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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复生 ...

  •   第二章复生

      萧禾一睁开眼,就看见他师弟紧紧的看着他。

      “师兄。”秦琛搂住萧禾,不敢轻了也不敢紧了:“你要是生气,你便拿剑刺我。”

      萧禾却什么反应也没有。

      秦琛贪恋着他师兄的温度,直抱了许久,把他师兄素来微凉的身体抱的暖烘烘的。萧禾没有挣扎,一张清隽风雅的脸上连一丝表情也窥不见。
      但秦琛很知足,他便一直抱着,好似这般就是全然的拥有。
      他抱了很久,很久,久到不知道的人可能以为这是一双雕像。但若是如此天长地久秦琛大概也是愿意的。

      如此几天之后,他的左护法火急火燎传音急事找他。
      秦琛有想过抱着他师兄一块过去,但是他师兄素来不喜魔族。所以秦琛犹豫片刻像虔诚的信徒一般,轻轻的在他师兄额头落下一个吻,小心又温柔:“我马上回来。”
      秦琛再眷恋的抱了一会才起身,走前觉得还是不放心又下了几道结界,并确定了寝殿里没有任何利器才走。

      可是等他草草处理了事务回去,看着面前的景象,差点癫狂。

      他的师兄闭着眼,靠坐在拖着一条长长红痕的墙,血沾脏了他师兄的额头,眼睫,脸还有一身白衣。秦琛有点不敢过去,他想面前一定是幻象,一定是他又生了心魔。

      但当他抱住他的师兄,他想他的自欺欺人没有用。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秦琛双眼通红,体内不断蓬勃的溢出混沌而躁动的灰气,不似灵力也不似魔气,魔界的天像是在响应他一般也变得可恐起来,居于下界的魔族一时也觉得突然气血沸腾骚动了起来。
      但过了片刻却又平静了下来,秦琛害怕碰伤了他师兄。

      秦琛将他师兄头上的伤仔仔细细修复好,再一点一点帮他擦净了血迹,换了另一身干净的白衣。

      秦琛抱着他师兄,却有点不敢,不敢复生他师兄。秦琛第一次感受到害怕的滋味,那是种用针在清醒时缝心的感觉。

      但他也不敢失去他师兄。

      所以几天之后,萧禾再次睁开了眼,挣扎着站起身来。
      秦琛围在他身边像犯了错的孩子一般向他师兄讨饶:“师兄,你打我吧,你骂我吧。”
      但他师兄却连目光也没给他,像个木偶一般没有什么反应。

      秦琛拿出一把剑,塞入萧禾手里:“师兄,你刺我吧,只要你不生气,只要你不再生气。”

      萧禾看着手中恍若冰霜的长剑,眼里才堪堪有了半分反应。秦琛握住萧禾拿剑的手往他身上刺去,一时间血腥味弥散开来,他师兄却皱起了眉,松开了握剑的手。

      秦琛慌慌张张的拔掉身上的剑,并没管淌出的血,只连忙唤道:“师兄。”

      萧禾看了他半响才好似堪堪跳出半分意识:“师弟?”秦琛听见萧禾唤他,连忙凑上前,喜不自禁:“师兄。”

      萧禾看着他却神色有些痛苦,闭上眼,身形不稳的踉跄了几步。秦琛连忙揽住萧禾牢牢的抱住他师兄。

      萧禾睁开眼就好像费去很大力气:“这是哪?”

      秦琛闻言一愣,心下其实知道是因为复生的阵法对魂魄是有所损伤的。于是他良久才道:“是魔界。”

      萧禾扶着秦琛的手勉强的站直了身体,话里倦沉:“不知道为何,感觉脑中混沌一片。”

      秦琛此刻却不敢言语,他扶着他师兄像个极乖的孩子。

      萧禾闻着不容人忽视的血腥味,转身看向秦琛半是谴责半是无奈,“师弟,受了伤记得及时止血。”然后习惯性的摸向身侧,却发生身上空空,也是一愣。于是去捡被秦琛随手扔在地上的剑。

      秦琛心中一跳,连忙握住了萧禾的手。

      萧禾被他握住竟是分毫也挣不开,垂着眼看向秦琛,秦琛却神色怅然不敢放手。萧禾看他如此便道:“师弟,可是魇住了?”

