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木台开

1、第 1 章

　　我的周围是一片黑暗，好像被置身在一个漆黑的盒子里，盒子的周围是冰冷僵硬的墙壁，把我与人世间的一切喜怒哀惧全都隔绝。

　　我想要有一丝简简单单的阳光，不要那么热烈就够了，把我从周围阴霾里拉出来……

　　5月6日
　　李沐

　　***

　　“你准备好了吗？”母亲站在门口问里面正在整理书包的少年。

　　“嗯。”少年回答说。

　　母亲走到少年的身边，他能感受到母亲对他的殷切的目光。母亲用那双饱经风霜的手轻轻地拂过少年温柔的头发，头发有些长了，或许是这些天没有时间去整理，换作以前少年的头发是经常短的干净的，母亲像是感觉到了，嘴唇动了动，最后也只是在少年的肩膀上拍了拍。

　　“不要紧张”母亲对少年说。

　　“我知道，我已经准备好了，你放心吧，就算是没考上，我也还有二中的保底啊。”不过要中考罢了。少年心里这样想着，但也只是微笑的对母亲说。

　　“加油。”母亲还是这样惜字如金，少年也已经习惯了，点了点头。

　　“我去看看车到了没啊。”母亲说完径直往楼下走去。

　　少年看着刚刚母亲站着的空地，心里还在想着母亲刚离开时双腿的不自然抖动，拂过头发之间颤抖的手指，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望着窗外的大雨，眼底多少有些感叹。

　　六月的阳光是充满希望的，六月的大雨也是狂暴的，伴随着温和的清风，显的那么弱小，就如此刻李沐的内心，弱小似乎就是在描写他的，知道母亲对他其实没那么严格，只是想让他跟随着内心，但经不住母亲在面对现在小小考试的紧张。

　　李沐知道母亲是那个学校的老师，也知道母亲对这次考试的用心，从一直以来母亲从来没有亲自买过复习资料到后来听到他打算考中外语学校开始后给他买开始，李沐就已经知道了，母亲是真的很希望他能考到这个学校。

　　“沐沐，下来了吗？车到了!”母亲在楼下喊着，李沐被喊回了神，直接提起书包，把手上的铅笔扔在一旁。对着窗外的位置也喊了声：

　　“来了!”

　　汽车的车轮有些泥泞在上面，车的窗门都带有一些残旧的刮痕，像一只濒临死亡的瘦马，苟延残喘的立在那里。 李沐只看了眼，坐上了车。

　　母亲自上车时开始就拿走了他的书包，说是要检查他有没有漏了什么，李沐也没有说什么，把书包给了她。

　　家离学校虽不远，但也有一段距离，坐车至少也得要几十分钟。李沐看着车窗外来来往往的车辆，起先还是只有几辆前往考试的学生所坐的车，后来越来越多，越是近了学校，这些车辆越是明显，有些离学校近的直接放学后就赶来考试，大多是周围学校的学生，但也有李沐陌生的校服出现。

　　“妈？”李沐问。

　　“嗯？”母亲把书包给他。

　　“你希望我考上吗？”李沐又问。

　　母亲听了李沐的问题愣子一下，不敢在看他的眼睛，低着头有些不觉察疑的点点头：

　　“嗯。”

　　***

　　车辆缓缓的开进学校里，李沐让司机停在学校门口附近，叫母亲先回去，不用等他，等考完了自己会回去。下车的时候，李沐看着母亲的眼睛，母子的眼睛就像是一个模子出来的，清澈的眼睛里倒映着少年人的朝气，有些明亮的边缘略带有些涟漪。

　　“我知道了。”

　　母亲看着自己儿子的背影，惭愧的看着，看到他的背影消失在人烟里才叫司机开车。她明白，他也明白，我知道了就是我会认真考的，会考上的。

　　周围全是都是人，密密麻麻的像是一块密不透风的布，一朵朵蘑菇一样的伞碰撞在一起，每一把都紧紧贴紧，每一把也都挤压的变形了，人与人之间的嘈杂的声音让人产生一种身处蜜蜂林的错觉。这是第一次让李沐知道了这个学校的名望，仅仅通过这次参考的学生的人数与参与进来的学校之多。手机在书包里震动，后面的人像是忍不了了，用力推了推李沐，李沐转过身来，本来要进行破口大骂的少女瞪大了双眼，与这不相符的温柔嗓音，要不是李沐是看着这位少女的嘴唇动了动，任谁也不会相信这样一副甜美的声音是从眼前这个“大眼睛”的少女嘴里出来的。

　　“那个，你的手机一直在响……”

　　“不好意思……让一让……”李沐向少女道了歉后皱着眉头往人群不太密集的榕树下走去。

　　“诶，你看到了吗？”

　　“当然!”

　　“太帅了吧!”

　　“是啊，他也是来考的吧，真想和他成为同学……”少女们的窃窃私语被掩盖在这场海浪狂卷中，与之相对比较清静的榕树下，李沐一手拿着雨伞，一手用力扯过书包，力度有些粗暴的拉开拉链拿出手机。

　　“卧槽……你别推我啊……喂!你到了吗？……”另一头似乎是被掩埋在那场暴风雨中，边打电话边对撞到自己的人骂一句脏话，听筒里的声音时进时远……

　　“我到了，你哪呢？”李沐问。

　　“我在学校门口，妈的，这里太多人了，你呢？你在哪呢？我怎么没看见你呢？”那边回答。

　　“我在校门口的榕树这边，这儿没那么多人，你看见了吗？我已经伸手了。”李沐将雨伞倾斜角度，抬手向上举起。

　　“嗷! 我看到了，你等会儿。”说完挂了电话。

　　“……”

　　不过一会儿，洛天生就气喘吁吁的出现在李沐面前，少年的额头上布满了汗水，豆大的雨点还滴落在少年的身上，李沐将自己一半的雨伞往他那边斜过去。

　　“你伞呢？”

　　“被那群马蜂给抢走了，你不知道，这群人就像是要进行农民起义一样，就差有一条横幅挂在他们面前。你不是说不来考吗？怎么又来了？”洛天生一边说着，一边拧着自己身上的衣服，不过因为这衣服吸水性太强，一触碰他，就像拧开了水龙头一样，水毫不留情的滋滋落下，水与地面碰到的声音着实把洛天生吓到了。

　　“老天，这是所有雨都降落到我的身上了吗？我以前怎么没发现老天爷这么爱我呢……”李沐看着眼前的少年头顶被雨水打湿的头发，焉焉的，像一棵干死的树苗，只不过这树苗是被水淹死的。

　　李沐拿起书把在里面翻了翻，从里面拿出一件粉色的T恤，递到洛天生的面前。

　　“只是想考了。”他回答

　　眼前突然出现一团粉色的东西，抬头看着李沐，用一种不可思议眼神看着他。

　　“不是吧，你书包还有这玩意儿，哪个姑娘偷偷藏进去的。”

　　“你怎么不说是女孩落在我这的呢？”

　　“你要是真的谈了个女的，我可要跟你绝交了，明明不喜欢女的，还骗人家……”嘴里喃喃着。

　　李沐没好气的把衣服扔给他，有些好笑的说：

　　“你滚犊子吧，换不换，不换的话，你是想让所有人看你光着身子考试吗？”

　　洛天生看了看自己身上已经完全透明的衣服，认命的拿起衣服，向四周看了看，饶了饶自己湿漉漉的头发，问：

　　“我去哪换啊？”

　　“诺，那边。”

　　洛天生往李沐指的地方看去，学校大门已经开了，人流顺着大门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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