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艾维有时候也要虐一虐利威尔呀 ...
-
晚上，艾维抱着自己的枕头怎么也睡不着，在床上翻来翻去，“哎。”发现还是入眠失败后，艾维干脆坐了起来，揉了揉一头像男孩子一样的短发，套上一件外套，轻轻地下床，摸黑往外走。
出了屋子，艾维打开挂在树上的一个小灯，树枝的影子瞬间投了下来，一片斑驳。
艾维慢慢往古树上爬，绕过树叶，穿过树枝，越爬越高，在灯光的边缘地区，找了一根粗壮的树枝坐下。大概地上面也是黑夜，头顶的那个洞并没有光透过来。
艾维裹紧了衣服，晚上的洞穴可是有点冷。她靠在主干上，低头看着灯光那头的小屋，在树影中沉睡。她满心期待的人，就在这小屋中酣眠。艾维伸出手比划着，昏黄的灯光下，屋子竟只有她的手掌大小，好像握紧之后，就能把他永远藏起来。
艾维收回手和眼光，不再看下面。那个人绝对是不愿意的。因为艾维尊重利威尔，所以她就要放弃自己。
抱歉，利威尔，真的抱歉，十几年了，我竟还是没能长成你喜欢的样子。
睡意竟在这时袭来，艾维抵挡不住，也不愿再浪费体力，抱紧自己，缩成一团，慢慢闭上了眼睛。
“喂，小鬼，你不是真要睡在这里吧。”梦中的声音在恍惚间响起，依旧是不耐烦，“你是想明天就让我帮你收尸吗。”
“利……”艾维慢慢睁开眼睛，边上站着一个黑影，正低头看她，“你怎么在这里。”
“我说过，你动静总是这么大，想听不见都难。”利威尔走到艾维眼前，“被你吵醒了臭小鬼，给我回去好好睡觉。”
“啊。”艾维应声，带着无奈，“可是我不想动了。”
“你做什么吃的，可以上来却下不去吗。”利威尔抱臂。
“对……啊，上来了，却下不去了……”艾维声音有些发颤，连着身体也开始颤抖，“我也想下去……可是，我怎么就……下不去了。”
“利威尔，我不想下去了……”
“真是拿你没办法。”利威尔放下手臂，一步跨过来，不由分说直接打横抱起艾维，准备往下跳。
“等等，利威尔！你的手臂还没好！”艾维就像突然从梦中惊醒，挣扎着要下来。
“你别乱动就帮了我大忙了。”利威尔无奈，把瞬间安静的艾维又抱好，开始往下跳。
艾维乖乖地趴在利威尔怀里，有力的胳膊，强壮的身躯，跳动的心脏，所有这一切，让刚刚的难过都好像被封印了一般，也没来由地开始希望这棵树再高一点，能让这段时间长一些。
不要停下来了好不好。
“喂，你要趴到什么时候。”利威尔如魔鬼般的声音响起。
“啊啊啊。”艾维如梦初醒，马上跳下来，妈的，刚在想什么呢。为了掩饰紧张，艾维走在了前面。
“我说，艾维，你刚刚是在，哭吗。”利威尔略带疑惑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艾维一惊，“啊，那个，没有，我，我只是有点发烧，把脑子烧坏了，以为自己要死了，哈哈。”干笑两声，气氛变得尴尬，艾维开始左顾右盼，并义无反顾的往前走，“回去吧，哈哈，外面太冷了，我差点被冻死。”
艾维决心冲进自己暖暖的被窝，并且好好睡一觉，但是利威尔接下来的话却让她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艾维，如果说，你哭是因为我，那真的没有这个必要。”不带什么感情的，冷冷的声线，是利威尔独特的嗓音，“如果我做了什么不对的事，我向你道歉。”完全听不出他是什么情绪。
哈，这种自以为很了不起的话是怎么回事。原来，你觉得一直是我在无理取闹吗。
所以是我做错了对吧，全部都是我的错，对吧。
“你在说什么啊利威尔，这怎么可能嘛。”艾维没有转身，却挺直了腰背，“我都说了是因为发烧啊，抓重点啊，利威尔，你选择性地听我讲话可不太好哦。”
利威尔皱眉，他了解艾维，她只有真正生气的时候才会把语气变得这么轻佻。
“是因为我没告诉你受伤的事？”利威尔也有点生气，他非常不喜欢艾维这种轻佻又轻扬，怪里怪气的语调，好像什么事都和她无关，“我说了，以后一定会告诉你的。”
“啊呀呀，利威尔，真是骗不过你啊，不过可别搞错了呀，我啊，其实只是因为被利威尔捏痛了手臂很不开心，所以才不想和利威尔你呆在一个屋子里，这样让我觉得很……”艾维转过身，笑的灿烂，“恶心。”
“什么？因为你受伤？哈哈哈，你在开玩笑吧，利威尔。”艾维手背在身后蹦蹦跳跳地朝利威尔走去，“你以为你是谁啊，我们不过只是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而已，你真以为我对你有多少感情吗。你受不受伤又关我什么事，我好心给你包扎，你居然还捏痛我的手臂，真是好心没好报啊。”
