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小豆》佩琦Peggie

29、29

　　七个月后。

　　易白临近预产期。其实还有一个月，但因为阿黄怕出意外，早早地就把她安排进了医院。她每天在病房里，除了等着护士的投喂，就是阿黄来检查她有没有好好学习。

　　没错。她一个孕妇，马上临盆了，还要预习之后上学的课程。毕竟一孕傻三年，阿黄怕她之后跟不上，之后让她先做准备。

　　她因为有阿黄和护工阿姨的陪伴，倒也不孤独。不过总是会在爸妈视频的时候，紧张一番，毕竟月份大了，她发胖的样子别说她爸妈，连她自己都嫌弃。

　　今天她爸妈又提到她长胖了的事情。让她少吃点汉堡一类的垃圾食品，沈女士还说要看看她的腿长粗了没有。笑话，她妈要是看到她现在肿到不行的腿，立马能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她怎么可能让她知道。

　　“你说你是怎么回事，最近跟你视频，老是躺着跟我们说话，你不是在学习吗，怎么就知道躺着。”
　　易白也不想躺着，但她爸妈每次打电话的时间，都选在她休息的时候。她一个孕妇难不成还要迁就他们，站着跟他俩说话么？

　　正聊着，黄照月从学校回来了。易白一个激动，拿手机那只手朝着门口挥舞着。她不知道电话那头的爸妈看到了什么，直至结束通话，她也没察觉到爸妈有什么变化。

　　沈芊和易康然挂了电话后，夫妻俩双双对视，又各自掐了自己一把，发现不是在做梦。于是迅速给旅行社打电话，办理最快的美签，必须要去当面看看易白那忽然变大的肚子。

　　半个月后，两人的签证终于下来了。他俩还顺便拉上了好友孟珊，也就是黄照月妈妈，仨人一起去了美国。原因很简单，让老孟看看，自己的女儿是怎么和易白一起瞒着她们如此之久的。

　　一路上，孟珊都在劝解沈芊，劝她不要生气。孩子既然有了，就好好生下来，虽然单亲妈妈不易，但多了个外孙也是好事呀。
　　旁边的易康然冷哼一声，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要她家女儿莫名其妙肚子被搞大了，还瞒着家长，她不晕过去都算她狠。毕竟和自己老婆比起来，孟珊的心脏可脆弱不少。别问他是怎么知道的，当年黄照月高中出了点事，人孩子最后没事，她倒是在病房躺了一个月。也没什么大毛病，医生说就是吓的。

　　反观他老婆，一脸淡定地听着好友的劝慰。心里不知道盘算着什么，但易康然知道，女儿少不了一顿挨打。他老婆这暴脾气，到时候谁也拦不住。

　　——

　　十几个小时后，三人终于到了洛根机场。
　　因为是突然被拉去美国的，等孟珊想起来给女儿通报消息时，那边整整一天都没回应。她只好给远在英国的二儿子打了声招呼，交代了些事情，让他尽快联系上姐姐，否则等小白见到她爸妈，少不了一顿毒打。

　　黄照昀接到电话后，心里咯噔一下。易白居然有了孩子，虽然旁人都觉得他是因为喜欢易白而对她好，但只有自己知道，他是真的把她当妹妹，就像是他姐对易白那样，宠着爱着，亲人的那种。这会儿得知这个消息，除了想解决办法，他更想知道是哪个王八蛋伤害了易白（明明是易白甩了人家），让他千刀万剐都不解恨。

　　他迅速订了机票。此时他联系不上易白和大姐，虽然两人经常失去联系，但他心里隐隐不安，于是只好联系了顾衡。果然，易白出事儿了。

　　原是因为阿黄怕易白害怕，就让顾衡把小珏带到了美国来陪她几天。两人趁着护工阿姨不在，溜到医院外面的草坪晒太阳。

　　医院外面有个迷你儿童乐园。小珏被他爸妈带着去过几次，很是熟悉路线。易白一脸温柔地看着不远处滑滑梯的小珏，不免有些母爱泛滥。她轻轻地摸了摸肚子，希望他/她也能像小珏这样，做个快乐可爱的宝宝。

　　正抒情呢，那边发出了吵闹声。易白扶着腰，慢慢地走了过去。才发现以小珏为首的几个中国小孩正和那头几个外国孩子闹矛盾，眼看着就要打起来，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劝。

