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利威尔是艾维的救命稻草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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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鬼，安静点。”熟悉的利威尔式不耐烦，和他的气息一同淹没了艾维的脑子，如果要有画面的话，那大概艾维的脑子里有一壶水烧开了，盖子被炸开发出嗡嗡的声音。她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脑子里的那根线已经崩断，她只知道她大概是快要死掉了。
那边利威尔好像还没玩够，气息慢慢浇在她的耳垂和脖子上，让她的肌肤一阵颤抖。利威尔用最撩人的气音继续在艾维耳边叨叨。
“再乱动有你受的。”
艾维宣布正式死亡。
没有当场喷鼻血是艾维最后的尊严。
她的四周全是利威尔的味道，充满侵/略性盈进她的五感，她脸红的要把身下的被子给烧起来。艾维的头发虽然不长，但还是可以起到一定的遮挡作用，她把自己的脸埋进被子，头发把发红的耳朵遮了起来，赖在那里一动不动。
利威尔凑在艾维脸旁等了会，始终没有等到艾维的回应，略感无趣，“喂，你不是睡着了吧。”
“唔唔唔唔……”艾维回答道。
“什么？”利威尔把脑袋再凑过去一点。
“唔唔唔唔……”艾维再次回答。
“我听不清楚。”利威尔几乎贴着艾维的脑袋，他们的发丝缠在一起。
“我说！！！你这是犯规！！！！！”艾维大吼一声，这空旷的大洞里都产生了回音。利威尔猝不及防，被音波攻击到，耳朵震的生疼，他立马离开了这个危险/分子。
艾维也意识到自己好像吓到利威尔了，赶紧坐起来跪在床上，“那什么，利威尔我错了……”
利威尔抱臂靠在墙上，阴沉着脸。
艾维不敢抬头，她还是没忍住想要控告一番，“但是利威尔是你犯规在先啊，你明知道我……，你还故意这样。”那几个字艾维说的很轻，轻到几乎听不见。她不清楚利威尔听见没有，但是如果听见了可能已经生气了吧。
世界寂静了很久。
“小鬼，你进来的时候没穿拖鞋吧。”
艾维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句就很懵逼，“啊？”
“所以，是谁给你的胆子光脚上我的床？”
艾维瞪大了眼睛，她不敢置信利威尔居然在这种时候提到这种事！她慌了，她非常慌，她都没敢继续踩在床上，只两手一撑直接跳了下来，溜得要多快有多快，还不忘回头请罪，“那啥啥，利威尔大人您今天先将就一下，我明天再帮您洗干净！”
嘭！艾维把利威尔的房门关上了。
嘭！艾维把自己的房门关上了。
利威尔靠在墙上摇了摇头，无奈地重新走回床边，拿起被子随意掸了掸，又铺好，关灯躺了回去。他睁眼看着漆黑的屋顶，完全没有睡意，他把手放在自己胸膛左侧，感受它的频率，利威尔叹口气。
唉，看来今晚别想睡了。
早晨又是例行一套，做早饭泡红茶，再给利威尔装上中午吃的面包，艾维才能得空在沙发上歇一歇。
“把我的被褥洗干净。”利威尔站在沙发边居高临下地命令。
“啊啊，知道了知道了，烦不烦。”明明昨天艾维还是讨饶的那个，今天尾巴又要翘到天上去了，她两只脚晃啊晃，等着利威尔出门。
利威尔往腰包里装匕首的时候，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边装一边说：“今天的活在晚上，最早也要明天回来，不用等我了。”
利威尔无所谓的语气莫名让艾维不爽，虽然利威尔干的活总是没个定数，但艾维还是希望利威尔至少每天能回来和自己吃个晚饭，在夜晚的时候，能知道他就在一墙之隔的那个房间安然入睡，这是艾维最微小的心愿。