“别想太多了，我呢，最近无聊得很，想看看利威尔你生气的样子，所以才一直逗你，没想到你还真的上当了，哈哈哈哈。”艾维围着利威尔跳着，假装没有看见利威尔越来越差的脸色，“哎，以后谁要是喜欢上你这种家伙，真是有够可怜的，哈哈哈哈。”
艾维还没笑完，就被利威尔一把掐住了脖子，他眼睛中的怒火像是要烧出来。艾维被掐住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能用最轻蔑的眼神无声地嘲笑着利威尔。
两人就这么对视了许久，久到灯光都开始闪烁。
利威尔最终也没能下得去手，丢开艾维，朝洞穴外走去。
艾维捂着脖子，静静地看着利威尔离去的背影，他的影子，在他身前的土地上。
她一直装作看不见利威尔眼中有些脆弱受伤的情绪，因为，大概利威尔自己也看不见。也因为，他没能看见艾维眼中更深的痛苦。利威尔，一直在刻意忽视着艾维的感情。
艾维慢腾腾地走回屋子，坐在门前楼梯上，头埋在膝盖里。
这次，不会再有人来叫自己睡觉了。
两天了，利威尔都没有回来过，艾维也因为在外面坐了一夜，成功地发烧了。
“报应啊，还真的发烧了。”艾维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拜托接下去可别把脑袋烧坏了。”
第一天艾维一直在睡觉，而今天她稍微有点力气了，所以她准备去找利威尔。
“真有骨气啊，两天都没有回来。”艾维抱怨着，下床，腿太软差点跪在地上，“啊啊，利威尔我真是要被你害死了。”
她裹紧厚厚的衣服，一脚深一脚浅地往外走，她准备去利威尔常去的地方看看。
她知道自己那天的话有点过分，还很欠扁，所以利威尔会生气很正常，但是……不要三天两头的总要给我找事啊！每次利威尔被气走，他绝对不会自己回来，最后还是得艾维自己去找他回来，然后利威尔自己一副一点错没有的样子，板着个脸说这说那。最后还要百般讨好，点头哈腰，甚至是利益诱惑，才能把利威尔骗回家。
妈的，自己到底是养了个人还是养了只猫啊！
但是这个程序还是得走一遍，所以艾维准备先去离得最近的酒馆看看，利威尔有时会在那里休息，或是打打零工。
“亚可夫老板，你见过利威尔吗？这两天。”艾维站在吧台前，仰视着这个快两米的男人，不得不说，脖子有点酸，“我找不着他。”
“利威尔？又吵架了？”亚可夫毫不犹豫地揭穿了她，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找不着利威尔，艾维是绝对不会专门跑到酒馆里来仰视这个大块头的。
“哎，利威尔的臭脾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改改，我好累啊。”艾维跺了跺脚。
“嗯，准确地说，你也不怎么样。”亚可夫是个直性子，有什么说什么，也正是他那巨人一样的体格，才让艾维没有一脚踢翻他，“你们俩，都是，那什么，小小个，大脾气。”
艾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所以你到底见没见过。”
亚可夫两手一摊，“赶巧了，就这两天没见过。”
艾维又是一个白眼，“早说啊，浪费时间。”转身要走。
“不来杯啤酒？”亚可夫喊道，“打打精神好继续找啊。”
“不了，我认为我现在更应该做的是躺在被子里等死。”艾维头也不回的走了。
不在酒馆，那就找他经常来往的人问问。艾维想着，突然脚下一轻，整个人往前跌了一步，她赶紧稳住身形。
艾维十分无语，不过就是发个烧而已，都第二天了怎么还晕。或许是因为没有吃饭，她想着，等找到利威尔了一定要让他做饭给自己吃。
“吵架了？”混混模样的男孩叼着根烟，坐在石阶上抬头朝艾维望去。
艾维此时已非常无语，她懒得解释，而且十分不想承认他说的很对。
“你知道他在哪儿吗。”艾维抱着手臂低头看他，这个叫卢卡的男孩曾被利威尔救过一命，后来就一直跟着利威尔。不过今天只是恰好在路边看见了他，艾维顺口问一句。利威尔和他的来往并不多。
“利威尔这两天心情非常不好。”卢卡低下头去摆弄他的烟盒，“他在五号街那打趴了十几个来挑衅他的人，结果引来了治安队。没招来宪兵团真是万幸……”
“他现在在哪？五号街？”艾维打断卢卡的喋喋不休，她迫切想要知道利威尔的下落，不然，只有到那里去找他了。
“不不，那是昨天早上的事了，现在的话……”卢卡停下了甩动烟盒的手，抽出了一根烟，指了指他的左边。
艾维的手啪地拍在了自己的额头上，生无可恋，“我就知道……”她转身准备去找利威尔，卢卡叫住了她。