　　要是搁平常她还能吓唬吓唬他们，但现在她这走路都得慢点的身子，看热闹都怕被误伤。眼睁睁地，就看着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孩子们朝那边几位小胖墩挥舞起了拳头。易白赶紧给阿黄打了电话，对方惊讶不已，让她赶紧找个人来劝架，不要自己上。千万不要被撞倒，产前受惊吓可不是闹着玩的。

　　可易白根本来不及找人劝，她眼看着小珏被那胖墩打了一拳，心里更是着急。也不管阿黄说的保护自己了，直接冲过去把俩小孩给分开。小孩自然是不能和大人的力气比，即便是个孕妇，那也比小朋友强。易白好不容易把俩人给分开，正准备拉着小珏回医院，就被后面的小胖子给踹了一脚。

　　她根本来不及反应，下意识地护住肚子，结果人就摔了一跤。小珏看她被袭击受伤，心里咯噔一下。他用尽所有力气给了那个小胖子一拳，把人打得鼻青脸肿。然后才想起来要扶住易白。
　　易白感觉肚子里的孩子要提前出生了。这猛地一摔倒，还真有些疼。
　　她脸色苍白，想借小珏的手慢慢站起来，却因为他太小而受不了力。只好让小珏去叫医生。

　　小珏同样脸色惨白，他是被吓到的。他那只见过几面的老妈特意嘱咐她，一定要注意小白阿姨的肚子，里面是有小弟弟和小妹妹的，不能受到半点惊吓。结果这才几天，趁她不在，居然让易白摔了一跤。

　　他一口流利的英语，来不及去找医生，直接就近找了个看起来面善的姐姐，让她帮忙去扶易白。

　　易白羊水破了。突然这样，把身旁的小孩全给吓跑了。她无奈，想找个人帮忙都没人了。于是只好等着小珏回来，希望他能快一点。没想到这小孩还挺靠谱，找了个大人来，慢慢把她扶了起来。

　　那位年轻女士明显没有过生产经验，看她这样，着急又紧张。反倒是易白，在旁边跟这一大一小解释说没关系。小珏脸上还挂着眼泪，他自责不已，只好紧紧地握住易白的手。易白看他一脸愧疚，脸上还带着刚刚打架的伤，心疼极了。她轻轻地安抚了几句，实在是没有力气，到了医院就等着护士来接她。

　　半个小时后，等黄照月到了医院，看见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易白躺在病床上，她的儿子攥着易白的手，一边哭一边打嗝。不知道的以为她怎么了，其实也就是羊水破了，医生也说了没多大问题。

　　“妈妈，怎么办？我闯祸了，我让小白阿姨受伤了。”小珏很少叫黄照月妈妈，此时这样带着自责和撒娇的语气，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她走到小珏身前，摸了摸他的脑袋。让他不用太自责，小白只是快生宝宝了，并没有受伤。

　　易白生怕阿黄责怪小珏，两人原本关系就紧张，要因为她让小珏挨骂，那她可不罪过了吗。她小声嘀咕了几句，无非是解释关于偷溜出去的注意是自己出的，让她不要怪罪小珏。

　　看见母子俩和谐的场面，这才让她放下心来。她轻柔地抚摸着肚皮，希望她的宝宝能让妈妈少痛一点，要不然等他出来一定揍他。

　　很快，护士给她带了些补充能量的食物。并解释道她从现在开始需要保存力气，一会儿等打完催产素后，一切都要看宝宝给不给力。要是快的话，十分钟就能生出来，慢的话….
　　易白的大眼睛里满是期待，她此时迫切的想知道生孩子需要多久，虽然之前看过不少书问过不少医生。但这会儿真到了关键时刻，她还是想选择性地忘记那些生孩子花了几天几夜的恐怖故事。

　　“Good luck！”护士小姐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她说完这句鼓励的话，便去准备催产针了。
　　易白可怜兮兮地望着阿黄，还在跟她商量刨腹的事情。她的盆骨窄，生孩子会很困难。可医生还是建议她先顺产，毕竟水里生孩子比国内直接生会缓和不少。但易白早早地就提出了要刨腹，可都被阿黄拒绝了。

　　其实刨腹也没什么，但因为当初黄照月生小珏的时候，由于刨腹产引起了大出血，让她险些没了性命。这种经历过的危险，她不想让易白重蹈覆辙。虽然医生也说了那次是个意外，但谁也说不准，这种意外会不会再次发生。

