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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韩府美男宴,英雄救美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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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灰蒙蒙的,大地失去了阳光的沐浴显得格外苍白。泉州城西的破庙中,梁上布满了蜘蛛网,庙堂中央供奉的佛像也是布满了灰尘,稻草散落得到处都是。
草垛上,泠儿静静地熟睡着,嘴角还有些血迹,明显的泪痕遍布在挂满了灰的脸上。任谁都不会想到,此刻躺在破庙中熟睡的乞丐竟是当年的第一才女。
昔日的富裕和今日的落魄,让人不禁叹一句“世事无常”。
泠儿此刻在做着一个很美的梦,梦中,他的洛哥哥带他去吃她最爱吃的冰糖葫芦,带她去她最喜欢的南湖看风景,带她去书画社去看他一辈子都看不懂的诗词书画。末了,程洛微笑地和她挥手告别。
“泠妹妹,洛哥哥走了,记得要照顾好自己。”
“洛哥哥,你要去哪里?泠儿不要你走。”
泠儿死死地抓住程洛的手,内心很是害怕。
“哥哥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泠儿要乖。”
“我不乖,我不乖。”
程洛渐渐地离开了,泠儿怎么抓都抓不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程洛越走越远……
“不要,不要走,洛哥哥!”泠儿说着梦话,忽然间惊醒了,直接抱住了眼前的人。
泠儿抱得很紧,哭得好伤心好伤心,嘴里不停地喃喃道:“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被抱着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到了,慢慢攀上泠儿的腰,轻轻拍着泠儿的背,安慰道:“姑娘别怕。洛哥哥不在了,还有我这位大哥哥。”
泠儿听到陌生的声音,立刻清醒了过来,放开了眼前人,定睛一看,只见那人面若霜雪,清眉似烟,双目微波粼粼,却是闪过了紫色的光,更有一种冷漠和犀利夹杂在眼神中,让人为之一凛。
那人从口袋中取出了一枚铜钱,在泠儿眼前晃了晃,说:“小乞丐,求我,这个,就是你的了。”
泠儿看向那人手中的铜钱,又看了看那人挑衅戏谑的眼神,努了努嘴道:“小乞丐只求人。”
那人一听顿时变了脸色,说:“你的意思是,我不是人了?”泠儿看着那微怒的脸庞顿时打了个寒战,心里想到:你不是人,你是妖怪。还是紫瞳的妖怪。但是这话泠儿是肯定不会说出来的。
泠儿换了副神情,用试探性地轻声问道:“敢问尊驾?”那人嘴角轻轻勾起,冰冷的声音响起:“冷、子、寒。”干净利落的三个字,却让人生怕。
闻言,泠儿扯了扯嘴角,皱了皱眉头,一脸苦瓜相,用略带颤抖地声音回复道:“那个,冷大侠,久仰久仰。那个,那个,冷公子,小女子不知天高地厚,口无遮拦,希望冷公子能够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小女子一命。”
泠儿柳眉微蹙,眸子中含着泪光,很是动情感人。那人倒是又勾了勾嘴角,说道:“怎么,你认识我?”
“冷若冰霜断情肠,丽痕第一杀手追魂,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纵是小女子再见识小,也听闻过冷公子大名。”
“虽是道歉,却毫无歉意。虽是动情,却毫无感情。虽是乞丐,却谦逊有礼。小女子?你觉得,你是小女子吗?”
