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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重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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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重生
杨葭睁开眼看着熟悉的房间有片刻的愣神。她不是被关在魔殿地牢吗?怎么会回到了白峒山?
杨葭连忙从床上爬起身慌慌张张的推开房门。
此时,夜色正浓,一轮圆月独自静谧的挂着,路过的风也没有声。杨葭看着面前熟悉的院落,以防万一的掐了自己一把。
然后龇牙咧嘴的想:啧,真疼。
疼痛让她稍微找回了点真实感,但杨葭看着自己非常小的手心里却一阵打鼓。
杨葭一边觉得不太可能,一边连忙反身跑回房里找镜子。等杨葭拿到镜子,只觉得晴天霹雳,她竟变成了个只有五六岁大的小女孩!
杨葭的第一反应是莫不是她回到了自己小时候了?但这怎么想都太荒唐。
杨葭一时难以接受,扑腾到床上,翻来覆去的思量了一整夜。事情虽然荒唐却并不是坏事,若是回到了过去,那么所有的悲剧都不曾发生,她可以阻止一切恶果也说不定。
于是第二天天蒙蒙亮,杨葭便按耐不住的起床直奔她师兄房间,结果扑了个空,房里根本没人,于是她又往她那秦师弟房里走,结果也没人。
杨葭纳罕又郁闷,直等到了天大亮,却发现不仅师兄没人影,整个门派都没几个人。杨葭一个人呆呆的杵在她三师兄门前,半天才想起,在她六岁时,修仙界和魔界发生了一场大战,但凡有点名头的仙门都去参战了。
思及此,杨葭心情变的不太好。她的那位秦师弟就是在这次大战里被捡回来的。
杨葭忍不住恶意的揣测,说不定他这秦师弟本身就是魔子!
由于心里一直不安,杨葭根本无心修炼只每天在门派大门口坐着干等,过了十来天终于等到了一众同门与长老们回来。
白峒山众人皆神态疲惫,身上或多或少挂了不少伤,根本无心管杨葭在人群中穿梭。
杨葭逆流在人群里只一心找她师兄,完全忘记她现在不过六岁大小,被人潮里直被挤得东倒西歪。在一个趔趄差点倒地的时候杨葭突然被人抱了起来。
杨葭心下感动抬眼看是那位好心人,结果看到是她三师兄。
萧禾做着冷脸,有些谴责意味也有些无奈道:“小师妹,不要因为贪玩逆着人潮跑。”
杨葭看着她师兄直扑腾的掉大眼泪珠子。
萧禾以为是他语气重了,连忙安抚道:“是师兄语气重了。”杨葭却一把抱住萧禾脖子直哭了半响。等杨葭抽抽噎噎从萧禾怀里直起身才发现她师兄怀里还抱着另一人——粉雕玉琢的冷冰块。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杨葭怒瞪着眼对着小秦琛,但又有些忌讳他那般厉害,若是不只她一个人回到过去秦琛也回来了的话,那她定然斗不过他,于是不敢太过露骨的表现出什么,只干瞪着他。可秦琛像是对她没一丝兴趣,一张脸冷的能掉下冰碴子,目光不知道落在哪里。
这般僵持里,萧禾也心事重重无暇顾及他师妹的异样。等到一位师叔临时安排完事宜,众人便都散了,萧禾带着两个孩子到了住宿的地方便让杨葭自己回房。
可杨葭不愿走,她觉得这段纠缠越早断越好,所以她现在就得有所行动。
这般想着就着手做了。杨葭死死拽住萧禾衣角一脸正色道:“师兄,不能留他在门派。”
萧禾以为是小孩子的排外心理,便笑道:“等他日后拜了师就是你的师弟了,你以后就是师姐,不可以再这般任性。”
杨葭看她三师兄这般风轻云淡,霎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眼看师兄安抚完她便要带着秦琛一同回房,杨葭脑中控制不住的回忆起那日魔宫寝殿的事情,便急急的脱口而出:“他是个魔头!”
这时,冷的跟个不似活人的秦琛才终于给了她一个目光。杨葭被他一看,心里犯怵顿时憋住了所有的话。
萧禾闻言也敛了眉目像是看着杨葭又像是透过她看着什么,声音似有若无:“没有人,生来便是恶的。”
杨葭不知道师兄为什么突然改了脸色,但也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太对劲,就憋住了话。
在杨葭的目送下两人逐渐走远,杨葭只能在两人身后直跺脚:你这魔头!我不会让你碰我师兄的!