　　“你知道吗，顺产的宝宝会比刨腹产的健康许多。难道你不想拥有一个健康的宝宝吗？”黄照月让阿姨把小珏带到外面休息，苦口婆心地劝说易白。

　　易白垂着头没有反驳，表示她也被这个理由给说服了。她拉着阿黄的手，心里还是害怕。此时此刻她想起了管殊临，虽然从来没有想过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生下了他的孩子，但她竟有些好奇。要是他此时在这，会支持她顺产吗？

　　顾衡赶到医院的时候，易白已经被推入了候产房。黄照月负责陪同她生产，小珏乖乖地坐在外面的等候室，这会儿连平时最爱的游戏机都不玩了，只是安静地和阿姨坐在那里等待。
　　他抬头看向给自己打招呼的顾衡，只是小声叫了爸爸，又低着头在心里为易白祈祷。
　　“不用太担心，你小白阿姨有妈妈陪着，她会顺利生下宝宝的。”顾衡温声安慰着小珏，接到阿月电话后，他也大吃一惊。原本正在开视频会议，知道儿子闯祸了就直奔医院，看他一脸担忧的模样，有些心疼。

　　到了深夜，分娩还在继续。顾衡半哄半骗地把小珏带到了家属病房，让他赶紧睡觉，睡醒过来就能看到弟弟或者妹妹了。等他终于睡着，他又去了外面的小客厅，继续刚刚中断的会议。

　　接近凌晨三点的时候，易白终于生了。是个将将5斤的男宝宝。她看了眼孩子，疲惫不堪的身体早已支撑不住，闭上眼睛昏睡了过去。

　　黄照月眼眶微红。她陪伴着易白生产了足足六个多小时。因为在水里最多只能待2个小时，所以在这之前的准备也耗费了大家不少精力。
　　她回房间看见睡得酣甜的小珏，看见顾衡正给他盖上被踢掉的被子。第一次，她有了当母亲的实感。想到刚刚易白那样辛苦地生下孩子，痛到昏厥还要坚持看自己的孩子一眼。她生小珏的时候，动了手术，还没来得及看他一眼，就被顾衡带走了。

　　这不能怪谁。毕竟是她提出来的，孩子一生下来就不属于她了。说她狠心也好，冷血也罢，反正当时的她是真的不想再和顾衡有任何关系。可现在，他们父子俩在自己身边，慢慢地渗透进了自己的生活，她似乎也并不反感。或者，她也可以当好一个母亲。

　　顾衡见她在门口发愣，以为易白出了什么事。他走过去，温声询问，见她只是摇头，才松了口气。

　　黄照月跟顾衡交代了几句后，困劲儿上来了，就着外面的沙发就睡过去了。原本想查看手机信息，却不想电量早就被无数个未接电话给消耗光，便也懒地再管。

　　外面突然响起重重敲门声。黄照月被惊醒，以为是易白出了什么问题，下意识地冲向了门外。这一开门，就真的是清醒过来了。

　　“妈？您怎么来了？“黄照月愣在门口，看着原本应该在国内的老母亲出现在了这儿，心里隐隐不安。只见她妈在给她使劲递眼色，等她反应过来时，身后两位重量级人物登场了。黄照月此时此刻羡慕易白，毕竟她还在昏睡，毕竟她还是个病人。而助纣为虐的自己，可就惨了。

　　顾衡不知道门口发生了什么，刚刚敲门声音太响，导致里间的小珏似乎被吵醒。他进去看了一眼，果然，小珏正揉着眼睛，双眼眯成一道缝，似醒非醒地看着他。
　　“小白生了吗？”他醒来发现外面天都亮了，不免有些着急。
　　顾衡走过去，给他递了件干净的套装，示意他赶紧洗漱穿好衣服去探望易白。

　　房间外，却没有任何喜悦的氛围。

　　易康然和沈芊一脸生无可恋。自己的女儿未婚先孕，不，已经是未婚生子了。他们俩临到外孙出生才知道，想阻止都来不及。

　　黄照月站在妈妈身侧，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思索片刻，一脸歉疚地跟易白父母解释，出国念书的确是真的，易白已经拿到了offer，等做完月子就入学。并且她正好博士毕业，就报了一个与易白同校同专业的课程。让他们二老不必担心。

　　易康然想说些什么，却被这番话给堵住了。他原本想问问小月，关于易白那位不负责任的’男朋友’，还有她到底对于孩子的打算。现在看来，她们年轻人也有自己的想法，或许，事情并没有这么糟糕。