      秦琛看着他师兄如往常那般熟悉的神色,便乖巧的笑了起来:“做了个噩梦,梦见师兄不要我了。”

      萧禾闻言却失笑:“你怎么还像个孩子一般拿这些话逗我。”

      秦琛勾起嘴角像是轻松的打趣道:“师兄若是喜欢,我便当个孩子。”手却没放开半分。

      萧禾被他逗笑:“贫。”说完还是打算去拿剑,秦琛犹豫了半响才微微松开了手。

      萧禾拿着剑感受其中的神识:“我体内灵力十分凝滞,似是被什么禁制封住了。”说着拿剑划开了床幔,碎布纷飞间,秦琛在他身后一直凝重着神色,半分也没有放松。

      萧禾拿着布将秦琛衣服解开,草草的包扎了起来。
      秦琛看着他师兄,脸色苍白眉目尚有些清冷,一双手宛如青玉。他就那般呆呆的看着他,希望一切并不是他幻想的泡影。
      萧禾抬眼看了秦琛一眼,秦琛却觉得这一眼让他心神微漾满是涩意以致他半响说不出话来。

      “师弟,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赶紧回去为好。”萧禾谨慎的环顾四周,总觉得此处让他不是很舒服。说完便准备出去,却被秦琛从后面紧紧抱在了怀里。

      萧禾觉得这种感觉很熟悉却还是下意识僵了片刻,然后听见秦琛低低的声音里有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好,师兄,我们回去。”

      魔界主峰。
      萧禾用不了灵力,只能步行,秦琛也亦步亦趋的跟着他师兄。等到下了山萧禾才想起:“师弟,你也用不了灵力?”

      秦琛只是看起来乖而已,于是他看着他的师兄,一脸困扰的模样说:“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也提不出半分灵力。”说着还握了握拳头。

      萧禾顿了一顿问道:“那我们如何来的这魔界你可还有印象。”

      秦琛闻言做着痛苦回忆的模样,心下里却已经想好装傻了:“不知为何,我竟也一丝一毫也想不起了。”

      见身旁少年模样痛苦,萧禾便安抚道:“想不起来便罢了,眼下先设法出了这魔界。”
      秦琛看了看他师兄,他的师兄总是过分的相信他,这般想着他心里竟又生了一丝痒意,这般痒意细碎绵长,同他折腾他师兄时的感觉不很一样,但他也分辨不出这种感觉是什么,沉思间落到萧禾眼里以为他正在消沉。

      于是萧禾安慰道:“师兄定会带你回去。”

      秦琛听了直卖乖,只差身后安一条尾巴:“师兄待我真是天上天下第一好。”萧禾最是吃不得他这般,干咳了两声。

      两人步行的脚程并不快,还是秦琛看师兄有些疲态,趁萧禾闭目养神时偶尔用了些障眼法与传送阵法改换了两人位置。
      这般偷巧里,花了几日功夫便到了俗世。

      坊市里,人来人往,叫卖吆喝不绝于耳好生热闹。
      二人却无心思于周遭,秦琛正为自己的小心思使得他师兄如此疲惫觉得后悔。
      忽看得街上有人骑着高头大马代步,秦琛心思一起就直接去抢,刚把人打下来,他师兄就拦住了他。

      被打下来的人一身横肉模样油腻,穿着打扮像是官家子弟,平日里都是他欺凌旁人,哪有他青天白日里吃瘪的时候。挥着马鞭就打了过来,一边喊道:“没长眼的东西!”

      秦琛一把握住了挥下来的马鞭,眼神阴鸷,面色阴沉,声音也压得极低:“你若是碰伤了我师兄一分,我就将你浑身的肉一片片削下来。”

      “你!”那油腻大汉在秦琛的逼人气势下压的不敢动弹。两边正僵着,萧禾知道他这师弟素来行事没有个准则,只能上前泠泠然道:“是我师弟失了分寸。”

      油腻大汉见这边给了台阶下,便摆了摆脸色:“哼,算我今天倒霉。”然后想抽出马鞭,却发现无论怎么使劲也拽不动。

      秦琛说:“我要你的马。”

      大汉一脸愤懑和莫名其妙:“……我凭什么给你我的马!”