冷子寒打量着破庙上下,眼神虽未在泠儿身上停留,但是泠儿却觉得那双犀利的眼睛一直在盯着泠儿看。泠儿觉得自己很可能会死在他的手上,倒不如先下手为强。
泠儿慢慢的提气到手掌心,突然一个出掌打向了冷子寒,冷子寒应声而倒。泠儿收了掌才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在做什么,怎么可以滥杀可以无辜,怎么可以动了杀念。
泠儿赶紧用手推了推冷子寒,有些哽咽又带着急切道:“大哥哥,大哥哥,你怎么样?你没事吧,不要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我只是脑袋发热。大哥哥,你不要死,不要死,活过来,我不要你死。”
冷子寒就这样一直被泠儿摇晃着身体,突然,那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只是竟然多了一丝温度,“别摇了,再摇就真的死了。”
泠儿听到这个声音,喜极而泣,说道:“原来你没有死啊。吓死我了呢。那你干嘛装死?害得我……”
“我追魂向来追杀别人,哪有这么容易死的。再说,你内力是很好,只是你只用了三成的力道,并没有杀我的念头。不过是怕我杀了你罢了。”冷子寒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没有继续追责。
“我,我不是故意的。”泠儿抹了抹眼泪,脸上更脏了。
“傻瓜,我说了你并没有杀心,不怪你。你告诉我,谁教给你的功夫,我就不杀你。”冷子寒看着泠儿泪眼朦胧,竟然似被蛊惑了般抚上了泠儿脏兮兮的脸。
泠儿柔柔地回答道:“没有人教我功夫,只是有人在三年前临死前将毕生内力传给了我,这三年又看了几本内功心法,所以……”
“好吧,看在你这么诚恳可怜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哈哈哈哈,我追魂已经三年没这么笑过了。哈哈哈哈……”说罢,冷子寒大笑着离开了,留下了一脸茫然的泠儿,脸上还挂着泪水……
这天,泠儿又泠儿像往日一样在街上乞讨。眉目三分含情,七分锐利,寻找好“下手”的主儿。
就在这时,一姑娘缓缓走来,那姑娘与泠儿年岁相仿。淡蓝色长裙袭地,眉心梨花印,面色苍白,只一双月牙般的眼睛显得很是俏皮,竟多了一丝生气。
泠儿暗暗称赞:好气质,就是她了。泠儿猛地抬起头,眼中带泪,吸着鼻子,看向那人。那姑娘见状,立刻于心不忍,弯下腰,亲切询问道:“小妹妹,怎么在这里乞讨?家里人呢?”
“都死光了。”泠儿抽泣着回复道,一双大眼睛眨啊眨的,甚是惹人怜惜。
那姑娘立刻充满了怜意,说道:“那和姐姐回家好不好?”“好”立刻干净利落地回复着,头就像小鸡啄米一样,好像生怕那姑娘反悔。
到了府上,泠儿才知道,这姑娘便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轩辕一剑”韩泗钦的妹妹,韩漪倩。
韩泗钦为人倨傲,待人极为冷酷,偏偏对自己的妹妹是疼爱有加,百依百顺。韩漪倩自小体弱多病,时不时地吐血,她哥哥遍访名医,可是韩漪倩的病是犯了好,好了又犯,反反复复,一直拖到现在也未见痊愈,很是让她的哥哥头疼。
泠儿来的这天刚巧是韩府上下要办喜事,韩泗钦要为自己的妹妹招亲。这天宾客满盈,来的全是各路年轻才俊,韩府上下忙的不可开交。泠儿只得被安排到柴房暂时休息,不能随便乱跑,怕一个不小心被外人撞见,让韩泗钦知道大喜日子有个乞丐,那岂不是让天下各路英雄耻笑。
可是这么大的事儿,泠儿怎么能坐得住?她悄悄躲开下人们,悄咪咪地跑到了大殿后面的帷帐中,偷偷地观察着一切。来赴宴的大概有二十几位俊俏公子,泠儿不禁花痴了起来,心下暗想:这分明就是美男宴嘛。这个恋妹狂肯舍得嫁妹?
韩府的正厅装饰得很是气派,宴会左右小桌对称分布,皆是上好的红木,每桌都摆放着让人垂涎的菜肴。地毯上印的是二龙戏珠的花纹,正厅大梁上悬着一个大大的走马灯。大家都是吃吃喝喝,好不热闹。而韩泗钦似乎却并不在意,只是稍略敷衍地回应着时不时的敬酒,眼中似乎还带着鄙夷的意思,让人捉摸不透。
这时,一身着宝蓝色长衫的公子站了起来,端着酒杯,恭敬地敬上了韩泗钦,道:“韩兄,今日我等皆为令妹而来。酒酣正浓,可否请韩小姐出来与我等见上一面,也不枉在下与众位对韩姑娘的思慕之情。”
韩泗钦瞥了眼来人,悠悠地回复说:“今日舍妹身体欠佳,不宜见客。”
一句话,众人顿时炸开了。
“不让我们见面,这怎么相亲。”
“是啊,难不成,韩小姐生的面相丑陋,才诓我们过来?”