　　沈芊听到黄照月的解释后，似乎并没有得到任何安慰。她更在乎女儿的身体，还有那个刚刚才出色的外孙。她淡淡地问了一句，孩子的是谁的。得到的，却是一阵沉默

　　“对不起沈姨。我是真的不知道。”黄照月也十分无奈，她得知易白交男朋友还是因为她失恋。她正准备再为易白辩护几句时，就听到从外面传来的脚步声。她忘外看，竟是黄照昀。

　　“沈姨，易叔，对不起。小白的孩子是我的，是我没照顾好小白，对不起！”
　　黄照昀郑重地向易白父母道歉。那两位被道歉的人一阵惊愕，连想都没想，易康然拉住了黄照昀的手。说道，“小昀，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我和你阿姨也知道你是为了小白所以才这样说，我们都明白。”

　　看来这招并不管用，黄照昀有些失望。他来的路上，就在思考如何让易白少挨骂，却没想到易叔如此了解他们，一眼就拆穿了他的小把戏。

　　黄照月看自己老妈稍稍缓和的脸色，不免觉得好笑。她知道小白一直深得老妈喜欢，所以一直想让老二和她交往，没想到这次来了个未婚先孕这么一出。老二居然承认是自己的孩子，虽然被戳穿了，但她妈的脸刚刚的确是变黑了不少。

　　“我说你们俩就别纠结孩子父亲了。赶紧去看看小白吧。小白也是可怜，孩子刚生下来就昏迷过去了，据说花了十个小时才生出来的。” 孟珊缓过来后才想起自己来这儿是当和事佬的。她劝说着两位老友，心里对易白也是关切，所以说出来的话也夸张不少。

　　她走在后面拉着儿子，教训地口吻警告他，希望下次不要说话如此鲁莽，还好易白父母从小看着他长大，了解他的人品。否则以易康然和沈芊的脾性，当场一拳薅头发这种事情也不是没可能发生。
　　她叹了一句，“小白真是可怜。这么小就生了孩子，孩子父亲还是个未知数。待会儿老沈他们可能会发飙，你可劝着点。”说完又感慨了一番，“但说实话，要是你姐这样，我真是打死她的心都有。”

　　听到最后一句话时，黄照昀有些无语，他妈要是真知道她姐的情况，可能不一定会比易叔他们好多少。
　　又听到他妈庆幸地说了句，“还好你姐懂事儿。这么一想，她以前虽然叛逆了一阵。但在大是大非面前，她还是有数的。”

　　真有数的话，就不会帮易白想这么一招了。黄照昀沉默，有时候他真不懂自己的妈是真傻还是假傻。

　　————
　　几人走到了易白的病房，医生说她还需要休息，暂时不能被打扰。于是又转向了安置新生儿的房间处，在窗外探视。

　　原本一脸愁容的夫妻俩看见房间里的外孙后，顿时喜笑颜开。两位保养得当的脸上全是笑出来的褶子，遮都遮不住。只要一想到只隔着玻璃的房间内住着自己刚刚’出炉’的亲外孙，夫妻两人来时的不安愤怒统统被消除。他们现在只想等喂奶时间到，然后去抱抱那个小可爱。

　　孟珊也看到了易白的宝宝，心里五味杂陈。虽然小白也许不会成为她的儿媳，但她是真心把她当作自己的孩子看待的。这个小宝宝，她也很是喜欢的。

　　“小月你看，你觉得他长得像不像小白？”孟珊正兴高采烈地问着女儿，只见她女儿忽然脸色一变，仿佛发生了什么事情。
　　“怎么了？”正问出口，就听见一声”妈妈”。她扭头过去看，一个看起来五六岁的小男孩，脸颊红彤彤，似是刚睡醒。眼睛眯成了一道弯弯的缝，整个人看起来又兴奋又喜悦。

　　她戳了一下身旁的儿子，问道，”不是说今天就来这儿看孩子要分时段的么，怎么又进来一个？还是个这么可爱的男孩。”
　　黄照昀不知所云。他望向大姐，虽然此时他也知道自己老姐也无计可施了，但还是期待着她能说些什么，缓解一下尴尬局面。

　　未得到任何回应，以为儿子也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孟珊走向了那边夫妻俩身侧，跟他们聊了起来。

　　易康然正高兴着呢，对着孟珊炫耀道：“你还别说，多个外孙真是件好事。你看他这鼻子眉毛眼睛的，长得可真像我们家小白。你说是吧，老孟？”

　　孟珊知道老友心情好，应和了一声。说道，“哎，我可着没想到你们先当了外公外婆。小月都快29了，还没结婚的迹象呢。”说道后面，不禁担忧起了女儿来。但又心里暗自庆幸，至少女儿不会未婚先孕，还是懂事儿的。

