　　范云之身子一向寒底，因此他只觉得阳光明媚灿烂了一些，大街的人都热情了一些，心情豁然开朗了一些之外，真的不觉得热，更惶然说出汗了。
　　“你不觉得很热？”水云闲看他没有反应，于是含蓄地暗示他道。
　　“不觉得。”他摇头，相反一脸的惬意。
　　“你不觉得……渴？”她冥思苦想，该怎么样让他觉得走快一点比走慢一点好。
　　“不觉得，你觉得这大街人有可疑的人吗？”他稍微仰头问道，眼神凌厉如鹰。
　　“公子难不成还在为那狂魔案子而烦恼？”
　　“我的名字很难听么？你就不喜欢叫云之？”他神情怪异地看了她一眼。
　　“呃，……不是的，只不过云闲觉得直呼名字太过亲切，影响不好。”
　　“影响你跟那小跟班的感情？”他突然戏谑道，这语气实实让水云闲大大地愣了一下，这个表情认真，语气认真的范大人竟然也会戏谑人？
　　“……”
　　“怎么不说话？”
　　“……没有，天气很热，也很渴……”
　　“要不要去香之楼喝个茶？”
　　不用了，我想快点送你回去，继而泡个舒服的凉水澡。水云闲心想着，嘴巴却不敢说出来。
　　“花老板跟范……你很熟络？”她有点好奇，联想到花瑶儿跟这个范云之年龄应该差不多，那传说中她拒绝了一个大人，难不成，彼“大人”就是此“大人”吧？
　　“你很想知道？”
　　“公子有空就说说啊，反正从东门到北门还有一段挺长的路。”
　　“叫，我，云，之。”他的耐性好像在被水云闲磨得快要忍捺不住。
　　“是，云之。”她只好顺从。
　　“要不要去喝个茶？”他转头看见水云闲满脸通红，脸上和脖子都渗着香汗，不禁皱眉：“你要是怕热暑，就不要送我。”
　　“不关你的事，我只想出来走走。”水云闲干笑，难不成说你一个公子大人没事就不要亲自来拿嫁衣嘛，搞得她不放心他自个回去。
　　“你跟花老板是怎样认识的？”她忍不住继续问道。
　　“认识挺久了。”
　　“如何认识？怎样认识？”她继续发挥八卦精神。
　　“水老板——”
　　“嗯？”
　　“你不发觉你其实很八卦？”
　　被讽刺了，水云闲顿时脸红，连忙为自己打圆场：“这不是随便聊聊，打发时间么，呵呵！”
　　“你是不是想知道，关于我跟瑶儿的传说？”他慢吞吞地道。
　　“……”被猜中心事了，天气本来就热，此刻，她觉得自己的脸红得快要冒出烟来了。
　　“你称她瑶儿？足以证明那传说是有可信性的。”她恼羞成怒，连忙反击他，这个男人，怎么老站在上风？是不是她穿越了后，智商开始降低？令堂的玉帝，怎么不告诉她穿越的后遗症是会降低IQ。
　　“她姓王，名瑶儿，我们是朋友，当然称呼她瑶儿。”他慢吞吞地解释她听，仿佛她真的蠢钝得非要解释一番才会明白其中奥妙。
　　“那你要我称你云之，是当我是朋友了？”她很聪明的举一反三。
　　他点头。
　　“那你为何不称我名字？”
　　他转头，那清亮的眼神专注得让她的心莫名地心跳起来，可是他很快眼望前方道：“因为，我觉得水老板这个名字比较亲切。”
　　这是赞美还是讽刺？水云闲顿时怔住了，默默地推着他走。
　　“其实——传说之所以是传说，那是因为它的表面符合大众形象而已。”他突然道。
　　那是什么意思？水云闲再次怔住了，她终于绝望地相信自己的智商降低了，连一个凡人说话的深意都听不明白。
　　可是她再不说句话来接他的话，范云之一定会鄙视她的，于是她点头：“我明白，要我不要相信传说中的事，对不？”
　　范云之露出赞许的眼神。
　　“可是，你还没说到底是不是真的？”
　　范云之无语。

　　水云闲真的很累，很热，很渴，很，很辛苦。
　　那段路真的很漫长，幸好，经历了千辛万苦，走完了。走的这段时间，范云之跟十个小贩聊了一会天，五家商铺的掌柜谈笑，而后还进了一家银号。
　　“终于到了。”水云闲满脸春风地道。
　　范云之却莫名有股不舍缠绕着心头，他问道：“要不要进去喝杯茶？我有雪岳山的毛尖茶，很清甜的。”
　　“不用了，我还要赶着回去。”她连忙拒绝，她还想沐浴呢，全身的汗渍快把她折磨死了。
　　“那……我送你回去吧。”他想了一会，终于道。
　　“……不用了，我认得路。”
　　她苦笑，她刚送他回来，他又要送她回去？难不成等会她再次送他回来？这送来送去的要送到何年何月？
　　“真的不用？”范云之虽然不怕热，不会出汗，让他那张苍白的脸看起来有点虚弱。
　　“嗯，并且难道你真的要我等会再送你回来？”她笑了笑，用手扇了扇风，突然好怀念有空调的日子。
　　他微笑，水云闲愣住了，犹为惊人，就这样怔怔地望着他的笑容，那笑容犹如春风再回大地，仿佛雨水洒过面孔，甚是让人觉得舒服，甚是，熟悉。
　　仿佛她的前生见过这个笑容，可是，她是仙，仙是没有前生的，也没有来世，仙的生命是与天齐。
　　“中暑了？”他看着发愣的她，有点担心地问道。
　　她清醒过来，摇头：“没有，我回去了。”
　　蹒跚走了几步，她倏地转过头，认真地凝视着他道：“云之，你有什么愿望还没有完成的吗？”
　　范云之疑惑地看她一脸认真。
　　水云闲却是满心期待，如果他说可以和花瑶儿人月两团圆，不管他们面前有什么困难阻挠，她水云闲肯定能成全他的；如果他要升官发财，那更加容易。
　　人生四大喜事也不外乎：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他总有一样想要没有完成的吧？
　　可是，范云之只是默默地凝视着她，眼中仿佛有千言万语，然而他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缓缓地摇头。
　　水云闲失魂落魄地转身离开了，连拜别都忘记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