“听说韩姑娘体弱多病,怕不久于人世,他韩泗钦如此没有诚意,肯定有鬼。”
台下众人的议论声彻底激怒了韩泗钦,自己从小疼爱的妹妹岂可让别人说三道四。韩泗钦“啪”地一声拍了下桌子,桌子上的筷子,调羹,都被震了起来。
蓝衫公子见状,立刻安抚道:“韩兄莫急,我等只是想一睹令妹芳容,那么我等也就不虚此行了。”
韩泗钦勾了勾嘴角,悠悠道:“你以为,你会虚了此行吗?”突然一众人开始倒下,浑身瘫软无力。
“韩泗钦,你,你到底给我们吃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软筋散而已。”
“韩泗钦,我等与你素无交往,也没什么深仇大恨,怎可如此待我?”
“韩某只是要一点各位的心头血为舍妹治病而已,没别的意思。”
说罢,拿起桌子上的一个碗,逐个取了心头血。
每个人都瞬间“眉心一点红”,鲜血直流,痛苦的叫喊声,更是让人觉得发怵。帷帐后面的泠儿被吓得不轻,没站稳,跌坐在了地上。韩泗钦听到了声音,立刻冲了过来,看到了泠儿,便问:“你是谁?”
泠儿一点一点往后退,嘴里一点声音发不出来。韩泗钦一点一点向前走来,眯着狭长的凤眼,道:“说,你都看到了什么?”
泠儿打了个寒战,害怕得向后退,眼睛里充满了恐怖。韩泗钦的手上沾满了血,嘀嗒嘀嗒地落在华贵的地毯上。韩泗钦运气到掌心,突地向泠儿打去。
泠儿此刻脑中只浮现了白玉,如果白玉这个时候在该多好,泠儿大声喊道:“玉哥哥,救命啊。”
伸手接了韩泗钦一掌。韩泗钦却被弹飞了,直直撞向了正厅的墙上,口吐鲜血。
泠儿慢慢睁开眼睛,看向了身后,惊喜之色浮于脸上,“大哥哥,原来是你啊。你怎么来了。”
冷子寒勾了勾嘴角,说道:“我不来,等你的玉哥哥来,你都成了骷髅了。”
泠儿努了努嘴,扭过去头,说:“哼,才不要你管。”
“呦,翻脸不认人,我可是才救了你。”
泠儿看向韩泗钦,又看了看满屋子的四人,道:“这些人都死于‘眉心一点红’,韩泗钦这家伙嫁祸给你怎么办?”
冷子寒倒是满不在乎,说:“那怎么办?你让我杀了他?然后把所有人的尸体都毁尸灭迹?要是如此,要不要屠了韩府上下,封了口,以绝后患?”
一席话,泠儿竟无言以对,很是害怕。他,冷子寒,怎么可以把杀人说的这么轻描淡写。冷子寒看着泠儿呆若木鸡的样子,不屑地说:“怎么,这就怕了?你是想让我毁尸灭迹,还是想让我洗脱被冤枉的罪名?”
泠儿听后,真的呆住了。怎么办?难不成要让韩泗钦犯下的错,让韩府上下和他一起还吗?可是韩泗钦如果灭了韩府一门,那么他的行为和韩泗钦又有什么分别?
可是就这样放过韩泗钦,让所有人都以为是追魂做的?这怎么可以?他不愿意看到追魂的名声一坏再坏,他冷子寒待自己有救命之恩,怎可害他?
冷子寒见犹豫不决的泠儿,只觉得这姑娘好笑,说道:“有什么好纠结的?我冷子寒杀人无数,多了几个人算在我头上又能怎么样?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道,直接让我背黑锅不就行了。”
听罢,泠儿只觉得心里好难受,难道在冷子寒眼里,自己就那么是非不分吗?泠儿只觉得一股鲜血冲上了脑门,定是断心掌又发作了。
泠儿拖着身体,缓缓地走向了门口,气弱无力地说:“你和他自己解决吧。韩泗钦既然有心布下这个局,那么韩府上下除了韩小姐一定谁都知道,过了晌午就会有人进来收尸,怎么解决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冷子寒听罢,只觉得吃了一惊,难道在泠儿心里,自己并没有那么不堪的,对吗?正纠结着,只听得泠儿应声倒地,嘴角挂着释然的微笑,任冷子寒怎么唤,都唤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