　　没想到，老天爷跟她开了个玩笑。
　　刚刚那个小男孩，这次是正对自己的女儿，然后又叫了声妈妈。而自己的儿子，随后把他抱了起来，耐心地跟他解释，里面哪个是小白的宝宝。

　　她怔住片刻。对着身边的沈芊说道：“扶我一下。”然后慢慢地走向了鲜少表现出无措的女儿身旁。
　　“怎么回事？”她深呼一口气，想要让自己镇定一些。却在看见那双和女儿一模一样的眼睛后，险些晕倒过去。

　　黄照昀安抚着小珏，他知道老妈被吓得不轻。但看见她那惊悚表情得小珏，同样也收到了不小地惊吓。毕竟人家只是个五六岁的小孩，名义上的亲外婆这么看着他，还险些晕倒，未免不会给人带来阴影。

　　顾衡过了几分钟才到。他刚刚接了个电话，小珏并没有等他的打算。他以为这会儿已经过了探视时间，没想到里面站了不少人。他有些惊讶，那位被扶住的中年女人，有些眼熟。他走近一看，不正是他自己以为的未来岳母么？

　　孟珊想到刚刚还安慰起了别人，心里实在不好受。她万万没想到，这次来美国，能给她带来这么大的’惊喜’。她以为女儿偷偷养了个孩子在国外，正想着怎么消化掉这件事。却没想又来了一个，这身形年纪，还有那孩子弱弱地一声爸爸，她站不稳了。

　　“老沈，我不行了。”她捂住自己的胸口，轻轻地向身旁的沈芊说着。天旋地转般的眩目瞬间涌了上来，孟珊晕倒了。

　　这下谁也冷静不下来了。黄照月急忙去叫医生，让弟弟把老妈顾好，此时已顾及不了除了她妈之外的其他人。

　　沈芊及时扶住了孟珊，此时的她也着急如热锅蚂蚁。但相比起孩子们，她不能失了方寸。

　　她镇定地让丈夫把孟珊扶到座位上。还没扶稳，就见刚刚那只出现了几分钟的年轻男人走向他们，跟她说了一句话。”阿姨，让我来吧。”

　　话很简短，却让人有种莫名安全感。她猜想到也许这就是那个小男孩的父亲，不免对他有了些审视。那人却并不露怯，只是走近后把手递给她，说道，”就让我和照昀把阿姨扶住吧，您们坐飞机这么久，待会儿别累坏了。“

　　易康然原本也对他有些不满，听到这话，有些诧异。毕竟哪个渣男会这样照顾自己女朋友的母亲，甚至还关心着她好友的爸妈呢？

　　他缓和了脸色，把孟珊交给了他。四个人围住孟珊，不时地检查外面有没有医生赶来。
　　待过了五分钟，医生终于赶到。护士们把孟珊推到了病房，检查了一番，发现她只是受到太多惊吓然后晕倒而已。

　　“我就猜到我妈只是惊吓过度而已。之前我姐高中的时候就有过这样的事情，不必太大惊小怪。”黄照昀面无表情，中间那句话明显是说给医生听的。

　　医生交代了几句后，只说让她多加休息，其余并不需要过度治疗。剩余几人松了口气，尤其是顾衡，虽然他面上镇定，但对于阿月的母亲，他的确感到害怕。

　　等易白醒来，发现自己的爸妈出现在面前时。她狠狠掐了一下胳膊，竟然是真的！她打算装作又昏迷的样子，先躲躲。没想到被老妈看穿，直接一个爆栗扣在头上。
　　”好你个易白。未婚先孕就算了。还躲在国外生孩子。没想到还打算给我装睡！你知不知道因为你，你孟姨都晕倒了！”

　　易白一脸震惊，遂又无辜地看着爸妈，问道：“啥意思？”
　　她爸说话更有条理，所以她望向老爸，试图得知一些消息。
　　易康然解释了一番。易白感慨道，自己这生躺孩子，不仅把自己给搭进去了，阿黄也被搭进去了。比起自己那对虽然暴力不讲道理但对她是真的宠爱的爸妈，阿黄那对有文化讲道理的父亲母亲，可就不这么好对付了。

　　她感叹了一句，生活不易。得来的又是一个爆栗。
　　“妈你为啥又打我？“
　　沈芊翻了个白眼，不耐烦地说道，“我是你妈，打你还要理由？”

　　易白心中腹诽，她收回刚刚夸奖爸妈的话。她以后一定要当一个，不打儿子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