所以听到利威尔今晚不回家，而且他都没有一点遗憾的样子，每天回来陪陪我不好吗。
艾维大概是没有发现，这一瞬间的自己颇有怨妇的风范。
她的嘴撅起，“大晚上的干什么活，要不要睡觉了。”
利威尔装好了匕首，准备离开，“今晚会有人来雷根斯闹事，挂名拳手都要去镇场子。”雷根斯就是之前艾维找到利威尔的那家拳场，虽然利威尔不经常去那边打拳，但也挂了个名字，这样一场比赛下来能多拿一点分红。
而拳场所谓的挂名，就是想要拳手在这种有人来闹事砸场子的时候去威慑一下，大概就是多花点钱雇了个治安队吧。但其实这种活吃力不讨好，你把砸场子的人赶走了还好，受了伤还有钱拿，要是没有赶走，拳场的人根本不会管你死活。
“别去了呗，雷根斯那么多拳手，用不着你出场，就可以把对方打趴下。”艾维不折不挠地劝阻，百般不情愿地把面包装进利威尔的包里，狠狠一塞，重重哼了一声，想要死瞪着利威尔，结果最后还是软下来，“就不能不去嘛。”语气中带上了她自己都没有发觉的委屈与撒娇。
利威尔跨出的脚步一顿，停在那，却依旧没有转过头，“一结束我就回来。”
他又往前跨出一步，最后还是低下头，沉闷的语调自阴影中漏出，“抱歉。”
这次利威尔是真走了，艾维又哼了一声，但是明显没有之前那声响了，她开始自言自语，“啊啊啊，走吧走吧，我一个人过得了，切，到那边被别人打了还不都得我来照顾你，真是一点都不会体谅人啊。”
艾维上楼准备去拆利威尔的被褥，嘴巴还是停不下来，“这么积极干嘛，那群吸血鬼又不会记得你的好，他们只会在你有价值的时候拼命吸你的血，没用了就一脚踢开。他们吸啊吸啊，你就变成人干啦！”艾维脑中立马浮现出利威尔变成干瘪瘪一片，但是脸上依旧是不耐烦的表情，风一吹利威尔干就在天上飘啊飘啊，最后挂在了石壁上的场景。
艾维没忍住，笑出声来，最后察觉到自己傻得可以，干咳两声企图掩盖过去，她开始疯狂洗被褥和衣服。
女人在干家务的时候是最容易想东想西了，她满脑子都是利威尔被吸干了血在天上飘的样子，那群吸血鬼还在地上笑，笑得人毛骨悚然。
艾维直愣愣地盯了一会浸泡在水里，已经洗干净的衣服，突然一拍大腿，把水甩得全身都是。
她的心脏跳得很快。
艾维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把衣服挤干，挂在树边的晾衣架上，冲回屋子洗了个澡，换了身轻便的衣服，想也没想就拿了腰包，装满刀具和一些见不得人的小武器，合上包系在了腰间。她最后思考了一下，还是在靴子里藏了一把匕首，这是用来保命的。
刚冲出门，她才想起现在时间还早得很，睡一觉都绰绰有余，艾维开始懊恼，怎么一碰上有关利威尔的事，她的脑子就会不够用呢，真是奇怪，明明自己是如此聪明的一个人。她丝毫没觉得这么夸自己很不要脸，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不要脸，她怎么能让利威尔和自己和平相处这么长时间呢。
于是她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踱步，这么全副武装的也不好再去干些类似买菜，和汉娜闲聊的事。她不知道该去哪里，地下街这么大，艾维却连个可以去的地方都没有。
她往桥洞底下走去，那是利威尔经常会去的地方。
转角就是桥洞，她迈出一步朝那边走去，却看见那里的阴影底下坐着个人，破旧的衣服紧紧地裹在干瘦的身体上，却还是有大片皮肤露在外面，头发脏兮兮地堆积在脑袋上，甚至还能看见小蝇虫在盘旋。
他一手抓着一片面包，飞快地吞食，时不时还紧张地四处张望一下。
艾维立马躲到转角后，却还是忍不住再看过去。