“听着，艾维。”卢卡异常认真，让艾维觉得必须要听一下，“昨天利威尔单挑十几个人，已经受了伤，但他完全不在意自己的伤口，还是疯了一样地狂揍那些人，那些治安队都被他追着跑，没人能拦得住他。”
艾维想严肃的，但她有点忍不住，利威尔追着治安队满大街跑，这实在是太好笑了。幸好艾维忍住了，依旧认真听卢卡讲话。
“这一点也不像他，艾维，如果最后不是他自己停下来，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治安队都被他疯狂的样子吓坏了，我敢说那时候他的眼睛一定是红色的。”卢卡抬头盯着艾维，“他变成这样是因为你，利威尔救过我，我不希望他失去理智。所以艾维，不要再让他难过了。”
艾维的头更痛了。
告别卢卡后，艾维几乎是踉踉跄跄的在往前走，她感觉自己在天上飘。
在一间不起眼的酒吧停下，破破烂烂的门口和寥寥无几的顾客，这样的酒吧在地下街几乎到处都是，是贫苦的人们在劳作一天后一起大骂朝政的地方。
艾维朝它的偏门走去。只有少部分的人知道这个门——如果治安队或宪兵团突击检查，从这门跑出去就没人能抓住。
一打开门，一股子呛鼻的烟草味就冲入艾维的脑袋，可怜的艾维眼睛都快憋红了才勉强把自己塞进了门内，她靠在墙上想呼吸又差点窒息，她又冲到门外吸了一口空气后赶紧关上门，飞快朝里面走去。
阶梯向下蔓延，烟味倒是淡了不少，可是吵闹的声音却仿佛快要包不住了——这是一家非常有名的黑拳场。
艾维打开走廊尽头的门，是一间小小的休息室，供拳手们换衣服。好在现在没有人，大部分拳手都会选择在晚上来，因为晚上观众多，能拿到的报酬也多。
艾维把休息室的门打开一条缝，往里面张望。一条走廊外就是台子，可以看见有两个满身肌肉的壮汉正在互相挑衅，试图一拳就打倒对方。
而一般懂行的人不会在早晨来，他们知道只有在午夜左右才会有真正的好戏，所以现在人并不多。
这是比较低等的比赛，表演性质居多，上台的基本不是打手而是演员，他们事先在台下讲好价钱和打斗的过程，在台上原模原样演一遍，只赚几顿饭钱。厉害一点的是只用拳头，由拳场出人，赌客下注。再来是赌客自己带人，与拳场协商后进行比赛。这些都算是比较有人性的比赛，不会让拳手受很大的伤，点到即止，赌客自己尽兴就好。
而这些拳场黑暗的地方在于，假如你并不归属于哪一方，而仅以个人的名义参加擂台赛，那么如果赢了，赚的归个人，但你的生命不会有保障。这种比赛通常只有在赌客最多，最热闹的时候才会进行，不只限于拳头，你哪怕用牙齿咬也会有人叫好。参加这些比赛的，都是缺钱到走投无路的人，或是他们根本不要命。利威尔就曾经参加过，在艾维和他最绝望的时候。
地下街娱乐活动很少，所以观看这些打斗比赛便成了为数不多的潮流。这种带有赌博性质的比赛，也能很大程度上让人上瘾，有些赌客甚至会把自己所有的财产拿来下注，祈祷能翻本赚大钱。虽然这种情况很少发生，但还是有络绎不绝的赌客前来下注。这已完全成为一种乐趣。
而相比于这边的冷清，从另一个方向传来的叫好声正预示这那边战况的激烈。艾维撇撇嘴，沿着墙快速向另一边跑去。
撩开遮挡用的帘子，果然这边坐满了人，震耳欲聋的叫声和奇怪的烟味把艾维熏了个跟头，艾维用力的咳嗽着，但是并没有注意到她，因为他们的目光全都被台上两个格斗的身影吸引而去。
一个赤裸全身只着一条短裤，健硕的肌肉就这样暴露在灯光下，凶狠的眼神在青筋的衬托下更显恐怖。何况他身上布满了刀疤，仿佛是可怕的斗神。他高大的身躯太过引人注目，甚至让人无法看到另一个相较之下显得过于矮小的身影。
利威尔……
艾维不禁脱口而出，但利威尔并没有听到，他盯着眼前那个肌肉壮汉，伺机一拳打出，看似没什么力量的一拳，却把肌肉男打得倒退一步，利威尔又一拳，肌肉男的步伐开始变得踉跄，却咬紧牙关没有叫出声来。
台下的观众大声叫嚷，“刀疤！给这个小鸡仔一点颜色瞧瞧！用你的拳头！”“我的钱全压你这儿了！可别让我空手而归啊！刀疤！”几乎所有人都在为这个肌肉男加油，他也仿佛受到了刺激，摇了摇脑袋上的汗，大喊一声便冲了上去，低下身子想要抱住利威尔把他摔在地上。利威尔旋即一个闪身右手一拳打在了肌肉男的太阳穴上，肌肉男支撑不住往旁边倒去，还想要站起身来，却仿佛力不从心般接连倒地。利威尔见此，慢慢的走到还在挣扎的肌肉男的身边，他的眼神还是那般不耐烦，举起拳头，狠狠一拳打在他的鼻梁上，鲜血涌出，肌肉男丧失了战斗力，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艾维有时候也要虐一虐利威尔呀