这次大战里,白峒山损失算不上惨烈却也算不得好,掌门和几位顶梁柱的长老身死殉道使得门派人心涣散,管理混乱。
如此情境下,众长老有意推选苏长老当掌门,但苏老无意于此,一门心思想着修炼。众长老是软硬兼施,苏老实在推脱不下了才答应暂代。
这般休整了一些时日,门派基本的运转已没有太大问题。
众长老便开始讨论起招生的问题,此次内门弟子损失严重,急需填补新鲜血液,其次是对剩下失去师长的内院弟子的安置。各个长老虽看着是一众的但却各有各的派系,有长老间相交甚笃的看起来派系和睦,也有争锋相对互相拉踩的。
尤其作为剑修,白峒山喜欢以剑证心,素来是有事便切磋台上见,打完再聊。长老们对此皆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暗许纵容了这种风气。虽也有说提倡点到即止,但究其根底也就是推崇强者为尊之意。
此番行径虽为其他修仙宗门所瞧不起,认为全是草莽之徒,却不可否认白峒山门派在这短短百年光景便在修仙界占了一席之地也是有它可取之处。
同年秋。
白峒山外院百米直径的空地场上此时排着长长的队伍,皆是年岁不大的孩童。站在队伍首端则是此次评测资质的程长老与一青年弟子。
测评从清晨进行到了黄昏,程长老与那弟子却未见丝毫倦意。
天色昏昏,程长老拿捏着面前孩童的根骨,查看灵根属性和先天灵境,再次摇了摇头。待面前孩子走了之后程长老恍然发现面前的场地人已经空了,顿时面色不太好,本着想来第一手来收人才揽下了这个活:“今年这是什么资质,别说灵根了,灵境稍微好点的都没有。”在一旁记录的弟子闻言也不敢吭声。
程长老一甩袖子刚打算走人,却听见有人叫住了他。
程长老往声音来源看去,脸色缓和了少许。萧禾向程长老行了个礼:“这是师侄从……俗世带来的孩子,还请师叔为他查看资质编排入院。”
“俗世?我倒是许久未见得从俗世招来的人了,但师侄特意带来的,资质想来应该不俗。”
程长老虽是这么说但也根本不觉得这孩子能有什么好资质,俗世里的人能有灵根已经是天大的幸事。这般想着便随手看了一看,却愣了一瞬。
旁边的青年弟子在这位长老旁边站了一天第一次见这位程长老露出凝重的神色,便细瞧那孩子。那孩子也说不上什么特别,只一身冷冽让人觉得与这张稚气的脸不相符合。
程长老细看了半响才皱着眉开口:“这孩子,可惜,可惜。”
“师叔是何意?”萧禾恭敬的问道。
“这孩子是天生的灵境大圆满,实在是罕见,但可惜啊,可惜。”程长老估计是委实觉得可惜才忍不住直说了两遍可惜:“可惜是五灵根的伪灵根,可惜啊。若是稍微好些,便是三灵根都是可造之才啊,唉。”
萧禾闻言倒也没露出什么失望之色,只是说谢过师叔,但心里却知道这般资质只可能留在外院。犹豫了半响又道:“这孩子与我投缘,我想将他带在身边。”
程长老听萧禾如此说明白他是想将这孩子放入内院,于是沉吟了半响。
萧禾又道:“若是长老日后有需要萧禾之处,萧禾定当尽力而为。”程长老打量了萧禾半响,心下明白萧禾天赋如今已可见一斑,日后定会有所作为,让他承自己一个人情倒也划算,便道:“将他编排入内院倒也可,只是到时若是没人愿挑他做弟子……”
萧禾垂首道:“无碍,能进内院已是他的福分。”
程长老听得此言,便笑开了脸色的小皱纹:“如此,便将他名字记上吧。”
旁边的青年弟子应了,向那始终未发一言的小孩问道:“名字。”
那小孩依旧冷着面容。
萧禾看着冷的跟冰雕一般的小孩摸了他的发顶,笑了一笑道:“秦琛。”
秦琛抬眼看了他一眼,但随即又收回了目光。
杨葭原本是拜师在前任掌门门下,但掌门身死,杨葭年龄尚幼同这波新入门弟子另择师门倒也未尝不可,但杨葭一心挂着她师兄和秦琛的事,且自持是重活一世,对于修炼之事倒也轻车熟路。于是死活不愿再拜入其他师叔伯门下,萧禾私以为他这师妹有气节,劝了几通便作罢了。
所以杨葭在这场内院大殿拜师会上只是旁观。
杨葭其实对于秦琛能进内院并不觉得意外,关于她这秦师弟的事虽然她记不分明,但是谁人不知她这师弟是个怪物似的天才人物,不论白峒山,纵使是修仙界都有他师弟的事迹在到处飘着,纵使她不想关注,都听得满耳朵,秦师弟又突破了,秦师弟又又突破了,秦师弟又又又突破了!听多了都麻木了。
所以当杨葭看着满堂的弟子都快被挑干净了,就剩着秦琛在中间的时候杨葭觉得不是自己看花眼了,就是她师叔伯犯傻了。
杨葭正纳罕间,便听得旁边有人细细碎碎小声的讨论:“中间那师弟好像是五灵根的伪灵根。”
“五灵根的伪灵根是怎么进来的内院?”