那个人吃得太快□□面包屑呛刮到了喉咙，猛烈地咳嗽了起来，他狠狠地锤了两下自己的前胸，又手脚并用地爬到人工河边，直接把脑袋扎进了水里，大口喝起来。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直起身，喘了两口气，准备继续吃面包。
就在这时，一只花猫走到他身边，喵喵地叫着，盯着那半块面包不放。花猫也很符合地下街的整体形象，瘦骨嶙峋，眼珠看起来就格外大，显得非常丑陋。
它叫了两声后便蹲坐下来，还是盯着面包不放，眼中的渴望都快溢出来了。
那人的眼睛从蓬乱的头发中出现，他看了看猫，又看了看面包，思考了很久，把面包撕了一半下来丢给了那只猫，自己把剩下的全都塞进嘴里，一边起身一边囫囵吞下，头也不回地走了。
艾维站着，那人离开她也没有发现。
她想起了以前的事。
那是三年前，凯尼离开了他们，除了打架和坑蒙拐骗的本领，什么也没给两个人留下。住了八年的房子被抢走，艾维只来得及带走一些衣服，就被他们从门口一脚踹了出来，门牙都被磕掉了。
利威尔拿了把匕首想去抢回房子，他在他们身上画了几个血口子，但是那群身高接近一米九的粗壮男人只一只手就把他拎了起来，朝他脸上吐了口浓痰，他们掐着他的脖子往外一扔，利威尔被砸在高墙上，又瞬间掉回了楼梯，从上面滚了下来，昏迷在地上。
血肉模糊。
艾维从来没有见过利威尔流这么多血。
艾维趴在地上朝利威尔那边爬去，她的腿大概是骨折了，稍稍移动就是钻心的痛。但她还是用双肘拼命爬去，她知道利威尔一定比她痛多了。
她不敢哭，她不敢引起那群男人的注意，她只想赶紧离开，带着利威尔远远地逃离这里。
她发誓，她真的没有发出一点点声音，她真的很努力忍住了哭泣，她的手都已经够到了利威尔。
但是她的腿却被狠狠踩住了，那条骨折的腿。
艾维把头砸在地上，死死咬住嘴唇，为了不发出哀嚎，柔软的口腔肉被她咬了个对穿。她的眼泪浸湿了泥土，血液从嘴角溢出，但她还是死死忍住。
“大哥，这个妞我要了，十岁不到吧，还没长开正和我的胃口。”
“拿走吧拿走吧，这干瘪瘪的跟饿死鬼一样有什么好看的，给我咬我都不要。”
“哈哈哈哈哈……”
艾维慌了，她真的慌了，虽然她才八岁，但她见过太多被男人施暴的女人，她们哭叫，她们哀嚎，她们挣扎，她们无一例外地死去。
她的手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她往利威尔那边爬去，浑然不觉自己的腿还被人踩着，她手肘下的泥土被她刨了一个坑出来，她还在无意识地往前爬动。
她的嘴里发出没有意义的音节，她甚至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她是不是在做梦。
但是为什么这么痛，梦会痛吗？
梦会痛的。
至此之后，但凡艾维梦到那天的场景，她都会从梦里惊醒，心脏跳得太快，让自己痛不欲生。
“还敢跑？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办了你？”凶恶的声音从艾维头顶上传来，她的腿被人一拽，刚触碰到利威尔的手又失去了温度。
她还在奋力朝前爬着，哪怕一寸都无法移动。
她在被人拽向地狱。
“快点完事，宪兵队要来了。”
“宪兵队有什么好怕的，我和他们的副队长可是朋友，天天一起喝酒，他们才不会管这事哈哈哈哈……”
确实，他们不会管这种事。
艾维早就看见了转角处那个披着斗篷，装着立体机动装置的人，那是宪兵团。他仅仅是看了两眼，便转身走了。
艾维甚至连一点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他就走了。
艾维能感觉到自己的长裤被人扒下，那双恶心的手正在撕自己的衣服。艾维忘记了反抗，她被抬起身子，这样更方便扒衣服。她张嘴，开开合合了两次，脑中一片空白。
”利……利威尔……利威尔……”
她只是叫着他的名字，她都忘了求救。