      “因为我师兄走路累了。”

      “你师兄累干我屁事!”

      “所以我要你的马。”

      “你!”整日欺负别人的祖宗现下被欺负成了孙子,还屁也不敢放一个。

      驻足围观的人也渐渐多了,萧禾不是很想招惹风波便道:“我们买你的马。”

      “不卖!”那油腻大汉梗着脖子,粗声粗气道。

      “师兄,他不卖,我们抢吧。”秦琛笑的又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那油腻大汉听的一脸懵,这是什么道理?没等那大汉反应过来,秦琛已经抱着人跨上马绝尘而去,留下那大汉在原地暴跳如雷。

      “师弟,以后不要乱兴事。”萧禾面上正色心里却叹气。秦琛乖巧的点头。

      于是秦琛慢悠悠的驾着马,两人一马就像出门踏青郊游一般好不风流恣意的样子。秦琛是志得意满,但他师兄被他揽在怀里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等到两人优哉游哉的走到白峒山下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半个多月之久。

      白峒山两个守山的外门弟子见着两人也是一愣。不仅是因为三师兄身后的秦师兄当日成了魔尊过来掳人时那犹如修罗的模样让他们印象深刻,还因为他们三师兄与这魔头如此亲昵的共骑一匹马。马?骑马?一个金丹剑修和一个魔神骑马?这是什么情趣?

      萧禾看着快到白峒山,也觉得两人这般姿态实在不堪入目,便下了马。
      萧禾从秦琛怀里下来后便又是一身清冷:“两位师弟,我与秦师弟被封了灵力,所以劳烦你们开一下入山阵法。”

      两位弟子闻言,愣愣的领着两人去开启进山的结界入口,秦琛则牵着马一脸不咸不淡的笑,丝毫没管那两个守山弟子打量的眼光。

      上了山,守山门的弟子也愣了半响,等到反应过来,一个人连忙跑去通告,而另一个人则被秦琛指使着去牵他的马。

      两人大摇大摆往门派里走,不多时,就有一众弟子跑来围观。众人虽然好奇,却都不敢凑近。因为秦琛虽端着一脸笑却一身煞气明显,众人皆吃不准这位魔尊到底意欲何为。

      进到了内院,气氛瞬间便起了变化。
      内院众弟子都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瞧的秦琛感觉实在好笑,杀你们不过动动手指的事,还摆出一副请君入瓮的架势,可笑。

      “师兄!你怎么同这魔头如此亲近?!”一个内院弟子厉声喝道。

      萧禾不解其意。

      “秦……”他刚说出一个字便无法再张口言语。众内门弟子皆是一惊,瞬间都往后退了几步,一时间两方都没了动作。

      两方僵持间,正对着的内门弟子们突然让开了一条路,恭敬的垂首行礼,从其中慢慢走过来一个六七十岁清癯干瘦的老者,看着有几分仙风道骨。
      老者走近了开口道:“师侄,你勾结魔修还这般大摇大摆回我白峒山,意欲何为?”语速虽慢却字字清晰。

      萧禾也掐手行礼:“掌门师叔,师侄惶恐,不知何时与了魔修相勾结?”

      “你问你身后人。”

      萧禾闻言一愣,却继续道:“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师弟性情虽是不定,但却不可能入魔成了魔修。”

      此时一刚正弟子系与萧禾乃是同一师门,面有不忍的上前道:“那日他带你走时,我们众人皆瞧的分明,他一身魔气,可不是入了魔?师兄,你还是与他断了干系为好。”掌门没有呵斥这位弟子的越矩,而是任他说完。

      萧禾皱着眉却明白他们说的大概是他记不起的事,于是心里有了动摇,转过身来看向秦琛,秦琛的眼光从来都只落在他师兄身上。所以即使此刻气氛剑拔弩张,他面上依旧没有一丝风波。

      萧禾看着秦琛心下已有了半分了然:“我身上的禁制是你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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