“好像是托了萧禾师兄的关系。”
“哈,真走运。”
“光走运有什么用,又没实力,你看现在不就丢脸了,谁也不想要他。”
“哈哈真是难堪,还不如呆在外院。”
“看他这模样到死估计都到不了筑基。”
闻言三三两两人偷笑了起来。
杨葭也跟着笑,她确实听得很爽,她这师弟居然也有被人嫌弃瞧不起的一天,若是能就此将他赶出内院那便是好事成双了。虽然杨葭知道她这师弟前途其实不可限量,但看的他如此吃瘪心里还是很爽快。
但杨葭并没有爽快很久,由于秦琛没人要所以她三师兄决定亲手带他。杨葭差点没气的一口血喷出来。
自然,杨葭也是和他们一块修炼的,杨葭安慰自己想,能时刻掌握敌人的消息也可算因祸得福。
因祸得福个屁!杨葭差点没握断手里的毛笔。她三师兄不知道为什么格外关注这个小冰块。这秦琛还不知道为什么一直一张冰块脸,而她师兄好像还铁了心要捂暖这块冰块,气的杨葭写字打坐都直把一口牙咬得咯吱响。
趁着早课结束的空档里,杨葭臭着脸走到秦琛面前:“秦琛。”
但秦琛连眼角余光也没给她。
“你!”杨葭这暴脾气忍了半天才没踹倒他的书案。
“秦师弟,不知你现下已经练气几重了?日后打算拜入那个长老门下?”除了杨葭秦琛,还有她七师兄张一衡也留在了师门,偶尔也同他们一块修炼。
秦琛却依旧木着脸,好似当他们说话全在放屁。
杨葭本就敌视他,便面上有了些怒意:“秦琛!你不要以为师兄对你好我就不敢收拾你!”杨葭心想,反正现在他还小还打不过她。
七师兄张一衡对于这小师妹脾气那么大也是吓一跳,手下赶紧挡住劝架。
秦琛这才施舍似的抬眼看了他们两一眼,眉目泠然毫无动容好像他们俩在自导自演什么蹩脚的闹剧。
杨葭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仇视他,所以觉得秦琛看她的眼神都是轻蔑。于是杨葭不管不顾就是要揍他,拉扯里,杨葭一脚踹到了书案,秦琛没躲,于是人和着书案砸在地上,听着撞在地上的沉重的响声就知道这下不轻。但秦琛卧在地上却连闷哼也没出。
萧禾听见动静过来,瞧的这场面脸色便黑了几分。杨葭却觉得秦琛是故意不躲,直觉得自己中了他的奸计。
萧禾将卧在地上的秦琛扶了起来。杨葭咬着唇一脸愤懑不平。但萧禾首先问责的是七师兄,其次听了原委再将杨葭和张一衡都罚了一通。
“疼吗?”萧禾轻声问小孩。
秦琛垂着眼没有反应。
萧禾也低下了眼:“你和我先回房我给你看看。”
说着便打算牵秦琛走,却似乎感觉到小孩握着他的手比往日里更重了几分。萧禾停下了脚回身看那小小的略显单薄的身形,叹了口气蹲了下去,小孩没什么表情,像是没有情绪的木偶,萧禾却了然的将他抱了起来,轻声道:“若是疼说给我听不妨事。”
看着萧禾抱着秦琛走了,杨葭一时又委屈又好像觉得她好似真的做错了,一张脸泫然欲泣的怒道:“我才没错!”在原地跺了好几下脚,感觉不满发泄的差不多,杨葭才委委屈屈的去抄书和训诫。
一旁的七师兄看着直摇头。
杨葭一边抄一边心里想:我杨葭绝不是轻言放弃的人!我一定要让师兄疏远你!你会用计我也会!
这般想着,杨葭把主意打到了她师兄的藏书上,她师兄对藏书平日里很是宝贵。如果把师兄的书毁了,师兄一定大怒!杨葭觉得反正他师弟爱冷着脸不说话,那嫁祸起来不是容易的很。
这般想着杨葭不自禁笑出了声。
一旁的七师兄听见又开始直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