“小妞你在叫谁？叫那个小矮子？利威尔？哈哈，叫他干什么，叫来看你被我艹吗？已经死了吧哈哈哈哈，快，告诉哥哥，他有没有让你爽过？哥哥保证让你更爽哈哈哈哈……”
艾维什么都听不见，她的世界只剩下了躺在不远处的利威尔，额角的血一部分凝固在了皮肤上，巨大的血块显得狰狞又可怕。
那是她的利威尔，那是她的利威尔流的血。
艾维现在只要一想到那个血淋淋的场景，她就忍不住发抖，忍不住要把这些记忆从脑子里甩出去。但是怎么做得到呢，那双手，那双恶心的手，它碰触过的皮肤，都将腐烂败溃，变成死血堵在她的心口。
年仅八岁的她，在那时，能做的只是用最后的力气大喊。
“利威尔！”
她尖锐的嗓音吓到了身后的男人，他的动作停滞了一秒，刚要爆发怒火，脸就被一阵大力打得歪在一边，他放开了钳制住艾维的手，她掉在了地上。
那个男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脚上便是一阵钻心的痛，一把寒光凛凛的匕首插/在他的左脚上，把他的脚掌和地面牢牢地钉在了一起。
她的手被牵住，从地上被拉起，在屋子里那群人反应过来之前，往外狂奔。她看到跑在她边上的人，他的血流进眼睛，他用手把它抹去。
那个把她从地狱里拉出来的人，是利威尔。
是凯尼留给她的，唯一的珍宝。
两人为了逃避追杀，直接跳进了暗河里。
血从河底飘出，浮在所有它流经的地方。
直到现在，艾维还能闻到那股味道，那股让人想哭的味道。
一天后，艾维拖着自己有些变形的腿，在一个桥洞底下捡到了昏迷的利威尔。
就是这个桥洞。
他像一具尸体一样，察觉不到呼吸，摸不出心跳。除了烫手的体温，他和死了没两样。
他还是活了下来。两人在水中被水流分开后，他好不容易从河里爬出来，却因为失血过多，多次失去意识昏迷，他断断续续地完成了对自己伤口的包扎止血，然后把自己锁进了角落里，他才能活下来。
所以并不是什么运气。
他们两个，苟延残喘到现在，从来没有得到过一点运气。
大概唯一可以称得上幸运的是，艾维舔了舔自己的门牙，幸好还是长出来了。
幸好，她还活着，幸好，她和利威尔都还活着。
他们失去了一切，他们还好好地活着。
至此之后，艾维总会克制不住地回这个桥洞看看，不过，利威尔似乎也一样。
也如今天一般，她躲在转角，看到利威尔拿着鸡蛋三明治，背靠着墙慢慢咀嚼，他的碎发遮住眼睛，看不到完整的世界，这个世界也看不到完整的他。
一只黑猫优雅地踱步而来，朝他喵喵叫着，眼睛盯着那块三明治不放。明明那么渴望，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它的大肚子都快要垂到地上，身体却瘦到能看见骨头。
它的竖瞳紧紧盯着，头高高仰起却坐了下来。
利威尔看了它一眼，继续吃。
黑猫又喵喵叫了两声。
利威尔停下再咬一口的动作，把手中三明治拿远，那猫的脖子就跟着歪了过去，再拿回来，猫的脖子也歪了回来。
利威尔轻轻摇了摇三明治，“这是我的。”
黑猫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对他耍自己很不开心，又喵喵叫了两声。
利威尔叹气，“这是艾维给我做的。”
黑猫还是叫。
“要吃让你肚子里孩子的父亲给你做。”
喵喵。
利威尔把三明治拿低，放在黑猫嘴前，看着它把三明治飞快吃完，满足地舔舔爪子擦擦脸。
“下不为例。”
艾维不知道那天是怎么回去的，或许和那次从河边一步一步摇摇晃晃把利威尔背走是一样的吧。
心跳得一样快，心里想的都是同一个人的名字。
利威尔。
利威尔。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利威尔是艾维的救命稻草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